第七五五章 古人

石桌上,坐起來的人扭動了下脖子,發出咔吧的聲響,脖子上幹硬的皮肉讓它的動作有些僵硬,像是生鏽的機器,動作一頓一頓的。

地下密室放置着水月石,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感覺到光亮的原因,石桌上坐起來的人扭動脖子之後看向水月石放置的那邊,凹陷的雙眼處,眼皮動了動,然後像是被卡住的拉窗一般,一點一點往上打開。

仿佛沉睡許久的猛獸,在雙眼睜開的那一刻,無形的煞氣與血腥翻湧而出,血紅的眼珠直直看着前方。

縮在牆角的翼龍一聲都不敢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它倒是想遠遠離開這裏,可是這個密室除了通風孔之外,就沒有與外面相連的地方了,而通風孔,它是無法從那裏鑽出去的。

坐起來的人雙眼盯着水月石的方向,赤紅的眼珠動了動,然後咔吧扭動着脖子,看向周圍,幹硬的面皮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配合這一幕,讓人覺得相當詭異。

咔吧咔吧——

随着一聲聲怪異的動靜,坐起來的人扭身,從石桌上下來,雙腿站立在地面的時候,似乎有些不适應,動作非常緩慢,站穩之後還停頓了一會兒。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看周圍,視線在室内的一些用具上停留,水罐、金器,以及翼龍睡覺的籠子等。最後,他将視線收回,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所穿戴的,擡手将帶着的項鏈一般的飾物拿起。

上面的獸骨和石頭已經不再是原本的樣子了,變化非常大。項鏈上有些地方已經空了,有的已經破裂。他用還有些僵硬的手指,捏住項鏈上的一顆用石頭打磨而成的不規則形狀的飾物,手指用力,隻聽咔嘣一聲,那顆石質的飾物就已經變成碎屑,石粉紛紛掉落在地。

那人看着手上的石屑,不知道在想什麽,又像是在發愣,半晌,他擡頭再次掃視周圍。

守在密室外面的炎角戰士并不知道裏面正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感知到裏面有異況,隻是剛才突然一陣寒意從背後竄起,讓他忍不住一個激靈。

密室内,怪人站起來之後視野也更加開闊一些,能夠将密室内一些邊邊角角都看個清楚,最後,那人将視線停留在縮在角落裏的翼龍身上。

那雙赤紅的眼睛中瞳孔似乎張大了些,直直盯着翼龍。

翼龍全身都顫抖着,它已經感受到了極度的危機,它也想飛快躲避,可是,被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它感覺像是有一座大山壓下來一樣,讓它難以動彈,就連攏動翅膀的動作就覺得艱難。

随着這個怪人越走越近,這種壓力也越發明顯,仿佛壓在身上的力量越發大了,剛才還能動動翅膀,當那人走到它面前的時候,它感覺像是再次被冰凍住一般,隻能絕望地在那裏發抖。

走到翼龍面前的人,俯低身,探出的手呈掐握之勢,朝翼龍伸過去。

翼龍抖動的翅膀再劇烈也無法避免被這隻手抓住,攏起的翅膀帶整個身體,被這隻大手掐住,然後懸空被提了起來。

它想掙紮但是,完全無法讓這隻手松開半分,幹癟的手指上,皮肉緊貼着骨頭,力氣卻極大,翼龍本來胖了一圈的體型,被掐住之後,感覺要将才吃下去不久的東西都吐出來。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情急之下也掙脫了強大的壓迫力帶來的束縛,不再僵着了,一口咬住掐着自己的手。

能将炎河中的食人魚咬得血肉模糊的尖牙,在這隻青黑的手上,隻留下并不深的痕迹,或許破皮了,或許沒破。幹硬的皮肉相比起之前來說有了些許變化,但是也并不大,與正常人還是有非常明顯的區别,但不同的是,這個怪人,被翼龍咬過之後,手上并未出現什麽傷痕,沒有血迹,除了牙印之外,并無其他,就像是剛才翼龍咬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塊異常堅硬的木頭。

