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刹屍皇此前已在一蛻魂道的偷襲中身負重傷。
神通至少爆降三成。
但此屍的小範圍挪移術确實驚人。
即使知道它就藏于百裏内,可陳平偏偏揪之不出。
爲盡快斬殺屍皇,他隻好用此下策,消耗魂力法相狂轟,覆蓋住整片的可疑區域。
一時間,寶光氤氲的珊瑚虛影占據了所有。
“韓道友恐怕真是太上閣的魁首之一!”
感應到神魂的顫粟,蒲翰墨臉色驟變。
早在幾百年前邀其一塊擊殺六階初期的屍皇時,他就清楚此子修煉了太一衍神法。
可化神後,對方的魂魄能給他施加如此大的壓力,卻是叫人難以置信。
他不是沒與化神後期的修士打過交道。
但絕無這般發自内心的壓抑之感。
不過那人擅長的并非魂道,也不能武斷的比較。
“找到閣下了!”
就在半息之後,陳平兩手結印的一點。
從太一璇玑劍上分出兩道離弦劍影,一齊沖天飛出。
清鳴之聲浩浩蕩蕩。
一顫之下,各自一分爲七。
二十一柄劍光一下湧現,朝着一處肉眼所視無異常的虛空方向一聚。
許久不現的周天萬絕劍陣!
而且是三陣合一。
陳平在金珠内悟道的幾十載,可不止單純的感悟了劍式。
以通天靈寶衍生的劍氣幻影組陣,也是他最大的收獲之一。
雖然假的真不了。
可如此施法,比普通劍術攻擊的威力要強上一成半左右。
在劍陣重重疊疊壓下的同時,一頭狹長的屍影跌撞而出。
銀刹屍皇的氣息已跌落到全盛時期的一半。
不過,背部的四道肉翅仍在高速擺動,一副不受影響的狀态。
“蒲道友,助我逃離,屍天境既往不咎!”
劍陣的強悍氣勢,令銀刹屍皇臉色陰沉,沖下方傳音道。
蒲翰墨遲遲不動手,定是怕屍天境秋後算賬。
它或可借兩人的分歧挑撥離間。
“蒲大師甯願和韓某合作,也不替屍族煉寶,不正是擔心異族出爾反爾?”
相對輕松的截留屍皇傳音,陳平聲若洪鍾的喝道。
“這……”
蒲翰墨被兩人一前一後的威脅,猶豫不決。
“蒲老兒你莫自尋死路。”
心底一冷,陳平不再管他,身卷萬劍,寒芒披覆的抓向屍皇。
換作無一技之長的化神初期,他豈會手軟半分。
當然,如果蒲翰墨還優柔寡斷的不識趣,他不介意另外再換一個煉器師。
“欺人太甚!”
銀刹屍皇面露兇狠,獠牙中飛快蹦出一個字符。
接着,身後的四根肉翅紛紛脫落,迷幻般的光華交替閃爍。
刹那間,一團金芒在半空顯露,如同烈日當空。
随之光芒一斂,屍皇右臂朝内一抽,竟也祭出了一柄靈劍模樣的怪異東西。
這由肉翅凝合成的金劍淩厲萬分。
“轟隆!”
金劍和璇玑劍正面拼了一擊,浩瀚的餘波撕裂了半座山峰。
兩者平分秋色的一退,各自嗡鳴不斷。
“這家夥分明處于重傷期。”
陳平臉色微變的迅速一壓劍身。
銀刹族的攻擊神通震懾百族。
若是屍皇沒有受傷,太一璇玑劍恐怕會吃個大虧。
而且,粘稠的屍氣侵蝕劍體,也削弱了靈劍的一些靈性。
與此同時,一側燃燒半邊天的斑斓屍火洶洶鋪來。
陳平馬上沖頭頂的九青冠一點。
此冠“嗖”的一聲,化爲一束綠芒朝屍火激射而去。
他神念一動給裁天劍打出一道法決,反手又是抛去一顆青劫仙雷。
“嘶啦”
驚天霹靂不斷。
九青冠周遭立刻浮現出一層層的雷光,張牙舞爪,将斑斓屍火包裹其内。
而這次壓制裁天劍的屍火仿佛遇見可怕之物,節節敗退的往一邊狂縮。
雷法本就克制屍氣。
陳平掌握的青劫仙雷還是以破陣爲主。
若是靈心雷宮中的誅滅仙雷,哪怕六階中期的屍火也翻不出任何浪花。
“人族的瑰寶雷法!”
