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有他帶隊，談判團的進展，其實并不大。
今天的談判定在下午三點半，可到了現在他還沒想出來什麽足夠的對策，心中抑郁，這才在清晨出來逛逛街，轉換一下心情，釋放一下快要爆炸的腦袋。
即便談判團找了陸振國當招牌，但沒有人面子值幾百億美元。
更何況，陸振國沒有在這方面下死力氣，因爲他覺得，國内某些部門的談判人員，誠意不夠。
就一點，寂靜号飛遍了歐洲，飛遍了美洲，飛遍了非洲，飛遍了大洋洲，就是沒能飛遍亞洲，沒能飛過自己國家的一寸土地。
據說有些人認爲此例一開，國将不國，堅決不同意開放寂靜号的飛行權限。
此舉或許對，或許錯，沒人能說清。
有些規矩必須有，譬如美國全世界駐軍，卻不能在中國駐軍，因爲中國說不。
這是骨氣。
但有些時候，或許也隻是帶有偏見的陳腐之氣。
有人覺得，懶神系是華夏之子，血脈相連，根深蒂固，自己的孩子，爲什麽不多幫忙？
而有人卻又覺得，一家私企而已，這世界上什麽企業的力量，能超過一個國家？
還是隐約成爲世界兩極之一的國家？
不能，必須壓制住。
寂靜号的飛行權限，就像是這最後的底線，死死守住。
這隻是大背景。
更不要說，在談判之初，一些談判人員還帶着一些官僚習氣。
懶神亞飛的總部在國内，根基在國内，他們有一種：“我掌握你命脈，你就得給我跪舔”的優越感。
更有人還放出話來，如果這不是在巴黎，早就已經把秦亞飛弄進去了。
秦亞飛其實是從基層一步步闖出來的。
年輕時當過兵，見過血，有過“體制内”的生活。
但這并不代表，他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和作爲。
這次的談判，并不是和其他國家談判，不是和國外的企業談判，反而是和國内的企業談判。
這種談判，他們一時之間擺正不了心态。
但好在，團長的态度非常強有力。
談判一度很僵，在處理了一些拖後腿的人員之後，才終于算是進入了實質階段。
談判團長在國内時，其實也是一個偏于保守的人，但這次巴黎之行，讓他突然之間，看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世界在變化，而且是在飛速的變化。
老的觀念，已經跟不上時代，或者已經開始逆勢而行了。
但有些東西是不能變的，譬如窮奢極欲這種事，是堅決不允許的。
這些人的年齡，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會是花的自己的錢，如果是私企，則無所謂。如果是官員子弟……怕不得又要滅一波。
老人的身後，有一名年輕人跟了上去。
然後中年人打了幾個電話，又有幾個人趕了過來。
懶神安保人員敏銳地覺察到了身後有人跟着，跟陳浩聰說了幾句，陳浩聰搖搖頭道：“可能是記者，不用管他們。”
一路掃貨，第一個小時還很開心，第二個小時就無聊到要死。
“這五百萬，爲啥怎麽花都花不完阿！”
“然而如果實在京城，隻能買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小胖子幽幽道。
“對啊，我可以去京城買房子嗎？”
“你今天能買下來嗎？”陳浩聰乜斜他。
五百萬美元，今天，花完。
這是南冥的原話。
“還是可以的吧……”小胖子咧嘴。
他還有四百多萬美元呢，花了半天不見少，現在他們真的明白了，爲什麽金錢隻是一個數字。
他們這邊花花花，後面的人也搜集信息搜集地差不多了。
很快消息就彙總了過來。
一名面色古闆如同岩石的中年人，湊到了那團長的面前，壓低了聲音道：“十一個人裏，有幾個人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
團長點頭，他了解自己這位老下屬的性格，他說有幾個人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那意思是，這幾個人值得查，其他人不需要查。
