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給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吧。
不過還好,最後表演環節就這麽被莫名其妙的取消了,看着一桌子男人笑着把這件事當個玩笑,依夏顯得很迷茫,作爲一個典型的西方文化熏陶下長大的人,她真的對東方的這一套毫無辦法。
她不會中文,全程都由奈非天和掌櫃的幫她翻譯,奈非天不用說,雖然學識之類遠不如猴爺,但同聲翻譯之類的還是手到擒來。讓人沒想到的是那看上去穿着打扮都土氣的掌櫃也是個掌櫃,一口正宗的英倫腔讓依夏感覺自己正在和一個歐洲古老貴族交流。
宣統三年留學英國,也就是辛亥革命那一年去的英國,1919年參加了巴黎和會擔任顧維鈞的法學顧問,在英國成爲了第一個華人法官,雖然不是最高級的法官,但這個年代華人的地位并不高,能在這時成爲法官的華人,可以說是相當了不起了。
1927年突然回國、返鄉,在這個中部的小地方開了一家藥房,充當起了聯絡官的角色,然後迅速成爲東方教派的頭目之一,可以說一生活得相當豐滿,很讓人羨慕。
在依夏說明來意之後,他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有把話說滿,并沒說一定能幫她解決問題,隻是說盡可能完成。
可以說一個外交官的圓潤在他身上體現的是淋漓盡緻,讓人和他在一起時明明如沐春風卻無法實實在在的落下好處。
“你是說你這邊也被怪異生物侵擾嗎?”依夏在得到這個信息之後顯得十分好奇:“美國也是這樣。”
“很正常,不過我們現在遠不如兄弟組織了,國家紛亂的很,我們已經從國家護衛者淪爲了三流的小組織,所以能做的事不多,甚至因爲日本人承認我們的存在,導緻民國政府并不承認我們的合法性。”掌櫃的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所以我們無法名正言順的幹什麽,這次組織的兄弟去上海就是和李宗仁、白崇禧洽談這方面的事情。”
依夏皺着眉頭想了一會:“那歐洲的情況怎麽樣?”
掌櫃的笑了笑,吃了口菜後說道:“現在整個歐洲的兄弟組織都被西斯廷教會控制,我認爲他們的腦子都有點毛病。”
這句話奈非天是認可的,好不誇張的說,但凡是一神教的信徒,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帶着一種不好明說的偏執。
在掌櫃的叙述中,西斯廷教會就是這樣,他們原本在教權衰落之後已經偏世俗化了,但就在五年之前這股風氣突然被扭曲了,他們開始聯系和收編世界上其他的兄弟組織,名義上都是用作對付影子議會,可隻要有不配合的就會被定義爲異端,其中美國的刀鋒之舞是他們認定的最大的異端,形同水火,甚至前不久還發出了聖戰的言論。
對于這麽一群瘋子,其他人當然躲着他們走了,而且還聽說他們這段時間居然和他們深惡痛絕的影子議會聯系上了,目的就是想借用影子議會的力量統一世界上所有的兄弟組織,兇殘程度甚至超過了影子議會。
至于影子議會,那是個特别神秘的組織來着,掌櫃的其實并沒有有什麽信息,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和西斯廷教會合作了,而且在歐洲已經開啓了第二次黑暗時代,有傳聞說他們正在和一個叫阿道夫希特勒的密謀尋找世界軸心。
阿道夫希特勒啊……
别人也許還讓奈非天不太熟悉,可這位大佬那可是如雷貫耳了,不過在這個世界裏他好像跟原本系統有所不同,不過在地球上的時候他好像也對神秘學研究了很長時間,在這的話似乎就直接明目張膽的合作了?
