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的女兒已經三歲了。”
空姐很禮貌朝猴子笑了一下,順手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繼續分發飛機餐,完全無視這個輕浮淺薄的無賴。
“唉!美女,别走啊。你看着真不像三歲孩子的媽,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才十八歲呢!不吹不黑啊,你是我見過最顯年輕的姑娘。”
猴子不死心的爬在在桌位上沖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的空姐喊着,但空姐卻恪守着自己的本職,隻是用那種職業的微笑敷衍着猴子這個大傻缺。
“嘁,還裝清高。”猴子悻悻的坐回位置上:“眼角都上魚尾紋了,少說三十五。還真以爲自己是女神呢。”
坐在他旁邊的伏案疾書的嚴老擡起頭:“你消停點吧,這飛機上的人都是我們的特工,不是一般的空乘。”
“唉,老頭。你口音聽上去是衢州江山人對吧,在二戰的時候你們江山人可是中國的風語者呢,說出來的話鬼都聽不懂。”猴子蹲坐在飛機座椅上:“啊啊啊啊,你不要這麽一副‘啊,我好嫌棄你,你不要跟我說話’的表情好嗎,飛機要飛很久的,這裏就我們倆人,很無聊的。既然你這麽不喜歡聽我說話,我給你唱首歌吧。你喜歡不喜歡套馬杆?我給你來一段怎麽樣。”
嚴老歎了口氣,緩緩擡頭:“你能讓我安靜幾個小時,我就謝你了,我不想聽歌。總部那邊在上飛機前給了我一個命令,把你帶到重慶,你會在那接到第一個任務,完成後會有人帶你經由香港去總部。”
“你們總部在哪?”
“太平洋一個小島上,沒有名字。”
“你們總部多少人?”
“算上你,七千六百人整。”
“哦,這樣啊。那你們總部大概是一個四百五十米長、一百二十米寬而且上下縱深高度一百二十米的立方體,因爲太平洋上超過這個尺寸的島基本都被标注名字了。既然你們這麽神秘,那八成就是地底建築啦。能夠承受得住這樣規模的建築群還能經受住水壓的島嶼實在不多,唯一合适的區域是在南太平洋,斐濟群島。”
猴子擺弄着一張地圖,漫不經心的用手沾水在上頭畫了個圈,這個圈的範圍不大,但卻看得嚴老膽顫心驚,因爲他手指敲打的地方正是總部的位置。
這個位置是絕密的,不要說外人不知道,就算是自己人沒有航線圖也很難找到确切位置,然而這個像個野生動物似的話唠卻從隻字片語間找到總部的位置。
“看你那樣!騙你的!”猴子哈哈大笑:“我壓根不知道。”
“那你怎麽猜出來的……”
“你管不着。”猴子朝他眯了一下眼睛:“不過老頭,我告訴你。你們最好别搞什麽花樣,我會殺人的,真的。”
嚴老有些心悸,他真的有些擔心面前這個喜怒無常的怪物,他的行爲根本不能以人類的标準來界定,不但無法揣測他的想法,更沒有辦法去抓住他的行爲規律,一切都被籠罩在謎團中。他說會殺人,嚴老絲毫不懷疑,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他什麽時候會殺人罷了。
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緩緩降落在成都雙流機場,嚴老并沒有跟着一起下飛機,隻是他的參謀官跟着猴子走出了機場,隻有兩個人。
再次腳踏實地的猴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雖然身上已經換上了标準的西裝襯衫,可怎麽看都透着一股子邋遢的氣息,人也沒啥精神,懶懶散散的。
“我說,小趙啊。”猴子摸着下巴,不懷好意的打量着跟在他身邊的參謀官:“就咱們倆了,别闆着臉,笑一個來。”
參謀官小趙艱難的擠出了個笑臉,這個笑容讓猴子連忙揮手:“你可别笑了,笑起來跟死了爹一樣。直接說吧,現在咱們去哪?”
“已經安排好了,會有人接我們直接去重慶。”
“哦,你們這個組織其實……”猴子冷不丁的用胳膊箍住參謀官的脖子:“其實是個販賣人口的對吧?”
