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眼球被打爆，對于有億萬眼球的混沌邪神來說，完全無需在意。
這種程度的傷勢，就和人掉了兩片頭皮屑一樣。已經不能稱之爲傷勢。
問題是這兩顆眼球是留在人界的坐标，也是混沌邪神在人界的眼睛，嘴巴，武器。
就這麽被高小七摧毀，對混沌邪神可是一個打擊。更大的打擊是，原本能瞬間重生眼球，卻被一股剛猛無匹拳意阻止了。
混沌邪神這才發現，自己有點太小看高小七了。這個高正陽的徒弟，力量雖然隻是十三階，戰鬥力卻非常強大。
強大到它都不能小看。
不過這也沒什麽，它在龍人族皇城留下的空間坐标，摧毀眼球可不能阻止它進入人界。
混沌邪神正要催發力量撕開空間，虛空震蕩，高正陽已經到了它面前。
暗金戰甲，披風如血如火，金色龍皇戟華美奪目。
披甲持戟的高正陽身影，以最淩厲強橫的姿态印入了混沌邪神億萬萬個眼球中。
虛空之中，混沌邪巨大的頭顱懸浮在上方，千萬條觸手在下方如水草般随意的飄舞飛散，占據了龐大的虛空。
混沌邪神的身軀比堪比一座星系，觸角上的眼球就像一顆顆星球。
剛才它探入人界的那兩顆眼球，都是經過壓縮後才勉強伸入人界。正常狀态下，它真身進入人界，都不用戰鬥，隻是自身重力就能毀滅周圍一切生靈。
此刻，混沌邪神億萬萬顆巨大眼球中，卻同時映射出高正陽威嚴神武的身姿。
這不是混沌邪神主動看到的，而是高正陽身上力量過于強盛，氣息輻射無遠弗屆，混沌邪神也隻能被迫接受這些的氣息。
混沌邪神在身體上比高正陽大億萬萬倍，但兩者在氣息上，卻是同等的。
高正陽甚至表現的更淩厲強橫，簡直要把混沌邪神都壓住。
這也讓混沌邪神很的感歎，它對高正陽說：“才幾千年的功夫，你已經能和我比肩了。命運還真是奇妙。”
虛空之中，混沌邪神沒有任何顧忌。它強大的神識力量，在虛空蕩漾起無數波紋。
站在高正陽身邊的高小七，也禁不住啧啧稱歎，“好大一條鱿魚。”
混沌邪神的身軀太過龐大了，高小七也是通過神識感應，才能一睹混沌邪神真面目。
她問高正陽：“這麽大的家夥，應該比神武天都大了，當初是怎麽關進去的？”
高正陽說：“原本沒這麽大。這幾千年，它至少膨脹了一百倍。”
“哦。”
高小七點點頭，這才合理。她轉又質疑說：“紀元怎麽能允許有如此龐大的生命體？”
按照混沌邪神的體型，要是有個百八隻同等生命，紀元就得完蛋。沒有任何物質空間能承受住這樣巨大的生命。
“它以混亂和邪惡爲食。”
高正陽想了下說：“智慧生靈越多，它才能成長。它越強大，反過來也會制約智慧生靈的成長。
它并不是智慧生靈的敵人。你可以理解成垃圾桶。用來處理回收紀元廢物，達到一個生态平衡。”
高正陽的形容并不太準确，但基本說清楚混沌邪神的本質。
混沌邪神其實和黃泉差不多，也是以衆生負面情緒爲食物。不同的是，黃泉魔主隻能被動接受。混沌邪神卻能主動駕馭法則。
所以，混沌邪神是十五階強者。黃泉魔主，就隻能是個小小十三階魔主。
混沌邪神對高正陽的解釋很不滿意，它衆多眼球一起看向高正陽，雖然沒有釋放邪惡射線，億萬萬道目光，卻從各個層面把高正陽看個通透。
“十四階神軀？十四階的血神旗？十四階龍皇戟？”
混沌邪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觀察，它怪叫說：“高正陽，我還真小看了你。”
高正陽攤手無奈的說：“你長這麽多眼珠子都是擺設？這都能看錯，我有什麽辦法。”
