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确實也很可靠,大叔不但讓她不至于流落街頭,還給了她一間屬于單獨的房間,很幹淨也很安靜。
隻是她到現在都不清楚爲什麽大叔會住在别墅區,這不是高級教員才能住的地方嗎?當初入學時她還恨恨的羨慕過這些漂亮的小别墅。
還有還有,那兩個好看的小女孩是他的孩子嗎?他已經有孩子了嗎?雖然他看上去要大一些,可怎麽看都不像有這麽大孩子的人啊。
帶着疑問,她一晚上沒睡好,甚至連昨天晚上被欺負的事都被她到了一邊,隻不過雖然她有一肚子的疑問,但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下去直接問,甚至不好意思下去吃早點。
“該吃飯了,下來吧。”
戴微輕輕敲開大門,探出頭帶着暖暖的笑容呼喚着穿着睡衣的傻姑娘,活脫脫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姐姐,你看上去好眼熟哦。”
小姑娘怯生生的穿着毛絨拖鞋走到戴微身邊,小心翼翼的大量了一會兒戴微:“像個電影明星呢……”
“像誰呢?”
“戴微!我可喜歡她了。”
“哈哈。”戴微眼睛笑得像個彎月亮:“真的啊?”
“真的真的,我可喜歡她了,後來不知道爲什麽我上高中之後她就不演電影了。”
“因爲啊,她當媽媽啦。”戴微走在前頭,聲音裏帶着笑意:“要專心帶孩子了。”
“可是沒聽說她結婚了啊……”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塔娜的呼喚:“戴微!快點啊,我要餓死掉了!”
蔣欣頓時愣在了當場:“你就是戴微啊!”
“對啊。”戴微扭過頭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不像嗎?”
“像像像!我就說一看就像呢!”
看到偶像的激動已經完全讓她忘記了昨天被欺負的可憐樣子,歡快的跟在戴微身後悉悉索索的問個沒完。
不過等她到了樓下才發現今天的驚喜遠不止近距離接觸到了自己的偶像,因爲樓下的餐桌上除了坐着他熟悉的大叔,還有兩個看上去非常好看大姐姐,而這兩個人她都認識……
“啊!!!塔娜老師,流蘇老師!”
這是誰?東西兩院的掌院啊,而且抛開掌院身份,塔娜還是這所學校的捐助者和實際所有者,外面都叫她世界第一公主。而流蘇,這個全名叫流蘇花研的女子,據說是一個比塔娜還要厲害的人,她不但長得像從畫裏出來的一樣,那氣質也是像從書裏走出來的。如果說塔娜是全學院的偶像,那流蘇老師就是所有男學生的夢中情人。
不過蔣欣在驚叫完之後才發現,這兩個老師好像都不怎麽高興,而她熟悉的那個大叔卻滿臉氣憤的樣子正在訓斥人。
沒錯,就是訓斥人!訓斥的還不是别人,正是這兩個傳奇一般的女子。這讓這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感到世界觀都坍塌了。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就是不聽?是不是如果我沒注意到,你們以後就打算這麽搞?你們是不知道體系混亂是什麽概念嗎?那你們知道什麽是走火入魔嗎?”
蔣欣小妹妹小心翼翼的坐在旁邊,擡頭求助似的看着戴微,而戴微隻是聳聳肩,微笑着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安靜點就行了,家長罵人呢。”
家長……大叔居然是家長?天呐!
“我們隻是打算做個測試,兩個不同世界體系的交融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有些東西可以交融,有些不行。非要不相容的東西去互相交融,你們這不是胡鬧嗎!”猴爺眉頭一皺:“駁回!策劃案給老子拿回去重做!”
