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才沒有往後仰一點,是不是現在他一隻眼睛就廢了?
明明看上去隻是絨毛一般的東西,卻能穿破厚厚的葉片,刺入内裏,若是葉片再薄一點,絨毛能直接穿透的話,邵玄就算再後仰,也照樣中招。
難怪之前阿索他們說這裏更加危險,稍不注意就會丢命。
回想一下之前他們去圍獵跳跳果樹的時候,若是誰有片刻的猶豫,估計現在也來不及找到躲避點,會被刺成白毛刺猬。跳跳果樹生長的那一片可沒什麽合适的遮擋物。
邵玄聞到了血腥味,有戰士受傷,但卻沒聽到慘叫聲,呼吸還是那幾個人的呼吸,隻是其中兩個人的呼吸更急促了些。
等了片刻,塔才說道:“阿索,看看外面。”
“好。”
阿索将拉攏的兩片葉子打開一個縫,看了看外面,“可以出去了。”
“打開吧。”塔示意其他人将合攏的葉子打開。
咔咔咔!
依舊是如厚重木闆的響聲,借着光,視野也越來越清晰。
不隻是邵玄那裏有一根絨毛刺進來,其他地方都有,隻是有的地方深入得深一些,有的地方隻冒了個頭而已。而邵玄聞到的血腥味,就是那兩個戰士手上流出來的。
由于兩隻手要拉攏葉片,自然要接觸葉子,運氣好的話不會被刺入的絨毛刺傷,運氣不好的就得流點血了。
五個人拉攏葉子,傷了兩個,這已經算好的了。
不過,絨毛上有毒,還有一定抗凝作用,即便被刺傷的隻是個小小的口子,以戰士們的愈合能力,卻依舊不能止住血。手上被刺傷的兩個戰士胳膊已經麻了,另外幾人趕緊将自己水壺裏面裝的那種澄綠的水倒在他們傷口處,過會兒傷口就會停止流血。
“其他人怎麽樣?”塔問道。
“我們這邊傷了三個,誰還有水,借點!”另一株植物上有人說道。
“我們這邊還好,就傷了一個。”
大家都在忙着處理傷口,邵玄也将自己葫蘆裏的貢獻了一部分出去。
看看周圍,邵玄都忍不住深吸涼氣。
入眼的這一大片地方,到處都是白色絨毛,有的地方密集點,有的地方稍微稀疏些,但這些絨毛的飛射範圍太廣,一些來不及躲避的昆蟲和飛鳥中招。樹上、巨大的草葉子和藤蔓根莖上,白色的絨毛随處可見。
這種大範圍的無差别攻擊,隻能說是一場災難。
林子裏的大型動物并不多,龐大的體型就是個巨大的靶子,在這個植物統治的地方,大型動物的優勢并不多,即便是像刺棘黑風那般等級的兇獸,也未必能在這裏讨到好,所以,除了一些如巨型蜻蜓和撕切者等能很好适應這裏的昆蟲以及某些鳥類和小型動物之外,不能适應的動物都遠離這片綠色地帶。畢竟,這類型的殺傷力太強,邵玄遇到的也隻是衆多大範圍攻擊的一種而已。
地上有一隻近一米長的大嘴鳥,身上插着兩根白色的絨毛,無力地扇動翅膀,但仍舊無濟于事,它渾身得肌肉正在被麻痹,爪子已經不能自我控制。
嗖!