混沌邪神氣的渾身顫抖，它的無數觸手也擺來擺去。它身軀龐大之極，可整個動作卻還流暢。和它巨大體型完全不符。
高小七瞪大明眸，“這是什麽本事？”
“精神力傳遞的一種情緒，并不是真的。”
高正陽提醒高小七，“不要直視它。它現在有着十五階力量，隻是目光接觸，就足以讓你神智混亂發狂而死。”
“哦，這麽厲害。”
高小七有點不服氣，但她還挪開目光，也切斷了和混沌邪神的神識聯系。
高正陽說：“十五階力量，當然厲害。你别以爲打爆它兩個眼球，就覺得自己能比劃兩下了。你力量還差的太多。”
混沌邪神也能聽到高正陽的話，當然，它不是用耳朵聽。它強大神識，遍布虛空。
它有些驚異的對高正陽說：“你還有點眼光，能看出我是十五階力量。”
“你這麽大一坨，沒有十五階力量，也撐不起來。”
高正陽理所當然的說：“這是個非常簡單的道理。不過你這種大鱿魚，沒什麽腦子，和你說你也理解不了。”
高正陽又教訓高小七說：“你就是不好好學習，關鍵時刻，不懂得用腦子。”
高小七被訓的低下頭，一點脾氣都沒有。
她自從學會周天無相，就開始沉迷對于十四階神軀的模拟。其他的全都被他放下了。包括各種技術理論研究。
在她看來，以現有理論體系，是無法推演出十四階力量。更别說十五階力量。
與其在技術理論方面浪費時間，還不如專心研究十四階神軀。
雖然有着種種限制，但她可以通過模拟達到十四階的層次。雖然和真正的十四階有差距，但周天無相的不斷提升，讓她模拟程度越來越高。
最後，她完全可以無限的接近十四階神軀。
高正陽并不是覺得高小七走錯路了，但她放棄理論研究，卻是錯的。借着這個機會，他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弟子。
“我和你說過，後天生靈力量有限，但智力上卻沒有限制。通過在智力上進步，我們一定能跨越法則限制。”
混沌邪神聽到高正陽這麽說，忍不住插話說：“你想的太多了。”
高正陽哈哈大笑：“哦，你有什麽高見，不如說來聽聽。”
他很是期待的說：“我很好奇，上古邪物有什麽特殊見解。”
“卑微的後天生靈，已經被法則注定了位置。這就是紀元的秩序。如果後天生靈能跨越法則限制，紀元早就崩潰了。”
混沌邪神冷笑說：“道理這麽簡單，還用多說麽。”
“遠古邪物，也沒什麽見識。說到底不過是個蠢蟲子。”
高正陽知道混沌邪神沒說實話，他毫不客氣表示了譏諷。
這樣無聊的見解，都沒有必要說出來。
其實混沌邪神非常有智慧，它是最早向高正陽指出紀元本質的強者。
混沌邪神說，紀元按照能量層次分爲不同世界，最底層的物質世界，能量法則必然最堅固穩定。最上層必然是純粹的能量世界。
十五階的生命，無疑已經是接近存粹的能量化。
高正陽在反複計算後，都無法把十四階神軀推升到十五階。他認爲這是紀元本身的限制。
黃金紀元那些十五階生命，應該隻是一個能量化身，而不是血肉之軀。
混沌邪神本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它擁有一些十五階力量，身軀就膨脹到了這般巨大。
可想而知，真正的十五階力量凝煉在人形軀體内，是何等的恐怖。
整個紀元，可能容納不下這樣的血肉生命存在。
就算是混沌邪神，等它恢複十五階的力量，也要轉化成半能量狀态。
高正陽讓高小七冒險進入巨大眼球，就是想采集到足夠的數據。
面對混沌邪神本體，高正陽也願意聊這麽多，就是想盡量觀察，采集數據。
