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這晚上睡得很好,并沒有夢見什麽恐怖的東西。
“大家一定要跟緊了,尤其是阿玄和矛,你們第一次走,要格外注意,走丢了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麥嚴肅地說道。
他這并不是恐吓,而是事實。即便是開辟這條狩獵路線的最開始幾代的先祖們,也都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才終于找出了正确的通路,在這個大迷宮裏,不知道有多少人進去就沒再能出來。
“嗯,你放心,我們會注意的。”邵玄說道。
矛也點點頭,在狩獵隊,他一直都比較守規矩,也知道,聽年長狩獵戰士們的話,沒錯的。
往裏走越來越黑,狩獵小隊裏隔幾個就有人拿火把。
漸漸遠離洞口之後,山洞裏便隻有火把的火光了,并不亮,但足以看清腳下的路。
和麥他們對邵玄說的一樣,山洞裏,越往裏走,越會發現這裏面縱橫交錯,叉口很多,有時候轉個彎就發現有兩三個洞口,但狩獵隊一直走的,隻有其中一條。
就算有很多條道與外界相通,但真正進入了,不認識路的人,很快會迷失,也許轉好幾個圈,還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大概因爲有不少洞于外界相通,洞内并沒有讓人感到窒息,隻是總會有一些幽幽的風,還有那一下下帶着節奏的,像是某種大型動物呼吸的聲音。
洞内暫時沒有看到其他侵略性較強的生物,不過,聽說也有一些蟲子蜘蛛之類生活在裏面。
洞内的通道不僅很多彎曲,而且時高時低,有時候朝下滑,有時候又得攀陡坡,還要注意别掉隊,在狩獵小隊裏面,最熟悉路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有多年經驗的老戰士,年輕點的像郎嘎他們都未必能記得清楚這樣的複雜路線。
不是沒人想過在洞壁上做标記,隻是每次做了标記之後,再走的時候,那些痕迹就消失了。各種事件讓狩獵隊的人相信,這山裏肯定跟先祖們猜測的那樣,有一隻石蟲王蟲存在,隻是沒人見過而已。
所以,後來的狩獵隊都不再去往洞壁上标記号,在穿過山洞的時候也會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響,他們怕驚動山裏的那個巨物。
部落裏,石蟲确實看起來無害,但是,石蟲王蟲就不同了,不然怎麽能冠個“王”字呢?
和之前狩獵隊趕路的時候一樣,邵玄和矛走在隊伍的中段,這樣能更好地保護他們。
邵玄用自己特異的能力,觀察洞内其他地方,有時候也會見到一些比較大的蟲子,不過那些蟲子沒有對狩獵隊進行攻擊,狩獵隊的人也不會主動去挑釁,一個是他們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這樣的昆蟲,要是引來一大群就不好辦了,再一個他們也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要是一不小心把山裏的大家夥驚動了,那就真的是災難降臨。
如果山洞是直線,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山,但狩獵隊在山内幾乎用了大半天時間,才得到麥的一句:“快到出口了。”
轉過一個拐角,走出去,前面有兩個道口,其中一個才是通往出口的道,不過此刻,兩個道口處都有蜘蛛扒在上面堵着。
那是一種無眼蜘蛛,大概因爲長期生活在見不到一絲光亮的山洞裏,所以眼睛才漸漸退化。它們的軀幹相對來說并不算很大,隻是腿很長,能夠直接像罩子一樣将道口給罩住。
走在最前面的麥和另外兩個戰士拿着火把和長矛無聲恐吓了一下堵在道口的蜘蛛,它們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熱,在火把晃悠的時候,它們也會退縮。
通往洞外的那個道,隻有兩隻無眼蜘蛛呆在那裏,相比而言,另一個那邊就多了,而且,因爲晃動的火把,兩邊道口那兒的蜘蛛都動了起來,對着拿火把的人揮動他們的螯肢,螯牙張合着,像是在對狩獵隊的人發出警告。
“不管它們,趕緊離開!”那邊,麥已經将堵在道口的無眼蜘蛛趕走,招呼後面的隊員們趕緊跟上,以他的經驗,無眼蜘蛛很少會執着地跟人拼殺,它們的食物是洞裏的另一些蟲子,所以,隻要謹慎點不去激怒它們,各退一步,還是能順利避開的。
但,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被護在中間的邵玄陡然感覺後頸一涼,警覺起來,看了看周圍揮着螯肢的無眼蜘蛛,不,不是它們!