不過也對,畢竟掌櫃的說的一點都沒錯,西斯廷教會的人腦子都有毛病,而這幫腦子有毛病的人碰到腦子同樣有毛病的希特勒,恐怕好戲應該快來了。
按照從地球上的曆史來看,希特勒這個家夥吧,如果能拿到博士學位的話,一定可以叫砰砰博士,狂轟濫炸的能耐和他大屠殺的能耐并駕齊驅,現在又加入了神秘領域的加成,看來這個世界果然要和猴爺估計的那樣,提前爆發二戰了。
在這裏,奈非天不得不佩服猴爺這家夥,他雖然看上去懶的不行,但他對于事情的分析總是可以用驚人來形容,而且還不是那種一拍屁股想出來的結果,而是通過各種各樣數據和分析進行整理來分析整個世界的情況。比如美國的金融危機,猴爺在幾天時間内就分析出了裏頭的問題,之後還有歐洲的情況也都是他通過現有數據分析得出來的。
相比較而言,大能力者的能力在他身上反而是用得最少的,腦子那可叫一個好使,奈非天甚至認爲這個家夥去當一個老師絕對是沒問題的,甚至于可以教出很精銳的學生。
再看看自己,不過是仗着大能力者的身份在肆無忌憚罷了,綜合能力還差得遠。
“看來要好好學習了。”
奈非天突兀的話讓依夏茫然的轉過頭,而奈非天連忙擺手:“沒事。”
依夏點點頭,然後歎了口氣:“看來想在這裏找人的困難度也是非常非常高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能。”奈非天輕輕皺起眉頭,模仿着猴爺的表情:“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什麽成了你弟弟,但他是不可能那麽容易受到傷害的。”
“你……認識他?”
這個問題讓奈非天比較難回答,想了一圈還是默默搖頭,坐在那裏就不出聲了。
一餐飯吃完,掌櫃的就把他們帶到了準備好的小院子裏,這裏環境相比較而言很一般,但在這個偏遠的小鎮上來說那可是相當不錯,畢竟這個小地方的生活習慣還停留在清朝末年,要知道清朝的真面目可不像清宮劇那樣光鮮,還珠格格也不過是披着古裝的偶像劇罷了,真正的大清朝可是很糟糕的。
這裏沒什麽娛樂活動更别提什麽消遣的地方,整個鎮子隻有寥寥幾家鋪子,還都是小飯館、醫館和鐵匠鋪之類的生活必須品,據說這一代最近的娛樂型城市還是在幾百公裏之外的大上海。
不過物資匮乏這種事能難倒奈非天嗎?顯然是不行的,他能夠弄出他想到的一切,隻是很多東西如果出現在這裏就很難解釋,甚至可能會引起一定的騷動,所以他相對還是很克制的,隻弄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依夏最喜歡的咖啡機。
“總算安頓下來了。”
依夏長出一口氣:“想到昨天這個時候我們還在紐約,我就覺得不可思議。”
奈非天笑了笑,來到窗口看了看外頭的一片蕭條:“看來你真要找人,恐怕還是要去大城市,在這裏恐怕真的是沒什麽希望。”
“嗯,我……”
依夏的話說到一半,她的武器突然彈了出來,奈非天回頭看了她一眼:“感覺到什麽了?”
“有東西出現了,就在城外。”
其實奈非天也隐約感覺到了,但因爲對他來說實在太弱小了,所以他并沒有太在意,但依夏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那股子不詳的力量。
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整個鎮子裏的人都縮回了家裏,街上空蕩蕩的,山風吹過蕩起一層灰塵還有那種隐隐約約的呼嘯聲,都讓這座小鎮透着一股子詭異。
“出去看看?”
奈非天的建議讓依夏眼神一亮,這個根本閑不住的姑娘碰到刺激的事怎麽可能還忍得住,隻是奈非天不開口的話,她也沒立場去說什麽,畢竟她知道現在誰才是頭兒。
“你想去那就去咯。”
她笑的很甜的,但這股子甜裏總有一股血腥味道,仿佛那個召喚出地獄軍團刀鋒公主再次回來了一樣。
穿上大衣,兩個人慢慢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空氣中傳來一陣陣腐臭味,那味道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爛了很長時間沒人管一樣,氣味極爲惡劣。
“這個味道……”奈非天掩住口鼻:“太惡心了。”
“是腐屍的味道。”依夏皺起眉頭:“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個方向傳來的。”
兩個人越過城牆走了大概五十米,就看到三五個人手中正扯着一根線,而線的另外一頭有一個人樣的東西正在掙紮,從那東西的咆哮聲來看,應該不是人類,而越是接近那股腐臭味就越加濃重。
“你們來了。”
掌櫃的像幽靈一樣從旁邊走出來,他還是那一副鄉下小地主的打扮,臉上表情卻十分嚴肅,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嗯,感覺到了。”奈非天用中文開始交流:“這是……僵屍?”
