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于偷谷穗這點,還是有很多無法理解的疑點,比如爲何在谷穗尚未成熟的時候偷?畢竟沒成熟的千粒金,根本無法作爲種子,若是用來吃,那就更不可能了,每次都隻偷這麽一點點,居然還跑幾趟,就像隻是玩似的。有不被守衛發現的能力,真想偷谷子,何不等炎角将千粒金全部收獲之後再去偷?
不管是哪種原因,邵玄都必須将這個偷穗的人找到。
凱撒自打右眼恢複,第三隻眼熟練掌控之後,眼力也增強了,兩位長老加一匹三眼狼,還有兩百名守衛,就算抓不到那個偷谷穗的人,也能發現點蹤迹吧?
白天抓不到人也沒發現異動,那極大可能就是在晚上行動的,所以,在太陽下山,雙月高挂之後,輪值的守衛提起精神,他們在種植千粒金的耕地外圍,隔段距離就有人站在那裏,相鄰的兩人還能聊天,不可能有人從他們中間過去而不知,除非對方行蹤太過詭異。
邵玄和敖,以及凱撒都守在耕地之内,由于之前三次谷穗被割的情況,并不出現在同一株千粒金上,而且這三株還處于耕地内不同的地方,所以。偷盜者肯定并非隻盯着一處。他若是出現,耕地内任何地方的千粒金都可能是他的目标。隻能先在旁邊守着。
天空中雙月的光芒,相比起前段時間已經暗淡很多了,随着兩輪月亮在空中分隔越來越遠,各自都由圓變缺,再往後,光芒也會越來越暗。不過。這個時節,雖說月光無法将地面照得清楚,但眼力好的人,還是能夠在這樣的夜裏看清身周景況的。
“太安靜了。”邵玄看了看身周如小樹一般的千粒金,又擡眼看向天空。
從炎河下遊回來之後,他過來這邊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一開始是凱撒的眼睛,所以沒心思顧及其他,而後就是給回部落寫融合火種的步驟要點。最近又盯着那個“怪物”,的确忽略了這邊的事情。
“這三天一直都是這樣,”敖一直沒想出原因,“據守衛的戰士說,原本晚上還是有很多蟲子盯着千粒金的,他們也會用各種手段去滅。但從三天前的晚上開始。這裏的蟲子就少了。”
天空還有一些蟲子在飛,但是,相比起曾經熱鬧的夜晚來說,現在蟲聲都聽不到幾聲。在這個千粒金耕地周圍安排這麽多戰士守着,其一是防着心思不軌的人,其二就是防備千粒金被蟲子啃食,靠近山林的地方,啃食作物的蟲子不少,而且,越是高品質的作物。越吸引蟲子,往後還會有鳥過來,但是,像現在這麽安靜的情況,實在是詭異。
夜漸深,人聲平息,隻能聽到遠處的鳥叫,以及更遠處山林裏的模糊的獸吼聲。
邵玄心中突然一跳,一股幾乎讓他頭皮都炸開的悚然感驟然生出。
趴在一旁的凱撒也猛地站起身,張開第三隻眼,看向周圍,顯然它也意識到了危險,但是卻無法知道危險源頭到底在哪裏。
一看到邵玄的面色和凱撒的反應,敖也知道有異況了,隻是,他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化,卻無法得知到底爲何會有這樣的變化。
天空中,之前那些在田地上方飛行的昆蟲,以及田地裏的那些蟲鳴,現在不經意間都已經銷聲匿迹。
邵玄靜靜等着,呼吸都放緩,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之前到炎河下遊遠行的時候,在罟部落河邊見到的那隻兇獸,不同的是,此時的感覺,比那時候還要強烈得多。
是兇獸?還是人?
邵玄找不到答案,也沒有聽到其他聲音。在罟部落的那時候,他還能聽到水聲,可現在,什麽都沒聽到,那種感覺卻已經來了,就算對方沒有靠近,但肯定在周圍盯着這邊。
突然,空中一陣細微的聲響,像是吹過的風聲,若是實力稍低離得遠些的人,未必能夠察覺到這樣的聲音。
那是從田地上方接近的。
邵玄若有所感看向一方,凱撒也盯着那個方向,但是它隻是發出低吼聲,渾身的毛都恨不得根根炸起來,并沒有沖過去,很是忌憚的樣子。
敖的感覺并沒有他們強烈,他隻是覺得應該有什麽東西接近了,也迷迷糊糊能感知到是那邊的方向,直覺告訴他,來者不是個好對付的,他隻能抓緊自己手中的長矛,緊張盯着那邊。
田地周圍的守衛們并未發現這邊的異樣,現在這裏,隻有他們兩人一狼。
但是很快,那邊那種感覺又消失了,細微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敖卻一時無法确定方位,他隻知道,那個不大的聲音,和讓他極爲忌憚的難以察覺的氣息,是從空中某處傳來的。
無法确定到底怎麽回事,敖看向邵玄,他想問問邵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該怎麽做?是立馬過去查探,還是繼續守在這裏?就算現在不好說出聲,他可以打手勢,但邵玄并未看向他。
邵玄僵硬着身體,緩緩回頭,看向身後。
敖不明所以,他站在邵玄旁邊不遠處,見邵玄往後面看,也扭頭看過去。
身後如小樹一般的千粒金,狹長的葉子朝外伸展,從下往上看,能看到一個個漂亮的弧線,而此時,他們身後的一棵千粒金上,那片手掌寬的狹長葉子上,倒挂着一個物體。
并不明亮的月光,足以讓敖看清那到底是什麽。
正因爲如此,他恨不得倒吸一口涼氣,隻是,太過震驚,緊張,以至于呼吸都不敢,屏氣凝息,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像是發出最高警報的呐喊,渾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一般,驚悚的感覺,仿佛被扔進寒冬的冰窟,連動一下,都感覺異常艱難。
那是一隻倒挂在千粒金葉片上的蝙蝠。
那隻蝙蝠的爪子上,抓着一條新割下來的千粒金谷穗。
今天白天的時候,敖說過,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幹的這事,他一定削死對方。但現在,敖知道,這小偷,他還真削不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