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着有破洞的衣服,腳下的鞋子已經起了毛邊,露出裏面廉價的一次性襪子,雖然看不見襪子什麽樣,但從他整體造型來看,這襪子怕也是破了洞的。
而就是這麽一個老狗一般的人物,居然就這樣滿臉鎮定的站在一群荷槍實彈的帝國禁衛軍面前。
“我已經很久沒有戰鬥過了。”他微笑着說了一句駭人聽聞的話出來:“我的能力隻剩下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聽到這句話之後,露娜第一個反應這個家夥恐怕是某個隐士高人,但轉念一想,再厲害的隐士高人也不可能在剛才的沖擊之後毫發無傷,除非……除非他是大能力者。
大能力者!
露娜的後脊梁突然襲來一陣涼氣,但她怎麽都想不到面前這個大能力者到底是哪一個,單純從他控制植物這方面也分不清他的身份。
不過不管他是誰,今天建剛也必須被帶回去,這是羅德的命根子,也是決定這個星球命運和羅德未來命運的鑰匙,而且就像這個人所說的,這個人就算是大能力者恐怕能力也剩下了不到百分之十,就算是一台手機的電量到了百分之十那都隻能待機了,更何況一個人。
所以想通了這一點的露娜反倒冷靜了下來,她輕輕笑着,然後朝身後的禁衛軍揮揮手:“消滅他!”
電漿炮充能的聲音充斥在周圍,接着一陣齊刷刷的電磁聲摩擦着周圍的空氣,讓人耳膜發酸。
這個老男人不閃不避,隻是站在那裏,看着第一波攻擊抵達自己的面前。在一陣白光閃過之後,周圍的光線都爲之一暗,接着強大的負壓導緻這個地方湧起了一陣狂風。
在閃光過後,露娜看到那個之前氣勢十足的老男人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仿佛死了一樣……
就這樣?
露娜都愣了,不過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後,她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歎了口氣,輕聲說道:“看來我還是太小心了。”
而建剛在後頭的植物牢籠裏看到這一幕之後,也覺得賊神奇……這不是應該是個拯救世界的英雄麽,可特麽怎麽轉眼就趴在地上了?就這水平還說交給他呢?莫不是哪位大佬請來搞笑的吧。
不過想歸想,建剛也知道在這短暫的鬧劇之後,大概就是她該上場的時候了,不管能不能搞定那些人,至少也要試試看,反正她自己怎麽樣都不會死掉。
很快,建剛已經選定了武器,手中也出現了一柄跟她差不多長的大刀,握在手中轉了一圈,虎虎生風。
說起來,這個形象一定很搞笑吧,建剛在心裏默默的笑了一下,自己現在好歹也是淑女路線的人了,可這五虎斷門刀到底還是難以割舍啊。
而就在建剛即将和那些人接戰時,剛才那個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老大爺居然搖搖晃晃的重新站了起來,他身上的皮肉開始重新愈合,身體也開始出現了奇怪的波動。随着他的複蘇,周圍的草地也開始出現長相很古怪的植物,這植物快速的生長然後開始開花,這種血紅色的花開始瘋長,接着就像是病毒感染一樣,朝四周圍快速擴張起來。
“躲開!”
