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居不知道在屋子裏忙活什麽,隻是露了個面就再次閉關。大管事給邵玄準備了一輛牛車,田莊裏馬很少,牛卻有一些,往王城運糧的都是它們。
大管事拉出來的一頭牛就是平時運糧的。
“沒有趕車的人?”邵玄詫異。
因爲大管事弄來的,隻有一個木闆車,前面有一頭黃牛拉着,後面是四面帶帳的車廂,車上并沒有坐趕車的人。
“用不着趕車的人。”大管事笑道,“将你們送到了,它自然會回來。”
“就不怕别人将它牽走了?”邵玄問。
“誰敢?”大管事很有信心,“它身上有金谷田莊的印記,就算是迷路,也會有大量的人搶着将它送回來的。别說将牛牽走,這輛車也沒人敢動!”
似乎在應和大管事的話一般,那頭黃牛還“哞”地叫了下。
“那行,謝謝大管事了。”
告别之後,邵玄和廣義上車,坐穩,黃牛便自己開走了,上了土道,見前面沒人,便開始加速。
就算有人,見到黃牛身上那個明顯的印記,也會讓開。
廣義看着前面拉車的牛還頗爲羨慕,“若是咱們部落也有這樣的就好了。”
“會有的。”邵玄想起海那邊的部落裏,用來拉過車的幾隻。
不過,這時候也不是回憶的時間。邵玄對廣義道:“小心點。可能不會順利。”
廣義心裏一緊,收斂心思,“不是說沒人敢動着牛車的嗎?”
“那是平時正常情況下,話不能說絕對,還有特殊情況存在。”
既然邵玄這麽說,廣義也将劍抽出來,時刻從周圍的布帳掀起的空隙看向外面。
黃牛正撒蹄子跑得歡。突然減緩了速度,牛蹄子失去節奏,顯得有些焦躁起來。
在山林裏狩獵,經曆過無數次生死險境,廣義的直覺也是非常敏銳的,幾乎在外面異動的一瞬間,他就将身體調整到最佳戰鬥狀态,警惕地注意着周圍。
前面有一輛拉糧的牛車過來,牛是周圍莊子裏常用的那些牛。并沒什麽特别,隻是大部分田莊會在牛身上留印記标志,但這頭牛身上并沒有。而且,它并未同其他拉糧的車那樣避開這輛牛車,不僅沒避沒閃,反而還加速朝這邊沖過來。
那頭牛瘋了?!
眼看那輛牛車撞上來。邵玄他們這邊。拉車的牛怒叫一聲,頭往下垂,将兩個尖尖的牛角對準前方,蹄子猛地蹬地,迎了上去。
嘭!
也不知是不是金谷田莊喂牛的都是精品飼料,這拉糧的牛比人家的大一圈不說,力氣還猛,牛角直接頂上對方的牛角,連牛帶車一起撞出土道。
不過,這并不是結束。
在牛車被撞翻之前。那邊趕車的人一甩鞭子,“上!”
車上裝着的一個個糧袋刺啦破開,包裹得隻能見到一雙眼睛的人,露出虎狼般的視線,拿着手上沒有任何标志特色的刀和劍,朝邵玄這邊沖過來。
見此情形,邵玄和廣義都明白,對方來勢洶洶,這是要劫道殺人!
一把把帶着森寒光亮的殺人利器,帶動破風的氣勢,毫不留情朝着車廂砍下去。車廂上布帳劃破之聲,車廂被劈之聲等等一連串不同聲響連成一片,如暴雨突襲,甚是猛烈,幾乎不給人一點喘息的時間。
哐!咔!
車廂根本承受不住這麽多人的突襲,直接炸裂,四分五裂,成爲大小不等的一片廢墟掉落在地,隻有金屬做的車轱辘在土道上滾動,一直滾到旁邊的凹溝裏。
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到的黃牛,在将對方的牛車撞開之後,又是一聲驚天長叫。
“哞——”
若是在其他地方,這樣大叫的牛早被砍了,可是在這裏,卻沒有任何一個劫殺者去碰那頭牛,他們目的明确,就隻是奔着車上的人!
邵玄和廣義在對方突襲過來的時候,就分别從兩個方向彈開沖出,腳下踩着的車廂木闆碎成木渣。
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亮芒,帶着如野獸尖唳,撞向其中一人手中的刀刃。
铛!
