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吳總的身份，還不夠格和陳浩聰談集團層面上的合作，因爲吳總不過是中航下屬衛星公司的副總而已，僅僅是一個中層，還是副職。
但陳浩聰完全不像他想象中那麽難說話，雙方像是聊天更多過談判，對合作中的利益分配，陳浩聰甚至非常慷慨地讓出了一部分。
“中航有十多萬員工要養，我們一共才幾個人，三成利潤對我們來說足夠了，冥叔也是這個意思。”陳浩聰道。
“不好吧！”吳總其實不在乎利潤多寡，他更在乎的是熊孩子科技這個合作夥伴，更希望雙方能夠長期合作下去，能得到技術上的突破，而不是一錘子買賣，砸完走人。他情真意切道：“如果真的能把成本壓縮到原來的一半以内，增加的利潤太可觀了，三成利潤對熊孩子科技并不公平！”
“其實目前的衛星市場不過是低端市場，就算是壓住步子攫取利潤，也不過是幾年的利潤而已，并不是什麽大市場。”陳浩聰道。
吳總都不知道說什麽了，按照常理來說，最近每年全球衛星發射次數大概80-100次，每次報價平均價位一億美元左右，然而經過了轉包公司的重重轉包，一箭多星技術的發展，整個市場能夠做到小200億美元。
發射成本如果能降到4000萬左右，就能攫取發射市場一半的利潤，這就已經是數十億美元的利潤了。
每一個百分點，都是上億美元的錢啊！這麽龐大的市場，在陳浩聰看來，竟然還不是太大的市場？
但他想到陳浩聰手裏握着一個名爲“機甲神兵格鬥聯盟”的東西，就釋然了，怕是航天市場，真的比不上“機甲神兵格鬥聯盟”的市場吧。
别人都是從市場裏掘食，熊孩子科技可是硬生生造出來了一個市場啊……
“其實成本下降了，我們的報價肯定要下降，這樣才能壯大自己，養大市場。”陳浩聰正色道，“而且以目前熊孩子科技的技術儲備，能将成本壓縮到十分之一，所以三成利潤我們還是很有得賺的，我更看重的是我們長期的合作。”
吳總頓時有一種知己的感覺，他從沒想過這種感覺會從一個年齡不到自己一半的人身上感受到。
就連熊孩子科技能把成本壓縮到十分之一，都無法讓他震驚了。
他握住了陳浩聰的手，感慨萬千。
這世界上，最寶貴的合作夥伴是哪種？
并不是合作一次就散夥的，而是希望能和你長期合作的夥伴！
特别是戰略合作夥伴！
這是一種可以互相依存，互相扶持，各取所需，共同成長的關系。
“實話說吧，吳總。”陳浩聰道，“我們熊孩子科技有技術，但是我們缺人。中航有十多萬員工，都是頂級的人才，這些人日後也将會是我們的寶貴财富，衛星發射市場就這麽大，咱們賺點錢，把這些人養好了，捋順了，以後才能幹更多大事不是……日子長着呢！”
吳總連連點頭，感慨不已。
是啊，日子長着呢，這才哪到哪啊！
吳總和陳浩聰聊了好幾個小時，把中航所有的頭頭腦腦全攪合了起來，初步敲定了一些合作方針。
簽下備忘錄時，吳總問陳浩聰道：“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爲什麽南總和陳總，對待我們中航的态度這麽好？”
在之前“巨靈神項目組”的人口中，南冥和陳浩聰估計是世界上最大的惡人了。
但是在他這裏，卻是厚道實在的好人，厚道到讓人吃驚。
“其實我和冥叔我們都不算是商人。”陳浩聰道，“我們和人合作，不在乎對方的财力物力和技術，因爲這些東西我們都有。”
隻是簡單一句，吳總就聽得熱血沸騰，他真想有一天，自己和人合作的時候，也能說出來這麽霸氣的一句話！
“我們和人合作，主要是看人。”陳浩聰道，“巨靈神項目，或者說七所，之前和我們合作，有很多黑曆史，這點你知道吧。”
吳總點頭，這也不是什麽小道消息了，從萬科研開始，七所就一直和懶神科技有嫌隙。
而且，之前的七所，隻是一味索取，這并不是合作。
那時候的南冥，還不懂得合作的真谛，不知道什麽叫做升米恩鬥米仇。
“好不容易，七所有了一個我們看順眼，可以合作的人，但還被逼辭職了。”陳浩聰指的是老闫，他搖搖頭道，“上級主管部門前後換了好幾茬，都沒能把這風氣改過來，我們就是覺得，這種做事功利的基因已經刻到某些人的骨子裏了，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不可以長期合作。”
吳總深以爲然。
“但吳總不同，我和冥叔都很欣賞吳總，如果可以的話，日後合作我們也希望能夠由吳總來負責，我會把這點寫在備忘錄裏。”陳浩聰道。
吳總就激動起來，這還是一鴿之恩啊！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南冥這麽高的評價！
“再說了，航空沒前途的，航天才是未來。”陳浩聰以這句話作爲結束。
吳總有些不解，航空怎麽沒前途了？
軍用方面來說，永遠不會沒市場，民用方面的話，國産大飛機現在剛開始搞，國内那麽大的航空市場，幾乎都還是空白呢。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商業上來說，或許還有很多可開發的。
但是熊孩子科技是一家技術公司。
大氣層内，小闆凳1号的15馬赫，已經是極限了，再無寸進的餘地和必要。
星辰大海，才是未來啊！
難怪熊孩子科技要和中航合作！
因爲他們面對的，将會是無盡浩瀚的宇宙！
……
搞定了談判，吳總還有好多事要做，好不容易忙完，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吳總剛剛沾到枕頭，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
他從招待所的床上爬起來，摸起電話，不耐煩道：“誰啊！”
“吳總？我王解放！”那邊傳來一個略顯疲憊的中年人的聲音，“你現在在昌西？南總在你那兒？”
吳總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是巨靈神項目組的組長！
他連忙道：“您好！我是在昌西，南總之前确實在。”
“我聽說……南總要和中航合作？”那中年人正是“巨靈神項目組”的組長之一，聞言懇切道，“吳總，能不能懇請您幫忙牽個線……”
“很不巧……剛才南總他們已經出發離開基地了。”吳總歎口氣道。
剛才一輛改裝過的大巴房車，把南冥他們接走了。
南冥他們來川地，也是有事在身的。
“吳總能聯系上南總他們嗎？能不能懇求吳總幫忙說個情？”有些消息，是無法保密的，南冥和陳浩聰看好吳總，這點現在已經不是秘密，王解放出言懇求道。
“抱歉，我實在是不敢打擾南總，您知道，我們也隻是簽了備忘錄，還沒簽協議呢。”吳總爲難道。
“那吳總，能不能給指點一下迷津，南總爲什麽不願意跟我們合作……”王解放低了姿态道，“我們哪裏做少了嗎？”
你們不是做少了，而是做多了啊。
吳總歎口氣道：“我猜，你們是少上了一隻鴿子。”
在對方訝然不解之中，吳總挂了電話，關機睡覺。
天塌下來，老子也不管了！
日後，吳總一隻鴿子換來了一次和熊孩子科技合作的機會這種事，也會被傳成一段佳話。
但南冥和陳浩聰之所以選中了吳總來合作，絕對不僅僅是因爲一隻鴿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