話出口已經晚了,那些接近建剛的禁衛隻要接觸到這種花的,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雖然隔着動力裝甲,但仍然抵擋不住他們生命凋謝的腳步。
露娜讓自己懸停在半空,看着不遠處那個奇怪的老大爺,心中充滿了震驚……因爲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正是屬于大能力者才可以具備的力量,那種無中生有的力量如果放在其他人之外的身上是被規則所不允許的。
就在她感慨的時候,老叔叔已經完成了他的修複,他重新站在了那裏,滿頭黑發雙目有神,身形健碩偉岸,皮膚雖然有些黑但卻是一張年輕的面孔,看上去最多三十歲,不能再多。雖然和剛才的裝束一樣,但整個人卻不再頹廢反而透着一種蒸汽朋克的不羁。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戰鬥過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後像是觸手怪一樣沖天而起無數粗大的樹木和藤蔓,這些詭異的樹木和藤蔓快速的扭曲和交織在一起,最後将這整個區域化作一片森林,一片代表着死亡的森林。
天空上盤旋的飛行器被藤蔓死死纏住然後被拉進了森林之中,連爆炸聲都沒有傳出來就被腐蝕成了灰燼,而那些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禁衛軍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突然生長出來的植物拉入了地底,就像被深海巨獸拉入海底一般,沒有激起任何一丁點的浪濤。
露娜想逃,但無論她沖向哪裏都會被層層疊疊的植物攔住去路,而即便是她使用能力劈開這些樹木但最終它們仍然會長出來,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這座死亡森林蠕動着,仿佛要吞噬一切,露娜按下了警報,大量的士兵和載具迅速出現在露娜的周圍。
他們瘋狂的對這座突然出現的森林發動着攻擊,但根本無濟于事,那屬于大地的力量将他們的攻擊轉瞬就消化了個幹淨。
很快,走投無路的露娜的腳踝已經被藤蔓纏上,她心中大驚快速的斬斷那根藤蔓,可卻發現數不清的藤蔓已經将她重重包圍。
“這就是大能力者的力量嗎?”露娜絕望的看着自己身邊的那些如同**畫裏觸手怪一般的藤蔓,絕望的放棄了抵抗:“真是有意思呢。”
而就在這時,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保護罩,那些藤蔓無論怎麽攻擊都再也無法觸碰到他的身體。
看到這一幕,露娜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側過頭時卻已經發現了一個微胖的老頭正站在那裏,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放了她,我讓你離開。”
這時,那個操控植物的怪物出現在露娜的面前,準确的說是出現在了保護者的面前,面帶笑容的說道:“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保護者微微露出了笑容:“我讓你離開,留她一條命。”
“我隻是要把我女兒帶走,至于她的命我沒興趣。”他說着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保護者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至于破壞者會不會饒了她,就不是我說的算了,這次你們越界了。”
“我會想辦法。”保護者的手伸進保護層裏拽住露娜,就像抓一隻小雞一樣:“這不是你該在的地方,滾回去。”
說完,她就被生生扔了出去,就像在扔一堆垃圾一般。這讓露娜的自尊差點崩盤,畢竟自己也是個臨近半神的人,可在大能力者面前,自己孱弱的像個嬰兒。
“我們多久沒見了?”
“四百年?還是五百年?”
“不記得了,不過在這個場景下再見,有些無奈。”
保護者仰頭,輕輕搖頭:“上個紀元已經過去了,隻剩下我們兩個了對嗎?”
“争取活下來吧。”
他說完,周圍的森林嗖嗖的就消失在了原地,他轉過頭連看也沒看保護者一眼,朝着建剛所在的位置慢慢走了過去。
保護者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之後,輕輕歎氣接着也帶着那些士兵向外撤離。
“先生……那是羅德必須要……”
露娜還沒說完,保護者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臉上,然後陰沉着臉說:“他已經給我留了足夠的面子,否則現在你面對的會是大破壞者。你有信心嗎?”
被甩了一巴掌的露娜雖然有些不服,但無奈之下也隻好跟着保護者離開,畢竟當保護者說出破壞者時,她就已經慫了,一個帶着怒氣的大破壞着那絕對不是她這個層次可以面對的,而相對别的大能力者來說,大破壞者可不會爲誰留情,這除非會讓保護者和破壞者提前碰面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士兵離場,建剛卻歪着頭打量着面前這個帥哥。說實話,她有點不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剛才那個保溫杯大叔,這氣質變化也太大了。
不得不說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宇宙意識有某種強迫症,但凡是大能力者其實都有一副好皮囊,即使是猴爺這種糙人,抛開他那張臭臉和滿身傷疤來講都是個賣相挺不錯的男人。
但這返老還童就過分了,建剛可是眼睜睜看着面前這個老頭蛻皮的,從那麽一個邋遢的老頭變成了一個帥哥,這……比蛤蟆變王子更那個啥一點吧。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你是誰?不說我不會跟你走。”
“生命賜予者。”
也許是被大能力者的名頭給唬住了,居然就這麽跟着這個帥哥走了……如果要是猴爺在這的話,恐怕會跳起腳噴她的,因爲誰都知道大能力者個個都不是好鳥,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好人。
不過建剛現在也沒有什麽更多的選擇,他既然能把自己從那些人的手中救下來,那會害自己的可能就小了很多。
跟着這個奇怪的帥哥進入了一個森林之中,這個森林可不是他的能力而是實實在在的森林,不管是不是人工的,它至少就是個茂密的森林,與世隔絕。
從一個樹洞中穿過後,建剛的眼前豁然亮起,她吃驚的看裏面的一切,難以置信的問道:“這是怎麽做到的?”
