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記得的人,雖然記得不全,但知道那天在圓形高台之上跳舞的不僅有利克拉伯,還有一隻灰色的貓,也許會有人将那隻貓看成是妖怪或者有些特殊物種,但那也不關西林或灰貓的事了。
那夜之後,“舞夜”的管理高層查看了所有的影像記錄儀器,所有的記錄出現lll碼,無法還原,如果強制還原的話所有的記錄會直接自動消失掉。
他們猜測可能是有非“舞夜”的高技術人員黑進系統将所有的記錄程序篡改,也将這件事上報過,結果得到星球政府的消息是:這件事就此揭過。
“舞夜”的高層嗅到這裏面肯定牽涉了他們得罪不了的人,相對于那夜的飙舞,他們更擔心自己的地位和事業,所以自打接到上面的密訊之後,“舞夜”的高層人員集體“失憶”。
也有媒體會繼續追查下去也有媒體會繼續追查下去,追查的過程中受到了非官方的強制阻礙以及官方的強勢介入,最後不得已放棄,因爲再繼續下去的話·即便他們知道了那晚的事實,也可能沒有命去報道。在這顆星球本就有無數的冤魂,那些在風沙中哀嚎的冤魂無時無刻不提醒着人們這顆星球上的某些隐藏在暗中的眼睛。
利克拉伯每隔一段時間才會去一次“舞夜”,所以昨晚去過之後,他又回到了以往的那種頹廢風格·趴在床上困覺,早中飯都沒吃。
不過在利克拉伯起來喝水的時候,拿杯子的手突然頓住,拉開房門,便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正看着一本紙質版醫藥書籍的西林,灰貓正到處遛彎,時不時在一些藥罐旁嗅嗅。
見到利克拉伯,灰貓仰起頭翹着尾巴一臉得意得打招呼:“喲·起來了·手下敗将!”
利克拉伯眼角抽了抽·他又想到了最後謝幕的那一刻銷魂的貓叫聲,也是那一聲讓他明白自己輸給了這隻妖精一般的貓。
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喝完杯子裏的水,擱下杯子,然後面無表情地看向對面的西林和邁着貓步在旁邊高傲地轉圈的灰貓。
“我記得所有的門都鎖了,你們怎麽進來的?”利克拉伯問道。
其實,不隻是門,利克拉伯在每次去“舞夜”瘋完之後回到住所都會将所有的門,所有的窗戶都關嚴實·防衛系統全開,連鑽進一隻蟲子都會立刻消滅掉,即便消滅不了也會發出警報聲,利克拉伯自認爲即便睡也不會睡得聽不到警報聲,那就是說,一切正常。那麽,在一切正常的情況下,這一人一貓是怎麽進來的?
灰貓蹲在高出的櫃子上往下看,現在它越來越喜歡站在高處俯視的感覺了。鄙視地瞟了瞟利克拉伯·相當自得地說道:“哼哼,就這種程度的破防衛還想擋住我們?”
西林一直沒出聲,既然是灰貓主動提出來的建議,就讓這隻貓去試試,也許效果會更好。…。
聽到灰貓的話,利克拉伯挑了挑眉,他這房子的防衛系統可是不會弱于星球政府的,但這樣的程度在這隻貓眼中的定位卻是“破防衛”。
“你們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麽?”利克拉伯沉聲問道。上次烏多則帶着面前這兩個家夥來的時候,他就發現沙發上坐着的這個人藏得很深,利克拉伯甚至懷疑他能夠察覺到“神經毒素”的存在也是面前這人放水的緣故。
“嘿,手下敗将,想不想換個生活環境?比如跟着我們混?放心啦,我會罩着你的,我可是很強的。”灰貓一副我是大哥你是小弟的語氣說道。
利克拉伯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看向一直沒什麽反應的西林,卻見西林頭都沒擡,視線一直放在手上攤開的書上面。
“沒興趣。”利克拉伯道。
“嗯?你拒絕?”灰貓胡子一豎,眯着眼看向利克拉伯,誰都能感覺到現在這隻貓的心情很不好。要知道,它可是向西林保證能夠說服利克拉伯的,誰知道這家夥竟然這麽幹脆就拒絕掉!
“是啊,這樣挺好,我很滿足現狀。”利克拉伯倒上一杯茶,提提神,至于對面的家夥,不需要他說話,人家早就喝完幾杯了,用的還是他珍藏在櫃子裏面的上品茶葉,肯定是那隻混蛋貓翻出來的!
