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荷葉上的人是濮部落負責邊界巡守的,與經常來這邊交易的咢部落的人相識,跟清一也熟悉。
聽到對方的話,清一無奈地道:“這次遇到的麻煩比較大。”
除了侚部落的人之外,還有一些其他部落的人參與,但這個清一并沒有說,也不會輕易說給别人聽。
站在荷葉上人點點頭,他也收到了消息,這一次入侵咢部落的人來自于侚部落,清一等人戰後需要休養的時間比以前長,自然會來得晚些。他的視線往咢部落的隊伍裏面掃了眼,停留在邵玄身上。
“他是誰?”咢部落的人特征非常明顯,并不需要多看,他就能認出隊伍中明顯與其他人不同的人。
“咢部落的客人,來自炎角部落,他叫邵玄。”清一介紹道。
站在荷葉上的人眼睛微微眯了眯,視線往邵玄身上掃了掃,似乎在判斷這個人陌生人的威脅性。至于什麽炎角部落,大概是個不知名的小部落吧,這世上小部落太多,他們沒必要去挨個記住。不過,對于咢部落的客人,他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畢竟咢部落的人,都挺富有,尤其是雙月重合之後,正是咢部落豐收的季節,水月石一筐一筐的。對于這樣有财力的交易者。他們濮部落的人都非常歡迎。
“走吧,大家都等好久了。”站在荷葉上的人往後跳躍幾步,到另一片荷葉上,腮幫子鼓了股,如蛙一般,發出“咕呱”的聲音。
聲音發出後不久,邵玄就察覺到水下有東西的動。站在水中的雙腳能感受到水的波動。與此同時,咢部落交易隊伍的前方,原本滿是荷葉,看不到其他景物,此刻,那些高高大大的荷葉,朝兩邊歪斜,露出中間的一條水道。
“走。”清一率先讓腳下的鳄魚沿着水道往前行。
交易隊伍裏其他人陸續跟上。
這裏的荷葉非常大,比大腿還粗的荷葉莖高高露出水面。綠色的荷葉莖上面布滿刺,若是有人強行從這裏過去,荷葉莖上的刺會将人身上的肉都給刮下來。
不同于咢部落的泥水池,這邊的河水要清一些,隻是水面上布滿了許多浮萍,讓人很難看到水下的情形。
鳄魚遊過。那些浮萍會被水波推開。當水波蕩動時,邵玄能看到許多藏在荷葉下浮萍中的青色的蛙類。
膽小一些的會直接跑掉,大力蹬動着水面,以标準的蛙式湧遊開。而膽子大一些的,則依舊呆在原位,露出半個頭,兩個圓圓的眼睛盯着從水道過去的人,橫着的如細縫一般的瞳孔,并沒有鳄魚那般冰冷,反而讓人有種笑眯眯的感覺。
周圍時不時會傳來一聲蛙叫聲。或近或遠。
“他們就是濮部落的人,剛才跟清一說話的叫浦葉,負責濮部落邊界的巡守和防衛。”伏湜跟邵玄說道。
浦葉在前面不遠處的荷葉上跳動,他上身并沒有穿獸皮衣,露出身上畫的畫,那并非圖騰紋,而是用特殊的顔料繪制的圖紋,也不會因爲接觸水而洗掉。同時,剛才浦葉和清一說話的時候,邵玄還發現,浦葉的眼睛周圍畫着一些畫,這些是濮部落人的喜好,不同喜好的人,會在自己眼睛周圍畫上不同的圖案,這是濮部落的習俗,自他們的先祖流傳下來的。
浦葉從一片荷葉跳到另一片上面,有時候因爲他的跳動,荷葉上原本聚集的露水會随着荷葉的傾斜而流下來,落進水裏發出嘀嗒的聲音。
在水下,也有很多和浦葉一樣負責邊界巡守防衛的戰士,他們将荷葉往兩旁拉開,空出一條水道。
不論是咢部落還是濮部落的人,水性都是極好的。
順着濮部落的人開辟出來的水道,交易隊伍往前行,随着繼續前行,邵玄能感覺到氣溫的逐漸升高,沒有了山嶺地帶的清冷,變得溫熱,潮濕。
若是站在高處,能看到滿眼的綠色。綠色的荷葉,綠色的浮萍,以及河兩岸密集的綠色樹林。
周圍的蛙叫越來越頻繁,也證明這周圍的蛙類越來越多,好在邵玄并沒有發現大河裏面的那種長着長尾巴的巨大蛙類。
濮部落的圖騰是蛙,這也證明他們跟蛙之間有着密切的聯系,在這裏,所有無故宰殺蛙類的人,都要受到來自濮部落的懲罰。
喳喳并沒有進入濮部落的領地,而是在外圍邊界上晃悠,沒得到濮部落的允許,貿然進入隻能被當做入侵者攻擊。
濮部落的人,可是有善于使毒的。
沿着水道往前行了一段時間之後,邵玄便聽到了人的歡呼聲。
“他們來了!”