銀刹屍皇駭色一閃,旋即一拍金劍。
濃郁的屍氣從劍柄蔓延,釋放灰、金交雜的巨大利芒,狠狠地一一斬。
劍氣直接被震得粉碎潰散。
等光芒消失後,陳平的身影卻消失無蹤。
将肉翅臨時蛻下當做攻擊之物後,銀刹屍皇現已跟不上白鳍的速度。
它眼珠閃動驚慌,正暗自思量怎麽應付時,突然,腳下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一條青色的雷鞭浮現,一閃即逝的向它身上卷來。
銀刹屍皇頭也不回的手臂一轉,将金劍擋在身後。
可這時,識海裏又壓來兩座珊瑚法相。
它惶恐的一吸冷氣,意識一黑,周體已被青劫仙雷死死的束縛。
見狀,陳平氣喘籲籲的一按,仙雷宛如有了靈智般,從毛孔鑽進屍皇的體内。
爲盡量保證傀儡的完整性,殺傷力太強的太初劍域他不便動用。
否則銀刹屍皇剛剛就應該被大卸八塊。
“滋滋”
成千上萬縷的青劫仙雷仿佛脫缰野馬,在屍皇的五髒六腑瘋狂沖擊。
麻痹疼痛的同時,它的氣息越發衰弱。
白毛覆蓋的臉孔上竟隐隐發黑。
“你休想得到本皇的肉身!”
銀刹憤怒且凄厲的一吼,手裏的金劍模糊一幻,又變回了四根肉翅的原型。
跟着,一股分裂的重壓從其上傳遞出來。
顯然它打算自爆掉這四根關鍵的肉翅。
“你敢!”
陳平眼睛一縮,竭力維持神魂的穩定,強行施展了第三道珊瑚法相。
“啊!”
屍皇慘叫連連,随後身形一晃,往下跌落。
然而,一縷淡不可見的屍魂鬼頭鬼腦的出現在頭頂。
四根肉翅仿佛受了召喚,與此魂魄融爲一體。
劍翅急扇後泛起一層隐晦的波動。
接着,魂魄無聲穿入了空間。
“故意讓我以爲它要自爆,從而算計我逃命?”
陳平眉頭一皺,白鳍上下一拍,緊随不舍的遁去。
就在這時,靈山洞府的地面下傳來轟隆隆的爆鳴。
幾座法陣齊齊巨顫。
從四面八方冒出一縷縷的奇異光霞。
“蒲翰墨!屍天境定會把伱抽魂奪魄,碎屍萬段!”
地下深處,也傳出銀刹屍皇的驚怒,并痛苦異常的“嘭”一下爆開!
陳平順聲遁地,卻發現屍皇已自爆了殘魂。
而四根珍貴的肉翅正完好無損的懸浮。
畢竟魂魄不同于肉身,即便自爆也産生不了多大的威力。
面泛喜色的将肉翅一撈,陳平身形出現在山外。
“造孽啊!”
蒲翰墨手捧幾枚變得黯淡的陣旗,精緻的胡須随風飄零。
“多謝蒲大師助拳,不然叫它逃出此地當是後患無窮。”
拱拱手,陳平感激的道。
“韓道友以爲現在一了百了?”
嘴皮一抽搐,蒲翰墨聲音嘶啞的道。
天知道他老人家下了多大的決心。
自陳平動死手的那一刻起,他就脫不開幹系了。
屍天境的屍皇們可不會聽他辯解。
不如趁着這功夫,趕緊轉移洞府隐匿起來。
……
見蒲翰墨一臉蒼白的收拾物品,陳平指着腳下悠悠的道:“這裏的地火靈脈怕是孕養了數千載,蒲大師舍得丢棄?”
此話不提還好,一提之後,蒲翰墨的面色又黑了幾分。
他一身的寶物,價值最高的不是通天靈寶或者高階礦石。
而是埋于靈山下的地火靈脈。
爲了孕育并增幅此靈脈,數千年中,他至少投入了三、四件通天靈寶的資源!
他蒲大師的技藝名傳半座天演大陸,壓過同階的數位化神煉器師,一半的原因是靈脈的加持!
可地火靈脈紮根數萬裏,通常無法遷移。
這等于要他放棄自己的命根子。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蒲翰墨忍耐火氣,淡淡的道。
他的初衷隻是想讓此人幫忙趕走屍皇。
這家夥倒好,仗着神通強大,直接搶掠斬殺了銀刹。
導緻他如今後悔不疊。
更令人憋屈的是,陳平從偷襲開始到結束,隻用了短短十餘息時間!
