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琴的女子，比靈魚高了足有一頭，膚色白潤細膩，和靈魚的蜜色膚色完全不同。兩人五官容貌也不太相似，靈魚甜美，背琴的女子更爲硬朗大氣。
尤其是那對黑亮明眸，純淨如嬰兒一般，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和探尋，也洋溢着說不盡的生命活力。
高正陽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眼神如此靈動的卻頗爲罕見，也多看了幾眼。
“姐姐，這是高正陽高先生。”
靈魚拉着背琴女子的手，又給高正陽介紹道：“這是我姐姐靈羅，她是一名琴師。”
靈羅雙掌合十給高正陽問好。她明亮黑眸則好奇的上下打量，比起内斂的靈魚，她顯得活躍而大膽。但她探究眼神很純淨，又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活力，絕不會讓人感到冒犯。
高正陽微微點頭，靈羅身上的元氣氣息純正悠長，顯露出的力量卻比靈魚高多了，大概有七階的水準。當然，她實際修爲至少是九階，甚至是九階巅峰。
成就心聖後，他觀察生命都是從最生命本質入手，直指心靈深層。強者可以掩蓋力量，掩蓋元氣、神識，唯獨不可能僞裝強大的心靈。就是僞裝了，也無法瞞過心聖的感應。
眼看着兩個九階強者裝傻，高正陽覺得很好玩。他到想看看，兩人能演出什麽把戲。
“高先生，我已經聯系好了鐵象車隊，我們搭他們的車去摩诃山，你沒問題吧？”靈羅問道。
高正陽搖搖頭，他對靈魚道：“你姐姐武功很高，你跟着她就好了。我就不去摩诃山了。”
靈魚臉色微變，之前高正陽答應的好好的，怎麽走到這就變卦了。摩诃山那面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要是不去就白忙了。
而且，高正陽就這麽走了，以後就再無法掌握他的行蹤。現在翻臉動手，就憑她們兩個也未必是高正陽的對手。
她心思百轉，急忙拉住高正陽的袖子懇求道：“高先生，摩诃山路途遙遠，不但有各種強大妖獸，還有魔族出沒，還請高先生送我一程。”
高正陽不置可否，更讓靈魚心裏發慌，她又一臉驚惶的低聲道：“高先生，您要是走了，歡喜宗的事情怎麽辦？”
“歡喜宗的事，”
高正陽笑起來：“這和你無關啊。”
“不，歡喜宗行事最是霸道，我們姐妹若是被歡喜宗的人找到，必然生不如死！”
靈魚的這一句‘生不如死’講的極爲凄切驚懼，高正陽也要佩服她的演技。
“哼，歡喜宗所謂明妃，不過是采陰補陽的玩具。”
靈羅對歡喜宗似乎也很有看法，語氣中盡是不屑。但她轉又冷然道：“我們姐妹不用外人護着，高先生你也不用在意。”
“姐姐……”
靈魚扯了一把靈羅，又滿是歉意的對高正陽道：“高先生，我姐姐不會說話，您别見怪。”
高正陽擺手示意他不在意，又道：“歡喜宗的事情的确有點麻煩，但我也不能總跟着你們。”
“摩诃山不屬于歡喜宗。隻要高先生把我們送到那裏就沒事了。”
靈魚栗色明眸水汪汪的看着高正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身上散發出的一絲絲幽香，也讓高正陽本能的就想呵護這個女人。
高正陽心眼洞察一切，自知他所以會有這種情緒，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爲香氣所誘導。這種誘導很巧妙，隻是引發人的心中憐憫愛護，卻并不是迷惑人的神智。
