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喳喳自己逮了獵物,吃飽喝足之後,才再次帶着邵玄飛起。
偶爾,也會有一隻大型的飛鳥從這一帶飛過,有幾次跟喳喳打起來,邵玄差點從空中掉下去。
若是喳喳再大一些,邵玄還能站在它背上,可惜,現在的喳喳還是小了點。
邵玄扭身躲過啄來的如錐子般的鳥嘴,一手抓着喳喳的鳥爪,另一隻手快速從腰間的獸皮袋,夾出早已準備好的石針,甩向襲擊過來的飛鳥。
石針都沾過特殊的草汁,這種草汁具有極強的麻痹作用,而邵玄每次專門對着襲擊者厚重的羽毛難以完全覆蓋住的部分,隻要稍微破點皮,藥物滲進去,起了效果,它們就不會再追擊了。
前面襲擊邵玄的幾隻飛禽,中招之後,搖頭晃腦,速度變緩慢,分不清方向的亂飛。但現在這隻,大概抵抗力比不上前面幾隻,靠近脖子的地方中了一針之後,便晃晃悠悠忽上忽下地飛,然後又猛地下墜,等終于扇動翅膀不再下墜的時候,卻又撞上了高高拱起的一段荊條和棘枝環繞的“拱橋”。
嘭!
大力的碰撞,讓本來就昏頭轉向的飛鳥,變得更暈了。
棘枝上的硬刺也将它身上的羽毛刮下來的不少。
又中針又撞“橋”的飛鳥,身上被長長的硬刺劃傷。
血一滴滴落下。
荊棘叢中,聞到腥味的那些生物們頓時興奮起來。靈活地穿過交錯的荊棘叢。奔向血腥味傳來之處。
上方的邵玄,往下看的時候,就看到那些快速穿過荊棘叢的身影,從四面八方,朝着那隻尚在荊棘從中撲騰的鳥,彙集而去。
蜂擁而至的生物,快速将那隻飛鳥包圍。
它們看上去很像猴子。毛色與荊棘叢的顔色差不多,大多數體型隻有成年戰士的兩個拳頭大小,但很靈活,就算在荊棘叢中的時候,速度也非常快。
那群生活在荊棘叢中的猴子,密密麻麻,朝飛鳥撲過去,撕咬起來。
一時間,邵玄隻發現那處炸起血霧。
飛濺的血。灑在周圍的荊棘叢上,等幹涸後,大概會和這片荊棘叢一個顔色。
一根根羽毛,在血霧中飄起,又緩緩落下。
一些行動慢了點,無法擠進去享受美餐的猴子。不甘心地遊走在周圍。看向空中飛過的喳喳時,還尖叫着,揮舞它們的爪子,似乎想要将天空中的飛鳥抓下來。
不僅是邵玄,就連剛才低頭瞧了一眼的喳喳,也渾身打了個機靈,似乎想到了若是自己落下去可能會遇到的情形。使勁振動翅膀,希望快點飛出這片地方。
“千萬别松爪啊,兄弟,松了我就死翹翹了。”邵玄輕輕拍了拍喳喳的鷹爪。
噍——
喳喳應了一聲。加速,朝着遠處那座山脈飛去。
中途又遇到過幾隻鳥,好在這樣的情況雖然危險,最後還是安然飛過了那片荊棘帶。
在黃昏時分,終于降落在一棵樹上的一人一鳥,都長舒了一口氣。
難怪先祖們不靠近那片“斷絕之地”,先不說那些長得又高又粗還密集的荊棘叢,那些猴子就能将人快速分食掉。即便是高級圖騰戰士,也扛不住數量占據極大優勢的生物。更别說,這還隻是邵玄從空中看到的,說不定還有其他生活在荊棘叢中的生物未被發現。
“你先緩緩,我警戒。”邵玄拍了拍旁邊的喳喳,低聲說道。
就算過了那片荊棘帶,來到這片看似與狩獵區沒什麽區别的山脈中,邵玄也不能放松警惕。
夜,悄然到來。
邵玄沒有在附近找到山洞,隻能在一棵樹上找了個地方,稍微用周圍的樹枝做下僞裝,設點小陷阱,還将帶着的藥粉撒了些,在這裏湊合一晚。
山林的聲音,能夠告訴邵玄這裏是否與狩獵區一樣。
仔細聆聽,不同的生物,發出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形成了獨具區域特色的聲音。所以,隻要聽一聽聲音,就能有個初步判斷。
邵玄仔細分辨着這些聲音。
不,不同。
這裏夜間活動的生物,與狩獵區有很大不同。
看來還是得多注意點,不能用以往在狩獵區的知識判斷。
深夜,邵玄被一陣陣樹葉摩擦的聲音驚醒。因爲需要警惕,也不可能深睡,這是在山林裏養成的習慣,休息不落下,但也不能放心大膽地休息,一點異常響動就能醒過來。
細細聽,那聲音像是風吹動長滿茂密枝葉的樹枝後,樹葉抖動摩擦的聲響。唦唦的。
但實際上,這時候,根本就沒有一點風。
邵玄周圍的樹葉,沒有一片在動。
腳下的樹幹傳來輕微的難以察覺的抖動,這說明,有東西爬上了這棵大樹,不在邵玄他們這根樹枝上,但離得也不遠。
唦唦聲漸進,邵玄稍稍安撫了有些不安的喳喳,右手握着石刀的刀柄,屏氣凝息,同時也運用特殊的能力視野,看向外面。
樹枝有稍微的幹擾,但邵玄還是能穿透樹葉,看到些外面的情形。
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蛇?
