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南冥并沒有在乎老馬的搞怪，繼續對電話裏道，“我隻是想要奉勸你一句，别太高看你自己了，因爲你太弱了，在我眼裏，你什麽都不是。”
南冥接過蘋果，咬了一口，感受着那清爽香脆的口感：“我不會如你們所願，成長爲你們所希望的那樣，我就是我，我是南冥，有奇怪的名字，整天被人吐槽哪有父母爲孩子起這種奇葩名字的南冥，我不是南冥大魔王，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老馬情不自禁回憶起自己投奔南冥以來所經曆的一切。
對他來說，阿比小姐就像是生命中的夢魇一樣，揮之不去，幾乎完全控制了他的生活。
就算是背叛之後，他的人生依然是被阿比小姐掌控着的，他活在這世界上，目的就隻有一個，就算是跟在南冥的身邊，爲南冥服務，也依然是爲了借助南冥的力量複仇。
但是南冥不同，在阿比小姐出現之後，他的生命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該吃吃該喝喝，說他沒心沒肺也好，說他不把阿比小姐放在眼裏也好。
但眼看着，阿比小姐就已經要被幹掉了。
這是實力的差距，還是南冥運氣太好？
“我不知道你的權限來自哪裏，我也不知道你背後是什麽人在支持你，但是我會讓你看到我一天比一天更成功，更快樂，更正直，更善良，更懶散，因爲我很強，比你和你幕後的那些人更強，我可以随意地選擇我自己希望的生活，懶散也好，天真也好，隻要我喜歡，我就可以。沒有别的原因，隻是因爲我可以，不論是你，還是你背後的人，都改變不了我。”
南冥三兩口把那不大的蘋果全吞了下去，把蘋果核随手丢到了旁邊的垃圾簍裏。
“我不知道你對無盡未來怎麽看，如果我能活到南冥大魔王出現的話，我一定會親手教訓他一頓，告訴他，冥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這個世界那麽美好，因爲有我，這個世界會越來越美好，如果他不收斂一下的話，我不介意親手把他丢到時空洪流之爐裏。”
老馬想笑，想要扶着牆狂吐，這世界上還能有人自戀到這種程度？
但又不由自主地去想，如果南冥真的不是大魔王的話，那麽南冥和大魔王……到底誰厲害？
一邊想，那可是要滅世的大魔王啊！
但轉念一想，這可是南冥！
那到底哪個厲害？
南冥一邊說話，一邊神奇地吃完了另外一個蘋果，這一次，南冥卻沒有把蘋果核丢掉，而是伸手輕輕一張，一道裂縫倏然張開，恐怖的時空洪流将那蘋果核瞬間吞噬。
老馬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背脊都貼到了牆上，冷汗瞬間打濕了背後的襯衣。
南冥把玩着那細小的裂縫，似乎在用裂縫清理自己手指上的蘋果汁液，老馬都快吓死了，那位說不會滅世的家夥，你這都快把地球毀滅了好嗎？
老馬大概是除了南冥、懶神和阿碧小姐之外，對權限和無盡未來了解最多的人，他大概意識到了南冥指尖，被當做濕紙巾使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手指清理幹淨了，南冥伸手一捏，就像是捏熄蠟燭一樣，将時空洪流的裂縫封閉，又拿起了一個蘋果。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南冥對着話筒裏道：“棄暗投明，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拒絕……告訴你幕後的那個人，冥叔也不介意把他也塞進時空洪流裏。”
挂了電話，老馬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要放過阿比小姐？”
“我隻是覺得，他們很可能抓不到阿比。”南冥道，“我就是裝個逼。”
……
電話裏傳來了挂斷電話的嘟嘟聲，電視裏已經開始播所謂的專題片了，阿比小姐甚至忘記放下了手中的電話，隻是發呆，沉默不語。
她呆呆看着電視，不知道是在看，還是沒看，她的目光早就已經失去了焦距。
直到她的房門被人撞開了。
“阿比，救救我！”卡爾布跌跌撞撞沖進來，抱住了阿比小姐的大腿，嚎啕大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阿比小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草包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卡爾布這混蛋了。
看着卡爾布涕淚橫流的樣子，阿比小姐卻又忍不住回憶起了南冥剛才所說的話。
那沉靜、冷漠、自信的聲音。
和南冥相比，不論是艾斯拉貢家族，還是她自己，都差的太多了。
就算南冥真的是毀滅世界的大魔王，她哪裏又有機會和能力阻止南冥了？
更何況，南冥讓她看到了一個可能，或許再逼迫下去，南冥才會真正走向那個讓她無法面對的未來。
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但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族就此毀滅。
“救救你？怎麽救？”阿比有些心不在焉，呆愣愣的。
“你打電話給柏林市警察局，别讓他們來抓我們！”卡爾布慌忙道。
“哦……”阿比拿起了電話，說了半句話，就又停下了。
“你一直在讓南方殺手殺人？”阿比小姐也用了“南方殺手”這個名字。
痛哭流涕的卡爾布一愣：“啊？”
“我接替了這一代的煽動者之後，你殺了一百多個人？”
阿比小姐接替了這代的煽動者時，也就是卡爾布接替南方殺手指揮官的身份時。
“啊？”卡爾布更是發愣。
“殺死南冥大魔王，不是我們的責任嗎？”卡爾布小心翼翼道，“這些人，不都該死嗎？”
該死？
之前阿比就像是被自己的權限蒙蔽了一樣，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該死？
這些人叫南冥，是有希望成爲南冥大魔王的人，所以他們該死？
這個邏輯沒錯，但是當真正的南冥大魔王出現之後，他們還該死嗎？
阿比小姐慢慢放下了電話。
“你怎麽不打電話？”卡爾布驚慌失措。
“我不打……我以後也不會打了。”阿比小姐道。
她站起來，也不管卡爾布，甚至沒有拿任何東西，直直走了出去。
隻留下了一句話：“我不幹了。”
就連阿比小姐都想不到，她的煽動權限，最後一個背叛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