可想而知,此子的手段在他認識的道友裏,已經僅次于那位化神後期的了!
他萬萬得罪不起。
“宗門駐地,安能随意抛棄。”
陳平仿佛沒察覺蒲翰墨的不滿,鄭重其事的道。
“你就饒了我吧,這座洞府韓兄喜歡的話盡管占據,送與你了。”
蒲翰墨表情一苦,欲哭無淚。
他對此人的招攬沒有一點興趣。
以他的煉器水平,若是畏懼屍天境的追殺,大可放棄自由,投奔定海宮那種威壓天演的超級勢力。
保住一條命輕輕松松。
何必提心吊膽的加入連名字都沒想好的新宗門!
“初期的不必管,屍天境共幾頭六階中期的屍皇?”
突然,陳平意味不明的道。
“原來是四頭,雌性的銀刹尊皇坐化後,還剩三位。”
蒲翰墨心悸的道。
屍族的個體實力不需多說。
三大屍族尊皇聯手,就算六階後期的生靈也得落荒而逃!
……
“韓某一人抵擋一頭屍族尊皇不難。”
接下來,蒲翰墨就聽陳平在那裏默默念叨。
“韓兄,三頭,是三頭!”
蒲翰墨忍不住的歎道。
“姓蒲的加上樂心,以及本座的巨靈蒼皇傀儡,也能勉強抗衡一隻。”
陳平繼續嘀咕。
而這時,蒲翰墨的臉色霎時一白。
此人絕對在惦記當年的勒索之仇。
竟非要把他與樂心一起拉下水才甘心!
“另外兩頭銀刹屍皇傀儡牽制一隻不在話下。”
“或者幹脆玩大點,集中全力擊殺一頭六階中期的屍皇,再煉成傀儡,此消彼長,屍天境壓根不足爲懼嘛!”
轉過身來,陳平把自己的思路與蒲翰墨道明。
“指點江山罷了。”
蒲翰墨無聲的冷笑。
寥寥幾句就把還沒組建的新宗門擡到與屍天境抗衡的地步。
他活了五千多年,怎會聽信。
況且,他和樂心憑什麽要陪此人犯險?
“韓道友,告辭!”
面無表情的抱抱拳,蒲翰墨已打算永遠地離開傲天境。
陳平從容一笑,聲化線絲的道:
“飛升通道尚未遭破壞的近古時期,隻要具備化神中期的實力,就能嘗試沖擊。”
“進入星辰界後,受完整規則之力的反饋,少說能增加一千至三千不等的壽元,以及有更進一步的些許希望。”
……
長達十幾息的時間,蒲翰墨一直飄在原地不動。
近數萬年來,大千界的局勢動蕩不堪。
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爲月仙辰遺失了本源至寶,導緻大千界的高階生靈飛升無望。
壓抑的戾氣無處可發,爆發種族之戰的頻率遠超以往!
沒了前進的道路,隻能退而求其次争搶大千界的資源。
這數萬年内的幾代六階深處絕望。
便好似他蒲翰墨剛突破化神時,滿懷希望,期盼有朝一日飛升月仙辰。
然而從一位壽元無幾的道友那得知秘辛後,他整整消沉了上百載!
繼續拼命修煉的意義是什麽?
他在彷徨中找尋此答案。
“韓道友難道知曉聖墟祖樹的下落?”
蒲翰墨眼睛一閃的道。
他好歹是老牌化神,關于祖樹的傳說多多少少了解一二。
“看過來。”
陳平淡然開口,上身的道袍四分五裂。
強壯的肉身銀輝爍爍,除此之外卻什麽都沒有。
但見他神識一散,并在右肩頭輕輕一抹,随即顯露出一株通體銀色的古樹圖案。
一股異于此界的特殊氣息渾然爆發,向四周擴散而去。
“月仙辰的祖樹!”
蒲翰墨目瞪口呆,一時變得駭然之極。
難怪這小子的神通如此誇張,原來是得到了古樹的機緣。
當然,他不知陳平目前對祖樹的掌控隻是一星半點。
漸漸地,死死盯住那具肉身,蒲翰墨面露激動和狂喜之色。
他堂堂靈尊,美人權力都享受過!
但大千界萬物,沒有比此更吸引他的事物。
這是飛升的希望所在啊!
