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家的弟子都已經手按着兵器了,端木也是緊張的不行,畢竟這些家夥身上上上下下都帶毒,而且都是專門研發出來對付劍仙的奇毒,甭管是誰沾上都要脫一層皮。
但猴爺卻一點都不擔心,他本身玩化學就賊溜,提純了芥子氣和沙林之後,他現在已經是無所畏懼了,這大殺器是吧……弄不死這幫龜孫兒。
現在度假村還沒到營業時間,但昨晚在這過夜的人那也不是少數,所以漸漸的裏頭也出來了些人看熱鬧,所以一下子就顯得人聲鼎沸起來。
“怎麽?不拆了?”
猴爺眉頭輕挑,眼泛寒光。看着那個小老頭冷笑着,他表情冷冽的不行,但卻分明寫着無所謂三個字。
“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太過猖狂。”
“老頭子,我勸你現在就走。不然來不及了别怪我沒提醒你。”
這件事的起因其實很簡單,正是猴爺那時和端木一起剿滅的馬賊幫,那可是純清宮的聚寶盆,那地方除了點野生農作物之外根本沒有什麽更好的東西可以賺取利潤,再加上他那可沒有猴爺這樣随便點東西都能點石成金的人,所以打劫過往商人或收取一些保護費就成了他麽的主要經濟來源。
這一波馬賊全滅,這個冬天的純清宮格外難熬。更别提其中還有兩個純清宮的弟子一并****死了,而且這兩個弟子還都是馬王爺的子侄。
這個仇理所當然就被安在了端木的頭上,這次他們過來參加這個比武招親,本沒什麽事,畢竟蜀山的面子他們還是要顧忌一下的,但無奈這大雪封山了,誰都走不了。一堵就堵了十天。
十天可不算短,這老馬本就是個喜好玩樂的人,年輕時就吃喝嫖賭一條龍,現在老了女色不能近,這賭就成了他最愛的活動。堵在這鎮子裏後,這個老東西最大的愛好就是在猴爺的度假村裏一擲千金。
賭場麽,大家都明白,大家都明白賭場是個幹什麽地方,進來了不怕多有錢,哪怕是家财萬貫一天也能耗了個精光。
這老馬斷短三天就輸了整整一百八十萬金,雖然這幾天好酒好菜的招呼讓他感覺又年輕的一回,甚至昨天晚上還點了兩個頭牌姑娘去玩老漢推個車,但這一百八十萬金那真的是一筆巨款,這是他們從純清宮裏帶出來的貨變賣後拿回去的過冬錢。
這筆錢說是救命錢都不爲過,這個冬天整個純清宮就靠這點錢了。現在被他給輸了個幹淨,這不但回去沒辦法交代,恐怕掌門怪罪下來的話,雖然不會拿他這個老前輩怎麽樣,但到底丢人可丢大了。
既然輸光了,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找赢了他錢的人要回來呗,而剛好今天端木這個老闆上班了,這仇人見面不眼紅都算是奇怪了。
可是連他也沒想到,本來就是想訛點錢事,居然搞到現在騎虎難下……
真的是騎虎難下啊……不知道從哪蹦出來這麽一個硬茬子,死死堵在門口,還大放厥詞要滅他滿門。
說真的,他就是想把錢弄回來而已啊……真的……
可現在事情就不好辦了,首先人家都把滅門的話放出來了,這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已經是個不死不休了,可面前這個家夥不但自己是個金穗,而且他還是蜀山的人。再從他的架勢來看,這個産業根本就是蜀山的啊!
在蜀山的地盤拆蜀山的産業還要殺蜀山的人?瘋了差不多……
如果蜀山是虎,那馬王爺現在就是騎在上頭動彈不得了。進一步那就是跟蜀山正面對肛,退一步他純清宮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混?而且這次還碰到了這麽一個死不低頭的角色,好尴尬的啊。
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圍在這,等待一個機會,既不讓自己看上去示弱又不能硬生生吃下這個虧。
而猴爺當然也不急,他有大把的時間呢。
很快,幾輛馬車從後方滾滾而來,接着就見東壁從打頭那輛馬車上下來,然後開始一桶一桶的往下搬東西。
“師父,芥子氣都到了。”
東壁搬完之後,越過人群站到了猴爺身邊。他帶着全封閉的過濾口罩,眼睛上也戴着天然水晶打磨的護目鏡、鹿皮的手套,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皮膚裸露在外。
“你小子……”猴爺啞然失笑:“太實誠了,你怎麽全搬來了?”
