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輛車,以南冥曾經強化過的後座爲中心,呈現出了不同的漸變效果。
南冥所坐的副駕駛後面的座位,是強化之後效果最強的,如果沒人幫忙,估計就要懶死在裏面了。
這還隻是對南冥産生的效果,楊吉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差點連呼救聲都發不出來,溺死在了那該死的溫柔裏。
當楊吉被從後座裏拉出來時,整個人還癱在那裏,趴了半天,等到清醒過來時,嗖一聲鑽到了柱子後面,再不敢靠近這輛車了。
楊吉在部隊時,乃是負責進行特種部隊訓練的教官,每天跟着那些特種兵們滾摸爬打,進行自虐式的訓練,完全靠自控力,如果連他都掙脫不出來,其他人坐上去會是什麽效果?
在他看來,那輛車的後座,壓根就不是什麽後座,而是緻命的陷阱,和豬籠草一樣,是會把人消化掉的東西。
中排旁邊的車座稍微好一點,南冥自己一個人還能掙紮出來,但需要絕大的意志力,那種感覺,就像晚飯後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甯願忍受肥皂劇轟炸,也不願意起身拿遙控器換台一樣……
隻是更強烈好幾百倍。
副駕駛和後排座位,又有所不同。
很舒服,非常舒服,但并不會讓人變得懶散,反而會讓身體敏捷,頭腦很清醒。
而車的外殼,則又呈現出了一種非常極端的狀态,隻要觸摸到這輛車的外殼,就會拼命想要做什麽,似乎不幹活就會很痛苦,在這輛車前,具體的表現就是特别想要擦車。
看到楊吉被吓成這樣,趙高峰和南冥倆人都還鄙視了他半天,結果樂極生悲,趙高峰一不小心碰到了車身,又拎着抹布擦車去了。
摸到就生效,立竿見影。
南冥爆笑,扶着車笑得前合後仰。
等等……扶着車?南冥慌忙縮手,然後他發現,他并沒有受到影響。
又摸了摸門把手,還是不受影響。
“楊吉,你過來摸摸。”南冥道,難道是效果已經消失了。
楊吉磨磨蹭蹭過來摸了摸,然後和趙高峰爲了搶抹布打了一架,到最後把一塊抹布一撕兩半,對着車窗拼命哈氣,擦得光可鑒人。
等到倆人終于擦完車,還站在那裏,對着車身陶醉了一會兒,滿臉笑容,這會兒他們倆大腦内的多巴胺一定在瘋狂分泌,就算是擦個車,也能讓倆人成就感爆棚,恨不得再擦一遍。
當這波成就感過去之後,倆人都打了個激靈,吓得退開好多步。
好可怕!似乎所有人在南冥的面前,都變成了勤勞的工蜂,任勞任怨,死而後已。
南冥發現,以他爲中心,能力的輻射範圍就像是光譜或者磁極一樣,是兩種極端。
距離他強化的越近的地方,會讓人的身體變得特别懶,但大腦會變得效率極高。而距離最遠的地方,卻會讓人的身體變得極端勤快,大腦卻幾乎無法運轉,隻會拼命幹活。
而處在兩種極端力量中間的前排座和後排座位置,則恰好達到了平衡,給人以身體上的愉悅,同時也會讓人的思路清晰敏捷。
懶與勤,思想與肉體,到底是産生了什麽樣的作用?
“懶神,爲什麽會這樣?”南冥問懶神,他是完全無解了。
“你的權限很奇怪……很複雜,權限裏似乎包含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我還得多觀察一下,但就目前來看,你的權限比我想象中要強得多。”
懶神說這話的時候,内心其實是崩潰的,這家夥那不知所謂的所謂“懶”權限已經夠奇葩了,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奇特的效果?
上次他還嘲笑了南冥的權限是沒用的權限呢,現在就被打臉了。
至于效果過強,倒沒什麽可擔心的,因爲現在的效果太恐怖,是因爲南冥強化過頭了。
南冥對權限的操縱還是不夠精細,對這輛車用了太多的能量了,所以讓效果變得這麽強。
“既然已經确認你的權限确實有效,那麽關于權限的一些基本原則還需要你記住,權限的最基本規則就是,權限是操縱信息的能力,而信息的作用之一,就是減少不确定性,也就是增加确定性,讓某些事發生的概率提升,在你權限完全掌控的領域内,如果沒有其他對立權限影響,這個概率會是百分百。”
南冥都聽呆了,這完全就是現實扭曲力場啊!