翼龍急了。這人的皮肉非常硬,這也算了,至少能咬下去,可是,利齒往下咬之後,就像是碰到了堅硬的金器一般,再無法深入。

感受着越發臨近的死亡,翼龍慌忙亂咬一通,密室裏頓時響起一聲聲笃笃笃的聲響,那是它的牙齒碰上對方骨頭而造成的聲響。

可是對方似乎對于這一切并無感受,掐住翼龍的手收回,看了看之後,便要往嘴裏送。

眼看着自己要被吃掉的翼龍終于大叫出聲。

很吵。

怪人眉骨處的硬皮朝中間擠壓,這還是面部僵硬的緣故,如果是尋常人的話,大概眉頭都緊緊皺起來了。

擡起另一隻手,他打算将面前的禮物先擰斷脖子。

嗞——

密室的石門拉開。

門口的動靜讓怪人的動作停下,張開的口沒有咬向手上的翼龍,咔吧扭動着脖子看向門那邊。

邵玄站在門口,他身後是跟着下來的征羅還有剛才守在這裏的那位炎角戰士。

剛才邵玄正跟工甲韌說着打造晶金的事情,突然感知到密室那邊有異動,便扔下工甲韌立馬往這邊趕過來,征羅也意識到可能是下面那個怪人出了狀況,跟着下來。

待看到密室内的一幕時,征羅都忍不住猛地倒吸一口氣。

原本以爲已經死去很久的人,正站在那裏,看上去是要将那隻翼龍當食物給生吃了,而對方聽到動靜看過來時,那雙赤紅的眼睛讓征羅仿佛看到了山林中最兇悍的猛獸,空氣中都像是被染上無形的血腥。

守在門口的那個炎角戰士咽了咽唾沫,他剛聽到動靜打算自己來開石門進去看,還好大長老過來了,要不然他得獨自面對這樣一個看上去就非常不好對付的人。這……應該算是人吧?

征羅本想問邵玄這是不是沙漠上的那種怪人,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與那些是不同的。就算沒見過沙漠上的怪人,他也從别人口中得知,那些怪人是沒有自己意識的,完全被人控制,可是,不遠處那個人怪人,卻明顯有自己的意識,在沒有被人控制的時候,竟然自己活動,還懂得狩獵!

一見到邵玄,翼龍頓時像是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叫聲更大更急促。

邵玄看了那隻翼龍一眼,便觀察着這個全身青黑幹癟的怪人。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卻與活人一般行動無異。而且,邵玄能明顯感知到這個怪人身上有能量波動,而存在于怪人體内的,正是邵玄嘗試控制的時候,滲透進去的力量。

一切都是按照與上一次控制式奴役一樣的操作,隻是輸出的力量有差别,可結果不同,最大的原因,應該就是出現在試驗對象身上了。

這個人,有古怪。

征羅往前邁出一步,裏面的怪人眼中的警惕和敵意加深,雙眼中赤色更濃,似乎下一刻就要掀起血腥。

征羅眼神詢問邵玄要不要出手,邵玄微微搖了搖頭,垂着的手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試探一下。

邵玄無法如控制翼龍那般控制這個怪人,而這個怪人的脾氣如何,實力怎樣,他們一點都不了解,如果現在出手的話,要是那個怪人一個激動手一用力,将翼龍掐死怎麽辦?邵玄留着它還有用。

“放下它。”邵玄說道。

怪人看向邵玄的時候,眼中的警惕少了許多,也平和許多,但似乎對于邵玄的話不太明白,雙眼露出疑惑,如果不是面皮幹硬,他臉上的表情會豐富很多。

邵玄看了看怪人掐着的翼龍,又對上怪人的視線,擡手做了個松開的姿勢,盡量讓自己不露出殺機。他不能用對待那些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的态度來對這個怪人,而是選擇用面對其他部落人一樣,商談的态度。如果商談無用,那就隻能蠻力解決了。部落内不允許一個無法控制的威脅存在。

