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幾種試劑的人,是閑的蛋疼還是興趣研究亦或是其他原因?
氣味并不是從外面的雨中飄進來的,從風向和氣流中摻雜的幾種其他氣味可以判斷出這氣味就是從建築内部飄出的。但是,在這樣一個廢棄的建築中,有誰會用到那幾種古老試劑?或者說,在如今這個時代,除了某些怪癖的研發部門之外,還有誰會用那種原始方法?
追尋氣味,西林在一推廢棄物中找到一根拇指粗的管道,而沿着管道沒走多遠,西臨便發現,管道後面的部分都隐在牆壁之内。
隐藏得還真好。
打開手指大小的近距離投射光筒,淡藍色的光芒照射在牆壁上,埋在牆裏的管道清晰顯現出來。查看一番後,西林越來越好奇了。
有意思。
除了這條管道之外,西林又發現了幾處,都很是隐蔽。
西林愈發小心,雖然現在離開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但西林有種奇怪的感覺,促使他極度希望找到原因。
沿着管道往下,走過一個個彎彎繞繞,有幾個還需要西林從古老的通風口爬進去。來到這棟建築的一樓,西林揭開一個隐蔽的蓋子,順着下面窄窄的樓梯往裏走。
四周很安靜,但卻不是完全的寂靜。仔細感覺一番後,覺得短距離之内沒有人,西林拿着光筒,繼續往裏走。
管道越來越多,西林知道自己離目标越來越近,深吸一口氣,将光筒關掉,雖然沒有感覺到前面有人,但直覺告訴他,前面不會那麽順,光筒雖然産生的能量波動也隻是在十米之内,但爲了保險起見,西林果斷關掉了它。
周圍一片漆黑,西林憑借細微的空氣流動來判斷方向以及避開障礙物。約莫半小時後,四周的空間漸漸大了些,一些指甲蓋大小的電子亮光也陸續出現,借着亮光可以看出這裏已經有段曆史了。而且電子光闆之上還有灰塵,雖然不算厚,但至少一個月之内是沒有人從這裏走的。
看着牆壁上的光斑,西林越來越不安。
不對勁,很不對勁!這裏就像是……陷阱!一個陷阱!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西林不做多想,轉身就往回跑。作爲獵人的直覺,他沒有辦法應付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危險。
但比西林更快的卻是将退路封鎖的厚厚特制鋼闆。
西林翻手間一把金屬刀出現在手中,雖然用激光刀可以将那道鋼闆切開,但一來需要耗費大量浪費時間,二來激光刀強烈的能量波動也時刻暴露西林的位置。
背靠鋼闆,西林靜靜看着前面,他知道,前面一定有人。
哒,哒,哒……
腳步聲不緊不慢的朝這邊過來,完全沒有要隐蔽的意思,倒是帶着有恃無恐的姿态。
咔。
一束燈光照射,通道内頓時亮起。
西林眯着眼,迅速恢複從弱光到強光照射的不适感。但對面站着的人似乎并不着急,等着西林恢複。
那是一個老人,看上去與年紀近百的f級基因型的人差不多,感覺随時會入土。老人皮膚褐黃,幹癟的身軀,露出來的手臂顯示出肌肉的萎縮,因爲老人帶着一個護目鏡,西林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就是面前這個幹癟的老人,卻讓西林感覺全身寒毛都在顫栗。
老人慢慢朝西林走過來,悠閑得仿佛散步一般。
先下手爲強!
西林嗖的騰起身,連殘影都沒有留下,可見其速度之快,比之d級基因的人也不弱了。
锵!
刺耳的金屬聲響起。
老人的頸動脈旁,一隻枯枝般的手牢牢握住刀尖,簡單得像是捏着一根樹枝。
不論是離子刀還是激光刀所産生的能量波動都太大,以西林如今的身體素質,暴露自己的幾率更大,所以西林更願意用冷兵器,殺人于無聲無息之中。但即便是這樣特制的合金利刃,卻被面前這個看似快入土的老人輕易擋住,不,應該說是輕易捏住!…。
三年生死之間的獵人經曆讓西林來不及多想,面前這人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逃!
但還沒等西林有所動作,身體突然被一條條如液态金屬一般東西給牢牢捆住。順着那些東西的源頭看過去,西林愕然的發現,這一條條液态金屬一般的東西竟然是從老人另一隻手的五根手指頭上冒出來的,确切點說,就是老人五指的延伸!
人類?機器?變種?還是某個不知種屬的類别?
冰涼的觸感,西林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每一個毛孔都往外吐着寒氣。
咔嚓!
