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觀,創始人自然叫白風道人。
這位黑風,就是白風道人的師弟黑風。黑風性格陰鸷,既殺妖伏魔,也會殺人奪财。
白風道人不說嫉惡如仇,也是做人很正派。對于黑風這等做法也是特别看不上。很自然的,兩個人分道揚镳,各做各的。
胡雲光年齡比較大,也和黑風道人比較熟悉。他性格比較自私,路子和黑風道人很相似。
但他知道黑風道人手段陰險,跟着黑風道人很可能不知怎麽就被賣了。白風道人雖然正直的有點迂腐,這人跟着卻放心。
隻是私底下,胡雲光免不了要聯系黑風道人,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到了他這個年紀,外面隻是女人就有三個,更别說他還需要各種丹藥修煉。錢是永遠都不夠用。
看到高正陽手裏的金剛明王斬,胡雲光立即就動了心思。
鐵沙魔鋼筋鐵骨,不畏懼普通法術。這才能在大漠橫行數百年。高正陽一刀就把鐵沙魔殺了,不能說他刀法高明,隻能說刀器厲害。
胡雲光十分肯定,那刀器不一般。要是高正陽走了也就算了。畢竟對方身懷神器,本事不小,他也膽子追上去殺人奪寶。
但高正陽竟然來了流風城,那還不是兔子進了狼窩。如果放過高正陽,胡雲光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胡雲光自己沒膽子幹這事,隻能找到黑風道人頭上。
等胡雲光說完,黑風道人也是頗爲心動。他這樣的修者,才知道法器的珍貴。
此界妖魔橫行,有強大法器在手,不說别的,首先安全就有保證。其次,殺人奪寶也更容易。
黑風道人對這個便宜師侄到是頗爲了解,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幹的最多就是偷雞摸狗,絕沒膽子騙他。
但一件強大法器,一定有其來曆。要是惹到不能惹的人,那才是找死。
黑風道人謹慎的問:“你跟着那人待了許久,可打聽到了他的出身來曆?”
“這個卻是不曾。”
胡雲光老臉上露出幾分慚愧之色,他自诩能說會道,但和高正陽聊天,往往兩三句就被聊的無話可說。
和高正陽同行二十多天,他也沒套出來高正陽來曆。
胡雲光看到黑風有點不悅,急忙說:“我雖沒問出他來曆,卻敢斷定他不是大門派的人。他對于各大門派一無所知,對流風城也一無所知。”
胡雲光自信說:“流風城是方圓數萬裏第一大城,他什麽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出身一定不高。”
在胡雲光看來,連流風城都不知道,那就是典型土鼈。雖然高正陽舉止談吐,看着都不一般。卻也還是土鼈。
黑風道人對此也很認同,連流風城都不知道,肯定是無名小輩。也許是運氣好,得到了遠古神器。
這樣的幸運小子,經常會有。
“這是毒蠍蠱丹,你拿去騙那小子吃下去。”
黑風道人給了胡雲光一顆小小黑色丹藥,叮囑他說:“十二個時辰内吃下,否則這蠱蟲自行孵化,卻有點麻煩了。”
胡雲光接過毒蠍蠱丹,一臉的爲難。這蠱丹足有手指蓋大小,想讓人吃下去可不容易。而且,蠱丹還隐隐有點腥臭。
隻要是正常人,絕不會這把這東西往嘴裏塞。
“師叔,這東西怎麽弄啊……”胡雲光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隻能向黑風求教。
“廢物,你把他灌醉了,随便就喂下去。”
黑風道人對胡雲光很不滿,聲色俱厲的訓斥起來。
“我,怕失手了,壞了師叔大事。”
“好吧,這還有瓶醉神散。拿過去調酒,一杯就讓他醉翻。随便你幹什麽都行。”
黑風道人又給了胡雲光一個小藥瓶,這也是他獨門藥劑,藥效驚人。他也是花了很多時間才配成,不太願意給外人用。
“他都醉的人事不省,我直接搶了神器不就行了。”
胡雲光想到這裏,臉色不由的有點古怪。
黑風道人看出胡雲光的想法,他冷笑說:“這等神器必然通靈,你一動就會驚醒對方。就算你有膽子殺人,也未必能殺了人。還是兩種丹藥配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幹掉那人。”
黑風道人其實還有他的算計,隻是不會和胡雲光明說。
胡雲光被教訓了一番,哪敢再說别的,乖乖低頭受教。
黑風道人教訓了幾句,又說:“這兩天我有要事,你事情做好了,就在此地給我徒弟留信,我自然知道。”
“師叔不知有什麽大事?”
