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曷的孫子看上去隻有六歲左右的樣子,其實已經快八歲了,比較瘦小,因爲着涼而病着,用過藥,正在睡。
邵玄還有一些從部落帶來的增強體質的草藥,分給老曷一點,“這些藥,圖騰戰士直接用可以,你們喝的時候一次少放點藥草,但要多放些水。”
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人,就像炎角部落的那些小孩子,身體比較弱,喝點這些藥也能讓他們更好受一點,至少抵抗力能強上一些。
“其實我這裏也有一些要草藥,你帶上吧,雖說你是圖騰戰士,但圖騰戰士也有受傷的時候,那些草藥用着不錯。”老曷讓自己老伴去将草藥包上一些給邵玄。
老曷家就兩老一小,邵玄看了看,幫他們劈了點柴火,從山上砍了些樹,搬了點石頭過來,幫他們把屋子修了修,等整理完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将在豐部落換到的羊腿烤了,又煮了點野菜湯,邵玄和老曷一家吃完,才起身離開。
老曷倒是想将邵玄留在這裏多說說話,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邵玄,隻是,看着外面的天色,便沒再留。
“你們先休息吧,我明天再過來。”邵玄離開前說道。
有了邵玄這句話,老曷安心多了。
邵玄回到遠行隊伍的休息處,大家都在讨論今天跟豐部落換到的東西。矞換了一些不錯的皮毛。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還弄到一些沒見過的草原藥材,這些是最讓他激動的。
“邵玄,你知不知道,這片草原上,有很多有毒的植物?”矞說道。
“嗯。聽說了。”今天邵玄跟老曷聊的時候,聽老曷說過。
對于矞這樣的人來說,那些都是寶貝,但對于草原上的人而言,那些就是惡魔。
并非所有的綠色都象征生命,有的也代表死亡。很多時候,草原上那些牛群羊群在吃草的時候,不小心吃掉了那些看上去跟它們平時吃的食物差不多的植物,因此而喪命。
那樣的毒草會毒死牲畜。給部落的人帶來了很大的損失,更讓部落的人頭疼的是,毒草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非常強悍,隻要保留着根,就會在短時間内再次長出。就算今年将地盤上的所有草地中的毒草清除幹淨,來年照樣會看到遍地的毒草。因爲。很多毒草的種子。是随着風傳播的,或者會推遲幾年發芽,極難清理。
而遊人之所以在草原上被需要,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爲這些毒草。毒草太多,部落的人又不願意花費更多的精力在那些毒草上面,正好有遊人,他們隻需要支付非常少的報酬,就能讓這些遊人們幹活了。而遊人們需要的,則是部落的庇護。
有些部落,毒草生長得太快。又沒有足夠的人和時間去消除,牲畜死亡,健康的草場面積大幅萎縮,他們便會向其他部落發動戰争,想去搶奪草地。前不久豐部落所遭受的攻擊,也是因爲這個。
邵玄看了看矞拿出來的那些有毒的草,今天在草原上走動的時候,他還看到不少,不過那邊都沒有牲畜走動,想必是要等清除之後,再放那些牛羊們過去。
矞還在研究他感興趣的毒草,邵玄則靠着木牆,想着事情。
相比起炎爍來說,老曷這樣的确實已經算好的了,雖然日子過得艱苦一點,偶然還會有部落之間的戰争,但總的來說,還算平和。或許,正因爲這樣的平和,不需要每一天都面對各種來自人和物的威脅,不需要應對各種各樣的嚴重危機,草原上的很多炎角部落的遊人,并沒有顯現出像炎爍那樣的圖騰紋,能顯現出淡淡紋路的人很少,這是邵玄從老曷那裏了解到的情況。
邵玄原本還想着,到時候将找到的這些人一起帶回河對面的炎角部落去,但現在看來,難度極大,青壯年是有不少,但畢竟不是圖騰戰士,能力有限,何況,這其中還有很多老弱病殘者,這些人邵玄都沒打算放棄。隻是,他現在需要想出一個辦法來,如何更好地解決這樣的事情。
或許,當初巫讓邵玄來這邊尋找其他炎角部落人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像老曷這樣年紀大又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人,根本就無法安然遠行。
跟草原上的部落說讓他們善待炎角部落的遊人?沒用的,這一套在草原上不管用。
如果是千面部落那樣的大部落,一報部落名,就算對方心裏不怎麽情願,但還是會改變下态度,不會那麽苛刻。可是,你現在去跟人說,老子是炎角部落的!
對方多半會斜眼看着你:炎角部落是哪根草?!