那把不知奪過多少通緝犯性命的合金匕首被捏碎。老人枯瘦的手指扼住西林的脖子,擰小雞一般将西林擰起來,脫離地面。
四肢都被捆住,脖頸的血管都快被壓得阻塞。
“呵呵,你來的正是時候。”聽聲音,老人似乎很高興,甚至有點迫不及待。
若是一般人被這樣捏着,早就開始翻白眼,但西林卻仍舊有心力來思索對策。
老人看着西林,更滿意了。
一扇扇門開啓,一扇扇門關閉,西林越來越心驚,在這個貧民鎮下,居然藏着這樣的地方!
這個地下的密室,絕不止三五十年,而且遠比西林想象的要複雜,不論是防護還是隐蔽都做得極好,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沒被人發現絲毫,或者,發現的人都已經死了。
西林瞟到一間打開着的房間,裏面全都是被放在液體罐中像保存标本一樣被保存着的人,那些人面上扭曲的表情讓西林不寒而栗,看得出來在死之前,這些人都承受過不可忍耐的折磨。
也許,下一刻西臨邊會成爲他們之中的一員。
老人并沒有立刻要置西林于死地的意思,手上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會讓西林有逃脫的機會,也不會讓西林的身體機能受損。
老人之所以說西林來得正好,就是因爲前面一個實驗體死亡後剛放進液體罐,西林就送上門來了。
西林被帶到一個滿是大小儀器和工具的房間,房間一個角落的桌上放着許多瓶瓶罐罐,有幾樣西林已經從管道排出的氣體中辨别過,而這幾樣,就是提純dna的試劑。
在這個年代,除了那些老學究之外,幾乎已經沒人用也沒人懂得那種原始的提純dna的方法了。西林也做過類似的實驗,不過隻是出于好奇,并沒有進行過深入研究。
提純dna,以如今的技術,隻需要一台巴掌大的儀器,快速,精密,還能對基因組進行功能分析。但是,不論是哪種提純分析儀器都是需要實名認證注冊的,每一台儀器都有注冊碼、芯片綁定和數據連通。
既然老人選擇手工提純,而且看那架勢還是大批量提純,那就說明,這人所從事的是非法研究,是要被通緝的,但西林找遍腦中的通緝信息都沒發現有關面前這人的,星球的通緝榜,不論危險程度,都是公開的,通緝令上隻有兩個信息,一個是圖片,一個是懸賞金額。
這個實驗室因爲是在地下,而且還鋪着一層罕見的同位素隔檔層,所以沒有被“天眼”發現,而實驗室的儀器數據應該也是不與外界連通的,這就避過了另一些勘查。
這老人究竟要做什麽?
将西林放到一個懸浮着的白色台面上,老人按了旁邊一台儀器上的按鈕,西林的手腕和四肢被台上冒出的铐子扣住,一條條細密的絲線從台面冒出,透過衣褲鑽入西林的體内,瞬間便将西林變成個插滿線管的實驗體,一邊全是紅色細絲管,一邊全是藍色細絲管,旁邊顯示器上數據不停跳動。
既然西林已經被台上的東西捆住,連手指也不放過,老人便收回手,手指又恢複正原本的枯枝狀,給西林注射一管黏糊糊的冰涼的液體一般的東西後,迅速按着儀器上的按鈕,将另外十多台儀器上的數據組合分析。
疼,鑽入骨髓的疼,手指顫動着,全身的血液都在不規則流動,每一刻都在挑戰神經的極限,思維幾乎瞬間被擊散,但短暫的空白期後,西林好不容易重新思維一點點集中,不然,用不了多久,新林自己也會變成那些标本中的一員。…。
那些黏糊糊的液體一樣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個微小的特制生物芯片,某些性質與基因載體很相似,可以整合進入人體内的染色體中,同步複制分裂。
紅色的絲管主誘導,提供營養的同時誘導主體的代謝,使細胞分裂加快,而藍色的絲管主凋亡,讓那些跟不上進度的落後細胞死去。
老人盯着頻幕上一個升起的波峰,呵呵笑了幾聲,将手邊的旋鈕順時針旋轉十度,每十度誘導程度就上升一個階段,芯片的激發程度也相應上升。
大腦中海馬區域、染色體上甲基化區域和細胞間的通訊頻率等變化以數據的形式顯示在的不斷閃動的一個個屏幕上,這都令老人興奮不已。
西林的神經重新被一股更大的疼痛沖擊,然後又辛苦的将精神聚集。
“不簡單,不簡單哪,區區f級基因型,竟然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看着已經旋轉一百八十度的旋鈕,老人開始自言自語,但言語中透着顯而易見的激動。
一百八十度,證明那些芯片已經被激發百分之五十,而現在這個人,竟然還活着,屏幕上閃動的數據令老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在以往的那些實驗品中,能夠撐過一百八十度的人不足半數,說明這個區區f級基因型的人身體的承受力足以與d級相媲美。
不過,能夠撐多久呢?多撐一個十度就會多出一組令老人激動難耐的數據,但西林的生死,老人并不在意。
西林在不斷的疼痛轟擊中尋找着逃脫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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