胡雲光這人就好打聽,再者也是給黑風道人拍馬屁。
“這一次可厲害了,是明玉仙子講法,流風城内的高手都會去。”
說起這件事,黑風道人也滿是得意。
明玉仙子這幾年名滿四方,所到處必然遍邀高人,開壇講法。據說還會分享靈丹妙藥。
爲了參加這次盛會,黑風道人也是用了不少力氣。
胡雲光卻有點擔心了,“那師叔,你什麽時候能出來,别誤了大事。”
他對于講法什麽的很是不以爲然,不過是大家坐一起吹牛逼。哪有法器來的實在。
黑風道人不屑的瞥了眼胡雲光,終究是沒什麽見識。他淡然說:“你拿了法器不能自用,總要賣出去。我在這法會上卻可以找到買主。”
黑風道人在流風城一直是三流人物,這一次總算有機會進入上層,他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反正事情有胡雲光再做,這小子做事又精又滑,這種小事還難不住他。
就算胡雲光失手,等講法會結束,他也可以親自去找那個高正陽。
胡雲光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也不敢說太多。
從黑風道人那離開,胡雲光就直接去找了高正陽,卻發現高正陽已經喝的渾身酒氣,躺在那似醒非醒。
這種狀态,自然不能再喝酒了。
胡雲光又不甘心,他湊到高正陽身邊問:“高兄弟,我這有解酒藥,你來的一顆吧。”
“去去,我要睡覺了。”
高正陽一揮手,眼睛都沒睜開,就把胡雲光打發走了。
胡雲光一離開,風月就在高正陽身邊浮現出來,她看着胡雲光鬼祟背影,微微搖頭。
“這人不懷好意,你都看不出來,你是喝了多少?”
風月修長玉手輕輕按在高正陽額頭上,冰冷的手掌也讓高正陽微微清醒了一些。
高正陽擡起眼皮掃了一下風月,又懶洋洋的閉上眼睛,“你怎麽出來了?”
“我是看看情況。”
風月說:“你要是不小心栽在這個小水溝裏,那才成了笑話。”
高正陽咧嘴笑了笑:“怎麽可能。”
他到不是盲目自信,就算胡雲光看拿着金剛明王斬,也傷不到他。
“你啊,真是喝多了。”
風月搖頭,高正陽這種醉醺醺的狀态,其實很不正常。不過,這也是高正陽想要的。
幾千年來,高正陽一直保持着清醒。不論是睡覺還是啪啪啪,不論是喝酒還是修煉。
換句話說,高正陽從沒有真正休息過。到了此界,高正陽突然發現他身體恢複了種種本能,第一感覺不是害怕,而是喜悅。
龍皇神軀太過強大,強大到壓制一切本能、欲望。
高正陽就算想放縱享受,也享受不到。因爲一切外來的影響,都會被龍皇神軀完全壓制、掌控。
換做其他神主,都可以通過沉睡來完成休息,高正陽卻不行。他根本不會沉睡,也無法沉睡。
所以,到了洪荒世界的高正陽,感染了神人五衰,激發心内天魔,一切本能欲望翻湧而起,他到高興了。
吃的東西也香了,喝的東西也有滋味了,包括所思所想,盡皆有了不同的意味。
風月也知道,高正陽并不是簡單的放縱,而是借着這個機會完成對于身心的重新認識,重新調整。
龍皇神軀内外成一,混元無暇。意味着,龍皇神軀已經到了極境,無可進步。
混元界中能再進一步,是因爲龍皇神軀被強大法則壓制,重新領悟法則,相當于重鑄龍皇神軀。這才有能再次進步。
但高正陽很清楚,到了這一步,就不論如何都沒有進步的空間了。
就算找到十四階的路,他也無法突破十三階龍皇神軀的限制。
沒錯,強大完美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種限制。完美意味着無可改變。唯有缺陷,才意味着弱點,意味着問題,意味着改變。
讓高正陽驚喜的是,神人五衰讓他一下重回到凡人世界。他會困,會累,會冷會熱,會餓會渴,一切身體本能都回來了。
另一方面,高正陽又知道感覺都是心内天魔催發,并不都是真的。但就是這樣,意味着龍皇神軀的身心神魂圓滿無暇是有問題的,有缺陷的。
高正陽現在的狀态,簡單來說就是借着這個機會休息,也借着這個機會尋找自身問題。
風月也明白高正陽的想法,但她擔心高正陽控制不知。
神人五衰,十五階強者尚且無法擺脫。高正陽不但不抵抗,反而故意配合放縱,這就很不妙了。
再看高正陽現在狀态,風月很難相信他能控制心内天魔,回歸正途。
高正陽的确是有點醉了,那口感粗劣的米酒,讓他醉的身體發軟,頭昏腦脹。
但這種狀态,反而讓他特别放松。精神也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松弛。
自從植入钛極合金以後,他都沒有如此昏沉過。
高正陽感覺特别好,他嘀咕着:“此法混元無暇,需先破而後立。且去且去,我要睡了……”
話沒說完,高正陽就徹底進入沉睡狀态。