參謀官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的說:“嚴格來說,我們是抓人販的。”
猴子呵呵一笑,沒再搭理他。隻是繼續像個流氓似的動搖西晃,還老盯着人家姑娘大腿看……
從成都到重慶的距離不算遠,三百多公裏而已,天剛蒙蒙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進入了早已經預定好的五星級酒店裏。
猴子就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狗,在豪華的酒店裏摸來摸去,就連放在大廳裏展示用的小玉象都被他偷了一個,以爲很值錢,可在問過參謀官之後,他悻悻的就把那個玉象扔進了賓館的錦鯉池中,連回頭看的興趣都沒有。
“好無聊啊……好無聊。”猴子在賓館的大床上翻來覆去,雖然五星級酒店的食物很美味,但在來的路上吃了三斤牛肉幹的他卻一點都沒有胃口:“小趙!叫幾個小姐來玩呗。”
“抱歉。”參謀官臉上已經挂黑:“這不在我的職責之内。”
“無趣。”猴子坐起身,朝參謀官一伸手:“給我錢!我自己出去玩。”
“我必須寸步不離。”
“給我錢!”猴子氣沖沖的重複了一句:“幹脆點!”
到底,參謀官還是沒能跟上猴子的逃跑速度,拿着錢的他隻是一個轉頭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他躲監控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參謀官翻遍了酒店的記錄也隻看到他從房間裏走出來,至于他出來之後去了哪,真的隻有天知道……
有多久沒有進入文明社會了,猴子自己也不記得了,他失去了很多很多記憶,自我診斷是腦幹記憶區永久性損傷,雖然不知道後來怎麽就好了,但之前已經沒有的東西很可能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而且他之所以安安靜靜的在非洲等着,其實就是等着這一天自己被人找回去的,因爲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了解。他始終堅信,不管找到自己的是不是仇家,大概都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他隻是有點不正常,但絕對不傻。
當所有人都以爲他去找小姐的時候,其實他卻坐在夜店裏偷看姑娘屁股了。混在黑暗中,幽靈似的,隻是……這個幽靈隻是偷偷瞄着那些火辣辣的屁股和大腿,至于其他人,好像跟他也沒關系。
“先森,不請我喝杯酒嗎?”
一個打扮的聘聘袅袅的姑娘悄無聲息的坐在他的身邊,眉眼帶笑、雙目含春,一汪春水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然而猴子卻瞄都不瞄一眼,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着舞池裏大腿們,對身邊送上門的小姑娘視而不見。
“帥哥……你面前就有嘛,何必偷偷摸摸的偷看呢。”小姑娘的語氣滑溜溜的,帶着無比的挑逗:“怎麽樣?真的不請我喝一杯?”
猴子摳摳耳朵,不太耐煩的轉過頭:“你是真不懂假不懂?請你喝了一杯,然後你八成就得跟我說一次八百包夜兩千了吧?小朋友,生意不是這麽做的,首先你得了解消費者的心理,會爲你花兩千的,絕對不在乎花五千,願意花五千的一萬也不是事兒。關鍵是什麽你知道麽你?”
小姑娘被他這一套套的話給說愣了,木讷的搖搖頭。猴子的自豪感頓時油然而生,他清了一下嗓子:“你爹媽給你這麽一張好臉蛋,爲什麽?不是讓你去給人糟蹋的,你就該去糟蹋人家。糟蹋人會不會?”
“不……不會……”
“好嘛,我就說什麽來着?這年頭不讀書不行,從古到今、曆朝曆代,總有那麽幾個****留下佳話,什麽杜十娘、什麽滿堂春、什麽陳圓圓。這些人說白了不都是你同行麽,可你想想,這幫人可都是折騰人的主,還得做到心甘情願讓人被折騰,這就是們技術活。你看看你,湊上來就問我‘哎喲,先森請我喝一杯’,要是我不請你就問下一家,這跟賣豬肉有區别麽,到底不都是個讓人看不起的臭****?你都不知道男人在想什麽,連消費者的心理都捉摸不透,你怎麽能成功?”
“來來來。”猴子伸出手把那小姑娘拽到面前:“記住我教你的。”
他邊說邊用手捏住小姑娘的下巴:“頭揚起來!嘴角耷拉下來!不許有笑容。”
小姑娘被他給弄蒙了,隻能聽話的照辦,然後猴子一隻手從她的短裙裏伸了進去,捏住了她的大腿:“如果這時候有人模你,你平時怎麽辦?”
