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棕榈谷。
巨大的四方形白色飛機倉庫左上角,标着一個卡通臭鼬,這裏就是洛馬公司的高級開發項目部,诨名“臭鼬工廠”,據說這個名字來自于二戰時期,那時候的臭鼬工廠靠近一家散發着惡臭的塑料廠,員工們必須戴着防毒面具來上班,臭鼬工廠的名字自此而來。
而這裏,可以說是全世界軍事迷、飛機迷和航空工程師心中的聖地,因爲這裏誕生了太多的傳奇。
戰鬥機F-104星式、F-16戰隼、F-117夜鷹、F-22猛禽、F-35閃電II;軍用偵查機A-12/SR-71黑鳥都是誕生在這裏的。
身爲洛馬公司的一個額外小項目的主管,埃爾克的職業生涯中,極少來到臭鼬工廠,因爲他的項目,隻能算是洛馬公司的外圍項目,完全入不了這裏的人的法眼。
不過,爲了重啓SR-72,也就是新黑鳥的計劃,埃爾克還是帶着自己的一個五人小團隊來到了這裏。
當初洛馬公司的副總裁給了埃爾克七個人的名單,埃爾克帶着這七個人,加上一個萬科研,一起飛去了非洲,等到他們回來時,就隻剩下了五個人,剩下的三個人,就已經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而他們從非洲飛回來,就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臭鼬工廠,留給埃爾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埃爾克一行人全身冒着綠光走進臭鼬工廠時,除了門口的守衛之外,其他人并沒有太注意他們。
這裏的每個人,或行色匆匆,或魂不守舍,似乎大腦每時每刻都在運轉。
這裏的每一個人放到外面去,似乎都是那種書呆子類型的。
但就是這些人,曾經創造了143天創造出美國第一架實戰型噴氣式原型戰鬥機XP-80的研制記錄,而今天,埃爾克誓要創造一個新的記錄。
埃爾克一邊走,一邊聽着一名洛馬公司行政人員的彙報。
“……這次會議就是這樣,除了雷神公司之外,幾乎所有的公司都反對上馬飛天母艦的項目……”工程師道,“目前主要反對的聲音,都來自于技術方面,他們認爲在動力源和推進器這兩個方面,幾乎沒有突破的可能……”
“動力源和推進器這兩方面,我們來搞定,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們加入到這個計劃裏,嗯……這樣吧,你先去說服通用公司、波音公司、諾斯洛普·格魯門紐波特紐斯造船廠和電動船舶公司,讓他們拿出來一個可行的船身建造方案,這方面萬科研會幫你。”
全身綠得像是老黃瓜一樣的萬科研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我。”
那行政人員匆匆去了。
萬科研目送着那行政人員離開,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埃爾克的身上。
經過了噩夢一般的兩天一夜,萬科研終于成爲了一名綠匪,隻差一點,他就死在非洲了。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成爲綠匪,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将會加速燃燒,就算是再怎麽努力,估計也隻能活兩三年了。
對把他變成了綠匪的卡爾布和埃爾克兩個人,他的感情很複雜。
卡爾布是他的主人,他無法反抗和憤恨,但是埃爾克卻不同。
看着埃爾克的背影,萬科研嘴角抽動,你等着吧,我很快就會取代你,成爲卡爾布主人最信任的人!
建造出能夠擊敗寂靜号的飛天戰艦,将南冥和他的懶神系挫骨揚灰的人将會是我!
