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圍的人已經跟入侵者們厮殺了起來,吼叫聲、碰撞聲、慘叫聲等不絕于耳。
與此同時,水月流道岸邊的人們,也加快了他們的速度。
外層的戰鬥開始,那裏的戰士們自然會嚴防,但誰也不知道防線會不會被沖破,更何況,這次過來的是侚部落的人,那些人簡直就是趕死一般,完全是瘋子。
“趁他們還沒有來,趕快将水月石都撈了!”
說着萍又覺得光沉甲一個人太慢,她看了看自家流段的河底,又看看旁邊幾家人,其他幾家已經有人下水幫忙撈了,而自家卻隻有沉甲一個,今年他們家比别人家的水月石多,這樣下去,撈的時間肯定也會更久。
這樣不好。一旦過了時間,水月石會越來越暗,直至變成普通的石頭。所以他們得加快。
看了看旁邊的邵玄,萍說道:“邵玄,我下去和沉甲一起撈水月石,到時候扔上來,你在這裏接一下。”
“好的,沒問題。”
萍跳下水,迅速遊到河底,和沉甲一起挖着水月石。河底最表面的一些水月石已經被沉甲扔上岸了,剩下的是一些部分埋入泥裏的水月石。
邵玄将萍和沉甲扔上來的石頭,都放進藤筐裏,藤筐因爲裏面放着的水月石,而發出瑩白的明亮的光。但是,因爲藤筐周圍圍了一層獸皮。光隻從藤筐的上方照出來。筐身周圍卻不見一點。
将抛上岸的水月石接住,放進藤筐裏,邵玄也注意着遠處的厮殺聲。來的人似乎不少。不過,因爲每年都會發生搶奪或者偷竊水月石的事情,咢部落的準備也很充足,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随着一塊塊水月石被撈出來,水月流道裏面的光也越來越暗。
約莫半小時後。水月流道裏基本上就沒什麽光了,岸邊則是一個個發着亮光的藤筐。但現在大家都沒有因爲撈出來的這些水月石而露出欣喜之色,反而很擔憂。
“看來防不住了。”一個年紀大點的人說道。
“總會有人過來。”
“還好已經将水月石都撈出,否則又會讓他們撿了便宜!”一個婦女惡狠狠地道。以往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外層的守衛未必能将所有的入侵者都攔住,而沖進部落的一些人,則會從水月流道裏面,将尚未撈出的水月石偷走。
之前說話的那位年長者身上的圖騰紋顯露出來,跳入水中。遊到流道的另一邊,靠外的方向,身體微微低俯。
微等片刻,他一步踏出,腿上瞬間爆發使力,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腳印。身體則驟然騰空。如閃電一般沖出,身上寬大的獸皮衣因爲氣流的變化而獵獵作響。
從樹林那邊快速出來的一個身影,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一拳打中,胸口骨骼斷裂而發出咔咔的脆響。
尚未斷氣的人,還掙紮着,卻在下一刻,一隻膨脹的大手,手指如利爪般,按在他的心髒位置。
噗嗤!
手直接穿透。将入侵者的心髒捏碎。
從那位年紀較大的長者動身,到殺死沖過來的入侵者,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内發生,雖然看上去這場厮殺相當簡單,簡直就像是單方面的屠殺,但事實上,并非如此。
邵玄發現,在殺死入侵者之後,那位年紀較大的長者便大口喘着氣,若是不能在一個照面的瞬間殺敵,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甚至,除了剛動腳開始暴沖的那一刻之外,其他時候,他們速度,是比不上入侵者的,若是入侵者順利搶了水月石而開逃,這裏的人,也未必能追上去。
“這麽快就有人過來了?”萍露出擔憂之色,過去幾年也有人能在這個時候沖到這裏,但今年部落做了非常多的準備,外圍的阻攔也設置了不少,原本還想着能拖久一點,讓水月流道這邊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去安置,但現在看來,事情比他們所想的還要糟糕一些。
“快點讓孩子們帶着水月石回去!”那位長者說道。
其實不用他說,其他人也能猜到現在的形勢。
将最後一塊水月石放進藤筐,萍将藤筐周圍的獸皮一攏,用草繩綁住,原本還白得耀眼的光芒頓時被完全遮擋。
将藤筐遞給沉甲,萍說道:“趕緊帶着水月石回去!”
