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彈在馬尼拉有七八部吉普車和兩輛大巴,此時調過來了一輛大巴,運送南冥等人,槍彈的二三十名傭兵上了吉普車,前呼後擁護在身邊。
菲律賓北部的大部分人是信奉天主教的,離開港區之後,就随處可見各種教堂,絕大部分的教堂其實早就已經年久失修,有些破敗,但是在夜色下,卻另有一種風味,衆人很是好奇,便停下了車。
張菲林抱着相機東拍西拍,陳浩聰吓唬她道:“我聽說馬尼拉強盜很多,你抱着十幾萬的相機亂拍,小心被人搶走!”
結果沒吓到張菲林,反而有點吓到齊茗萊,齊茗萊緊張地四處看着,拽着張菲林道:“菲林姐,還是不要拍了吧……”
張菲林白了陳浩聰一眼,看向亦步亦趨跟在南冥身後的炸彈。
張菲林和南冥在一起,也算是各種大風大浪都經過了,再說了,現在有炸彈保護着,誰敢找他們麻煩?
炸彈咧嘴笑了笑,黑夜裏一口白牙閃閃發亮:“放心吧,madam,馬尼拉很安全。”
他的腰間鼓鼓,下面藏了一把大口徑的手槍,而身後的吉普車上,更是帶着大量的武器。
菲律賓是一個槍支自由的國家,這也是槍彈選擇菲律賓當做臨時駐地的原因之一了。
當然,很多街區是不允許攜帶槍支進入的,進出都要檢查。
馬尼拉有很多占地數個街區的超大型商場,大多都是華人開設的,這些地區的治安非常好,幾乎不會有什麽危險。
譬如說菲律賓最大的商場S M mall,就是華人所開,最初賣鞋,叫做shoe mall,後來做大了,就改成了S M mall,在國内很多城市也有,另外一個比較不爲人知的是,上好佳和永和大王都是菲律賓的,當然老闆也是華人。
華人在菲律賓隻占據了2%的比例,卻統治了整個菲律賓的經濟,有這麽一句話:華人靠邊站,蕃仔屎做餐……很不雅,但是很正确。
但是在另外的街區,則不那麽安全,随時可能遇到搶劫,特别是在夜晚。
菲律賓本地人都是手持兩部手機,一部功能直闆機,拿來接打電話,幾乎從來不在戶外拿出來,随身攜帶太好的手機,會招來劫匪。
一路上,車行的并不快,每當張菲林舉起鏡頭時,司機還會放慢車速或者幹脆停下來,行駛在馬尼拉的街頭,通常左邊是高樓大廈,燈光閃耀,右邊就是連遮雨棚都比不上的破舊棚戶區。張菲林對那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不感興趣,反而對哪些棚戶區更鍾情。
在一處黑暗漆黑的棚戶區附近,張菲林又舉起了鏡頭,南冥輕輕擡手,司機就乖巧地停了車,熄了燈。
從車窗裏向外看過去,外面幾乎沒有路燈,一些昏暗的燈光下,很多小孩子衣不蔽體地跑來跑去,好在這是一個熱帶國家,不用擔心被凍壞了。
不過一旦台風過境,菲律賓這些棚戶區就會變得特别倒黴,每次台風過境都要死上很多人。
看到他們,齊茗萊道:“他們好可憐……”
茗萊從小受了很多苦,但這依然無法阻礙她的善良。
“他們并不可憐,小姐。”程甯道,他跟在衆人身邊,大多是充當翻譯和導遊的角色,聞言道:“很多菲律賓人很懶惰,他們寄望于死後能得到上帝的拯救,而從來不肯付出努力……”
南冥微微搖頭,這些人之所以如此貧窮,菲律賓人懶惰是一方面,但另外一方面,卻是因爲政府的不作爲甚至胡作非爲。
菲律賓幾乎沒有什麽成熟的重工業,輕工業也多以代工加工爲主,他們的支柱産業其實是水果出口,菲律賓土族農場主權錢傍身,不斷低價購買田地,将其農場化,而大量失去了土地的農民湧入城市,偏偏這樣一個工業化非常不發達的城市壓根就消耗不了那麽多的勞動力,加上官僚腐敗不作爲,造成了大量的貧困人口。
