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隊伍并沒有燃火,征羅本想拿着邵玄給的那些發光的石頭照明看路,就算是高級圖騰戰士,在這樣幾乎完全漆黑的環境之中,也不能做到絕對的精确,視力會被影響。可拿發光晶石出來的話,卻又擔心在黑夜中太過顯眼,容易暴露,老遠就能看到黑暗中的一點光。
邵玄自告奮勇帶路,他跟着隊伍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對于鹽地之中哪些地方比較危險,哪些地方需要避開,隊伍應該朝哪個方向走,心中都已經有了譜。
夜晚沒有光,但邵玄還有另一個特殊的能力視野,鹽地之中的地勢分布,在這樣的特殊視野中非常清晰,淺坑中的,地上的鹽花等等,在視野中清晰顯露出來。
有邵玄帶着,其他人也不用擔心走着走着就撞到鹽花或者踩進淺坑之中。若是不小心被絆倒了,摔地上時誤啃了一口鹽,至少會被毒個半死,更别提跟着隊伍趕路。
邵玄依照隊伍白日行進的速度,在前面帶着路,征羅也在一開始的懷疑之後,才放下心來,緊跟在他身後。
隊伍變成狹長的隊形,一個跟着一個,這讓邵玄想起了早期在部落的時候,小孩子們玩的遊戲,而且,他第一次外出狩獵時,也帶着矛這樣走過。不過那時候是逃命。這時候是趕路。
中途短暫停留過一會兒,邵玄将袋子裏的紫色千粒金分給隊伍中的人,每人一顆。這裏沒時間也沒條件來燃起火堆,不可能煮粥,所以隻能幹嚼了。在野外的時候,戰士們也曾幹嚼過生的米粒,對此并不陌生。
雖然隻有一顆。還是生的,嚼起來很脆,咬得咯蹦咯蹦響,但紫色的千粒金比金谷還要讓戰士們覺得舒暢,黑夜中趕路的緊張和疲憊,對從未遇到過的天氣變化的焦慮,以及戰前波動的情緒,都被溫和地撫平,身體都像是泡在溫泉裏一般。
體内有些絮亂的圖騰之力。再次變得有規律。
沒有人說話,氣氛卻顯得更加輕松,精神起來,在鹽地之中有些混沌的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走吧。”征羅出聲道。
“嗯。”邵玄灌了一口冰涼的水,繼續帶着隊伍前進。
天色漸漸從黑暗變得朦胧,白色的鹽地更加清晰。
天亮了。
黎明時分。鹽礦之地。
烈狐部落的首領和森部落的首領。便分派人到炎角、泰河、山風三個部落的鹽洞處,開始猛砸。
鹽礦的地勢,就像一座山,隻是這座山并不算高,倒是占地面積很廣,五個部落在占領鹽礦之後,劃分出各自的領域,然後開鑿鹽洞,開鑿之處山方并沒有高高的山壁。
在挖洞采礦的時候,顧及到裏面的鹽礦。五個部落的人采礦的時候,行動都是非常溫和的,就算是五個部落之中被認爲最粗魯的炎角部落,在對待鹽洞時也是異常小心。
鹽礦這裏的岩石,越往下,質地越硬,而越靠近上方的岩石,鑿起來就容易多了。正好第一層鹽礦就在偏上方的位置,所以鹽洞的開口處才會在上方,而第二層鹽礦,則在地下,呈帶型分布,如今瓦察他們每次采礦就是在地下,上方的早被開采完了。
而此時,鹽洞上方聚集了一夥人,有烈狐部落,有森部落,還有其他被找過來當幫手的部落人,一個個拿着大錘或者尖銳的類似鑿子的武器等站在那裏。
“今天你們要做的就是将這裏的洞給弄塌了,聽到沒有?”一個烈狐部落的人大聲喊道。
“那裏面的鹽怎麽辦?”一個外部落的人滿臉不舍。他們過來的這段時間,分到不少鹽,隻是烈狐和森部落的人一直不讓他們進鹽洞去。
“鹽?首領自然會給你們,叫你們過來,肯定不會讓你們吃虧,這幾天你們得到的鹽還少嗎?鹽質可有問題?”森部落的一個人不滿道。
“這倒沒有。”被烈狐和森部落找過來,他們分到的鹽的确比平日裏用的要好上一點,不過時間一長,就不滿足那麽點兒了,人心都是容易貪婪的。
站在高處的指揮者将這些人的臉色都看在眼裏,心中暗諷其愚昧,對這些人的不知足也氣惱,不過,首領說了,這次的事情之後,這些人還能不能活着都難說,就先滿足他們一下。
收拾好情緒,站在高處的人讓人搬過來一個編織的木筐,裏面放的都是一塊塊紅白交錯的鹽塊,白色偏多,分布也很雜,這些鹽石都是從鹽洞内靠近底面的地方采出來的,相比起洞頂的鹽來說,質量差了好幾個等級,不過對于這些不懂真相的外部落人來說,這些足以讓他們眼睛發直。
這麽多鹽哪!