相反的，這種香氣能夠讓人心情舒暢，促進氣血流轉。不但沒有害處，還有一些益處。
正因爲如此，高正陽強大的身體才會本能的接受這些，而不是去排斥。香氣的變化又極其細微，哪怕是聖階強者也不會去在意。
聖階再強大，也終究是人，其精神智慧也有着極限。而聖階的感官又異常敏銳，隻要願意，就是空中飛舞一粒粒浮塵都逃不過感應。包括各種有些無形的元氣變化。聖者每時每刻都能感應到海量信息，不可能事無巨細都去分析觀察。
隻有憑着聖階的本能，把絕大部分的信息屏蔽掉，隻關注那些有用的變化。靈魚這種香氣變化，對聖階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瑣事。
也隻有高正陽是三聖之體，一眼就看出靈魚有問題。這才能逐步發現她的香氣秘密。
高正陽發現，這幾天的相處，靈魚變幻了足有幾千種的香氣。通過不同層次的香氣，她甚至已經找到了能影響他情緒的隐蔽途徑。
而這條途徑，居然是通過鼻子的嗅覺，進而施展各種香氣去影響他的心神情緒。不得不說，靈魚在香氣這方面的造詣堪稱大宗師。
高正陽沒有抵抗這種變化，他故作沉吟後道：“好吧，我送你去摩诃山。”
“謝謝高先生。”
靈魚雙手合十，歡喜的道：“祈求佛祖保佑您永遠喜樂平安。”
靈羅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對妹妹的谄媚有些不滿。靈魚又急忙瞪了一眼靈羅，似乎警告她不要太放肆。
哪怕明知她們在演戲，可隻看兩個人互動，卻怎麽都看不出問題。
得到了高正陽的許諾，靈魚顯得很高興，話也多了不少。靈羅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沒一會就主動湊過來，給高正陽指點介紹白塔城的風景。
白塔城内部幹淨整潔，不論是街道還是建築，都遠勝高正陽見過的所有城市。包括來外的行人，也都衣着整齊幹淨，談吐文雅。
整座白塔城，就像是一座巨大寺院。所有人都嚴格恪守戒律。那種淡然平和的氣氛，似乎可以滌蕩人心中所有浮躁，讓人心神前所未有的甯和平靜。
高正陽也要承認，這裏環境很不錯。但是，這裏少了銳氣和活力。整座城市都顯得過于平淡甯和，作爲養老的到是很适合。
“我們先在白塔城住兩天，等鐵象車隊來了才能啓程。”
靈羅帶着高正陽他們來到一家幹淨旅店，讓高正陽不要着急。鐵象車隊的規模很大，隻能是旅客等待車隊，車隊卻不可能等待他們。
所以，他們還需要等幾天才行。
高正陽無可無不可。反正他也沒地方可去，時間還充裕的很。趁着無事，他在白塔城轉了一圈。
這座城市曆史悠久，有兩座寺廟的曆史已經超過了八千年。一磚一瓦，一顆古樹，都有着曆史。
從古寺廟中保留的一些傳統，也可以看到佛門的發展。一些古老的傳統，還保持着一種神秘和陰森。看起來還帶着一些原始祭拜的影子。
人族的曆史還是太短暫了，東西兩州距離雖遠，其根本還是源自一處。或者說，人族的天性決定了，其發展軌迹必然有着極大的相似。
高正陽在白塔城轉了兩天，也覺得頗有收獲。
武功達到他這種層次，力量已經自成一體，對于天地、武功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堅定信念。他已經不再需要神功秘法，而是需要更多的積累和沉澱，盡力吸收各種智慧，去感悟去提升。
當然，聖階是最關鍵的一步。到了聖階，其實是有一些辦法可以走捷徑進入神級。但捷徑往往就是死路，走進去就出不來了。
能找到取巧辦法的聖階，往往不會選擇捷徑。而那些想取巧的聖階，卻往往找不到捷徑。
敖貞和高正陽說過這方面的事。高正陽卻對這些沒興趣。他三聖之體，未來的路無限寬廣。就是練個幾千年再進神級也不算晚。現在就想着走捷徑，那絕對是自尋死路。