“啊……師父,不是你讓我搬來的?”
是……是猴爺讓他搬來的,但沒讓他全搬來啊,就這七十五桶濃縮芥子氣,足夠幹掉一個城市裏所有生物了好嗎。
“留下一桶,其他搬回去。”
“哦……”
“小心點,别磕碰。”
芥子氣是非常危險的東西,猴爺拿來也隻是個威懾,倒沒有真想把整個鎮子都給幹翻過去。
一桶芥子氣放過來,猴爺直接往小老頭面前一放:“聽說你喜歡用毒?來來來,品鑒一下。”
這桶是特制的桶,裏頭都用金箔包裹,細密不留一絲縫隙,密封性可以說已經堪比現代器材。要不怎麽說科研就是一場燒錢的運動呢,光這一個桶的造價就達到了一百二十金一個,爲的就是不讓裏頭已經凝固的芥子氣揮發出來哪怕一丁點。
“這是何物?”小老頭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桶:“有何玄機?”
猴爺哈哈大笑:“滅你滿門的東西。”
小老頭臉色大變,然後擡起頭眯起眼看着猴爺,陰沉着臉沒有說話,隻是這麽看着他……
“别客氣,你來品鑒一下。”猴爺指着桶:“打開蓋子試試,不過小心死了哦。”
作爲使毒的行家,小老頭也不是蓋的,他走到桶邊從懷裏拿出一根細針微微打開密封蓋,探了進去。
其實他打開蓋子的那一瞬間其實就明白這桶子裏裝的絕對是劇毒之物了,因爲這金箔氣密的法子不是等閑毒物能用上了。
等他把細針取出來,再拿出一塊不知道什麽材料的布抹在上頭,接着他眉頭一皺,瞬間把那塊布死死攥在手裏,接着從小酒壺裏倒出猴爺那買來的醉生夢死,一把火就點起來了。
“我曹……你瘋了!”
猴爺一把捂住口鼻,快步往後退着。而那小老頭也快步往後退着……
“石灰水!”小老頭伸手一揚,旁邊的弟子立刻拿上了石灰水倒在了那塊布上……
不錯啊,猴爺倒是由衷的贊歎了一聲,芥子氣可以說是提前了一百多年出現,在這個時代就能第一時間知道用石灰水溶解芥子氣,看來老頭倒是真的有幾下子。
“行!行行行!”小老頭朝猴爺豎起大拇指:“年紀輕輕,倒是搞出如此惡毒之物,此物毒性之強,恐怕冠絕天下,等閑之人沾上怕是要周身潰爛而死。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
“行啊,老東西。”猴爺笑道:“隻是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用途,怎麽樣?要是那七十多桶砸在你純清宮的大殿上,你感覺如何?”
老頭憋着勁兒不說話,旁邊的端木倒是憋不住了,他歪着頭看着小老頭:“嘿,老馬。碰到克星了吧,還敢使毒不?”
小老頭皺着眉頭,深吸一口氣,想要轉身離開。而猴爺卻歪着頭喊道:“小老頭,别急着走啊。”
馬王爺轉過頭,眯起眼睛:“年輕人,你是想把我這前浪蓋死在沙灘上嗎?”
“不是啊。你看啊,你是把錢輸光了對吧,這事兒咱們一碼歸一碼,輸的錢肯定不能給你,不過我倒是有法子讓你翻倍……”猴爺眼珠子一轉,音調陡然提高:“賺回來!”