邵玄猛地擡頭,隻見一條黑色的鞭影閃電般卷下,而邵玄隻來得及用刀擋住,但整個卻被圈緊,往上拉了過去。
這一切都隻是在瞬間發生,狩獵隊的大部分人都忙着去防備那些無眼蜘蛛了,卻沒想到頭頂上方還有一個,但似乎并不是無眼蜘蛛。注意到的人也還是慢了一步,沒能阻止。
“阿玄!”
“麥,阿玄被拖走了!”
“上面怎麽會有個洞!上次來都沒有的!”
“剛才那是什麽?!”
這時候,衆人也顧不上退讓了,強勢将靠近的無眼蜘蛛擋開,刺傷逼退幾個,但邵玄是被從上方拖走的,往上的難度有些大,麥讓其他人對付湊近的無眼蜘蛛,他則攀着洞壁往上爬過去。沒過多久,麥又回來了,臉色很難看。
拖走邵玄的生物動作太快,等麥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沒影了,也聽不到邵玄的呼喊聲,而且,上去沒多遠又有岔口,往上、往下或者平直延伸的都有,嘗試了幾次之後,麥隻能無功而返。
山内,那些在黑暗中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物,對洞内的了解比他們要多得多。
心裏還擔心狩獵隊的其他人,麥隻能先返回,畢竟,他是這個狩獵小隊的頭目,他還要爲另外三十多人負責。
恨恨錘了一下洞壁,麥返回去跟隊裏其他人一起應對越來越多的無眼蜘蛛。
形勢對他們也越發不利,狩獵隊的人隻能先從道口沖出去,這裏離洞外已經不遠,無眼蜘蛛不會追着他們去外面,它們不喜光。
狩獵隊折掉人是常有的事情,這次是邵玄,以後還會有其他人,隻是郎嘎他們年輕點的,沒那麽理智,還想繼續找找看,被其他人給拉離了。一些老戰士則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離别。
不少狩獵戰士心裏還感歎,阿玄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倒黴呢?第一次出來狩獵,啥事都被他碰上。
沒多久,狩獵隊的人便看到了亮光,追在他們身後的無眼蜘蛛們也止住步伐。
而另一邊,被拖走的邵玄也不好受。
拖走他的是一種生活在山洞裏的蟲子,比無眼蜘蛛稍微小一點,但力量和速度未必輸給無眼蜘蛛。
卷住邵玄的是那種蟲子長長的觸角,觸角前端有個像鈎子似的鋸齒狀結構,要不是邵玄反應快,用石刀擋住了那些鋸齒,說不定在被卷住的時候就會被割傷。觸角前端的鋸齒切在石刀上發出咯咯的聲音。
使勁掙,邵玄也隻是稍微掙松了點,卻沒能掙脫,轉彎處急速變向的時候,邵玄直接撞在拐角的石壁上,早上吃的食物都差點吐出來。
忍着痛掙松了些後,邵玄抽出那把斷了刀尖的牙刀,朝着觸角狠狠砍了上去。
啪!
卷住邵玄的那根觸角被砍斷,那隻蟲子失去一根觸角之後也疼得在原地亂跳一通,而被甩了的邵玄滾了滾,掉進旁邊的一個通道,這個通道是朝下的,邵玄沒來得及站穩,又順着坡度滑了下去。
不知滑了多遠,等腳下終于站住的時候,邵玄頭暈眼花。撞了幾次洞壁,還被拖了一路,現在渾身都在疼。
喘了喘氣,邵玄還想着沿原路返回,這裏面呆得越久越危險。
剛打算順着陡坡爬上去,邵玄就聽到背後的一條通道裏傳來呼呼的聲音,像是風吹過,但是卻帶着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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