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的風向經常變動,而河裏的水向,很可能也在變動!
這點以前邵玄沒注意,在部落的時候,隻能看到靠近岸邊的淺水區,那裏并不明顯,隻能看到河水橫向的變化,而出航之後又專注着操控船隻、辨别方位,也沒有注意河水流向變動,現在細細觀察,才發現,河流豎向也有變動。所以有些時候,船看上去在行駛,其實可能隻是保持着不退而已。
這隻是邵玄的猜測,現在并不能證實。
不過,邵玄想着,這條河的其他地方,是否存在另一條相對穩定的通道?
當初那些前往鷹山的山峰巨鷹,又是從何處過去的?
爲防止遺忘,邵玄将這條疑惑寫在自己的做記錄的獸皮卷裏,說不定以後能碰到呢?尤其是那個“回”部落。
部落的船隻一直朝着邵玄所指的方向行駛,一開始有人不适應,甚至出現暈船的情況,這點邵玄早有準備,還和巫研究了暈船的藥,效果有,隻是有限,窩在船艙裏蔫蔫的人不在少數,而精神抖擻的人,也被限制行動,最多隻能出來看一看外面的風景,看看從船下遊過去的那些帶着斑紋和如刺一般高高背鳍的大魚們。
河面上的生活很枯燥,也很緊張,沒有人能睡得安穩,有時候剛一閉眼。船就晃悠幾下。才起來的困意被吓跑。這條河給炎角部落人帶來的恐懼仍在。
爲了趕時間,保證能在河面下降的之前到達,可謂是日夜兼程,戰士們輪番上陣。
一天天過去,精神抖擻的人也同暈船的人一起,蔫蔫的,很多人都明顯瘦了一圈。
帶在船上的水和食物也在減少。沒有幹活的人,隻能分到很少的食物以保證最低需求,其他的都給了幹活的戰士們,這點大家沒有絲毫怨言。
被困在船上限制活動的幾隻刻印成功的兇獸,壓根不敢亂走,會被扔河裏喂魚的,每天隻能羨慕地看着天空中飛來飛去還能抓魚的喳喳。
當喳喳從天空飛下,忌憚地看着天空,周圍沒有一點風的時候。有邵玄提前告知,敖便讓大家拼命劃槳。
等終于脫離那片危險的區域,再回頭看,發現背後的水面上,扔在後面的木闆,被瞬間攪得粉碎。而河水像是被蒸發一般。變成一片迷霧的時候,敖等人,也跟當初的邵玄同樣的感受,倒吸一口涼氣,半天沒能平靜下來。
“這條河,果然危險。”敖說道。
塔和歸壑,相視一眼,就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懼,在旁邊點頭贊同敖的話。
當初,他們隻知道邵玄過河艱辛。其中有很多困難,還真沒個概念。但真正親身經曆,才知道其中的艱險,稍有不慎,就葬身河底。
親身經曆之後,邵玄在部落衆人心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可以說,沒有邵玄,部落就算造出了大船,也不可能安然渡過這條河。
“快到了吧?”塔看着前方,仍舊是一片無邊的河面。
“還遠呢,不過,我覺得,咱們能趕上。”邵玄說道。
今年的雨季來得早,結束得早,留給部落的時間更多,就算部落的船隻比不上邵玄上次的速度,也能趕上。
河面的生活繼續,船隊裏,大家一開始的激動心情,早已平靜,船裏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因爲活動受限,便聚在一起聊天。
當天空中傳來一聲長長的鷹鳴,原本船裏蔫蔫的幾隻兇獸耳朵噌的就豎起來了,眼睛發亮。
敖幾人不太懂喳喳的意思,齊齊看向邵玄。
邵玄抓着鷹爪飛上天,等再下來的時候,便對衆人道:“到了!看到河岸了!”
敖喜不自勝,兩位大頭目也興奮地吼出聲。吼完之後就立馬轉身回船艙。
“大頭目他們這是?”邵玄疑惑,不僅是兩位大頭目,就連嗑嗑他們也往船艙裏跑去。
“不是說過,那邊就是咢部落?塔他們打扮去了。”敖說着,也往船艙内進去。
邵玄:“……”所謂的打扮,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船隻之間,也互通消息,幾乎每艘船裏都發生着類似的事情,沉默的船艙裏,熱鬧起來。
等到邵玄看着從船艙裏走出來的巫時,眼角一抽。
這老頭頭上的那一條條骨飾是什麽時候戴上去的?脖子上也戴了獸牙項鏈,鬥篷也不是剛上船的時候穿的那條,一看就是經過精心護理過的新皮鬥篷!!