“在森林裏有個地洞很奇怪嗎?”賜予者笑着彎下腰從一個樹根上長出來的抽屜中拿出了食物放進嘴裏咀嚼了起來:“你還是見識太少。”
見識太少?老東西……建剛腹議,但并沒有說出來,因爲現在她看到的東西着實很颠覆她的見識,畢竟這麽大一個地洞裏頭生活設施一應俱全而且看起來還都是樹木自己長出來的,這可就是奇怪了。
還有照明,明明就是個碩大的花骨朵,這花骨朵挂在上頭綻放出明亮的光線,就像日光燈似的,但要比日光燈柔和許多,還有水池裏的水都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反正挺奇幻的。
“想吃點什麽?它們不喜歡火,所以我沒辦法給你做飯。”
“随便吃點吧。”建剛也沒客氣:“你這有什麽?”
說來奇怪,建剛在這個人面前一點戒備也沒有,反而感覺十分放松,雖然今天才剛見到這個人,但在建剛的意識中仿佛認識很久很久了。
“那你自己去挑。”
建剛并沒有客氣,這段時間以來她其實都沒好好吃過東西,不是說羅德給的不好吃,而是心情實在太差,她沒胃口。
現在雖然還沒有見到猴爺,但至少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不管是不是暫時的安全,總歸是安全了,所以強烈的饑餓感也就随之襲來。
很快,建剛在那些抽屜裏找到了許多奇怪的食物,有的吃起來很怪但大部分還是很美味的,所以她也沒客氣,放開了坐在那吃,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而那個帥哥也很奇怪的坐在她對面不發一言的看着她吃,眼睛一眨不眨,臉上還帶着笑容,看得建剛直發毛……
“喂,看人吃東西很沒禮貌的。”
建剛終于吃不消了:“你們大能力者群體都是這麽古怪嗎?”
“古怪?差不多吧。”他笑着遞給建剛一張紙:“我沒惡意,你吃你的。”
“神神叨叨。”建剛側過頭繼續吃了起來,不過吃到一半她突然轉過頭:“爲什麽救我?”
賜予者抿着嘴思考了很久,然後搖頭道:“不需要那麽多爲什麽。”
“行了行了,你給我送到大破壞者那邊去吧,我不知道他在哪。”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爲什麽?”
“不需要那麽多爲什麽。”賜予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這段時間你必須生活在這裏。”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會跑的。”
賜予者看着執拗的建剛,就像看着一個任性的孩子:“現在這個星球已經有七個大能力者了,加我是八個。”
“什麽?”
“八個大能力者已經集中在這裏了,這代表着第二次聖戰要開始了,在任何一方沒有決出勝負之前,你不能離開。”
建剛驚叫一聲:“聖戰!什麽聖戰?”
“你不需要知道,對你沒好處。”
聽了他的話,建剛思考一陣後擡頭說:“那你幫我帶個口信,不然他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
“你爲什麽喜歡他,有無數人比他更好也更适合你。”賜予者顯然興緻不高,甚至有些厭惡和煩躁:“他并不是一個值得你付出感情的人。”
“需要那麽多爲什麽,你就說幫不幫忙吧。”
“好。”這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給人感覺有萬斤之重,那種糾結甚至連建剛都感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