一行人穿過了小半個飛機倉庫,來到了角落裏一間獨立的小倉庫。
說是小倉庫,但也隻是和其他的地方比,裏面的空間依然很大。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長久不曾通風的陳腐味道,在巨大的倉庫中央,一個龐然大物停放在那裏。
三十米長,翼展七八米,全身通體銀白,身形修長,機翼極短,幾乎和整個飛機融合在一起,而兩個巨大的發動機對稱分布在尾部,發動機前方的進氣口表示,這是兩隻沖壓發動機。
整個飛機,就像是科幻電影裏的小飛船一樣,極具科技感。
這就是傳說中的SR-72原型機,也就是新黑鳥。
當然,或許它應該被稱爲白鳥。
當年的黑鳥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爲塗成黑色最有利于散熱,但它的繼任者,采用了一種特殊的塗料,在提高散熱效率的同時,也會散射光線,産生一種晶瑩的白色。
如果在陽光下,還能看到,這晶瑩的白色表面,還有一種類似油膜的光澤。
埃爾克看着眼前的白鳥,低聲道:“這就是SR-72了,2008年停止研發,2010年完全封存起來,至今已經封存了5年了。”
他走向了角落裏,翻看着那裏堆積如山的資料,道:“從資料上來看,它的完成進度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七十,隻是發動機還無法勝任超過6倍音速的飛行……”
埃爾克伸手指向了另外一座小山一般的資料:“那就是它上面使用的HTV-3X超音速沖壓發動機的相關資料,你們去看看。”
兩名發動機方面的專家立刻走了過去,開始翻看着那些資料。
他們翻看資料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掃之下,資料就已經映入了腦海,經過了邪惡強化,這些人的智力和體力都被極大地增強了。
萬科研也湊了過去,翻看了片刻,然後就笑了。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些資料,壓根就不足以讓他們造出來足夠強大的發動機。
埃爾克給這些人的命令是,在下次寂靜号“史詩之旅”之前将“白鳥”完成,而且新的白鳥不但要修改成可以乘坐人,速度更要增加到10馬赫,隻有這樣才能威脅到寂靜号。
就算是對經過強化的他們來說,這幾乎也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萬科研用了七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的資料翻了一遍,這真的可以說是“翻”了一遍,但該記住的東西,他都記住了,這讓他再一次确認了自己的判斷。
憑借這幾個人,這些資料,沒有外力幫助的話,十二天的時間是不可能造出來可用的發動機的,而就算是造出來可用的發動機,就算是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埃爾克也造不出來飛天戰艦。
這對埃爾克來說,當然是一場災難,但對他來說,卻是一個可以踩着埃爾克上位的機會。
如果埃爾克束手無策的時候,自己出來力挽狂瀾,那會怎麽樣?
看着埃爾克在旁邊專心緻志地閱讀資料,萬科研心中冷笑,這些美國佬就是傻。
憑借他們的力量,是造不出“白鳥”和飛天戰艦的,事實擺在眼前,還不想承認。
但隻要換一個思路,事情就簡單多了。
能造出飛天戰艦的技術是存在的,技術就在懶神科技的手裏,關鍵是他要想辦法得到它。
直接從懶神科技的手中拿到這技術是不可能的,萬科研已經嘗試過了,而且下場很慘。
現在的他,就是最好的寫照。
但他卻可以通過更曲折迂回的辦法得到,但他需要一個合适的棋子。
……
七所與七所三廠之間,有一片占地很大的住宅區,這裏就是七所的宿舍。
在武警荷槍實彈保護着的小區裏,住着的都是七所裏比較老資格的員工,而前副所長楊文政,就住在一棟建于九十年代三層小樓的第一層。
雖然他的房子隻有一百二十多平,但卻還有一個足有七八十平的院子,裏面種滿了花花草草,牆邊背陰處,還擺着幾個精貴的盆景。
楊文政喜歡附庸風雅,喜歡這些名貴植物。
這些花花草草,平日裏其實楊文政壓根就沒有時間照顧,打理得很是稀松,而自從他犯了錯之後,賦閑在家等待組織上的處分,終于也有時間照顧這些花花草草了。
雖然楊文政整天對人說,希望早點退休,回家侍弄花草,但這一天早早到來,卻讓他極其不适應。
特别是在對面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小院裏,住了一個讓他很看不順眼的家夥之後。
七所信任副所長闫田湖。
其實楊文政和闫田湖很早之前,就曾經鬧過矛盾,雖然最初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在闫田湖接任了副所長之後,這種矛盾,就被他無限放大了。
被罷免的楊文政,每天的日常就是一個人呆在安靜的院子裏,一邊侍弄花草一邊罵人,這個過程往往就從闫田湖開始,當然,楊文政看不順眼的可不隻是闫田湖,還有七所的所長、老楚,乃至慶中楊,都是他咒罵的對象。
今天楊文政運氣不好,剪花枝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座機的聲音,手一抖,一枝本不該被剪掉的花枝應聲而落,讓楊文政更是怒火沖天,他狠狠地把花枝剪刀丢到了地上,氣哼哼地轉身進屋了。
“喂?誰?”接起電話來,楊文政怒道。
那邊傳來了一個聽不清男女的含混聲音:“老楊?看看你的郵箱,你不常用的那個。”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挂了。
“喂?喂?”楊文政對着電話叫了兩聲,電話裏隻有忙音。
“什麽玩意兒?”楊文政氣哼哼地挂上了電話。
“誰啊?”隔壁房間裏,老伴問道。
“不知道,騷擾電話!”楊文政哼了一聲道。
他轉身就又向院子裏走去,走了兩步,突然頓住了腳步。
雖然那聲音顯然是經過變聲了,但是語氣卻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且……對方怎麽知道他姓楊,還知道他有一個不太常用的郵箱的?