“這樣很好?”灰貓上下打量了一下利克拉伯,像看烏多則那輛破車一樣的眼神掃了利克拉伯一圈,“你現在這樣子就像一個可憐蟲。”
可憐蟲……
多久沒聽到的字眼。
利克拉伯眼中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瞬間的殺氣讓屋内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但西林和灰貓卻沒啥反應。
“怎麽,被說中心事想要殺貓滅口?就你這樣的貓爺我一爪子一個……”
沒等灰貓說完,一把手術刀挨着灰貓的爪子深深插進櫃子裏。林擡起頭看了看,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書上。
灰貓眉毛上的幾根毛抖了抖,哼了聲,擡起看似肉肉的腳掌,展開爪子,像切豆腐一樣将手術刀由上到下切成條,而且沒有尖刻的聲響,如果不是利克拉伯清楚自己那把手術刀的材質的話,絕對會懷疑那把刀是木制的。
灰貓将這把刀劃成條之後還不罷手,像是要立威一般爪子一彎将被切成條的刀撈起來,張嘴就咬了上去,像咬餅幹一樣咯嘣咯嘣一點一點地吃了下去,全部吃下去之後嘟囔了一句:“不好吃,呸。”
一個金屬團被吐出來像被高溫熔了之後弄成團的樣子。
利克拉伯瞳孔縮了縮,突然有種無力感,難怪會敗給這隻貓,這隻貓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對抗的。
歎了歎氣,知道論武力的話自己不會是這隻貓的對手,而且即便用藥劑的話,利克拉伯現在也沒有把握能夠赢過他們,這間客廳本就布滿了藥物有好幾種都是無色無味的呆在這裏時間長了便會顯現出效果來而西林和這隻貓顯然呆在裏已經有段時間了,卻沒有任何不适感。
這也是利克拉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無力感,前一天飙舞被這隻貓給k掉,現在連武力也抗不過,一向自信的藥劑也沒有任何效果。
利克拉伯不知道的是,并不是他配置的藥劑沒有作用,而是西林和灰貓這兩個家夥的體質太過特殊,根本不會有啥反應。…。
見利克拉伯沉默不說話,灰貓怒了看來還是要換個法子了,裝模作樣地清了清聲,灰貓說道:“利克拉伯。凡,十八年前來到阿塞雷拉星球,雖然不知道你與星球政府的人有什麽關系,不過,相信關系肯定不錯。如果你是擔心他們會制造麻煩不讓你離開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
對于灰貓知道這些,利克拉伯不驚奇這些隻要深入查一下就知道了,而且在阿塞雷拉星球很多上層人物都知道他與阿塞雷拉星球政府的人有牽扯,很多事情都是政府的人幫忙擺平的,要不然憑當時隻有十歲的利克拉伯而言,是不可能那麽輕易就在這個條件苛刻的星球站穩腳。
抖了抖耳朵,灰貓開始不耐煩,“我隻知道你的舞跳得不錯,是我出來這麽長時間唯一能看入眼的,西林說你的藥物學不錯,在這個地方埋沒了才華,不過我可不管那麽多,你們人類就是喜歡瞎想,還拖泥帶水,什麽事情都想得很複雜,還喜歡自殘,算了,本貓不會說服人,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西林,我們走!”
說完,灰貓從櫃子上跳下來,瞥了眼利克拉伯之後頭也不回賭氣一般地往外走。
西林放下書站起身,“機會的出現本就是讓人把握的,宇宙很大。”将一個小瓶放在桌子上之後,西林也離開了,一如他們來時那樣,不驚動防衛系統分毫。
利克拉伯看着桌子上的小瓶,眼神不明。這個瓶子裏面裝的是他上次在西林身上感覺到的神經毒素,而憑他所了解的信息,配置這樣的神經毒素所需要的原材料極有可能會跨越幾個星區而不會集中在同一個地方。
利克拉伯雖然十歲就呆在這顆星球沒有出去過,但他看的書、電子刊物,了解到的信息絕對不會少,但即便了解再多,沒有原材料是事實,很多時候他有了靈感卻得不到實施。
走到卧室,利克拉伯拿出枕頭下的一個本子,那是他所有的靈感得不到實施的記錄。
離開利克拉伯住所,灰貓很生氣,勸說人什麽的果然不适合它。
“如果兩天後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你準備放棄?”西林問。
“怎麽可能,到時候我回來強的!我要讓他知道得罪貓的下場!”灰貓露出嘴裏的尖牙獰笑。
回到烏多則的小屋,糖球球幫着溫茲太太準備晚餐,相較于之前的晚餐,今天的豐富了很多。
不過還有一個新成員——一個兩歲大的小男孩,烏多則的小表弟塔洛。
塔洛是烏多則小姨的孩子,但小姨在生塔洛不久後便離世,而小姨父在一年前也迎娶了第二個妻子,直接将塔洛無視了,送去嬰幼兒撫養中心,每個月就支付一些小錢,而現在那位小姨父因爲生意問題已經負債累累,想趁人不注意卷鋪蓋跑路,卻被人将飛車轟下來,人也翹掉了。
塔洛的撫養費的不到供給,撫養中心的人便聯系了溫茲太太,因爲與塔羅相關的人都不願意接手這個包袱,将一個因幼兒撫養成人得花多少錢他們連自家孩子都養不活,更不會去在意别人的孩子了。最後還是溫茲太太将塔洛接了過來,接手了塔洛的撫養權。
烏多則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将自己赢了三百萬的事情告訴溫茲太太,後來在溫茲太太将塔洛接過來歎息後面的日子要緊湊點過的時候,烏多則才實在憋不住将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既然有了錢那就能夠離開阿塞雷拉星球了,去找一個和平的,環境比較好的星球定居,兩人一百萬的手續費,如果加上塔洛的話,就是一百五十萬,還剩下一百五十多萬即便不工作也能夠生活很長時
溫茲太太在想了一會兒後便同意了。爲了表示對西林的感謝,溫茲太太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在西林和灰貓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滿桌子的各式菜肴。烏多則正逗弄着兩歲的塔洛屋子裏面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晚上溫茲太太帶着塔羅睡覺,烏多則坐進停在院子裏的老破車裏面,撫摸着那個快退休的老式方向舵。
聽到敲擊車蓋的聲音,烏多則擡頭看到車外的西林,笑着打開車蓋讓西林進來。
等西林坐在後座後,烏多則道:“有沒有興趣去跑一圈?”
