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内容檢索完畢，重新組織完畢，論文正在生成，論文自動校檢中，論文校檢結束，論文已完成，正在分配發送地址。發送地址：《納米材料》期刊。”
屏幕上，一行行提示字樣飛速閃爍，不過是幾秒鍾之後，那柔和帶點電流聲的女聲就已經響起來：“《木材中的納米尺度，納米木材及木材—無機納米複合材料》論文已經完成，已經發送。”
從王子楊下指令到現在，才過了十多秒鍾。
衆人面面相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剛才那光頭老人站起來，大聲叫道：“《納米材料》期刊的編輯在不在？”
這次材料學的大會，很多材料學相關的期刊都派了編輯過來，老頭這麽一喊，在記者區裏就站出來了一個記者，他舉手道：“我正在查……等等，發過來了！”
“嘩！”那一瞬間，整個會場炸了鍋。
“發給我一份，讓我看看！”
“給我拷貝一份！”
“email我……”
看下面的人快要因爲這麽一篇論文打起來了，王子楊無奈吩咐道：“小綿羊，把這篇論文上傳到我的個人服務器，發個鏈接給我。”
“是，鏈接已經生成。”小綿羊把一個鏈接顯示到了屏幕上。
折騰了幾分鍾，頭發花白的老頭終于看到了這篇和他的論文同名的論文。
他夾着老花鏡，瞪着眼，越看越吃驚。
他的論文已經是二十年前寫的了，這二十年來，材料學進步極大，他的這篇論文也已經落伍，如果按照他原來的論文寫，局限性非常大。
但此時他看到的是一篇除了題目之外，與他的論文完全不同的論文。
“你們研究過木材的納米複合材料？”老頭看着王子楊。
“沒有。”王子楊搖頭。
“那爲什麽你們會有這些數據？”老頭看着論文中的數據，難以置信。
“打豆豆遍曆索引了所有已經發表了的論文，甚至一些沒有發表，但在網絡上可以找到的實驗數據，然後以這些數據建立模型，然後在此基礎上進行再計算。”王子楊道。
“也就是說，這些數據，其實并不是實驗得來，而是推斷出來的？”老人皺眉。
“沒錯，如果原始數據是錯誤的，這些數據有可能出錯，不過打豆豆有自動校檢機制，會自動剔除一些不可靠的數據。”王子楊道，“事實上打豆豆計算生成的數據并不多，隻要能計算出支持一篇論文的數據就夠了，這對每秒鍾數億億次的超級計算機來說，并不難。”
老人搖頭：“也就是說，打豆豆不過是一個寫論文機器，它其實并不能發明新的知識，隻是将人類已經有了的知識進行重新組合……”
“它的設計功能本就是如此。”王子楊微笑，“但我要說，能夠完成這種功能，它就已經很偉大了。”
老人張口結舌，竟然無法反駁。
是的，這樣一個程序，竟然可以寫出來從未有過的，論證嚴密，毫無破綻的論文，它甚至發明了一種新的行文方式，難道它難道不偉大嗎？
在座的人都不是做人工智能的，但是他們畢竟走在時代前沿，對最新的科技還是有所影響的。
他們隐約有一種想法，似乎“打豆豆”，是迄今爲止，人類最強大，也最有用的人工智能。
如果它能夠彙總和遍曆人類所有的知識，它是不是就可以成爲全知全能的神？
想到這裏，光頭老人突然低下頭，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低聲叫了一聲阿門。
這個世界上，很多的科學家，其實并不是完全的唯物主義者，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相信全知全能的神是存在的。
不論是牛頓，還是愛因斯坦，晚年都會笃信上帝，但這并不代表他們不相信科學。
隻是當這個世界越來越玄妙，越來越超越想象時，他們不由會去想，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全知全能的神，在微笑着看着他們向那屬于神的領域挑戰。
而現在，他們隐約間，似乎看到了“神”的誕生。
一種超越人類的智能存在。
