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看到推送來的一連串消息。
“神秘作者da·doudou論文轟炸各大國際期刊，近萬篇質量極高的論文，狂轟亂炸數百家期刊不重樣！”
“lan-thin·graduate·institute（懶神研究所）是何方神聖？近萬篇高質量論文來自何處？知情人稱論文來自中國，疑爲中方秘密大型研究團體解密……”
“科學界關注近萬論文詳情，各大期刊審讀編輯正在加緊審讀，已經将部分論文交給評審專家，知情人士稱，部分成果領先五年……”
蔡文迪一個激靈，立刻被這些消息吓醒了，這是怎麽回事？
他起身，就看到桌子上，寫了一半的新聞稿，那是一篇慷慨陳詞，痛斥萬科研學術欺詐，剽竊别人科研成果的通稿。
他打算再修飾一下，讓南冥過目一下，就發給媒體。
昨天晚上他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奮筆疾書了這麽一篇，還沒完成。
按照計劃，應該是他先痛斥萬科研，然後萬科研死不認錯，懶神科技拿出鐵證，之後開始抹殺萬科研，這樣才對啊！
爲什麽突然一切都不一樣了？
蔡文迪又發了幾秒鍾的呆，然後猛然起身，狂奔而去，一腳踹開了王子楊的房門，怒喝一聲：“王子楊！”
“啊，南總我再也不敢拖延了！”王子楊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起來，看到是蔡文迪，才松了一口氣，道：“是你啊老蔡，我還以爲是南總來找我麻煩，吓死我了……”
蔡文迪看着王子楊，露齒一笑：“我保證，南總會來找你麻煩的……你他麽的還幹坐着，還不趕快做點什麽！快關掉那程序！”
“程序？什麽程序？”王子楊還沒說完，蔡文迪已經把手機戳到了他的臉上。
掃了一眼新聞，王子楊的臉色刷一聲變了：“老蔡你這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呵呵，我是在跟你開玩笑，你說南總會不會和你開玩笑？”
門外，響起了南冥的聲音：“王子楊！”
“啊，南總，我再也不敢了！”王子楊一頭紮進沙發裏，當起了縮頭烏龜。
現在還沒八點，南冥竟然起床了，可見他有多麽生氣！
他神經一刀王子楊還沒出名，就已經變成神經一屍了……
各大國際期刊并不隻是發布論文，同時也會發布各種業界新聞，甚至是八卦新聞。
像這種席卷國際的大新聞，同時從各大國際期刊上發出來，嗅覺敏銳的普通新聞媒體，立刻發現了其中的吸引力，然後各種陰謀論就開始甚嚣塵上。
而人類天生喜歡陰謀論，譬如“中國解散秘密研究團體，數十年秘密研究論文曝光，原來美國才是井底之蛙”、“不要小看朝鮮，神秘論文疑爲朝鮮流出！”這種猜測甚嚣塵上，立刻就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
但和發布八卦新聞相比，發布論文就要嚴謹多了，現在新聞已經出來，但論文還在加緊審讀階段，事态還沒有完全爆發，外界所知道的，隻是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
因爲美國和國内的時間相反，大家睡一覺的時候，這個消息就已經在國外發酵了一圈了。
然而這些人都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等到早上，各種陰謀論版本開始本土化，譬如：“萬篇神秘論文發布，中國疑成最大輸家”，“萬篇神秘論文，中國和國際水平差多遠”這種欠抽題目開始流傳時，國内的大部分網友們，才知道了這個爆炸性新聞。
但國内聰明的網友們，在看到“dadoudou”的時候，就敏感地意識到，這特麽是拼音，是拼音啊。打豆豆？大痘痘？豆豆大？這個人的名字真奇怪。
然後再看到“lan-thingraduateinstitute”，突然覺得有點明白了什麽。
懶……神……研究所？
這些人，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不過我喜歡，搬凳子看戲！
等等，一下南總先。
南冥早上，就是被這無數帶來的深深的惡意吓醒了的，起身之後，看完手機之後，南冥就一句話：“王子楊，你死定了！”
……
經常關注網絡最新消息的人，經常會有一種錯覺，自己仿若生活在多個平行世界。
網絡是一個世界，一個消息從誕生到發酵到傳的全世界都知道，往往隻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
而現實是另外一個世界，當網絡世界關注某個消息已經兩天了，或者已經沒人關注了，紙媒、各種主流新聞媒體才争先恐後地報道一件事。
這種感覺，讓人突然驚覺，世界仿若錯位一般，古怪之極。
早就已經過了用心治學的階段，沉醉在自己光輝成就裏的萬科研，毫無疑問是生活在第二個世界裏的。
當網絡上和外界開始爲了“打豆豆”的瘋狂論文而熱議時，萬科研正哼着小曲，背着手從自己京大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志得意滿地準備上車。
今天，他要和京大的一位副校長一起出發去東濱，和東濱市相關負責人商談建設實驗室的事，後天再從東濱直接乘坐飛機到蘇，參加在那裏一個風景秀麗的小鎮舉辦的國際材料研究學會年會。
剛出門，就看到自己的學生小程帶着幾個年輕學子站在門外。
“老師，這就是昨天向您彙報的，将要進入研究所實習的幾位學弟……”小程連忙道。
“噢。”萬科研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好好幹，小程，你快點收拾東西，跟我走。”
看小程收拾東西去了，萬科研看了這幾個人幾眼，道：“嗯，檢索論文是一名研究人員的基本能力，你們既然想要跟我學習，就回去檢索一下我的論文，學習一下，看能看懂多少，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去找你們的師兄們求教……”
萬科研勉勵了這幾個人一句，就急匆匆走了，留下一群萌新站在那裏呆呆眺望。
“大人物總是這麽繁忙，哈？”一名學生聳聳肩道。
馬錦城趕快拿出手機對着萬科研的背影拍了一張，發在自己的朋友圈裏：“經過了不懈的努力，終于得到了在大師身邊學習的機會，大師風範讓人敬佩，可惜大師行色匆匆，沒能多說幾句。這可能是新世紀以來，中國唯一的大師……”
“走了，回去檢索論文了。”幾個人留下還在發朋友圈的馬錦城，搖搖頭走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在想什麽？
“噗……”東濱市，南冥看到朋友圈裏剛刷新出來的信息，直接笑噴了。
這個馬錦城，注定要悲劇了……
“算了，反正核心的技術也沒洩漏出去，就饒你這次不死。”南冥擺擺手，對王子楊道，“我還等着你上頭條呢。”
“請主公放心！一定不辱使命！”王子楊搞個怪，抹抹額頭的冷汗，好險，逃過了一劫！
……
萬科研和京大的一位副校長一起，乘飛機直飛東濱，京大非同等閑，這個研究所又是當下所有人都非常關注的，東濱市派了龐大的迎接隊伍，一路高規格接待。
萬科研真的是享受了一把“大師”待遇，他意氣風發道：“既然來了，不如我們就去看看新址吧。早點确定，早點動工，時間不等人啊！”
“這個……”東濱市的負責人頓時面有難色，“征地工作有點麻煩……”
何止是有點麻煩，這會兒，選定地塊的村子裏，正挂滿了白色橫條幅，村民們敲鑼打鼓，揮舞着相關部門罔顧群衆利益的大旗抗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