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這次排名……”又一個校長湊過來，想要說兩句。
“唉，我知道，很不理想……”老白歎口氣，苦大仇深的樣子。
那校長就立刻接不下去了，瞪大眼看着老白，搖搖頭走了。
莫裝逼，裝逼挨雷劈啊！
過了一會兒，老白就發現，沒人向自己身邊湊了，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白怒瞪他們，看什麽看？沒見過失落的老人？
這些人一個個被老白瞪得心虛，又都低下頭去，反而讓老白輕松了不少，終于不用被人問及這個尴尬的問題了。
他也樂得縮在一邊，自己清淨。
其實，像老白這樣，縮在角落裏不願意參與到衆人話題中的還有幾個，都是這次排名不理想，深感有愧于人的校長。
除了這類校長之外，還有兩類，一類是一直榜上有名的，就算是有所起伏，也不會太爲其所動，顯得意氣風發。一類是一直榜上無名，已經失去期待了的，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說話聲音也很大。
老白在旁邊看到了一名同病相憐的校長，也是省級大學的校長，和青陽大學近似，在自己省内呼風喚雨，出了省就小透明的學校，湊過去道：“趙校長，你也來啦，唉，咱們哥倆還是同病相憐。”
往日裏，老白還和趙校長一起喝過幾兩悶酒，此時他本以爲能夠得到一些心靈上的慰藉，誰想到趙校長怒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老白目瞪口呆，看向旁邊另外一位：“齊校長，趙校長這是怎麽了啦？我哪裏得罪他了？”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你也是這種校長……”齊校長起身，追着趙校長去了。
“哈？”老白都無語了，我到底怎麽了？
他連忙追上去，道：“老趙，老齊，你們這是幹什麽？我老白平日裏沒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吧，怎麽這個态度？”
“裝……還裝！”老趙氣哼哼地轉身，在這裏大家都是校長，倒也不用太顧慮什麽風度氣度，有什麽怨氣就直接說了出來：“你這種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裝什麽可憐？你這不是打我們臉嗎？”
“我裝什麽可憐了？”老白左右看看，有些人也都在看着他，不遠處，盛博文還在旁若無人地說着京大的海外捐贈的事：“這麽一來，我們京大累計收到校友捐款已經達到20億了，總算是正式跨入了20億俱樂部了！可惜啊，現在20億俱樂部，就隻有我們京大一個……”
老白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說這個？我是有一筆捐款要到賬，你們放心吧，咱們幾所學校向來有合作，等到經費到位了，咱們開幾個合作項目，都是兄弟，怎麽也得互相幫襯一下不是？”
“誰給你說捐款了？”老趙哼了一聲，“老白你這人一點也不誠懇！”
“哈？”老白真的是納悶透了，百思不得其解。
老白正糾結間，幾個部裏的官員魚貫入場，這種系統内的會議，其實氣氛很寬松，和大家一起進來的楚雲霞也沒有坐到台上去，而是先和幾個相熟的校長聊天，他和别人說了幾句，看到老白，就大步走了過來，笑道：“老白，這次真是可惜啊！”
“是啊……”老白歎口氣，今天不知道多少人對他說過可惜了，他習慣性地回答道：“這也讓我知道了，青陽大學距離國際的一流大學，還有多少差距，不論是軟件還是硬件上，我們都還差得遠啊……”
楚雲霞和老白是老相識了，聽老白這麽一說，也是皺眉頭，再一看老白真的是愁眉不展，瑟瑟縮縮，頓時感覺不對，瞪大眼道：“你說什麽呢？”
“你們又都在說什麽？今天爲啥氣氛那麽怪？”