風月輕輕一歎,高正陽活的好像也不是那麽容易,得到了放縱的機會,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放心高正陽這種狀态入睡,就隻能在外面守着。
待在血神旗裏,可感應不到普通的變化。她對外的感應也需要通過高正陽,高正陽現在沉睡如豬,被人捅一刀都不知道。
高正陽住的這間房子雖是單間,卻簡陋之極,隻有一張破木床,上面的毯子上滿是破洞。
四壁的石牆上空無一物,小小的窗戶都沒窗紙,是用的草席遮擋。
風月都有點同情高正陽,這位可是人界之主,諸天萬界神皇。什麽龍宮鳳殿,仙境神山,哪沒去過。
最終,卻隻能在這間破屋子裏安然酣睡,一臉的享受。
這間客棧就是這個條件,高正陽住的房間還算是最好的。
風月閑着無聊,把房間收拾了一遍。甚至抽空把高正陽被褥衣物都清洗了一遍。
高正陽現在的身體,甚至會出汗,還需要去廁所。可謂污穢。
這也是是神人五衰的可怕之處。
他身上的衣服雖是雲衣所化,居然也沾染汗漬污迹。
風月把高正陽拔了精光,他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第二天一早,高正陽覺得身上涼飕飕的,才發現被扒光了。
高正陽一想就知道是風月幹的好事,他把洗幹淨的衣服換上,一面歎氣,“你一直觊觎我的身體,終于被你得手了。”
風月悄然浮現出來,微微皺眉說:“你現在連色欲都控制不住了,色欲是第一大欲,最是可怕。”
一聲玉磬清鳴悠悠傳來,打斷了風月的話。
風月臉色微變,她推開窗戶向外看過去,雖然隔着重重建築,什麽都看不到。她卻看到了空中彌漫的某種微妙氣息。
“這裏有靈欲天女的氣息。”
風月沉吟說:“流風城這等小地方,怎麽會有這等高明的人物。”
靈欲天女可是一種很強大的種族,或者說是由衆生色欲所化。也是天魔的一種。隻是和其他無相無色天魔相比,靈欲天女以美色示人,才有有了這個名稱。
“才說色欲可怕,靈欲天女就到了。”
風月對高正陽鄭重警告說:“你切勿再放縱了。我看此地大大不妥,需盡早脫身……”
風月見高正陽并不應聲,也隻能無聲輕歎,悄然回歸血神旗。她才離開,胡雲光就推門而入,手裏還拿着一壇酒和各種吃食。
這裏的吃食都很簡單,大多是牛羊肉。一般就是燒烤,或者油炸。
胡雲光手裏就是這些東西,全都是油乎乎的肉。
正常來說,才是上午,沒人吃這個。但胡雲光實在是心急,又知道高正陽喜歡酒肉,這才急匆匆登門。
高正陽似笑非笑的看着胡雲光,“你到是心急!”
“哈哈哈哈,昨天我出去的急,沒能和你一起喝酒,今天早上出去就順便買了點東西。”
胡雲光賠笑:“高兄弟,你沒事吧,沒事就喝兩口。”
“你都送上門來了,盛情難拒。來吧……”
高正陽這個身體恢複吃的能力,那就是特别能吃了。
他沒客氣,坐在抓起肉就吃,端起酒就喝。一口肉,一碗酒,吃的好不痛快。
胡雲光索性也不喝了,就專門給高正陽倒酒。
但他眼睛很尖,發現房間特别整潔有序。尤其是高正陽,就像水洗過一樣幹淨新鮮。
這二十天來,高正陽天天在沙塵裏打滾,頭發長的挺長,塵沙油膩沾成了一縷縷的,臉上更是黑乎乎一片。
現在卻變了個模樣,就像那天初見時那麽精神幹淨。
胡雲光有點驚奇:“高兄弟,你這房間是來了女人了,連人都收拾的幹幹淨淨?”
“嗯,自帶女仆。”
高正陽随口敷衍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了什麽,高興的說:“對了,可以讓她穿女仆裝,一定很贊。”
“女仆裝?”
胡雲光不知什麽意思,他也對這個女人很好奇。
這個客棧裏是有個女人,肥胖如豬,卻比豬還醜還臭。這裏男人甯願去搞豬,都不會對那女人有興趣。
高正陽身邊的女人,卻是哪冒出來的?
“不說她,喝酒。”
高正陽狂喝了十幾碗,打了個酒嗝,雙眼有點迷離的說:“你這酒好香啊,勁也大……”
他話沒說完,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胡雲光看了眼昏睡的高正陽,目光就落到他手邊的金剛明王斬上,眼睛就挪不開了。
他不太相信黑風道長,這麽好的機會,應該拿了金剛明王斬就跑。繼續下藥完全沒必要,反而增加風險。
胡雲光終于忍不住了,一伸手攥住金剛明王斬的刀柄。
不等他拿起來,金剛明王刃上閃過一道金光,胡雲光就像被雷擊了一樣,全身一麻,一翻身摔在地上,嘴裏白沫也跟着冒出來。
他一邊抽搐顫抖,一面還在想:“這是啥情況,怎麽會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