對方手中的一把刀斷裂,斷掉的半截飛抛上天空。雖然邵玄手裏的這把劍比不上之前那把,但也畢竟是工甲恒給的,即便不是工甲恒自己打造,而是工甲家其他匠人所制,質量上還是要高出普通刀劍一截的。再加上邵玄這一劍力大而快,氣勢悍猛,直接将對方的刀劈斷。
不過邵玄手上的劍也多了個缺,沒有多看,沒有停留,順手斜劈而下,将旁邊走過來的想要偷襲的劫殺者劃了脖子。猩紅的血液噴出,濺在其他劫殺者身上,可他們卻并未因爲挂了一個人就有所忌憚,更沒有惋惜和悲傷,就像是無情的殺手。
廣義面沉如水,下手也沒有點留情之處,也不管對方到底是誰派來的,哪個勢力的人,反正劫我們的道想搶我們的貨,那就不怪我直接下死手了,這是曾經帶隊遠行交易的時候所用的應對之法,更别提對方本就來勢洶洶,刀刀殺招。
一劍将人震開,沒等對方再出手,第二劍已至,直接将對方一條胳膊砍斷,本想直接将人削成兩半的,可惜周圍的人太多,廣義這一劍沒能達到理想的效果,翻身一腳把身後突襲的人踹飛出去。他心裏也急。一個是邵玄的安危,還有一個就是,邵玄身上帶着的那些種子,那些可都是稷居給的好種子,是非常難得的好東西。莫非對方的目的就是那些種子?!又或者,是千粒金?!
十一個人。一個照面廢了兩個。死了一個,剩餘八個繼續圍着邵玄和廣義。原本圍着廣義的四個人,分出一個朝邵玄那邊沖過去。
一道寒光從腰側穿過,若不是邵玄避得快,此時已經被刀刺穿。不過,即便邵玄避開,但腰側挂着的一個獸皮袋。繩子被削斷。
飛出的獸皮袋沒等邵玄過去搶,又是幾道人影襲上,擋住邵玄,而那個飛出去的袋子,卻被其中一個人用劍身撞開,落在另一人手裏。
不遠處又有拖着作物的牛車經過,是從田莊運往王城的車,車旁邊還有護衛護着。這樣的送糧隊最近很多,不管是誰家的。見到金谷田莊的牛車出事,他們一定會出手。
“走!!”
見到有人過來,這些劫道的人便不再戀戰,扔下那個掩飾用的木闆車和半死不活的拉車的牛,快速撤離,動作迅捷如閃電。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已經跑出好一段距離,等土道上那個拉糧的車隊到這裏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沒影了。
廣義本來見邵玄一直帶着的那個獸皮袋被人搶走,急着想要追,被邵玄拉住。
“他們想搶就搶吧,别追了。”
“可是,那裏面……”
“那裏面沒有種子,也沒有千粒金。”邵玄說道。
“那不是你平時一直帶着的袋子嗎?”廣義疑惑。
“是啊,但也僅僅隻是袋子而已。裏面的東西我早換了。”
聞言廣義面上的着急才淡下來,“既然不是種子和千粒金。那袋子裏面放的是什麽?”
“走之前找大管事要的好東西。”邵玄道。
金谷田莊那邊,聽到牛叫聲,稷居的那隻“黃土地”就想要撒蹄子奔出來,小弟被欺負,當老大的自然要出去罩着。
要不是被出來吃飯的稷居攔着,田莊的門都要被田莊這頭巨牛強行撞開了。
沒讓黃土地出去,但稷居卻讓大管事調動人手過去看看情況。豈有此理,竟然敢劫金谷田莊的車!
大管事心中也憤懑,他才和邵玄保證沒多大會兒,竟然就出事了,簡直就是抽在他臉上的一把掌。
不過,大管事調人過來的時候,對方早就見勢不妙,開溜了。若非地上的狼藉,和旁邊那頭拉車的黃牛告狀似的叫聲,他大概會覺得剛才沒有任何事發生。
死去的那名劫殺者身上,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王城内一處并不顯眼的院子,裏面的屋子内,兩名侍衛急匆匆進去。
“少主,芫少主他們……”
侍衛還沒說完,急促的腳步聲就過來了,嘭一下踹開門進來。
“稷芫,你想幹什麽?!”見闖進來的人,稷菁怒道。
旁邊的幾人也上前護在稷菁身周。
稷芫看了看稷菁身邊的幾人,然後直視稷菁:“封路期間,你竟然派人進去搶邵玄的袋子?!”
稷菁眼中閃過慌亂之色,随即又鎮定下來,“胡說什麽,我可沒派人過去。”
“你是沒動你自己的人,你借的别人的手!”
“别說我,你自己不也在打那個袋子的主意嗎?否則你又怎麽會知道那邊的情況?”
兩人正吵着,外面又沖進來一個人,還喘着氣。
稷菁一見來人,眼中露出喜色,可還沒等她說什麽,稷芫就出手了,将對方藏在衣袍裏的袋子搶過來。
“稷芫,你敢搶我的東西!”稷菁帶着身邊的人過去争搶。
雙方搶奪之下,不知道誰抓住了獸皮袋袋口系着的一段繩子,一拉。
嘭!
袋子像是開炮一樣,裏面的東西全部噴出來。
不大的屋子裏,瞬間彌漫着一股刺鼻的有機肥料的氣味,粉末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有一股濃濃的自然田莊的味道。
拿着袋子的稷芫:“……”
被噴得一身臭味的稷菁:“……”
屋子裏的其他人臉都綠了:“……”說好的寶貝呢?(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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