“我在說排名這事啊，這次被排除在四大榜單之外，太可惜了，不然恐怕能刷出來一個好成績來。”楚雲霞道，“你也别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可不好，這次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啊！”
“排除在外？”老白張大嘴。
楚雲霞頓時瞪眼：“你不知道？你怎麽不知道？”
楚雲霞立刻拿出來了自己手中的一份文件，遞給了老白，老白看了一眼，是上海交大ARWU的排名。
老白茫然看着楚雲霞，楚雲霞一拍大腿，把這文件翻到了最後邊，伸手指向了最底下的一行小米粒大小的小字。
“看不清。”老白把老花鏡拿下來擦了又擦，也看不清這行字。
“得……”楚雲霞回頭叫了秘書一聲，不多時秘書拿了一個放大鏡來。
老白就着放大鏡，瞪着眼，看了半晌，才一個字一個字念道：“按照常規統計方式，青陽大學（QYU-Qiyang·University）學術分值過高，會導緻整體分值紊亂，爲保證總體榜單精确，本次青陽大學不計入排名，在此向青陽大學表示歉意。”
“哈？”老白當即就傻了。
“我們當時就都讨論說，這次青陽大學可吃大虧了！”楚雲霞搖頭道，“如果按照原來的排名方式，這次青陽大學恐怕能進前十！”
“前十？我們本來就是前十啊。”老白傻傻問道，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全國前十，我們不早就是了嗎？雖然最近幾年有些岌岌可危。
“是世界前十！”楚雲霞道。
老白整個人都傻了。
ARWU的排名方式，是六項計分，并乘以不同的權重，一共是以下六項：
獲諾貝爾獎和菲爾茲獎的校友折合數（簡稱Alumni，權重10%）。
獲諾貝爾獎和菲爾茲獎的教師折合數（簡稱Award，權重20%）。
各學科領域被引用次數最高的科學家數（簡稱HiCi，權重20%）。
在《自然》（Nature）和《科學》（Science）上發表論文的折合數（簡稱N&S，權重20%）。
被科學引文索引（SCIE）和社會科學引文索引（SSCI）收錄的論文數（簡稱PUB，權重20%）。
上述五項指标得分的師均值（簡稱PCP，權重10%）。
在進行排名時，Alumni、Award、HiCi、N&S、PUB、PCP等每項指标得分最高的大學爲100分，其它大學按其與最高值的比例得分。如果任何一個指标的數據分布呈現明顯的異常，則采用常規統計方法對數據進行處理。對大學在六項指标上的得分進行加權，令總得分最高的大學爲100分，其它大學按其與最高值的比例得分。
“如果把青陽大學統計在其中，諾貝爾和菲爾茲獎這倆咱們吃虧了，但青陽大學在《自然》和《科學》上發表的論文數，以及被索引收錄的論文數青陽大學肯定都是100分，師均值也有5分，這就是45分了，加上各學科領域被引用次數最高的科學家數，怎麽也有四五分，這就差不多50分了。沒統計青陽大學的情況下，今年排名世界第1的是哈佛大學，排名第12的加州大學洛杉矶分校，也才50.7分，50分的青陽大學可不是差點進前十？”
“哈？還能這樣算？”老白都傻了。
“當然不能這樣算，如果把青陽大學算進去的話，青陽大學在論文數和索引數上都是100分，哈佛大學也就是10分，和諾貝爾、菲爾茲獎一折合，青陽大學差不多就八九十分了……”
老白低頭，看向了榜單的第二三名。
第二名，斯坦福大學，73.3分。第三名，麻省理工學院，70.4分。
這樣算起來，青陽大學，排名世界第二？
“等等，各學科領域被引用次數最多的科學家的話，我們可能有一兩個……”老白知道，生物與醫學研究所裏，還是有幾個牛人的，在細分學科裏拿到第一不奇怪，“但是論文數和索引數這個，我們什麽時候有那麽多的論文了……”
“打豆豆。”楚雲霞說了三個字。
老白懵了。
青陽大學，有一群懶惰的家夥，編了一個程序，刷爆了包括科學、自然在内的，全世界所有期刊……
這個家夥叫做打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