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和首領的臉出現在上方。
“阿玄,你怎麽樣了?”敖問道。
邵玄有些吃力地撐坐起來,接過巫遞來的一杯水喝完,緩了緩,才道:“還好。”
你這樣子可不像是“還好”。敖心道。
又灌了幾杯水,邵玄感覺消失的體力恢複了些許,才将自己在那個木屋裏所發現的事情簡單說了說,沒提自己的那種特殊能力,隻道是直覺。
敖聽完舒了口氣,不是被襲擊的就好。
“就是這些?”巫将那個盛放着金粉的木盤子拿過來,還有那個裝金粉的木筒。
“是的。還有那片葉子呢?”邵玄問道。
巫和敖對視一眼,搖搖頭。
“我去将歸壑叫過來再問問,不,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木屋那邊。”敖說道。歸壑不會說謊,若是真有一片用金粉畫着圖案的葉子,肯定會帶過來,但是,并沒有。
“我也過去看看。”邵玄起身。有些無力,但走動還好。
“我也一同去。”巫說道。
正個炎角部落地位最高的三個人同時出門,塔和歸壑都招呼人過來緊張護着,生怕出現一個刺殺者。最近部落裏真是太不安全了。原本還防着兇獸,可現在發現,人比兇獸麻煩多了。
再次來到那個木屋,邵玄指了指之前自己拿着樹葉的地方。周圍确實沒有看到那片葉子。
“還有其他人進來過嗎?”敖問道。
歸壑搖搖頭。“應該沒有。”最近這周圍住着的人都忙着與那兩人劃清界限。怎麽可能進來屋子裏。至于其他跟着他的人,他相信不會有人私藏東西。
巫在屋子裏走了走,然後停留在邵玄昏倒的地方,蹲身,伸出手臂,在地面拂過。
手掌帶動的氣流将地面的灰塵吹動,但還有另一些灰塵并未被吹動。
“那片葉子。散了。”巫說道。
“散了?我拿出來的時候,那葉子像是新摘的,綠着呢。”邵玄很驚訝。不過巫說散了,那就是真的散了。
等回到石屋,巫讓邵玄單獨留下。
“你可知,你在未醒之時,手指的動作?”巫問道。
“不知。”邵玄搖頭,他那時候,就算外面将他打成豬臉也感覺不到。何況是手指的動作。
“你在結繩。”巫的眼神意味深長。
“結繩?”
“嗯。”巫将結繩記事以及結語等曾經的使用曆史說給邵玄聽,這些都在先祖們留下的珍貴記錄裏面提到過,巫雖說不算了解得特别清楚,但大緻上還是能從那些文字記載裏面推測出的。
“而你拿着的那片葉子,很可能就是‘萬歲葉’,傳言入土萬歲不爛。”巫又道。
“真有萬歲葉?”邵玄懷疑。
“此非虛妄之言。”巫将木盤子裏那些還存在着的金粉用手指沾了一點。對邵玄道:“這些。同樣是萬歲葉所在的萬歲樹制造而來的粉屑。”
邵玄不語,巫也不在意他到底信不信,繼續說道:“據聞,許久以前,葉片,甲殼等,也是先祖們用來傳承的工具,而諸如萬歲葉之類的珍貴植物,便是記載重要傳承的信使。邵玄,你可知。曾經,巫的傳承,隻有語言,沒有文字。
就算是現在文字圖畫大行其道,但也有很多傳承是不使用圖文的。比如,我将來傳給歸澤的一些能力。這樣的傳承,就算用圖文記下,也會被銷毀,它們隻存在一次,當接收者将它們吸納,世間也就再沒有給别人看的文字了,自然不會有第二個人得到那樣的傳承。”
“您的意思是,那片萬歲葉,就是曾經某位巫記載的屬于他的傳承?”邵玄問。
“是的。”
“不同的部落之間,因爲圖騰和火種的原因,傳承應該是有隔離和排斥之類的情況,但是爲什麽我沒被排斥?”邵玄道。他就看了那樹葉一眼,倒了。而完成自己信使使命的,人們所說的入土萬歲不爛的葉子,已經散去。
這個巫也回答不上來,他有很多也不清楚,無法給出答案。
“這麽說來,我繼承了那片葉子上的傳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我隻看到一雙手,拿着一條繩子在打結,但是卻一直繞着,沒有完成過一個繩結。”邵玄将意識海中見過的那個畫面說了說,希望能從巫這裏得到一些提示。
巫捋了捋胡子,都揪下兩根了,仍然沒琢磨出到底是什麽。
“這樣,明日你去歸澤那邊,讓她教你結繩之法。”巫說道,“文字出現之前的結繩記事,到文字出現之後的石骨木皮,傳承的方式一直在變動。古老的結繩之法,在我看來,非常神秘。古時蔔筮、文契、記物,等等一些事情,都曾用過結繩之法。”
“就幾個繩結能代表那麽多事情?”邵玄道。可這句話剛說出來,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蠢!與巫這個職業聯系的事情,當然不能以常理論,他們就算是畫一個蛋,你也不能認爲那就真的是蛋,何況是幾條繩子幾個結。
原本以爲現在這樣的,已經算是古老的了,沒想到,還有更古老的東西。
不過,結繩記事,邵玄還真有興趣,他想弄明白,那片葉子想要傳遞的,到底是怎樣的信息。信使用的都是萬歲葉,也上面傳遞的東西,得多珍貴?
