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縣,這種類似斷崖的台地其實非常多,有大有小,而向上看,也是深深的斷崖,下方看,還是深深的斷崖。
這種谷中有谷,崖上有崖的景色,讓南冥等人看得歎爲觀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驚歎。
美國的大峽谷,和這裏地形也有些類似,但是大峽谷是宛若火星一般的荒漠,這裏卻到處郁郁蔥蔥,充滿了生機。
即便是斷崖之上,都生長着頑強的灌木,如同從山壁上伸出來的一隻隻綠色的大手。
斷崖處,還有一輛面包車停着,司機蹲在車旁邊,一邊抽煙,一邊看着即将到來的雲彩,等着即将到來的山雨。
看到這列車隊到來,他也是滿臉驚奇:“我在這條路上跑了快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客車能上來!”
從這條道上跑的,除了昂貴的越野車之外,就是五菱宏光這種面包車了,不論是拉人還是拉貨,都靠它。
“你們是從山下來的愛心團體吧!不過,今天你們怕是白來了,今天上不去啦!下雨之後,道上濕滑,加上山上沖下來的泥土,坡度又陡,車輪直打滑,壓根就沒辦法走!”那司機道,說完,他回頭對身後的車裏道:“你是等會跟我回去,改天再來,還是自己爬上去?”
車裏拉了一些貨物,但在後座上,還坐了一個面孔黝黑的少年,他從車裏鑽出來,對司機道:“謝謝大叔,我自己走上去吧!”
山雨來得很快,很急。
本以爲不多久就停了,誰想到磅礴的山雨大概下了一個小時卻還是不見變小,山風像是龍卷風一般在山間卷來卷去,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山間的斷崖瞬間化作了瀑布,生成了一幕滿山挂滿白色絲縧的奇景,看得南冥等人連連感歎,連說不虛此行。
田兆豐生怕山體滑坡,穿着雨衣來回巡視了好幾次,好幾次差點被山風卷住,趙高峰勸了他幾句,他也停不下來。
山雨未停,南冥卻有些不耐煩了,他看看表,道:“一時半刻也停不了,我們繼續出發吧。”
“什麽?你瘋了!”就算對方是南冥,田兆豐也忍不住出言不遜,這個人他到底覺得自己是什麽人?是老天爺嗎?他抓住趙高峰:“趙總,您說點什麽啊!”
這種自然的偉力,他也想抗拒?
這種天氣想要上路,簡直就是作死!
“你們的車肯定不行,田哥你讓兄弟們在這裏等着就好,我們自己上去。”南冥道。
“不行,這絕對不行……”田兆豐死活不肯。
“諸位兄弟的心意我領了,我并非客套,接下來的路我們自己走就好。”南冥笑道。
大巴車調轉車頭,就要向前行駛,就在此時,從對面面包車裏鑽出來一個少年:“你們能捎我一程?”
“上來吧。”南冥擺手,趙高峰審視了他兩眼,确認沒什麽威脅之後,這才打開車門,讓他上來。
少年衣着樸素,但很幹淨,濕淋淋上來之後,向裏看了一眼,頓時怔在那裏。
他本以爲這是一輛大巴車,誰想到上來之後,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輛房車。
大巴車内,布置的簡潔明快,簡單的布藝沙發、茶幾電視,宛若普通人家的客廳,是南冥最喜歡的家居風格,但是在這少年看來,卻是奢華之極,他局促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别客氣,随便坐。”南冥随手指了指,少年局促笑道:“我……我在門口站站就行。”
說着,就站在了門口。
“讓你坐就坐,别客氣了。”南冥擺擺手,問道:“你是學生?這是放假回家去?”