在他這個位置，日理萬機，從不讓沒用的信息，占據自己的大腦。
“其中有三名是官員子弟，兩名都屬于高官子弟，其中還有一名，是代表團成員子弟。”方正岩石臉沉聲道。
“胡鬧！”團長頓時一瞪眼，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去，對陳浩聰他們招了招手：“小夥子，你們過來！”
“呃……”看到談判團團長招手，陸茸茸連忙走了過來，鞠了一躬，道：“盧爺爺，您好。”
“你認識我？”盧團長擡高自己花白的眉毛。
“是，我爸也是談判團的一員，我在談判團駐地遠遠看過您一眼。”陸茸茸恭恭敬敬道。
對他來說這都是長輩，如果無禮，回去會被自家老爺子罵死。
旁邊的一群人都目視陳浩聰，面無表情，卻心中一個勁兒的吐槽。
都說坑爹孩子坑爹孩子，孩子啊，你今天可算把你爹給坑了！
你知道你眼前這位是誰嗎？
孩子啊，好好享受你最後一次購物之旅吧！
接下來可能就得自己打工賺學費了！
“那麽你父親難道沒有教育過你，不能窮奢極欲，不能過度追求奢侈品嗎？我知道你們這年齡的孩子都有攀比心理，但是攀比也要有限度，你這麽奢侈的花錢，我倒想要問問，你父母知道嗎？”
“呃……好像不知道吧。”
“你爸叫什麽名字？”盧團長心中想，回去一定要把這個害群之馬揪出來！
就是這群害群之馬在搞東搞西！
衆人的表情更是同情，看着陸茸茸那個憐憫勁兒。
“我姓陸，我爸叫陸振國，我是陸茸茸。”陸茸茸恭恭敬敬回答道。
“呃……”盧團長一臉懵逼，腦袋裏閃爍着奇特的想法。
據說比爾蓋茨想要買輛跑車。
二臉懵逼。
然後他閉上眼睛，數了七秒。
三臉懵逼。
然後他就賺夠了錢。
比爾蓋茨買跑車奢侈嗎？
眼前這個人是陸茸茸，熊孩子科技的創始人之一陸茸茸。機甲神兵的那個陸茸茸，機甲格鬥聯盟的那個陸茸茸，身價上百億美元的那個陸茸茸。
既然陸茸茸在這裏，那麽剩下的倆人還用說是誰嗎？何存平，陳浩聰啊！
熊孩子科技四巨頭至少到了仨！
然後轉眼之間，微笑浮上他的面龐：“原來是茸茸啊，啥時候都長這麽大了？我上次見你，你才這麽大點，怎麽不去家裏玩了呢？以前可沒少到我那邊跑吧！”
“呃……最近有點忙。”陸茸茸抓抓腦袋，不知道該怎麽說。
“是，是，忙點好，你們這是在采購東西？”
“沒，我們這嚴格說來是在做家庭作業。”
“家庭作業？”
“嗯，懶神學院的家庭作業，一天花光500萬美元，好難啊……”
“好好做，好好做！”盧團長拍了拍陸茸茸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們年輕人好好學習，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茸茸，下次到團裏去，一定要到我那裏坐坐，沒事也給我打個電話，可好久沒和你聊天了！”
一名中年人，上前給陸茸茸留了聯系方式，然後以極度和善的笑容點了點頭。
盧團長以目送朝陽升起的表情，眯着眼，看着一群少年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地繼續做家庭作業去了，然後歎了一口氣，揮手道：“走！回去了！”
幾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心裏也歎了口氣。
我也好想做這種家庭作業！
陸茸茸和一群熊孩子一起走了幾步，突然頓住了腳步。
“咦，剛才我好像無形裝逼了？”
“沒錯，而且很成功。”
“今日最佳！”衆人紛紛豎起大拇指。
“再接再厲，與君共勉！花錢，裝逼，努力！”
“努力！”
是日，胡曉陽跟在人群後面拼命花錢……
“但因爲創意不夠，花錢猶豫，到底沒有全花完。”胡曉陽在總結報告上，是這麽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