“若是今日之内能夠将這個鹽洞弄塌,這些鹽就是你們的了。”站在高處的指揮說道。
一聽如此,不少外部落的人都捋袖子準備大幹一場,同時心中還想着,等弄塌了,再怎麽向烈狐和森部落要更多的鹽?不如,铤而走險,去偷一點?
爲了讓這些幹活的人安心,指揮這邊的人讓手下将筐子裏的鹽石分了一半出去,若是他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筐内剩餘的再給他們。
轟!
一個壯漢面色赤紅,掄着錘站在鹽洞上方的岩石上,朝下猛砸。
其他人也紛紛調動起圖騰之力,齊齊踩踏或者以同一頻率用工具往下砸。
烈狐和森部落的人就在周圍盯着,防止他們有人進入洞内,首領說了,若是這些人誰進去了,殺!
轟轟的聲響回蕩在這一片怪石嶙峋的地帶。
鹽礦處在鹽地範圍内,但鹽礦周圍卻并不如鹽地外圍那般平坦,滿是或高或低樣子奇怪的岩石,岩石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鹽粒,這些鹽粒雖然沒有什麽毒性,但質地很粗,含量也沒多少,辛苦收集到的煮制也得不到多少鹽,所以五個部落的人對這些之地粗糙雜質極多的鹽視而不見。就連被找過來的外部落人們,現在也看不上那些了。
轟轟!
一聲聲巨響不斷,不僅是在這邊,在另外兩處也進行着同樣的事情,周圍的怪石之上,粗糙的鹽粒随着震動聲滾落。
烈狐部落的鹽洞洞口處,烈狐首領站在那裏,攬着那位抱着狐狸的婦人,眼中帶着笑意:“一切都很順利,隻要将他們的鹽洞砸了,他們就算到這裏,也隻能挨凍。”
婦人眼中也帶着笑意,隻是下一刻,她懷中的狐狸突然渾身毛炸起,厚厚的毛直立起來,讓它看上去膨大的一圈。
嗚!嗚!嗚!
那隻狐狸掙紮着從婦人懷中跳下,想要從洞内沖出去,可是又忌憚地看了看天空,猶疑不前。
“怎麽了?”烈狐首領問道。
婦人也覺得奇怪,想到什麽,她猛地看向空中,驚道:“或許,天變比我們所預料的會來得更早些。”能讓她這隻狐狸如此反應的,隻有天變了。
烈狐首領心下稍安,看看天空,太陽被雲層遮擋,周圍的風很小,沒有飄雪,氣溫甚至比昨天還要高一些,一切看上去非常安甯。安甯得詭異。就連森部落那邊的鳥,也哆嗦着窩在一個岩壁凹陷處,反應同地上的狐狸一樣,壓根沒有飛出去,像是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變提前到來,未必是壞事。”烈狐首領說道。
婦人也覺得如此,三處的鹽洞已經開始動手,有鹽的驅使,那些人幹起活來肯定會賣力很多,讓鹽洞洞口段垮塌,半天足矣。隻是他們還想讓鹽洞垮塌地更徹底一些,否則隻塌一點點的話,對于那三個即将到來的部落而言,并不是多大的問題,尤其是力氣大的炎角人,清理起阻礙來快得很,所以,不能給他們機會。
“讓在炎角鹽洞那邊的人動作加快,再加派五十人過去。”烈狐首領對不遠處的人說道。
“是!”得到命令的人又去找了正在隔壁森部落鹽洞睡覺的外部落人,前往炎角部落的鹽洞那邊。
鹽洞處,接近洞口的地方已經垮塌,幹活的人正在将垮塌的地方擴大。
“這裏的石頭也不是那麽好砸的。”一個揮動着銅錘的人抹了抹額頭的汗,說道。
“是啊,越往裏越難砸。”另一人附和。
“瞎廢話什麽,趕緊砸啊。”旁邊督工的森部落人嚷道。
烈狐和森部落的人主要盯着這些幹活的外部落人,稍一不注意就能被這些人鑽空子,所以得盯緊點,以至于原本盯着怪石嶙峋之地的人,見沒發現什麽異常,也轉頭開始監督那些砸山人。
而正在這時,鹽礦下方,怪石嶙峋之處,發出一聲怒吼。
征羅滿臉兇獰,他帶着隊伍過來,就看到這些人竟然在砸他們的鹽洞!隻是爲了不讓對方發現,才忍着滿腔的怒火,等終于靠近,這火也憋不住了,别說征羅,其他人也一樣。(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