随着科技的發展，一種隐憂籠罩人類世界。
當機器開始超越人類時，人類還有什麽優勢呢？人類如何掌控超越人類的機器？
如果懶神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告訴這位杞人憂天的小老頭，怕什麽，人類有權限！
這世間最強大，最無可匹敵的力量！
神的力量！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光頭老人一樣想的那麽多，那麽遠，還有很多人，單純隻是震驚在打豆豆竟然真的有效這個事實。
甚至還有人道：“說不定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這樣一篇論文呢，不行，我要試試看……我出一個題目……”
“我也來……”
整個會場亂成一團。
王子楊無奈攤攤手，幹脆撒手不管了，讓他們自己玩去吧。
……
材料學大會本來是三天時間，最後又延期半天，一共開了三天半。
因爲“打豆豆”的橫空出世，這次材料學大會，差點成了“人工智能大會”，而王子楊、打豆豆和懶神研究所，都成了熱門話題。
現在，參加大會的人明白了，懶神研究所是懶神科技旗下的一家研究所，是一家專注于“工程學”的研究所，不論是震驚世界的3D打印技術，還是超越理論極限的超高壓加工技術，都是這家研究所的看家手藝。
超高壓技術在材料學中極爲有用，很多的材料都必須在超高壓下才能達到理論值，不知道多少人都産生了想要和懶神研究所合作的想法，隻是王子楊都婉拒了，說現在懶神研究所正在重建階段，現在還隻是一個小規模的實驗室，不值得如此大張旗鼓雲雲。
但他越是如此，這些人就越是熱情。
後來王子楊煩了，幹脆把舒海清推出來，說這是他的老師，讓他們和舒海清交流。
舒海清都呆掉了，他雖然在青陽大學的材料學院是大拿，但是在世界材料學界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萌新，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一開始還惶恐不安，但後來就習慣了。
大會結束時，舒海清的手中甚至得到了幾份邀約，都是頂級大學的客座教授職位。
舒海清離開時，對着這些邀約搖頭晃腦地感慨了一會兒，就把它們全丢進了垃圾箱裏。
他知道自己，雖然現在光芒萬丈，但離開了王子楊，離開了懶神實驗室，其實啥都不是。
舒海清大步向前走出去，突然頓住，又跑回來，把那些邀約都拿了回來。
客座教授，就算是留在青陽大學，留在懶神研究所，也不耽誤他們成爲客座教授不是嗎？
拿這些去給老白看看，讓他給自己加工資！
舒海清幫王子楊應付這些事，王子楊自己，卻又有了一個新的主意，他一天中倒有大部分時間在賓館裏，對着一台電腦拼命敲打，正如那光頭老人所說，打豆豆的潛力絕對不止如此。
如果僅僅是現在的打豆豆，也不過是一個拿來打擊萬科研的工具而已，萬科研不值得這麽投入。
而如果再進一步，再強大一點的話……
就好像是鐵蛋憑借一個“懶蟲”，奠定了懶神科技面部和肢體識别技術方面的霸主地位，更寫出了“小懶”的原型奠定了懶神科技人工智能核心地位；他的地位，使得他完全可以丢下懶神科技的職位，跑去搞自己的小副業，卻依然不論什麽時候說話都特别管用。
就好像李想憑借自己的數學天才，将這個世界的一切以數學的形式表述出來，創造了人工智能“小懶”的獨特世界觀，創造了無數性格各異的人工智能助手。他的地位，讓他即便是不善言辭，不懂交際，甚至不會說話，依然得到無數人的崇拜與敬佩。
而他，王子楊會在這個基礎上，更進一步，創造出屬于他的奇迹。
當他越過這一步之後，他就會成爲懶神科技曆史上，繼鐵蛋、李想之後，第三座永遠無法繞過去的大山！
成爲人類曆史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帶着這樣的激情，在這位懶神科技的“神經一刀”的手下，“打豆豆”正在蛻變，如同蝴蝶破繭，金蠶脫殼，鳳凰涅槃……