高正陽現在想的是如何成就聖階陽神。武魂和陽神看着一樣，其核心卻完全不同。他之前本來沒有這種想法，但陸九淵的陽神武魂合一讓他眼前一亮。歡喜宗的白象更讓他看到了切實可行的道路。
靈魚千變萬化的香氣，又讓高正陽意識到，這世上的道路有千萬條，區區香氣也有可能直通大道，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天龍八部衆，乾達婆是香氣之神，變化莫測。毫無疑問，靈魚必然就是乾達婆。就爲了這個，高正陽就願意待在靈魚身邊，好好領教一下她的香氣之道。
至于靈羅，應該就是擺弄音樂的緊那羅了！就是不知道她的音樂，有沒有乾達婆的神奇。對此，高正陽也充滿了期待。
在白塔城等了三天，第四天上午，鐵象車隊到達了白塔城。又休整了一天，鐵象車隊在早上出發離開了白塔城。
直到看到鐵象車隊，高正陽才明白他們爲什麽叫這個名字。
車隊拉車的都是大象，但和普通大象相比，這些拉車的大象體型要小不少，但都比牛要高大強壯。尤其是身體肌肉緊繃着，顯得異常有力。鐵青色皮膚，也極其堅韌。
“這種鐵象是一種妖獸後裔，天生身強力壯，皮膚如鐵，更重要是耐力極強，能拉着大車走上幾百裏也不用休息。比牛馬更适合拉車，就是食量巨大，普通車隊養不起……”
靈魚這幾天的話也多起來，坐在搖搖晃晃的大車上似乎心情也很好，指着拉車的大象給高正陽介紹道。
高正陽點點頭，的确，這種鐵象雖遠不及普通大象高大，卻更适合拉車。他擡頭看過去，隻見前方數十輛大車連成一條長龍，加上周圍騎馬遊走的護衛，整個車隊足有千餘人。
“這個車隊規模到不小。”高正陽有些感歎的道。
靈羅有一些得意，她在旁邊微笑道：“鐵象車隊一年要走幾萬裏路程，途經大小城市百餘座。他們也是這片地域裏最有實力的商人。”
高正陽有些好奇的道：“他們主要的生意是什麽？”
雖說商隊可以互通有無，可這片地域盛産多是水果，各地人的生活也很簡單。這麽大一個商隊，來回幾萬裏肯定不是爲了倒賣水果。
靈羅道：“摩诃山裏有無盡的妖獸和妖族，鐵象車隊主要是和妖族做買賣。他們帶着鹽和茶，去交換妖獸皮肉、骨骼、妖核等等。”
“無盡的妖獸，那摩诃山不是很危險？”高正陽問道。
靈羅白了高正陽一眼，沒好氣的道：“那裏也有人族啊，還建了幾座大城。這些大城都有佛宗強者坐鎮。妖族也不敢放肆。”
高正陽點點頭，他基本明白了，前面有什麽再等着他。
佛宗和妖族肯定是互相勾結，又互相提放。對方爲了試探他的深淺，肯定要把妖族拉過來。反正不論誰倒黴，他們都不用太在意。
“想拿我做刀，這個想法不錯，就怕你拿不住我這柄刀啊。”
高正陽對此到不怎麽在意，想利用他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而且，他也對妖族很好奇。
其實東神州内也有妖族，隻是絕大部分都藏在西面蠻荒之中。當地的妖族和魔門勾結在一起，把西面蠻荒變成了殺戮之地。
佛門也好，道門也好，都沒人願意去蠻荒之地殺妖降魔。因爲那裏早就腐化堕落，人族和妖族混居，亂成一團。除非把所有人的殺光了，否則是沒可能渡化那片地域的。
最關鍵在于，蠻荒并沒有多少價值。就算搶過來，也沒可能去開發。人族七國沒人願意消耗這個力量，去開辟一片不可能有産出的土地。
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不夠。
高正陽兩次擊殺肇斑，卻還沒時間去西部蠻荒一遊。這次正好可以見識見識妖族的本事。
鐵象車隊走的很快，一天下走出了五六百裏的路程。到傍晚的時候，衆人在早就選好的地方宿營。