楊文政皺眉思索了片刻,轉身走回到了沙發前,打開筆記本,戴上老花鏡,打開了他不常用的那個郵箱。
在一溜兒的垃圾郵件裏,找到了一個“老楊親啓,萬留”的郵件。
萬留……
萬……萬科研?
想到這個名字,楊文政差點氣炸了,如果不是萬科研這家夥,他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這家夥不是已經叛逃了嗎?竟然還敢聯系他?
楊文政下意識地就想要退出郵箱,但下一秒,他卻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說不定……能找到萬科研的線索,然後抓到他,将功補過?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把金屬氫的樣品奪回來?
楊文政下意識地點開了郵件。
“楊兄,當日我被人所迫,不得自由,害得楊兄遭遇種種不公。今日送上美國SR-72項目使用的HTV-3X超音速沖壓發動機詳細資料一份,希望能夠補償楊兄的損失。楊兄大才,當能辨明真僞,明白弟的苦心。弟,科研。”
楊文政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這是……SR-72上使用的發動機?
雖然楊文政是專精于船舶推進的,但是他對航空發動機并不陌生,因爲航空和船用發動機,從來不分家,其原理很是相似。
他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點開了那附件,漫長的等待,下載完畢之後,楊文政點開了附件,然後眼睛越睜越大。
……
地球的另一邊,萬科研面前的筆記本叮咚一響,一個閱讀回執從郵箱裏跳了出來。
“對方已經閱讀了您的郵件。”
魚兒咬餌了!
萬科研笑了,他就不相信楊文政能忍得住這誘惑。
如果楊文政不傻的話,絕對能用這些資料将功補過,甚至還能官複原職。
而吃下了他的餌料,楊文政絕對逃不過他的控制。
不說别的,隻要萬科研對外公布說楊文政和他有聯系,楊文政就吃不了兜着走。
萬科研雖然人品不好,但卻很懂的人性。
随着美國“飛天戰艦”項目上馬,國内的“長天計劃”也絕對會越來越受重視,如果“長天計劃”項目沒有進展的話,慶中楊絕對會再去求南冥的,第一次南冥或許能狠心不允,但如果慶中楊求他兩次、三次呢?
而他現在已經把棋子布下了,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給國内的“長天計劃”施加壓力,讓慶中楊忍不住去求南冥。
隻要慶中楊舍下臉面,到最後,南冥肯定會把技術透露出來的,就像是當初的金屬氫一樣。
而在這個棋盤上,不論是埃爾克,還是慶中楊、楊文政,甚至南冥,都隻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他萬科研,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輸掉的。
他是最優秀的棋手。
這是一個不學無術卻能混成權威學霸的老混子的自信。
……
又是晨光微曦時,老闫闫田湖又忍不住駕車來到了懶神船廠外的海灘上。
他這次不敢接近了,甚至不敢離開車。
不過他這次也鳥槍換炮,換了更好的裝備。
他在自己的車後座上,架起了一架天文望遠鏡,200多倍的放大倍率,足夠讓他看清楚寂靜号的細節了。
他擺弄着望遠鏡,目鏡劃過了水面,突然突然一愣。
今天天氣非常燥熱,早上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群熊孩子,正扯着救生圈在海邊遊泳。
似乎有台風要來,今天的海浪很大,一個浪頭打過來,沖散了幾個熊孩子,熊孩子們不知深淺,一群人哈哈大笑着,誰也沒注意到,其中突然少了一個人。
當浪頭平複,一隻救生圈從海浪中翻滾出來,四周的孩子這才發現有人不見了,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不好,有人落水了!”老闫顧不得其他,把望遠鏡一丢,打開車門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