看骨骼的話,有些像蛇,但它的輪廓有些模糊,它的體表有很多長長的,細細密密的類似骨骼的東西覆蓋。這是邵玄從未見過的生物,他也隻能根據看得的大緻形狀,來判斷來到這棵樹上的生物。
那條蛇的身體比邵玄要粗得多,一口就能輕易将邵玄吞了。給邵玄的感覺不好。
幸運的是。它并沒有往邵玄他們所在的這根樹枝過來,而是通過樹枝,往另一棵樹過去。
等那條怪異的蛇遠離,唦唦的聲音也漸漸遠去,喳喳的焦躁情緒也平息下來。
邵玄緊了緊手上的石刀,小心地呼出一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這不自量力的一趟,到底值不值得。但從上輩子就延續而來的冒險性子,再加上喳喳對某處的向往,才促使邵玄決定來着一趟。
或許前方還有更多的危險,但走了就不能回頭。邵玄也會盡量往遠處走。
或許會死,回不了部落。留在部落的食物夠多,老克那邊還有凱撒在,日子總不會比老克從前的石器師生活更艱難。
想着想着,邵玄心裏嗤了一聲。
會死?怎麽可能?!
握着刀,邵玄閉上眼。再稍微休息一下,明天得繼續了。
夜間,邵玄醒過好幾次,也見到了幾種夜行動物,确實與荊棘帶那一邊山林裏的動物有些不同。
接下來幾天,邵玄從山林裏悄然穿行。而喳喳則從空中飛過。
邵玄隻要跟着喳喳就好。它能判斷正确的方位。
這一趟,是爲了找到喳喳向往的那處地方,并非爲了狩獵。除了餓的時候基本的吃食之外,不管是邵玄還是喳喳,都不會多動手,留着更多的體力去趕路,還得警惕着周圍随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去狩獵?
自打邵玄決定帶着喳喳過來,喳喳那蔫吧勁就全沒了,每天生猛地捕獵。吃很多,然後使勁趕路,很多時候還嫌邵玄慢,抓着邵玄就飛起來。畢竟山上的路,比不上空中來得快。
有時候也會遇到一些飛行的大鳥,喳喳是先躲避,避不了就戰,戰不過就逃,逃也逃不過追殺的話,就往下引,讓邵玄幫忙。
這樣磕磕碰碰,一直走了六天。
這個時候,留在第三據點的狩獵隊,沒等來邵玄,隻能先返回。
邵玄沒想到喳喳想去的地方,竟然會如此之遠!
他和喳喳走了十多天,還像是沒見到邊的樣子。而這十多天中,好幾次,邵玄和喳喳都差點進山林裏那些奇形怪狀的兇獸們的肚子。
一人一鷹身上也多出了許多傷,傷重的時候,就找個山洞,好好休息兩天。這種時候不能急,必須得養好了,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态,才能繼續前行。
而潛行在這片危機重重的山林中,也讓邵玄對危險的感知更加敏銳,同時,對于自身的隐蔽和氣息的隐藏也更加熟練。
拿着已經“傷痕滿滿”的牙刀,邵玄活動了一下胳膊,剛才爲了躲過那隻刀齒獸,胳膊骨折了,不過這樣的傷并不算什麽,休息一夜就會好很多。
身上原本帶的石刀都已經破裂,路途邵玄也做過幾把粗糙的石刀,沒多久也在與兇獸的搏鬥中碎了。現在,身上也就剩下老克的那把牙刀了。但是看牙刀的情況,大概也堅持不了太久。
前方,是一處百米的斷崖,用不着邵玄打手勢,喳喳已經飛下。
邵玄将牙刀插到腰間的獸皮袋裏,用另一隻未受傷的手臂,抓住喳喳的鷹爪。
喳喳帶着邵玄,從懸崖上飛下。
前方,仍舊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巨大叢林。
不過這片叢林裏的樹,似乎比之前的那些樹高。
飛了一段距離之後,邵玄讓喳喳找個地方将他放下,喳喳沒應。這周圍沒見到什麽鳥,沒威脅,可以繼續飛。它覺得還是空中比較快。
“好吧,那你再飛高一點,我總覺得,這地方……”
邵玄話還沒說完,一棵巨樹的樹頂處,原本伸出來的一根樹枝,突然彎曲,然後如彈簧般射出,朝着正欲從此處上方飛過的喳喳直沖而去。
在那根“樹枝”射出的瞬間,它身上的枝葉也迅速收縮起來,葉片合攏,貼緊“樹枝”,而樹枝也倒下,如逆起的鱗片再次順貼。
那是一條蛇!
而這條怪蛇,讓邵玄想起了最初進入這片山脈的那晚,所遇到的生物。(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