農場主大多是菲律賓的土族,他們在不斷地擠占其他菲律賓人的生存空間。而在菲律賓搞商業、工業的,大多是華人,他們在不斷創造更多的價值和工作崗位,偏偏受到了政府的排擠,隻能說他們觸動了代表菲律賓最重要階層的農場主的利益。
另外,菲律賓曾經是美國的殖民地,反華也是政治需求,他們需要得到美國爸爸的扶持。
但總的來說,華人在菲律賓的低位還是很高的,民衆對華人大多很熱情。
因爲信奉天主教和美式的自由平等,菲律賓人樸實安樂,待人熱情,但卻沒有美國人的團結與進取,貧窮自然不奇怪。
一個最典型的例子是,菲律賓是發周薪的,而絕大部分的人在周三就已經把錢全花光了。
如果菲律賓人發月薪,估計一個月下來就餓死了一半。
菲律賓的不思進取,幾乎已經成了一種痼疾。不但菲律賓人的日子不好過,國際上的低位也一落千丈。
二戰剛剛結束時,菲律賓是亞洲最富裕的國家之一,七八十年代,菲律賓差點擠掉香港,成爲亞洲四小龍之一,馬尼拉更是被稱爲小紐約,然而到了現在,菲律賓已經成爲整個亞洲最貧窮的國家之一,馬尼拉也已經成爲了菲律賓最混亂的城市。
二十年前,一名菲傭可以賺4000港币,大概相當于5000人民币,那個時候,很多國人一個月還隻能賺幾百上千塊。
而二十年後,一名菲傭還是可以賺4000港币,大概相當于3000人民币,而現在,很多國人一個月收入已經上萬了。
即便是這樣,很多菲傭還喜歡出去,因爲在菲律賓本地,當一名菲傭一個月隻能收入800人民币左右,更不要說那高達三分之一以上的恐怖失業率了。
大概是因爲這輛車停下的原因,幾名大膽的菲律賓孩子靠了過來,南冥向槍彈要了幾張比索遞給齊茗萊,齊茗萊下車,把幾張錢币分給了那幾個小孩子。
“boss是個好人。”程甯道。
南冥眯眼笑,他是個好人?他隻是更喜歡守護這些孩子們的善良。
遠方,幾個身影在遊蕩着,似乎想要靠近,炸彈走下車,向齊茗萊的背後一站,那些人頓時消失無蹤了。
善良的背後,總是有力量在支撐着。
汽車繼續前行,剛剛到了CBD區,炸彈的電話響起來,他接起來說了兩句,壓低了聲音,對南冥道:“master,貨櫃在機場出了點問題。”
現在槍彈的傭兵,對南冥的稱呼各有不同,程甯等人經常稱呼南冥爲boss,有時候稱呼他爲sir,唯有炸彈,會稱呼南冥master,稱呼張菲林爲madam,其他人才是sir、lady和ma`am。
Master,在英文中有很多種意思,最常見的兩個意思就是大師和主人。
其實黑人因爲他們曆史上曾經是黑奴,對master這個稱呼頗爲敏感,幾乎不會這樣稱呼别人,南冥并不了解炸彈爲什麽這樣稱呼他,不過他也習慣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稱呼,懶得糾結。
“怎麽回事?”南冥最擔心的,就是貨櫃出問題。
“當初報關時,填寫的是船用發電機,但是海關的人檢查之後,發現與報關單不符,想要扣下這設備!”
南冥的眉頭頓時深深皺起。
“怎麽了?”南爸南媽看南冥表情不好,連忙問道。
“沒什麽,船上有些事需要我回去處理。”南冥輕輕拍了拍張菲林的手臂,讓她照顧好衆人,坐上了一輛吉普,帶着炸彈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