小姑娘愣了一下,順勢就靠在了猴子的懷裏。但緊接着卻聽見他一聲訓斥:“起來!誰讓你靠下來的?你得把我的手一巴掌拍下去!知道麽,拍下去!冷哼一聲我聽聽。”
“哼……”
“太軟太軟,冷起來!”猴子指着自己皺着的眉頭:“眉毛擰起來,像我這樣。對對對,就這樣。”
接着他的手再次很不老實的捏住了那姑娘的胸,這會這姑娘學聰明了,一把拍掉他的爪子皺着眉頭冷哼了一聲,倒是有模有樣。
“不錯!還有一點你要記得,你是個****,你要賺錢的!不能一個勁兒的高冷,高冷三天你就得餓死。”猴子晃着手指頭:“這個時候你最好的反應就是歪着頭用眼角瞟我一眼,來跟我學。”
“想玩我?可以,就是不知道你出的起那價錢麽。”
小姑娘按照猴子的方法站在一個沾她便宜的胖男人面前,一臉高冷和嫌棄,那眼神看得那胖子滿臉通紅,二話不說掏出錢包數出了五千塊,像受到羞辱似的喊道:“夠不夠?”
那姑娘眼神頓時亮了,按照平時她早就趴在人家懷裏叫大爺了,但今天她卻得看猴子的指示,果不其然躲在後頭的猴子搖搖頭,并作出了一個非常不屑的動作并示意她扭頭就走,臨走時她還自己加戲來了個白眼,那做派那模式,典型帶着女神風流。
那胖子被人一起哄,肯定下不來台,他一把拽住姑娘,惡狠狠的說:“你知道我是誰麽?我弄死你個****就跟玩一樣。”
猴子見到姑娘眼神裏明顯帶着慌亂了,他卻毫不在意的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機,用唇語說:“剛才教你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弄死我。”那姑娘在猴子的鼓勵下恢複了鎮定,拿起身邊的手機,打開免提撥下了110的電話:“來啊,大爺。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其實110并沒有撥通,但那胖子的額頭上已經冒汗了,慢慢松開手,冷眼盯着那姑娘:“走着瞧。”
這時,從那女孩身後走過來一個人,二話不說一把摟住她的腰,帶着笑容說道:“我還不知道我的場子裏有個這麽性格的姑娘啊,孫三,你打算怎麽走着瞧啊?”
“啊……虎哥,是你啊。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胖子一驚,連忙把手上的錢推了過去:“喝了點酒,讓美女受驚了,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你拿好拿好……”
女孩小心翼翼的看着猴子,猴子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這個錢,她很聽話的把錢捏在手裏遲疑一會之後就揚起了一片鈔票雨。
這一下本來都在high着的年輕人們立刻就尖叫起來了,雖然錢不多,但散出去混着光影效果的樣子着實很有震撼力,一堆人起着哄開始搶錢,雖然亂哄哄的,倒也是熱鬧的不行。
“好!”這虎哥看上去還挺豪爽,一把摟過這姑娘大喊一聲,用力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喜歡你的性格!”
此刻,那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弄得不知所措的姑娘再看向後面時,發現猴子已經不在那裏了。而從此,哪怕在她成爲了這家店的女主人之後,她都沒有再見過這個邋邋遢遢不修邊幅的家夥,就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開心嗎?”
回到賓館之後,猴子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大概七十歲左右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旁邊放着一杯茶和一包煙,身上也穿得很樸素,典型的老幹部做派。
“開心啊,當然開心。免費摸大腿呢。”猴子不搭理他的存在,快速把自己脫得隻剩下一條褲衩,然後甩着毛巾走進了浴室。
這老頭也不着急,就這麽靜靜的等着,一根接一根抽煙,表情平淡得甚至讓人感覺有些沉悶。
“很快嘛。”
見到猴子從衛生間出來,他輕輕的笑了一聲,盯着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看了一會兒,像是扼腕似的輕歎一聲。
“脫衣加洗澡,一分三十秒。”猴子絲毫沒有驚訝老頭的存在:“你就是那個想找我的人?”
“算是吧,不過這最多算是把走丢的孩子找回來罷了。”老頭站起身:“标号11920,呂梵磊,出列!”
猴子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見到猴子對編号和名字沒有任何反應,老頭眉頭皺了起來:“你的記憶被篡改了?”
“改個屁,我全忘了。不過看你這麽誠心的份上,我給你個解釋的機會。”猴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把空調調到16度鑽進被子裏,隻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頭:“哎呀,你是不知道,吹着空調蓋被子真的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