一輛輛大車圍成一圈，最中間點上篝火。把周圍照耀的一片通亮。所有人都下了車，各自架起一小堆火，煮水做飯，極其熱鬧。
靈魚、靈羅和高正陽面面相觑，三人誰都不習慣做飯。
高正陽可以不吃，靈羅也可以不吃，靈魚卻怎麽也要裝個樣子才行。她沒有辦法，隻能拉着靈羅道：“走，我們去煮點飯。”
“吃水果就行了。”靈羅卻不想折騰，她道：“這些水果放不久的，先吃水果。”
靈魚一臉爲難，想了下對高正陽道：“高先生，我們吃水果沒問題吧？”
高正陽失笑：“我不吃也沒事。你們不用管我。”
正說話的時候，旁邊走過來幾個大漢，爲首的笑着走過來道：“兩位姑娘，我可以請你們吃晚飯麽？”
大漢個頭不高，古銅色的臉龐，三角眼睛閃啊閃，看着頗有些猥瑣。但他穿着一件淡綠色皮甲，看着品質很不錯，腰間還别着雙刀。
跟在大漢身旁的幾個人，也都是穿甲佩刀，各個滿臉兇煞。一看就不是善輩。
高正陽認識這幾個，他們一直在車隊最後面，拉的貨物很多，人手也很多。還有許多人騎着馬。他本以爲這群人是車隊的護衛，但看這群人說話的樣子，又不像了。
靈魚比較讨厭對方猥瑣目光，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爲首大漢卻似乎聽不到一樣，繼續說道：“我叫岩狼，是岩狼團的老大。隻是想和姑娘交給朋友。沒有别的意思……”
高正陽有些想笑，就憑岩狼那鬼祟目光，這話也太沒說服力了。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岩狼肯定是有妖族的血脈。他眼睛青綠，下巴向前凸起，指甲尖銳，皮膚長也長着一層層奇異紋路。
妖族和蠻族有些像，但妖族更原始野蠻。而且，妖族大多是各種奇異生靈，骨子裏和蠻族卻是完全不同的。
靈羅厭惡對方的威脅口吻，要不是高正陽在旁邊，她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對方。現在卻隻能強忍怒氣道：“我們沒興趣交朋友。”
靈羅的聲音就像是樂器一般，悅耳動聽又有不同的音階。雖然隻是普通的說話，卻比歌聲還悅耳。
岩狼等人聽到這個聲音，眼睛更亮了。他又走上前幾步，不容拒絕的道：“兩位姑娘，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靈羅就想發作，卻被靈魚按住，她道：“各位再這麽糾纏，我就喊護衛了。”
“哼，鐵象車隊的護衛哪個敢惹老子！”
岩狼笑了笑，那樣子就像惡狼看着獵物一樣，帶着股陰險和殘忍。
靈魚和靈羅對視一眼，這個可不是事前安排好的。突然冒出來的麻煩，讓兩人都有些心煩。偏偏高正陽一副看戲的樣子，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
無奈之下，靈魚拿出口哨，高聲吹起來。
尖銳的哨聲，很快引來了車隊幾個護衛。他們騎馬走過來，等看到岩狼等人後，幾個護衛的臉色都是一變。
“原來是岩狼閣下。”穿着黑甲的護衛頭目合十見禮，姿态頗爲恭敬。
岩狼擺擺手道：“我和這兩位姑娘聊聊，這裏沒你們的事。”
靈魚急忙道：“護衛，請把這幾個都帶走。”
護衛有些爲難，他對岩狼道：“閣下，他們也是車隊的旅客。有什麽事情，您可以等到了地方再說不遲。”
護衛頭目的意思很簡單，現在她們是車隊客人，我不能不管。等到了地方就和車隊無關了，随便你怎麽樣。
岩狼卻不給面子，臉色一沉：“叫你買滾就快滾。”
又一指高正陽：“你也滾遠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