“哦……知道了。”塔娜不情不願的拿回自己那份。
而流蘇也是噘着嘴滿臉不樂意拿回了自己的預案,然後兩個人鬥氣似的,誰也不理猴爺,默默的低頭吃飯。
猴爺當然也不會主動撩她們,隻是三兩口把稀飯吃完之後,指着小蔣欣說:“你今天别去上課了,想清楚自己爲什麽會被欺負再說。”
“啊?”蔣欣冷不丁一愣:“哦……”
被猴爺一提,她也想起來昨天自己實實在在被人欺負了,還挨巴掌了。可是聽大叔的話,感覺她才是犯錯的那個人,一時間不由得委屈再次湧上心頭,嘴裏塞着包子但眼淚卻已經流了出來。
猴爺站起身,冷哼一聲就帶着兩個已經背起書包等在門口的小朋友走了出去,絲毫沒有一丁點同情的意思。
“得虧你沒問爲什麽。”塔娜朝蔣欣豎起拇指:“你要問他爲什麽,他能罵你半個小時。”
“爲什麽?”
“不爲什麽,他就那樣。”流蘇仍然噘着嘴,帶着不滿:“我們不就被罵了一早上嗎。”
蔣欣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可是錯的都不是我。”
塔娜放下勺子,輕笑着看着這個小姑娘:“說說,你爲什麽被欺負了。”
“啊……塔娜老師。”
“是我。”塔娜揚起下巴:“你還沒自我介紹呢。”
“我……我……”蔣欣突然緊張了起來:“我是初級十一班的蔣欣……”
“初級十一班,那不就跟我老公一個班啊。”
蔣欣大驚:“您……您老公?”
“别理她,她們隻是假結婚。”流蘇哼了一聲:“初心都沒跟你圓過房。”
“嘁,說的好像你圓過啊。”
戴微這時把甜湯端出來,笑罵道:“在小朋友面前裝有意思嗎?忘了剛才怎麽挨罵的對吧。”
“啊,今天是黑糖紅棗啊,我喜歡我喜歡!”塔娜看到戴微端出來散發着甜香味的糖:“來,小妹妹,喝點女人湯。”
“什麽……叫女人湯?”
“就是男人和小孩子不适合的湯咯。”塔娜自顧自的盛出一碗:“邊喝邊說,你到底怎麽被欺負了。”
雖然戴微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也沒有參加過幽靈訓練,但她在某些時候絕對是這間屋子裏的女主人級的,别的不說就她每天變着花樣煲湯,就足夠征服這幫家夥了。
“你的湯真的是棒,我感覺我都胖了。”塔娜喝了一碗,要弄第二碗的時候,突然停了手:“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我都九十三斤了。”
“這都是布布的外婆教我的,我也隻會這些了,做飯還是那家夥厲害。”
“對,做飯你就會炸雞腿。”
“别提了……”戴微笑着擺手:“我都把布布吃吐了。”
他們聊的熱鬧,而蔣欣卻不知該怎麽辦,隻能默默喝湯,然後一個人悄咪咪的委屈,看上去楚楚可憐的。
“我們都忘了這還有個受委屈的呢。”塔娜側着頭看着蔣欣:“你覺得你被欺負了是麽?”
“嗯……”蔣欣輕聲嗯了一嗓子:“她們說我是垃圾,我就跟他們争,後來就被他們趕出來了。”
“爲什麽會說你是垃圾呢?”塔娜饒有興緻的笑着,然後對流蘇說:“我以前在宮廷魔法學院的時候,有個公爵的女兒也這麽說過我。”
“那你有砍她嗎?”流蘇比了個劍指:“要是我,我定要叫她有來無回。”
“年輕人,殺心不要這麽重。”塔娜用手指沾着睡在桌子上畫了個法陣:“後來我跟她發起決鬥了,她輸了,我父皇就把她流放到貝佳甯島上嫁給了當地的土人王子。”
“還不是靠爹。”
“你錯了哦。”塔娜眉頭一挑:“如果是我輸了,嫁給土人王子的,就是我。”
“所以,蔣欣。你自己的場子,隻有你自己才能找回來,你别指望别人。鳥之所以能夠心安理得的站在樹枝上,靠的不是樹枝而是它自己有翅膀。”塔娜手一揮,桌子上用水畫出的法陣頓時亮了起來:“法陣師并不弱,任何魔法師都不弱。”
蔣欣看着桌上的那個法陣眼睛都亮了起來,都說外行看熱鬧,蔣欣算是半個内行了。就剛才,剛才塔娜用水畫出來的那個法陣亮起來來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顯示了她高超的魔法技巧。
爲什麽這麽說呢,因爲法陣能夠亮起來,就代表刻畫成功,而實際上一個法陣的刻畫難度非常高,就像密碼鎖一樣,每一個細節都代表着密碼的一部分,隻要有一個細節不正确法陣都不能成立。當然,随手畫一個法陣并不是非常困難的,真正困難的是用水來畫,這是什麽概念?水是液體,有張力、會流動、會蒸發,任何一個細節都能決定陣法成敗。
但塔娜的成功代表什麽?代表她不光對法陣信手拈來,還對大自然熟悉到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能達到這個程度的,基本都是傳奇法師了,可誰能相信塔娜今年才過了二十歲沒多久。
“你沒說完吧,其實就是有人強迫你認同她們的概念,而你不認同,所以被歸爲異類并被趕出去了對吧。如果我沒記錯,法陣師隻有四個人,你周圍的人恐怕都沒有法陣師對吧。”
塔娜說的話引來蔣欣一陣點頭,但她在認同完畢之後卻顯得非常迷茫,仰起頭問道:“塔娜老師,那我該怎麽辦?”