不論的神識還是身體，混沌邪神都是非常好試驗對象。
高正陽想到紫微星帝，這位其實也完全是能量化生命。核心法則凝聚能量，轉化成人形結構。
至于爲什麽要轉化成人形結構，這的确是個問題。
從戰鬥形态上說，人形結構并是最合理形态。
高正陽考慮，應該是和此界第一個生靈有關系。所以，大家都習慣使用人形模闆。
對于能量化身軀來說，什麽樣形态其實也不太重要。
再看混沌邪神，這種形态就比較适合戰鬥了。衆多觸手，那麽多眼球，根本沒有死角。而且覆蓋範圍足夠大。肉身又足夠堅韌。
配合半能量化，混沌邪神應該能輕易完成空間跳躍，隐遁等變化。
高正陽可不是瞎猜，而是通過觀測到的各種數據，然後通過龐大的武神系統進行推演。
幾萬億人族作爲虛拟靈腦矩陣，其算力達到極其可怕的地步。這種算力，也是邪神混沌難以想象的。
高正陽又熟悉十五階力量，他的計算都是有的放矢，這才能把武神系統的功效完全發揮出來。
混沌邪神的每個眼珠，它的每條觸手，它的神識波動，都被高正陽用數據記載下來。
通過各種複雜計算，把混沌邪神力量數據化，身軀數據化。
當然，這些計算也并不全都準确。很多也隻是大概的估算。
就是如此，對于高正陽也是異常寶貴。
這可是十五階生命，一個龐大之極又強大之極的生命。
混沌邪神身上的每一點，都值得研究。它的運動方式，它如何吸納元氣，如何運轉元氣，它的神識從何而生……
如果有可能，高正陽真想把混沌邪神抓起來，然後一片片切開，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奇異的生命構造。
可惜，這麽大東西，他可沒把握能抓住。就算抓住了，也控制不住。
十五階的生命，不是他能擺弄玩耍的。
高正陽也明智的放棄了這個幻想，趁着混沌邪神還沒翻臉，多和它聊聊，盡量加深對它的了解。
混沌邪神也察覺到了不對，它不知道高正陽想幹什麽，但它知道高正陽想拖延下去。
敵人想幹的事情，就算不明爲什麽，也一定要反對。
混沌邪神狂吼一聲，千萬條觸手同時揮舞，“高正陽，受死吧。”
高正陽臉上露出可惜之色，“你着什麽急啊，再聊一會呗。”
混沌邪神沒有搭茬，它揮舞的觸手上，一顆顆巨大眼球釋放慘綠光線。
因爲身軀過于巨大，混沌邪神實際動用的觸手也沒多少。但千萬眼球一起釋放的邪惡射線，卻把虛空染成一片深綠。
高正陽一擺血神旗，把旁邊的高小七收了起來。
邪惡射線看似簡單，可千萬道邪惡射線疊加，就非常可怕了。
高小七這樣的十三階，就算能躲開射線，也避不開邪惡射線釋放的意識沖擊。
千萬道意識沖擊無窮無盡沖擊過來，高小七絕對擋不住。任何十三階都擋不住。
高正陽并沒有躲，他站在原處一擺龍皇戟，口中低喝，“斬！”
龍皇戟明耀戟刃虛斬，千萬道齊射而至的邪惡射線，同時居中折斷。
剩下的邪惡射線，也因爲力量變化被斬破，自然散逸。
原本凝煉成一道道的慘綠光芒，就像一團慘綠霧氣，在虛空中蕩漾散逸。’
混沌邪神也沉默了一下，高正陽這一斬不但淩厲而且神妙，直斬邪惡射線力量變化核心。
龍皇戟一斬，就破了它千萬道邪惡射線。
混沌邪神縱橫紀元，遇到過不知多少強敵。高正陽的應對方式，它卻是第一次見。
“你還真有點厲害！”混沌邪神感歎說。
高正陽矜持一笑，“這個稱贊我不能接受。”
他頓下糾正說：“我不是有點厲害，我是非常厲害。”
混沌邪神有些想笑，但它不想再消耗力量做這種沒用的事情。