“是的。”掌櫃的說完,展開手,掌心有兩個粉白色的小丸子:“這是清屍丸,這裏一到晚上就屍毒彌漫,吃下這個才能不中毒。”
奈非天接過丸子聞了聞:“糯米。”
“嗯,還有其他幾味藥,都是防屍毒的。”
雖然他和依夏都沒吃這丸子,但借着月光卻可以看到這座小鎮周圍居然都被那種淡綠色的煙霧籠罩了起來,鼻腔裏都被刺鼻的腐肉味充斥,可以說是很惡心了。
“這一代這幾年都不太平。”掌櫃的歎了口氣:“白天看不出什麽,但入夜之後,方圓十幾裏都會被屍毒籠罩,鎮上我們擺了陣法,但仍然保不齊有誤打誤撞靠近這的人。”
他說着,用下巴點了點那個被墨鬥纏住的充滿屍體味的東西,頗爲無奈的搖頭:“沒有吃清屍丸的人,一旦接觸這些屍毒就會變成半人半屍的東西。”
依夏回頭看了一眼被籠罩在屍毒中的鎮子:“爲什麽不離開這裏?”
離開?
聽到依夏的話,掌櫃的隻是苦笑了一聲,默默搖了搖頭之後,走到那半人半屍的人面前,掰開它的嘴巴又拿出了一顆丸子生生塞了下去。
在一陣讓人牙酸的尖叫後,那個屍化的人漸漸癱軟了下去,然後身體靠在樹邊融化成一灘膿血,味道十分霸道,讓猝不及防吸了一口的奈非天差點吐出來。
“世惡道險,生活不易。”
掌櫃的留下一句話就帶着人離開了這個地方,而從他的背影可以看出來,他恐怕也是絕望的。
依夏提出的問題,他恐怕也想過吧,但……這個世道,這一鎮子的人又能去什麽地方呢?注定要被這個世界吃掉,那在熟悉的地方離開相對應該更加溫暖一點吧。
掌櫃的帶着人離開,遠處又響起了一陣陣的咆哮聲,沙沙的聲音不斷傳來,充斥着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氛。看來果然就像白天掌櫃的說的那樣,這裏……恐怕也并不太平。
“你在想什麽。”
奈非天看着依夏若有所思,張嘴便問了一句,不過依夏卻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然後冷冷一笑。
“喂,正常點。”
“習慣了……”依夏恢複了正常的樣子:“隻是覺得很有意思,不是嗎?”
說着,她張開手拿出剛才掌櫃的給的藥丸:“他爲什麽白天不給我們。”
奈非天愣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有些事想不明白。”依夏輕笑着把藥丸收回口袋:“我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怎麽樣?我對這種神奇的草藥學很有興趣。”
“你懷疑……”奈非天輕輕點頭:“嗯,這方面我可不在行。”
“沒事啦,好歹也是曾經是頂尖的探員,雖然沒有泰瑞莎聰明,可也算經驗豐富呢。”
“泰瑞莎?哦……對了,你和泰瑞莎打架誰會赢。”
“當然是我。”依夏嘿嘿一笑:“不過她太聰明,我沒赢過她。但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嘗嘗我的厲害。”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有什麽仇,但奈非天可知道現在那個泰瑞莎可是猴爺罩着的人了,依夏想要實現這個願望,恐怕難度有點高,說不定還會因爲觸怒猴爺而遭到滅頂之災,最後肯定還得他去當和事佬。
“行,我們先研究一下這個藥丸子吧。”奈非天伸展了一下手臂:“你既然來了興趣,那就玩玩吧,反正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