“我沒辦法告訴你怎麽辦,你自己想辦法。”塔娜指了指自己胸口:“你的投影項鏈已經足夠強了。在原來,如果一個法陣師有這樣的項鏈,那麽他足夠晉升爲頂級宮廷魔法師,真的是科技改變命運。法陣師雖然處在被淘汰的邊緣,但我告訴你,那是因爲沒有幾個人真正能把法陣的威力發揮到最大,而且法陣學枯燥無味。隻要你能堅持下去,也許三五天之後,你就能夠發現新的世界。”
抛開塔娜秀氣的外表,其實這個姑娘的世界觀透着一股簡單粗暴,她那種以暴易暴的思維有時顯得特别極端,這也許跟她的教育曆程有關,畢竟生在帝王家。
“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不能找回場子,你退學吧。”
塔娜站起身,擦了擦嘴:“戴姐姐,我走啦。晚上别準備我的飯啊,有飯局。”
“我也是。”流蘇也站了起來:“晚上不回來啦,鎖妖塔要奠基典禮。”
“知道了知道了。”戴微揮手趕走這倆人,然後坐在位置上又給蔣欣弄了一碗湯:“别聽她吓唬你。”
“可是……學院裏所有人都要聽她的啊。”
“但是她要聽你的大叔的啊。”
“真的?”
“當然。”戴微笑道:“别跟别人說哦,這是個秘密。還有,你的大叔呢,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吃軟不吃硬,你哄哄他,他能教你特别多。”
“這麽神奇嗎?”
“當然啦,相信我就對了。去找他,一定沒有辦不成的事。”
“那……那我該怎麽說?”
“嗯……我想想啊。”戴微靠在桌子上想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響指:“你就說啊,你不服氣,想要找回場子。”
“這……這樣有用嗎?”
戴微眯起眼睛像隻小貓似的笑着:“對别人可能沒用,對他肯定有用。”
雖然蔣欣并不知道爲什麽這麽說有用,但既然偶像說了,那就這麽辦就好了,隻是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雖然小姑娘有些害羞,但想到昨天受到的羞辱,她還是決定去試試看,所以在午飯之前,她悄咪咪的回到了班上,然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偷瞄着猴爺。
“大……大叔。”
“說。”
猴爺正低頭玩手機,聽到她的呼喚之後,淡淡的應了一句。可應完之後卻沒有聽見後續的聲音,這讓強迫症的猴爺皺起眉頭:“你倒是說啊。”
“我……我……我……我想……”蔣欣雙手絞着衣角:“你教我怎麽報仇。”
“這麽中二的話,一聽就是戴微教你的。”猴爺笑了出來:“她是不是還說哄哄我就行了。”
“啊……”
“啊個屁,她肯定這麽說了。”猴爺無奈搖頭:“算了算了,看你可憐兮兮的。中午去樓頂,從食堂給我帶飯,我在上頭等你。”
“好好好!”蔣欣沒想到這麽輕易的就搞定了,忙不疊的點頭:“我一定到。”
“我不吃魚啊。”
“知道啦,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