……
在大會期間，萬科研也在到處奔波，他要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把更多人綁在他的戰車上，對抗即将到來的逆襲。
按照他的計劃，他要先拿下來那塊地。
然而在東濱市政府轉了一圈，他就失望了，小漁村的人對船舶聯合實驗室拿到這塊地極爲反對，沖突愈演愈烈，差點就要變成群體性事件了，東濱市的頭頭腦腦可不會爲了一家實驗室，搭上自己的頭頭腦腦。
如果是幾天前，萬科研肯定會通過各種渠道施壓，但現在他真的沒這個底氣，也沒這個時間了，隻能退而求其次，道：“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适合地段？”
“有啊，有很多。”規劃局的人笑道，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和懶神系搶地，弄得我們不上不下的，多尴尬？現在換個地方多好，大家皆大歡喜。
萬科研很快就相中了一塊舉例青陽大學東濱校區大概十公裏的地，這塊地還是當初他建議懶神系的人買的地塊呢。
繞着地轉悠了一圈，雖然不盡如意，但現在也沒資格挑挑揀揀了。
規劃局的人看看地圖，道：“這塊地屬于區裏，走，我帶你們去區土地部門……”
萬科研開心極了，終于拔地搞定了，這是第一步！
簽了用地合約，買了地，就把盛博文綁在自己戰車上了！
有了盛博文幫他背書，他才能把更多人拉到自己的戰車上。
到了區裏，頓時看到區土地部門的人笑呵呵地把一個人送出門，看到這些人來，問明究竟，這負責人一拍大腿：“唉，你們來晚了！看到那邊那個沒有？那是懶神亞飛集團的。懶神亞飛沒聽過？就是蘇站熙和和亞飛集團合起來的那個，他們想要發展海洋施工業務，所以買下了那塊地，建設一家海洋施工實驗廠，定金都交上了……”
“懶神亞飛！”聽到這個名字，萬科研就什麽都明白了，又讓南冥搶了先！他勃然大怒，扯着東濱市的負責人就要讓他給個說法。
“這個……盛校長，萬教授，恐怕現在不好辦了，這地是區裏的，區裏賣出去，我們也沒辦法啊……”這位負責人無奈，懶神亞飛幾百億上千億的大公司，我可得罪不起。
萬科研能怎麽辦？他總不能把這位負責人吃了，這負責人又道：“不如這樣吧，我這裏還有幾塊适合的地，我帶你們去看看。”
前段時間，萬科研和懶神系搶地時，這位負責人就曾經調解過，當時也拿出來了好多地，讓他們選擇，不過雙方誰都不願意退讓。
現在這提前準備好的清單，已經派上用場了。
沒轍，萬科研等人隻能繼續去找合适地塊。
在距離青陽大學東濱校區二十多公裏的地方，又找到了一塊，這塊地就沒有上一塊地那麽合适了，但萬科研也沒有挑挑揀揀的資格，有地方就行了。
“這塊地是市裏的，我去問問國土資源局……”一行人又驅車去了市國土資源局，剛到了就看到國土資源局的負責人笑呵呵送一個年輕人出來。
“這是南總的助理杜總，杜總是來簽字的……你說那塊地？賣給懶神科技了啊，你們不是說不要這塊地麽？人家懶神科技就退而求其次，把學校旁邊那塊地讓出來，買了這塊。我們讓人家犧牲那麽大，怎麽能不補償一下？市長都發話了，說一切程序開綠燈，最快速度幫懶神科技辦好……”
萬科研都有點傻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們内部溝通不暢所緻，我們還有地。”
又看了一塊，趕快去找另外一個區的國土資源部門，剛到就看到又送人出來。
“你别說了，這地又賣給懶神科技了吧。”負責人都快抓狂了。
“你咋知道？不過不是懶神科技，是懶神造船廠，他們要建立電磁推進實驗室，市長說了，寂靜号首航就停泊在咱們東濱，可是一件大事，絕對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