“好。”
風中颠簸的老破車駛出城,飛向那片砂岩地帶。
在一塊大山岩後面停下來,烏多則看着外面飛卷得遮住星光的風沙,沉默不語。
已經決定離開這顆星球但總覺得有些空空的。離開之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去暢快地飙車了?
“你準備什麽時候辦理手續離開阿塞雷拉?”西林突然問。
“盡快,省得出什麽岔子。”雖然有些遺憾,但對于離開這顆星球,烏多則還是很堅定的。
西林點頭,“行,到時候也許還能和你們一同離開,我們也該離開這裏了。
“對了西林,你到底是做什麽?”這個問題憋在烏多則心裏很久了他總覺得西林的來曆不簡單,而且帶着一隻會說話的貓的人,都不是一般人,還有那個小妹妹,烏多則見到過糖球球玩槍,那是把實實在在的真槍。
“你覺得呢?”西林不答反問。
烏多則試探的道:“難道是……獵人?”
西林點頭。
“哇,真的是獵人!你們沒有加入獵人團嗎?”烏多則興奮地道,他一直挺羨慕獵人的,小時候幻想過當獵人,不過後來被生活所迫去飙車。
“我們是加入了獵人團的。”西林平靜地道。
“哪個獵人團?”烏多則雙眼放光,“f星區的很多獵人團我都知道!”
“這樣啊。”西林一臉淡定地拿出一個尖刀狀标徽,那你認不認識這個?
烏多則尖刀那個标徽之後,呆滞了一會兒,然後顫巍巍地道:“我,那個,能不能湊近點看?”
西林直接将标徽遞過去,烏多則手在身上擦了擦,接過标徽,半天才道:“這個……不會是假的?”
見西林看過來,烏多則立馬道:“不是,我是說,咳,那個啥,我收集過四大獵人團的标徽圖片,但是那個圖片不是這樣子的,有點,呃,小小的不一樣。”
天哪,實在是太緊張了,烏多則感覺自己是一個字一個字顫顫蹦出來的。
“哦,這個啊,那可能是因爲你看的是普通隊員的标徽。”依舊是平淡的語氣。
“那你這個……”
“副隊長的。”
嘭!
烏多則一激動,猛地站起身磕到了頭,也顧不上頭上的包,“真真真真真的?”
“嗯,球球也有一個标徽,那個是普通隊員的,應該和你說的一樣。”…。
如果是卡裏在旁邊,一定會沖上去将西林揍一頓:你丫再裝!明明想将人家挖過來卻一副啥想法都沒有的樣子!
将标徽不舍地還給西林後,烏多則暈乎乎地駕着老破車飛回去,中途差點溜号溜得裝上山岩。
在老破車飛走之後,大山岩後面露出一個小身影,正是出來覓食的灰貓。
“西林這家夥果然很陰暗!”
與此同時,在星球政府的政府大樓高層一間辦公室内,坐着兩個
一個是利克拉伯,另外一個是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
“真決定了?”那人問。
“嗯,在這樣下去這裏就真的腐爛了。”利克拉伯指了指心髒處。
“那······打算好了?”那人顯得有些擔心。
利克拉伯點點頭,不過沒有要将自己的打算說出來的意思,轉而道:“你覺得欠的情,這麽多年過去也還清了,不用自責,不用再委屈自己,明年那邊就要重新換屆選舉了,憑你的能力,要上去不難,資曆和政績也足夠。”
“四少爺······”怎麽說當年也是他保護不當才發生那樣的事情。
利克拉伯做了個停的手勢,“十八年前,施華境就已經死了,被親愛的母親一同帶下地域,所以四少爺,這個代名詞也不複存在。”
見對面的人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利克拉伯歎道:“當年母親根本就沒有求生的念頭,即便你最後将她救了出來,她還是會自尋機會拉着周圍人一同下地獄的,不怪誰。”
“那四少……你會回去嗎?”
“不,給老頭子帶個口信,他這次要是再插一腳,我就将他風流播下的種全毀掉!”利克拉伯眼中盡是冰冷的殺意。
等利克拉伯離開之後,那人終于放松下來躺在椅子上,後背已經濕透,撫着臉笑了笑:“四少還是當年的四少。”一直以爲四少什麽都不知道,原來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