似乎明白了邵玄的意思,怪人松開掐住翼龍的手。

而脫困的翼龍連滾帶爬朝邵玄那邊過去,緊張得都沒法飛行,直接竄到邵玄身後,然後警惕地盯着密室内的怪人。

“咔……哈……”

怪人口中發出一些音節,不知道是聲帶受損的原因還是因爲其他,這怪人說出來的這些,聽起來像是無意義的音節。

但從這人眼中并未見到殺氣,反倒是有些急切的樣子。當然,這種态度僅僅隻是對邵玄,他看向征羅和那個炎角戰士的時候,赤紅的眼中依舊滿是警惕,帶着一種壓迫的氣勢。

“他是不是餓了?”征羅說道。

剛才邵玄拉開石門的時候,他們就見到裏面的怪人已經張開幹裂的嘴巴對着那隻翼龍,看上去一副要馬上生食的樣子,而且,山林裏的猛獸若是許久未進食,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應該就是覓食了。

邵玄也是這麽想的,當初翼龍剛蘇醒的時候,也是猛吃了一頓,現在這個怪人,雖然無法定義他到底是活還是死,但既然他能夠對翼龍下口,那應該能吃其他獸肉。

側頭對旁邊一直愣愣盯着裏面的炎角戰士說了幾句,那戰士點點頭便快速離開了。

裏面的怪人還對着邵玄“咔咔啊啊”的,邵玄完全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對方也像是說話非常艱難,越這樣越是急,往門口走了幾步,征羅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手放到腰上的刀柄。

邵玄也防備着,但是他依舊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殺氣,所以才按捺住沒出手。看這人行動僵硬,應該也是躺久了的緣故。

離開的戰士很快就回來了,他扛着一條剛砍下來的獸腿,血都沒流幹淨,搬過來的時候滴了一路的血。除了這條獸腿之外,還帶來了一盤剛考好的熟肉。

那條獸腿是多康帶過來的,是在山林裏狩獵的一隻體型龐大的兇獸的獸腿,那名炎角戰士将獸腿搬過來的時候差點将樓梯口堵住。沒辦法,他去屠宰的地方時,正好看到砍下的獸腿,因爲趕時間也沒想其他,就直接扛過來了,畢竟是大長老要的,所以直接扛了個大的。

邵玄看着那條大獸腿時才想到剛才沒有說清,沒必要搬這麽大一條獸腿過來,不過既然搬來了,也就不多說了。

邵玄接過這兩樣的時候與那戰士對視一眼,那戰士點點頭,邵玄就知道他說的已經做好了。

他讓這個戰士出去并不僅僅是拿這些東西,還讓他去跟多康簡單講了這下面的情況,多康現在已經帶着人守在上面。他們并沒有直接下來,那樣會讓這裏稍稍緩和的氣氛變得更糟,他們守在上方樓梯出口,若是這裏的事态超出邵玄和征羅的掌控,上方的人能盡快下來支援,也能堵在出口那裏截人。

不過,這個怪人似乎并沒有要往外跑的樣子,當看到那隻兇獸的時候,那人雙眼就粘在食物上,不是那盤烤好的熟肉,而是那條還滴着血的獸腿。

邵玄将那盤熟肉遞給旁邊的那名戰士,一手托着那條獸腿,往怪人那邊遞過去,另一隻手則垂下,放在刀柄處。

那怪人并沒有察覺到邵玄的動作,他隻是盯着邵玄遞過來的獸腿,緩緩走過去,伸手将獸腿接着,看向邵玄時面上動了動,可能是在笑,隻是這笑也太瘆人了,整個僵硬的面皮都在被扯得咔吧響。

看到那個怪人抱着那條獸腿的時候,邵玄三人心中同時一凜。

這個怪人力氣很大,兇獸的肉和骨頭都要比尋常野獸重得多,一般也就炎角人會輕松扛着這麽大的獸腿跑,可是,那個怪人抱着獸腿的樣子,同樣輕松,手臂很穩,身體也沒有打晃,反而還像是在研究這條獸腿一般,上下翻動着看了看。