“快快!咢部落的人來了!”
“阿爹,交易的隊伍來了,快把東西擺出來!!”
有的聲音來自岸上,有的則來自上方的荷葉。
從水面往那邊望,大傘一般的荷葉上,能看到一個個移動的影子。
“你們還是很受歡迎的。”邵玄對伏湜說道。
“那當然,我們經常來找他們交易,都認識,關系很好,哈哈!”伏湜難得聽到人說自己部落的人受歡迎,感覺非常高興。
隻有清一等幾個面上抽了抽,他們當然受歡迎,他們可是濮部落的重要客戶,若是沒有咢部落,濮部落的人多半生活會立刻拮據下來。
順着開辟的水道,隊伍拐了個彎,前方就是河岸,在岸邊,已經候着許多濮部落的人,大的小的,年輕的年老的,一個個笑得……嘴都裂了。
與咢部落兇悍的“血盆大口”不同,濮部落的人嘴巴雖然也偏大一點,但是他們中很多人的嘴角是微微往上翹的,再加上他們颌部的形狀,看上去沒有咢部落的人那麽僵硬,給人的感覺要熱情很多。
除了嘴巴之外,濮部落的人,普遍眼睛非常大,再加上他們奇特的風俗習慣,每個人眼睛周圍都化了花紋。
聽咢部落的一些經常出來的交易的戰士們說,可以根據那些花紋,去判斷濮部落人的性格。而有經驗的老戰士們給邵玄的建議:遠離那些花紋畫得非常豔麗的,那些人非常危險。
就如一些色彩鮮豔的蛙類一樣,越是鮮豔,越可能帶着毒性。
“哈,你們終于來了!”一個中年人往前幾步,迎上去,對清一幾人說道。
“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清一踏上岸,同那人一起往濮部落走。
“早好了,都等兩天了。”
邵玄跟着伏湜幾人上岸,至于當船使用的那些鳄魚們,它們會在周圍的河水裏歇息,濮部落的人會去照顧他們。
一位斜圍着獸皮衣的大嬸,端着一個大木盤,笑意盈盈地走過來,歡迎來到濮部落!給,新鮮的,剛烤的!”
邵玄看了看,一大盤烤各種昆蟲,每一隻都死不瞑目,被烤焦了還睜着眼睛。
邵玄:“……”真是熱情啊。
伏湜等人早已經習慣,伸手在木盆裏面抓了一把東西拿着吃。
見邵玄沒動靜,伏湜幾人還推薦道:“邵玄,濮部落烤的這些東西味道不錯,你可以試試,等以後離開就很難吃到了。”
邵玄盯着那些“死不瞑目”的昆蟲看了幾秒,伸手正準備從木盤子裏面抓一隻看上去還四肢健全的,卻沒想到那位大嬸太過熱情,直接大手掌抓了一大把,塞進邵玄手裏。
邵玄:“……謝謝啊。”
雖然看着挺恐怖,不過味道确實跟伏湜說的一樣,吃着挺好,若是忽略賣相的話。
濮部落的村落裏,居住區的屋子,許多并不算大,用樹枝和樹葉圍成的,有的圍成橢圓形,在邊上開一個口,有的則大呈三角形,并沒有固定的形态。看上去挺具有藝術性。并非他們沒有能力去建造更大更堅固的屋子,隻是習慣和喜好,讓他們更偏向于這樣的建築風格。
中午的時候太陽太大,還有人折了荷葉放在那裏當遮陽傘。
因爲還有喳喳的事情,清一讓其他人先去交易,他則帶着邵玄去了濮部落的首領那裏。
濮部落的巫經常呆在他的石洞裏面,很少出來,每次咢部落的人來到濮部落,見到的都是濮部落的首領“廣侯”。
廣侯所居住的地方,在濮部落的中心地帶,由于這裏的人居住得比較密集,所以,并沒有走太遠,就到了廣侯的屋子前。
尖頂的木屋,屋頂是用草和樹葉等做成的,大門開着,門口的人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
進屋之後,邵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最前方的一團肉——那便是濮部落的首領廣侯。
廣侯眉骨突出,像是兩個角一般,眼睛周圍畫着一些黃綠色和黑色的斑紋,與炎角部落的其他人相比,廣侯的樣子,頗有些猙獰,因爲體型稍有些大,看上去就像個肉粽子,非常有壓迫感。
此刻,廣侯正坐在那裏,粗肥的大手拿着一隻不知道是什麽動物正在吃,看到進來的邵玄,廣侯的眼睛眯了眯,打量着邵玄,嘴巴裏咔嚓咬着食物并沒有停歇。
“你是來自炎角部落的?”廣侯問。
“确實如此。”
“炎角部落,我似乎聽過。”廣侯說道。(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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