一根血色的藤蔓從一人高的灌木叢後伸出來,将那隻鳥卷住,往裏拖。任那隻鳥再怎麽掙紮也無濟于事。
最後,藤蔓和鳥都消失在灌木叢中,隻能聽到呼呼的翅膀振動聲。
噗嗤一聲輕響。
一切又重歸甯靜。
從進入林子到現在,邵玄沒見過什麽動物的屍體,現在看來,大概林子裏有不少“清潔工”,将那些已經失去行動能力或者完全死亡的動物拖走,成爲它們的養分。
“稍作休息,待會再過去圍獵跳跳果。”塔對大家說道。
這一場白毛雨攻擊範圍大,同時也将很多威脅物驅趕走,至少短時間内,在這片地方看不到撕切者等極具攻擊性的群體,所以塔才讓大家在這裏休息。
“這些白毛有毒的隻有尖上的一丁點。”陀給一個手幾乎被刺個對穿的戰士處理傷口,将深深刺進肉裏的白毛拔出來,給邵玄看。
“你隻要不碰有毒的那裏就行,現在它們也沒多大危險了。”陀說道。
邵玄捏着這根比頭發絲稍微粗一點的一掌來長的白毛,仔細看了看。非常輕,有毒的地方就在尖刺前端,有個稍硬的呈箭裝的細小囊袋,裏面裝的就是毒素。
那些白色絨毛,看上去很軟,實際上也确實很軟,但卻能在瞬間如針一般刺破厚厚的物體,可見當時這些白毛飛射而出時有多快的速度,在躲進葉子裏面之前,邵玄看到的如蒲公英一般的絨球,就是由這些白毛組成的。
感受了一下白毛的韌度,邵玄掏出刀想将這白毛前端的毒囊切下,卻發現,隻是簡單切幾下根本不能将這白毛切斷,隻能來回切割,好不容易才将白毛上的毒囊割掉。
沒想到這麽細的一根毛,卻如此難割斷。
“嗤——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這小孩真逗!”
“阿玄你不懂,不是什麽都能拿着玩的。你想玩繩子我給你找根草藤行不行?”
“新戰士就是容易将事情想得太簡單。”
“你還小,很多東西不懂。”
坐在邊上休息的其他戰士忍不住笑出聲。他們剛才見邵玄拿着刀一副認真樣割白毛的時候,就抱着看戲的心思,現在也以前輩的口吻來教導邵玄。
“阿玄,别看這白毛細細軟軟的,它們很難割斷,不過再過個十來天,它們會自己消散。”陀說道。
“這樣啊。”邵玄一點都沒有被嘲笑的尴尬,反而對這白毛更感興趣了。
反正現在大頭目說讓大家休息會兒,邵玄也沒事幹,索性将腳下附近地面上的好幾根白毛拔出來,将毒囊都放在一頭。
“你想做什麽?還玩?”嗑嗑忍不住走過來。
邵玄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我能不能在這裏點火?”
“火堆不行。”嗑嗑使勁搖頭,“這周圍的樹和草不喜歡火,我們晚上在林子裏過夜的時候都不點火的,會被那些樹攻擊。”
“火把呢?”邵玄又問。
“小點的火把可以。”知道邵玄隻是點小火,嗑嗑頓時放下心來。
塔站在邊上,手裏拿着畫了目标物的獸皮卷,聞聲視線從獸皮卷上挪開,看向邵玄那邊,眉頭頓時緊皺,他沒想到邵玄在加入他的小隊之後,竟然還想着玩這些小花樣!
是的,在塔看來,設陷阱下套索等等這些,都是小花樣,都是那些初級圖騰戰士或者傷殘者們玩的,入不了他的眼。真正的崇尚強者的戰士必須憑實力去狩獵,一刀一矛将獵物獵回才是正道!除此之外,玩那些小道的人永遠成不了真正的強者。
越想越不滿,在看到嗑嗑竟然還幫着找樹枝的時候,塔還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見大頭目是這樣的态度,原本還想湊近去瞧瞧的人也歇了心思。能否留在先遣隊,就是大頭目一句話而已,何必讓大頭目不開心?難得被大頭目破例招進來,阿玄這孩子竟然還想着玩,何必呢?
嗑嗑幫邵玄在周圍找了根枯死的樹,折斷一根樹枝,打火點燃。
邵玄用火去燒白毛帶毒囊的那頭。
隻見原本白色的毛被火燒了之後迅速變黑,滾成圓球狀回縮。以防萬一,邵玄将帶毒囊的那頭多燒了些。
“麻煩幫我拿着。”
邵玄将點燃火的樹枝遞給嗑嗑,然後掏出一把小石刀,将那撮燒過的白毛壓在旁邊的樹幹上,用刀刃一捋。
被燒過後凝結成黑色小圓球的那端,被刀這麽一捋,直接脫離白毛掉落,留在邵玄手上的,則是一段不帶毒囊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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