再看後面出來的首領、大頭目、各個圖騰戰士們,邵玄感覺心裏又有一群恐鶴撒開大腳丫“梆梆梆”咂着嘴,帶着煙塵奔過去又跑過來。
或許,炎角部落的人覺得,這樣的日子,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而且,巫和首領不是說了嗎,要給咱們見到的第一個部落,第一個合作夥伴,一個良好的印象!
于是,邵玄看到了如祭祀那天大夥的裝扮,穿獸皮戴頭角挂骨飾套面罩的,放眼望去,每艘船上都是!除了看上去比平時瘦了點之外,各個精神十足,擺脫了之前航行時的萎靡!
邵玄伸出手掌捂住臉,低笑着搖搖頭。不知道咢部落的人,對炎角部落的第一印象會是什麽。
咢部落内。
對炎角部落的到來毫無所知的咢部落人,心情并不那麽好。
從他們得到那個消息起,大家的心情就不好了,并且比往年提早進入備戰狀态。
鳄魚們已經在雨季時離開,留在部落的隻有那些才出生不久的無法遠行的小鳄魚。
伏湜提回家一隻野獸,一臉的疲态。
一家人沉默地吃着東西,吃完之後,伏湜夫妻倆都會繼續執行任務,巡邏的巡邏,防守的防守。
平時比較叛逆的沉甲難得聽話起來,他知道,最近部落裏氣氛不好,大家都在擔心。
“真的要來了嗎?”沉甲說道。
伏湜擡頭看了沉甲一眼,長歎一聲,點點頭。
雨季結束時,他們去了趟濮部落交易,換取更多的工具和更好的石材,爲水月節做準備。也就是那個時候,濮部落帶給他們一個消息:去年,中部某部落發現水月石的一種重要的藥用功效,所以,水月石在中部瞬間走俏,一塊同樣大的水月石,現在能換到的東西比以往多兩至三倍。
中部那些大部落的人不會明目張膽跑來找偏遠地區部落的麻煩,但是,其他部落就不可知了,比如,前兩年就來試探過一次的侚部落。據說,因爲那次侚部落失敗,這一次,很可能會聯合其他部落過來搶水月石。
一個侚部落就夠咢部落受的了,再多些其他人,那就更難辦了。
而且,自打聽說咢部落會被找麻煩之後,離得還算近的羅部落等幾個部落,都開始回避咢部落的人了,咢部落想找他們幫忙,那是免談。大家都避之不及,生怕惹禍上身。
至于濮部落,也隻是提供些消息和線索,不可能去摻合這樣的麻煩。
所以咢部落的首領繁目最近愁啊,從得到消息的那天起就沒能睡好覺,隻能讓部落的人盡量多準備工具武器。
“今年,或許是咱們咢部落這些年裏,最難熬的一年了。”繁目說道。
咢部落巫在旁邊坐着,目光擔憂,周圍的其他人亦是。
水月石變得更珍貴,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的是咢部落能用水月石換到更多的東西,壞的是,他們不知道能不能守住這些水月石。
“怕他們幹什麽?!要來就來,來一個殺一個!”一個戰士眼中帶着寒意,黃褐色的眼睛裏,豎着的瞳孔看上去更加冰冷銳利,隻是,性子卻火爆。
“對!來一個殺一個!就像以前一樣!”
“我們不怕!”
幾個年輕些的忍不住喊起來。
“閉嘴!”首領繁目呵斥道。
不怕死的人是多,但不代表不擔心,可以預見,這次侚部落真聯合别人進攻的話,咢部落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咱們也去找人!”旁邊一個中年戰士說道。
繁目搖搖頭,已經沒幾天了,離得近的沒誰願意摻合,遠些的,他們也不熟悉,就算能說服對方幫忙,也可能引狼入室,繁目不信任。
屋内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年輕的幾個喘着粗氣,氣的,氣侚部落屢次過來搶水月石,也氣周圍的幾個部落不幫忙。
“要是邵玄他們的部落在就好了。”一個人突然低聲道。
邵玄當初離開的時候可是說過的,炎角部落與咢部落,會進行友好交流,若是炎角部落的人,應該會幫忙吧。
“可是,咱們到哪兒去找炎角部落的人?邵玄也沒說他們部落在哪裏啊。”
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正在這時候,河岸邊傳來哨音。
“怎麽回事?這麽快就有人進攻了?!!”
“不,不像是有人進攻,更像是……”
沒多久,外面氣喘籲籲跑沖進來一個巡邏的戰士,沖太快,沒刹住腳,還是被繁目給抓住強行停下的。那人面上不知是因爲跑動還是太過激動,通紅通紅。
“怎麽回事?!”繁目問道。
那戰士正待說話,繁目就聽到一聲長長的嘹亮的鷹鳴聲。
甚是熟悉。(未 完待續 ~^~)
PS: 下一章稍晚,大家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