如此龐大身軀，想要表達笑意，還是非常麻煩的。
“你真是一個很奇特的生命。”
混沌邪神感歎，“當初我就覺得你氣息古怪，似乎不是此界的生靈。這才在你身上植入力量。沒想到，卻給自己隻做了一個麻煩。”
“我想起來了，當初就是你搗亂，把我送回了一個奇異的宇宙。”
高正陽想到自己重生回十七歲的那段經曆，其實就是混沌邪神再搗鬼。當然，不止是它，還有天痕劍等各種力量交織在一起。
現在想來，那段經曆也彌足珍貴。也不知道許婓現在怎麽樣？
他略有點慚愧，當初還說三百年内回去。
回到紀元他才發現，他失去了那個宇宙的坐标。以他現在力量，都回不去了。
那個宇宙，到底是不是屬于這個紀元，他也是無法确定。
紀元還是太廣闊了，廣闊到無法探查。以他的力量，也隻能空自慨歎，沒有太好的辦法。
混沌邪神突然說：“你從沒有離開過這個紀元。”
它深沉的說：“紀元比你想象的要更廣闊。你可能去了紀元最底層物質宇宙。我有辦法送你去那裏。”
“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我有點不安啊。”高正陽笑着說了一句。
混沌邪神很正式的說：“你去底層物質宇宙，我們就可以永遠分開。互不幹涉。你在底層宇宙随便折騰，都和我無關。我在高維空間折騰，也和你無關。”
高正陽沉思了下說：“紀元既然是一體的，我在底層世界一樣要死。我爲什麽去底層世界？”
“空間維度不同，時間層次就不同。”
混沌邪神說：“再說，物質宇宙是紀元根基。紀元輪回，是對高階能量法則重組。物質宇宙法則堅固，不會有事。”
它怕高正陽不信，又解釋說：“如果把紀元看做一顆大樹，樹根就是物質宇宙。上面的才是我們所說諸天萬界。
紀元覺得樹長歪了，就會砍倒大樹重新培育。但它不會把樹根也挖出來，那樣大樹就徹底死了……”
“你這個比喻到是形象直接。很有說服力。”
高正陽點點頭，“我想去物質宇宙。但是，我也想把你滅掉。兩者并不沖突。”
他龍皇戟一指，“爲了讓我安心，請你去死吧。”
“你還真以爲自己能赢，十四階神軀，十四階元神，十四階心靈，十四階力量圓滿無暇。還有兩件十四階神器在手，也不怪你猖狂。”
混沌邪神誇了高正陽兩句，轉即狂笑，“可你對十五階力量一無所知！”
混沌邪神強大無匹神識運轉，千萬觸手一起揮舞，億萬萬顆眼球一起發出慘綠射線。
無數道交錯的邪惡射線，覆蓋整座虛空，瞬間把高正陽徹底淹沒。邪惡意識風暴，也完成了對精神心靈層面的全方位覆蓋。
混沌邪神卻沒有感應到高正陽隕滅的氣息，它正遲疑之際，心裏就傳來了高正陽的聲音，“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周天無相，模拟至陽法則。”
高正陽在心靈層面推動周天無相，瞬間完成對至陽法則的模拟，他揮戟低喝：“斬！”
一道熾烈無匹的光芒從虛無中升起，深深印入混沌邪神億萬萬眼球。
混沌邪神的神魂被無比熾烈神光占據，心裏不由生出無盡驚恐，“這是諸天最強的至陽法則，高正陽怎麽能駕馭？”
混沌邪神來不及想太多，它的神魂意識就被無盡神光吞沒。
它龐大之極的頭顱無聲裂開，一道熾烈神光自腦顱中閃耀升起。它的每顆眼珠，每根觸手，都刺出一道道熾烈無匹神光。
混沌邪神龐大又醜陋邪惡的身軀，在神光逐段分解，最終化作煌煌光焰，在虛空中熊熊燃燒，久久不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