“嗯……其實我已經放假好久了,在縣裏找了份零工……”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南冥也沒再多問,大巴車剛剛要駛上上方的道路,田兆豐帶着兩三個好手,駕着車,又開到了他們的前面。
無論如何,職責在身,就算是前方再危險,他們也必須上,不過田兆豐隻帶了一輛車,其他人就在這裏等着了。
南冥看着前方距離不遠,卻幾乎被山雨完全掩蓋身影的車,點頭道:“這位田哥還真不錯。”
“嗯,我打算問問他有沒有退役的打算,如果他近期退役的話,就收了他。”趙高峰笑道,一路接觸,他覺得這位田兆豐極有職業道德,是個不錯的人。
此時此刻,南冥他們不久前走過的一條路上,兩輛越野車正艱難地在暴風驟雨中穿行,開車的軍官面色煞白,拼命瞪着兩眼看着路,即便是如此,還是不敢開快,坐在後座上的郭組長更是靠在後座上一動不敢動。
這種時候,如果一不小心從山上滑下去,立刻就是車毀人亡。
他實在是不想這種時候進山,但開到了這裏,想要退卻已經退不下去了,停在路上更危險,向前走說不定還能遇到個能躲避的地方。
郭組長哭的心都有了,這幾十年來,他哪裏到過這麽險要的地方?心中狠狠地咒罵了南冥不知道多少遍,如果南冥現在在他的面前,怕是直接能掐死他。
又向前挪了半個多小時,他們終于到了南冥他們之前所臨時休息的平台,就看到幾輛越野車停在這裏,他們頓時心中一喜,終于追上了。
可等他們問完,差點連血都冷了。
“也不知道這幾個後生爲啥急着上山,這樣的路,怕是兇多吉少咯……”那面包車司機道。
郭組長咬牙,再咬牙,怒道:“聯絡本地軍隊,讓他們給我們派架直升機來!”
“組長?”前座的軍官都呆掉了。
這種山雨之中,直升機難道就能比開車安全多少?你到底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
“我就不信,坐直升機也追不上他們!”
山雨中,羊腸一般的小道上,前方的越野車,幾乎是再向前蠕動,田兆豐都不敢開車了,把車交給了隊裏車技最好的一名士兵,他坐在副駕駛上,不停向後方通報路況:“前方有一處很窄……”
“嗯。”
“前方地面有落石,小心不要軋到!”
“哦。”
“前方……”
回答他的,永遠是司機那不愠不火的聲音,讓田兆豐聽得都有點煩躁。
就在此時,車前輪突然一跳,似乎又壓到了落石,車身方向猛然一偏,然後向外滑去。
“不好!”田兆豐大吃一驚,車子已經不受控制地向路外滑去。
刹那間,車裏的幾個人同時驚叫,就算是想要跳車也來不及了,車身已經完全探出了道路之外,向下墜落。
糟糕,要死了!
田兆豐腦海中閃過了家中的妻子,剛剛周歲的兒子,以及父母的面容,心中就隻有一個想法:“這輩子可算是被這些無知的富人給坑死了!”
“咚”一聲巨響,似乎是砸在了山壁上,但久久之後,他也沒感覺到車身繼續墜落,感覺不對,他猛然睜開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越野車整個落在了一輛車的車頂上。
比普通大客車還要稍微寬大一點,車頂通體透明,能看到下方南冥等人的微笑,以及黧黑少年那大張的嘴巴。
再向下看,這輛大巴車憑空虛虛懸浮在山間,上下左右,全無憑依,山風吹來,卻紋絲不動。
這輛車……在飛?
田兆豐終于明白,爲什麽從昌西到昭縣那麽糟糕的道路,這輛車壓根就都沒磨損。
而之前那麽難走的道路,這輛車又爲什麽一路如履平地了。
難怪人家一直勸他,不要開車跟着……
駕駛座的頂部也是透明的,衛嵘正微笑着看着他,張嘴說了句什麽。
他記得自己誇贊過衛嵘的車技好。
隔着兩層玻璃,他沒聽到衛嵘在說什麽。
但是他看懂了。
衛嵘在說:“你開你也神。”
特麽的,這麽一輛車,誰開誰都能擁有神車技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