看過之後,那怪人就直接張嘴咬下去了,像是山林裏的猛獸,直接咬了之後用蠻力将肉從上面嘶下來,血液濺出,那人也顧不上,自顧自繼續咬食。一口下去,随意嚼兩下之後,便囫囵吞下去了。

炎角人在山林裏若是不方便燃火的時候,也會吃生食,但與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看上去更加野蠻。

四周安靜得隻有肉被嚼得咯吱咯吱響的聲音,而且吃一會兒,那怪人就警惕地看向征羅和征羅後面的炎角戰士,那眼神征羅能明白,那是山林裏猛獸護食的眼神,若是這時候征羅往裏踏進一步,立馬就能戰起來。

那個怪人本就幹硬古怪的臉上,已經被賤得滿是血,對上這張臉的時候,征羅覺得後頸的汗毛都根根直立起來。

咔咔吧吧——

古怪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幾乎是從怪人身上各處發出來的。

他身上幹硬的皮肉像是吸了水一般,開始膨脹,撕咬啃食的動作也漸漸變得流暢。

突然,怪人撕咬獸腿的動作一停,一手緊抱着獸腿,另一隻手捂着腹部,像是在奇怪什麽。

正當邵玄三人疑惑出什麽狀況的時候,就見那個怪人頭一低,吐了。

讓邵玄驚奇的是,這怪人吐出來的确實是獸肉,隻是,卻是像被曬幹過的肉一樣,還偏白,血液和水分被大量抽離,隻剩下這些。帶着鮮血的肉進去這人肚子裏一趟,出來的就是偏白的幹肉。

嚴重脫水的肉已經縮小很多,但是看量,似乎剛才這怪人吃的都吐出來了,除了血與水。

邵玄猜測是不是這怪人以這種幹屍一般的狀态存在太久,他身上的各種消化器官都已經發生了變化,能用,但是卻與正常人不同了。他的心髒還在,甚至還在作用,可并不跳動。

當真奇怪。

邵玄還沒聽說有這樣的部落存在,岩陵的人到底從哪裏發現這些人的?

吐過之後,怪人保持着一個動作站在那裏,盯着吐出的東西看,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會兒,他又繼續開始撕咬啃食起來。

就這樣,吃吃吐吐,那麽大一條獸腿被漸漸啃得隻剩下三分之二、二分之一、三分之一,最終,隻剩下骨頭。

邵玄三人:“……”

卧槽,他們第一次見到比炎角人還能吃的!!

那怪人看了看手上那根剩下的腿骨,然後雙手緊緊抓住獸腿骨兩邊,因爲腿骨太粗,手放上去根本無法抓全,即便如此,這人也抓得很穩。

隻聽咔嚓一聲,那麽粗的一根兇獸的腿骨,斷了。

邵玄看得眼皮直跳,這人竟然将那根獸腿骨,像是掰甘蔗一樣掰斷了!

那根兇獸的獸骨,雖然不能算是兇獸中堅硬的一類,但相比起其他尋常的猛獸而言要硬得多,炎角人雖然也能将獸骨掰斷,卻不會跟這個怪人一樣輕松。

征羅和另一個炎角戰士也不比邵玄鎮定,眼珠子都快瞪得跳出來。

這這這……

他們炎角人以前經常被其他部落人說野蠻粗暴,可是看密室裏面的那個怪人,那程度比炎角人高多了!

掰斷獸腿骨之後,那怪人便開始吸食裏面的骨髓,若是覺得斷口不滿意,他會再掰,或者用兩根獸腿骨相互敲擊。

敲骨取髓這一系列的動作,就像是他身體的本能,一切都非常熟練。

聯想到他一開始的樣子和身上的配飾,邵玄心中有了猜測。這是一個古人,生存于不知多遠的過去。(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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