所謂減少不确定性,最基礎的表現,就是李成功做實驗時,就算是胡亂做都會成功,因爲不确定性早就已經被改變。
早在他做實驗之前,他身邊的同學、實驗用的儀器、器皿,都已經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所調整了,達成了成功率100的條件。
這就是權限對現實的幹涉,強大的就像是開了挂一樣。
譬如懶神的權限刺殺,是隻要制定了計劃,就絕對能夠刺殺成功。整個世界都會幫着他一般。
當然,當兩種權限彼此沖突起來,就要看誰的權限更具有針對性,權限之力更強了。
刺殺權限如果對上“奉獻”權限的分支“守護”權限,雙方權限之力又相當的話,那就可以說是一對矛盾,針尖對麥芒,50%概率,完全拼雙方的實力,看雙方運氣了。
如果對上其他的權限,則會根據相關性而改變成功的概率。
再換句話說,所有擁有權限的人,在涉及到自己權限的方面,都将會是超級幸運兒。
而對南冥來說,這個方向是懶。
那麽,爲什麽強化之後,反而有兩個極端呢?
南冥隐約有了一個想法,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南冥想要變懶的話,他不想做的事,就一定會有人去幹,也就是說,一定會有人變得勤快……根據表現也确實如此。
否極泰來,盛極必衰,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懶與勤,一對矛盾體,卻又相輔相成。
權限的世界,就是這麽神奇。
這天開始,南冥的座駕套上了坐墊,趙高峰口袋裏,永遠多了一副手套。
……
視覺研究所地下停車場裏漸漸熱鬧起來,在用簡易圍欄隔開的員工區域裏,聽到外面不斷有車開進來,然後有人低聲交談着什麽。
今天,是視覺研究所對外招聘面試的日子,作爲一家青陽大學将來會全力打造,而且有劉敏中這種開拓了一個研究方向的大牛,和彭老這種醫學界桃李滿天下的權威坐鎮的研究所,對國内很多有所抱負的教授,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視覺研究所将會是不久之後生物與醫學學術峰會的主場地,而到時候,成爲視覺研究所的成員,将會有很多的隐形福利,不論是發表大會論文,結識人脈,還是對自己在學術界聲望的塑造,都極有好處。
不隻是國内其他高校,青陽大學内部的教授,報名面試的人也不少,此時也都已經到了。
南冥也已經和劉敏中約好,今天他也會參加招聘面試。
到自己辦公室,稍作休息,就到了面試時間,南冥走到了小會議室,卻看到張慶急匆匆走出來:“南冥,你看到老師了嗎?”
“還沒來?”
“沒來,電話也打不通,彭老也沒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了吧。”張慶很焦急。
“呃……”南冥突然想到了什麽,“我去地下停車場看看。”
南冥到了地下停車場,就看到劉敏中正站在南冥的座駕前,正沖着那輛車傻笑。
今天的劉敏中,穿了一套定做的西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可謂是風度翩翩,但此時一隻手拎着水桶,一隻手拿着抹布,胸前和袖子都濕了一大塊,還兀自不覺,正沉浸在擦車完畢的滿足感裏。
南冥以手加額,和趙高峰面面相觑。
就在此時,又一輛車開了進來,彭老從小車上下來,看到了南冥的座駕,呵呵一笑道:“這車不錯,坐着舒服,我也買輛好了,多錢?”說着,順手就要摸車身。
今天的彭老,穿了一身對襟唐裝,白須飄飄,鶴發童顔,仙風道骨,說是從畫上走下來的活神仙,都有人信。可見也是爲了面試,打理了一番。
“等等,别摸!”南冥大叫,彭老白了他一眼:“摸摸還不成?小氣鬼!我非要摸!”
這老小子,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南冥越不讓他幹啥,他就偏幹。
然後就悲劇了。
南冥就無語地看着他劈手從劉敏中的手中奪過了水桶和抹布,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擦了起來。
“完了,又要等一陣子了。”南冥以手加額,他對趙高峰道:“去找人弄個警示線,把這車圍起來吧。”
實在是太危險了,這是未傷人先傷己啊!
折騰半天,終于把這倆人拽走了,警示線也拉起來了。
郭志勳從一側鑽過來,恨恨地看着南冥的背影。
“呸,原來你也是視覺研究所的學生,等我面試通過,看我玩不死你!”
他狠狠踢了那輛車一腳:“呸,破車!”轉身就要走。
走了兩步,他猛然轉頭,看向了那輛車,瘋了一般撲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