次日,邵玄去歸澤的藥屋那邊。
事情巫已經跟歸澤說過,見到邵玄,歸澤放下手頭的事情,指了指邊上木桌上的一些獸皮卷。“那都是巫給你的。”
邵玄解開獸皮卷看了看。上面的都是一些繩與結組成的圖,旁邊還有現在文字的注解。獸皮卷尚新,離制作的時間也就幾年而已,應該是歸澤學習結語的時候,巫從先祖們的古籍上謄寫下來的。
歸澤又抱過來一些草繩,“這些都是我去年冬季之前做出來的,你可以用這個嘗試。這個打着方便。”
“謝啦,到時候再制作草繩叫我一聲,我來幫忙。”邵玄抽出一根草繩,看了看。這些草繩比較光滑,沒有那麽多毛刺,每一條的長短都差不多,跟嬰兒的小拇指差不多粗,韌度也非常合适。
歸澤坐下來,同樣抽出一根草繩。然後對照獸皮卷上的每一個圖,告訴邵玄怎麽打結,什麽樣的繩結代表什麽樣的意思。有時候,看上去非常相似的繩結,意思卻相差極大,這大概是當年用來傳遞隐藏信息而得來的結繩方式。
歸澤教邵玄的。都是一些非常簡單的繩結。與獸皮卷上所畫出來的一樣,當一卷獸皮卷全部學完,邵玄都能用繩子打出一句話來。
因爲不算多難,邵玄的記憶力也不錯,在領會到一些技巧之後,便讓歸澤去忙她的事情,藥屋還有不少藥需要處理。他自己在這裏慢慢看,一步步嘗試就行了。
歸澤見邵玄這邊确實進展順利,便回去繼續搗藥。
趴在門口的鳄龜噌噌挪動沉重的身體,換了個地方。閉起眼睛繼續曬太陽。
時間一點點過去,邵玄手左側的獸皮卷越來越少,等終于将這裏面記載的都嘗試了一遍,邵玄也能大緻理解一些簡單的結語。至于更複雜的,巫沒給出來,或許部落裏傳承下來的關于結繩記事的記載也不多,巫能告訴他的有限。
歸澤拿過來的草繩還有不少,邵玄想了想,觀察腦海中的那個線條圖,很快,他再次進入了那個狀态,看着那雙出現的手結繩。
上次是什麽都不懂,這次,邵玄好歹還有點基礎,但,漸漸地,邵玄就意識到,這與他剛才學過的那些結語不同,或許,它要表達的是另一種意思。
按照巫所說的,結繩之法,在更古老的時候,使用在各個方面,一種行不通,不還有其他的嗎?還有結繩蔔筮,結繩文契等等一些,既然不像是在平常的記物,那麽,可不可能是蔔筮或者其他?
邵玄繼續觀察那雙手的動作,等他從那個狀态脫離,有些乏力地動了動脖子,感覺到手上不對,低頭一看,手指都被草繩捆住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打的,一條草繩,愣是将十根手指全部捆住,邵玄想解開,一時間也不知從何下手,隻能将草繩從手指上一點點蹭下。
待手上的草繩全部捋下,草繩已經繞成一團,解都解不開,邵玄将草繩打成一個大結,扔向鳄龜那邊。
正在曬太陽的鳄龜慢悠悠睜開眼,看到旁邊的一團草繩,張嘴咬進嘴裏,慢慢嚼。
邵玄緩了緩,回憶剛才看過的那雙手的動作,抽了根草繩繼續。
失敗!
又失敗!
再失敗!
……
一條條草繩被繞成無法解開的混亂草團,扔到鳄龜那邊,不管邵玄的結繩速度如何,它依然保持着原本慢悠悠的速度嚼草繩。因此,在邵玄速度越來越快的時候,鳄龜旁邊的混亂草團也越來越多。
正在搗藥的歸澤時不時往邵玄那邊瞟一眼,心想:邵玄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打個繩結也能将自己的手指全部捆住?
等邵玄将手旁的草繩使用得隻剩下十來根的時候,才停下來。
抹了把臉上的汗,邵玄虛脫地走出藥屋,明天繼續,他就不信以萬歲葉當信使傳遞的東西,隻能打出一團混亂的草團!(未 完待續 ~^~)
PS: 十方世界,萬法之王,芸芸衆生,衆妙之門,諸天萬界,神通之主。——幻想修仙《神通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