實力,名氣,所帶來的好處,讓每一個部落的人都希望自己的部落會越來越繁盛。
這裏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和平外交,強大的部落大部分都很強勢,比如千面部落,足夠強,足夠強勢,才會讓人忌憚。
想來想去,邵玄決定到時候先帶一部分人回部落,等以後部落從那邊過來了,再将分散在各處的族人召回來。
次日,邵玄再去老曷那邊。
老曷的腳傷好很多了,雖然沒覺醒圖騰之力,甚至還比不上炎爍,但畢竟是炎角部落人,體内流有炎角部落人的血。
老曷的孫子病好多了,昨天也好好吃了一頓,今天精神非常好,還幫他奶奶去草場除草。
邵玄也過去幫忙。老曷則一瘸一瘸地在旁邊慢慢地移動,閑不下來,一邊挖草,一邊跟邵玄說話。
“其實當年我的父親,也顯露過圖騰紋,隻是很少,很淺,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小,晚上在屋子裏正準備睡覺,突然豐部落那邊傳來了警戒的号角響,我阿爹說,有狼群襲擊。那天晚上,我阿爹參與了豐部落的防衛戰,還殺了幾匹狼,等他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紋路,他說,那是屬于炎角部落圖騰戰士的圖騰紋……”
說到自己的父親,老曷面帶驕傲,這是每次他跟其他部落的遊人一起交流的時候都會提到的。
邵玄一邊聽老曷講述,一邊将那些毒草挖出,昨日他已經從矞那裏了解過這些毒草,知道這片草場上哪些草有毒,那些沒毒。
部落讓遊人們挖除那些毒草,若是誰負責的地方到時候有死去的小羊羔和小牛犢,遊人們将不能從部落那裏獲得報酬,還會被打,甚至驅趕出部落的範圍。在部落範圍之外,會有很多來自于人或者野獸的危機,若是長時間找不到安全的落腳點,被驅逐的人很快會死去。
不過,這片草場上有毒藥,自然也會有其他藥草,邵玄在挖毒草的時候也找到了幾種,其中不少是老曷提醒的,這些藥草隻在這片草場上比較常見,而其他地方則很少。
正挖着,前面不遠處,一個跟老曷的孫子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正用草繩拖着一塊比他還粗的木頭,哼哧哼哧往這邊拉,雖然那小孩比老曷的孫子要強壯很多,但是,拉着這樣一塊木頭,卻讓他憋得臉色漲紅。
老曷見到那小孩,問道:“瓜迩,你拉木頭幹什麽?”
瓜迩家和老曷家的合作已經很久了,老曷除的這片草地就是瓜迩家經常放牧的地方,有時候老曷還會幫瓜迩家看守下羊群。
“哎,老曷,快過來幫我個忙!”瓜迩看到老曷之後,嚷道。
邵玄阻止了正欲上前的老曷,過去将瓜迩拖着的木頭拉過來。
這木頭看上去不顯,其實還挺重,不過,這點重量對于邵玄來說并不算什麽,在狩獵區的山林裏,邵玄見過更結實更沉的木頭。
瓜迩拖過來的木頭,很粗,卻并不長,隻有半米的樣子。豐部落的人,并不喜歡用木頭做武器,多半時候還是劈了燒,或者來搭建房屋帳篷以及栅欄等。
瓜迩過來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氣,并沒有回答老曷的話,而是眼神上下打量幫他拉了木頭的邵玄。
雖說老曷的孫子跟瓜迩年紀差不多,但部落裏的孩子很少和遊人家的孩子一起玩,遊人不是奴隸,卻依然會被看低一等,畢竟,遊人需要靠着這些部落而生存。
所以,瓜迩平時來的時候,對老曷一直都是呼來喝去的,曾經跟老曷的孫子還打過架,隻是因爲兩家相識太久也相互需要的緣故,并沒有鬧大。
觀察了一會兒,瓜迩問邵玄:“你是遠行隊伍的人?我沒在部落見過你。”
“對,我是。”邵玄将木頭輕松提起,放在瓜迩面前。
瓜迩往前湊了湊,又問:“你是不是用獸骨雕刻了幾隻野獸?這麽大,有一隻長得像這樣……”
瓜迩一邊說,還一邊比劃着。
邵玄點點頭,“那是我刻的。”那幾個雕刻的小玩意兒還換了點東西。
得到邵玄的肯定,瓜迩眼睛一亮,湊到邵玄面前,面上帶着期待的笑:“你能不能再雕刻一個?就用我帶來的這塊木頭!”
邵玄沉默地看了看瓜迩,擺出一副深沉的樣子:“你能拿什麽來換?”(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