“嗯。”沉甲也不多說一句話,這樣的事情,他從小就遇到過不少。
“阿娘……”抱着藤筐走了幾步,沉甲又回頭看向萍,喊道。
“回去!機靈點,一定要藏好了!”萍叮囑道。
“嗯。”
周圍幾家都是一樣的情況,讓孩子們帶着水月石回去,大人們則在這裏守着。萍和周圍幾戶人家裏一樣,成年的人,不論男女,都會守在這裏,以水月流道爲界,這裏是第二道防衛,過了這裏,就是部落的一些房屋住所了。
“我留下來幫你們吧。”邵玄說道。
“不,邵玄,你帶沉甲他們回去,一定要注意藏好,侚部落的人這次來的肯定很多,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若是有人沖進了部落内部,不管是水月石,還是孩子們,都難以幸免。就算水月石被搶了也不要跟他們硬拼,部落裏會有人幫忙的,隻要藏好了,等着部落其他人就行。”
有邵玄在的話,她放心一些,沉甲這小子不聽話,太喜歡亂跑了,沒人盯着她心裏總不踏實。等這件事結束了,到時候多分一些水月石給邵玄作爲感謝。這幾天下來,萍覺得邵玄這個人應該是靠得住的。
邵玄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和沉甲一起回去。”
周圍的人和萍住的地方也很近,所以幾家的孩子一起回去,邵玄同他們一起。
抱着一大筐水月石,這幫孩子腳上也不慢,大概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并不驚慌,回到住地之後,便各自朝着自家的住所過去了。
藏水月石的地方其實就在水裏。
在伏湜和萍睡的那屋,沉甲掀起幾塊木闆,然後将藤筐小心放下去。
正下方就是水池,此處的水能夠沒過藤筐,渾濁的水,能夠将藤筐很好地掩藏住。
将藤筐放下去了,沉甲才想起來,這裏還有個外人,小心擡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邵玄壓根沒有注意這邊,而是在窗戶那兒忙活着。
“你在幹什麽?”沉甲問。
“以防萬一,加一層保護。”邵玄道。
沉甲過來的時候,邵玄已經處理完了。
咢部落的窗戶都比較大,每一間睡房都會有個大窗戶,很多時候,他們會将窗戶當門用,直接從窗戶進出。
所以,關好大門會後,窗戶就是現在唯一進出的地方了。
沉甲看了看窗戶,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别的地方,正想伸手去摸一摸窗框,被邵玄止住了。
“你阿娘讓你藏好。”邵玄道。
沉甲煩躁地咬手,“不用藏,我以前也沒藏起來,在這裏等着就好。”
本想趴在窗戶那兒往外瞧一瞧,想到邵玄剛才的行爲,還是忍住了,就地坐着,繼續咬手。聽說這一次會更兇險,不知道阿爹和阿娘會不會有事,曾經他的爺爺奶奶,就是在這樣的侵襲中喪命的。
邵玄看了沉甲一眼。
“你們藏身,也會藏進水池裏嗎?”
“嗯。水池裏有個洞,可以進去躲避。”
水池下面的洞,是沒有空氣的,也隻有咢部落的這種水性好的人才能在裏面憋久一點,其他人可做不到他們這樣。
外面有小鳄魚在叫,是其他水池的小鳄魚,大概感受到了讓他們不安的氣息,所以一直叫着。包括沉甲家水池的那條黑褐色眼睛的小鳄魚。
邵玄往外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入侵者,連個走動的人都沒有,各家的人都呆在自家屋子裏,大門緊閉,沒誰出去。
“你現在這裏等着,我出去看看。”邵玄說道,走了兩步,又轉身道:“不要去碰窗戶,如果你想藏起來,可以從木闆下進水池。一定要記住,任何人過來叫你,都不要出窗戶,站得盡量離窗戶遠一點!”
“我知道了。”沉甲問。
邵玄從窗戶躍出,絲毫沒有碰到窗戶的邊框。
相比起部落外圍的厮殺,居住的地區,要安靜許多,當然,前提是沒有那些小鳄魚的叫聲。但正因爲這些水池裏面的小鳄魚的叫聲,也讓人心裏更加緊張,充滿了危機。
那條“啞巴”鳄魚現在已經爬出了水池,和其他水池的同類們在一起,察覺到邵玄過來,便脫離這邊的小群體,朝邵玄過去。
這邊,留在屋裏的沉甲正擔心着父母那邊的情況,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沉甲,在家嗎?”
聲音很熟悉,聽着像是部落裏的人,與此同時,還有踏上台階的腳步聲,木闆發出咯吱的聲音,一步步靠近。
“誰?”沉甲想翻窗戶過去看,但想到邵玄離開前的囑咐,又停住了,隻站在離窗戶兩步遠的地方,看向窗外。
一個人影聽到沉甲的聲音,走到窗戶邊,看向房間裏。
是部落人的打扮,臉看上去也有印象,是部落裏巡守的戰士之一。
隻是……沉甲總有種很古怪的感覺。(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