賺回來?小老頭将信将疑,他不是很相信這身上從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氣兒的年輕人,但賺回來這三個字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強了……
“哦?年輕人,不要騙我老人家開心啊。”
“我爲什麽騙你?想通了,不拆了,後堂等你。”
說完,猴爺轉身離開,臨走時候還不動聲色的踩了端木一腳,端木立刻心領神會,拎起芥子氣跟着一塊跑了進去。
留下小老頭一衆人在外頭也不知是該怎麽樣,最後還是小老頭活的時間長,看的明白。深吸一口氣,轉身屏退衆人,自己背着手晃進了度假村的大門兒。
一場差點不死不休的風波就這麽結束了,那些準備看大熱鬧的家夥當然失望,但到底也是看了一場好戲,不過其中最精彩的就是初心一人用氣場鎮壓純清宮這一段了,在他們看來,這又是一段好談資啊。
“坐。”
進入内堂,丫鬟開始沏茶,猴爺坐在主位上面帶笑容:“怎麽樣,小老頭,想欺負人沒成功吧。”
“呵。”小老頭沒好氣的冷笑了一聲:“倒是沒想到蜀山年青一代居然出了你這麽個人精。”
“嘿,老頭。别鬧了,這蜀山什麽貨色、你那純清宮又是什麽貨色,你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難道還不知道?那我隻能說你的日子過到狗身上去了。”
“你這年輕人,口無遮攔。”
雖然是訓斥,但小老頭卻沒有反駁,隻是端起茶喝了一口:“小老兒倒是想聽聽你怎麽讓我賺到這三百六十萬兩。”
猴爺抿了一口上好的福建運來的正山小種,享受了一把那微弱的煙火氣,然後歪着頭看着小老頭:“你大西北,物産沒有、資源沒有,連河都不多,想釣魚都費勁啊。你那邊靠打家劫舍過日子,指望可持續發展麽?”
小老頭閉口不言,畢竟猴爺說的不錯,東南西北四個大門派,哪個不是占了個物産豐富的地方,長生門地處中原,淵源博大、地勢廣袤;蜀山派偏顧天府之國,水美土肥;仙靈地處金陵,挾長江踞東海:昆侖地處伊吾,雖是西域之地卻是風華絕代、物産豐饒。
他們這純清宮呢?在西北戈壁邊緣,滿眼黃沙終年蒼茫,别說物産了,連人都沒幾個。想來錢?除了當劫匪就隻能當人販子了,可是人都沒有幾個,當人販子都特麽容易斷貨。
“對吧,我說的沒錯吧?”
猴爺的話讓這個吃了一輩子黃沙的老頭長長歎了口氣,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就當默認了,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一片悲苦。
說實話,如果都能跟蜀山這樣靠做生意、靠收稅養活一大堆人,誰願意去打家劫舍、爲非作歹?那可是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生意,誰願幹?
“說實話,我想要滅你滿門,連投毒都不用。”猴爺手指在桌子上輕扣,發出讓人心煩的噪音:“我有錢,我隻要發個懸賞,1顆人頭一萬金。你想想,誰敢再進你們那個小地方?三五年之後你們那也就一片荒蕪了,對吧。”
小老頭不說話,隻是默默歎氣。
“你找上門是你的不明智,蜀山把你們當事兒了麽?沒有吧?但是他們把我當爹。”猴爺伸出兩根手指搓動着:“因爲我有這個,而且我能賺這個。你懂我意思麽?”
小老頭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打算……”
猴爺指着台子上一盆在寒冬溫暖的室内開得火紅而美麗的花:“我給你們這個種子,你們種下去,明天的果子我收,濕貨1金1斤,幹活10金1斤。怎麽樣?考慮一下。”
“這是?”老頭眼睛尖:“阿芙蓉?”
“到底是同行啊,你隻管種,我負責收。有多少我收多少,還有這個,你拿去賣,從我這進貨,比市面上便宜四成。這四成有多少利潤,你不會不知道嗎?一年五百萬金保底,再加上你把果子賣給我的錢,保證明年讓你們過個舒坦年。“
鴉片膏現在在小範圍已經流行起來了,不少門派都大量采購回去當成增進功力的東西,雖然會上瘾但現在後遺症可還沒體現出來,大家都感覺它的好而沒看到它的惡。
這一點純清宮當然也看見了,眼饞的不行,但他們雖然有技術,但提純這一關怎麽都過不去,很讓人苦惱,想仿制卻因爲品質太低而隻能用來當鎮痛藥,并不能和市面上那些鴉片膏一樣紅紅火火。
“那一百八十萬金,我借給你當個啓動資金,免得你太難看,這錢從明年的收益裏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