“蒲道友若還執意離去,韓某絕不阻攔。”
抖抖肩膀,陳平換上一件新道袍。
蒲翰墨不會離開他了。
當年許無咎幾度容忍他的過線之舉,不正是想着日後飛升星辰界?
這在化神生靈的眼中,是和開界至寶一個等級的誘惑!
至于爲何主動暴露祖樹印記,也是有一番計較的。
僅僅自己知道的事才叫秘密。
可古樹印記在他身上,許無咎、舒穆妃、風天語、甚至極晝寶域裏的衆生靈都清清楚楚。
畢竟能感應到聖墟祖樹的生靈太多太多。
就連從月仙辰上掉落幾萬年的神芽都可精确捕捉。
不難想象,随着他接觸的高階越來越多,保守秘密,純粹是在自欺欺人!
而組建一方勢力的頭等因素,也正是出于聖墟祖樹。
他怎甘願淪爲各大頂級生靈争相控制的傀儡!
所以,他必須學那太上閣主動出擊,先一步靠着祖樹印記的吸引力,拉起一個強悍的組織。
這樣一來,最終誰是幕後之人就待定了。
想飛升?
必須先把他陳靈尊喂飽喂吐!
……
蒲翰墨沉默良久,一言不發的将爐鼎器具擺回了原位。
年僅五千五百餘歲的他要豪賭一把。
“韓道友是不是月仙辰轉世的煉虛大能?”
忽然,蒲大師回頭,期待的道:“請莫隐瞞,老夫已決定加入宗門。”
他琢磨的很透徹。
聖墟祖樹此等至寶,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擇人認主。
如果這人是大能轉世,一切就說的通了。
而隻要韓道友恢複煉虛期一、兩成的神通,區區大千界,豈不是縱橫無忌!
“哎。”
陳平歎了歎,模棱兩可的道:“本座的記憶被封印了不少,現在還無法解開。”
聽了此話,蒲翰墨精神一振,露出幾分恭瑾之色。
化神修士都沒辦法解開的神魂封印,十有八九是煉虛修士所做的手腳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陳平神情一斂,淡漠的道。
他這番說辭自是模仿于舒穆妃。
人家才是星辰界的大佬。
他什麽貨色自己最清楚,前些日子才解決了假丹恩怨。
爲了穩住蒲翰墨,該哄騙的手段必不可少。
誠然,化神修士心思玲珑,總有被戳破的一天。
但屆時他境界提升,根本不怕蒲翰墨以及手底下的修士翻臉。
……
“韓道友,敢問宗門叫什麽?”
蒲翰墨略帶恭敬的道。
“這個馬虎不得,過一陣吧,而且我也不打算組建傳統的宗門勢力。”
陳平不假思索的透露道。
他其實比較看中太上閣的構架。
具體細節自然還要商量多次。
不過,現在組織裏的修士就他和蒲翰墨二人,屬實凄涼了些。
……
高空中,兩道遁光并肩疾馳。
“陳道友,樂心雖是老夫好友,但他性情孤僻,獨來獨往慣了,老夫不能保證說服他。”
蒲翰墨語氣不肯定的道。
靈山洞府被屍皇毀了大半,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就被陳道友拉了出來。
對方剛才已告知真名。
陳平,一個平平無奇的低調名字。
“聽說外域的化神後期邪修來了東南域,并四處打劫六品丹藥,樂心道友作爲傲雲境的大丹聖,難道不該找個地方托庇?”
陳平胸有成竹的道。
整個傲雲境隻有蒲翰墨、樂心兩位本土化神。
一人煉丹,一人煉器,兩人守望相助,占據了傲雲境足足三、四成的利益。
樂心唯一相信的,也正是蒲翰墨。
……
疾行二、三十萬裏後,兩道遁光在一座巨大湖泊上停下。
樂心的洞府便建于深水之中。
蒲翰墨輕車熟路的領着陳平下潛。
“對了,當年樂心把我介紹給你,是用了什麽說辭?”
冰冷的湖水中,陳平沒好氣的道。
化神前,他在傲雲境瘋狂被宰,至今仍記憶猶新。
“這……”
蒲翰墨一聽,臉上稍稍閃過一絲尴尬。
“但說無妨,如今大家都是自己人。”
袖袍一甩,陳平大度的道。
然而,當蒲翰墨如實告知後,他表情瞬間一沉,郁悶拂袖。
“那小子好欺負靈石多,蒲老哥速來。”
嘴裏念叨了幾遍,陳平暗地裏恨恨咬牙。
等會樂心若死活不同意,他非得化身魔修搶了此人不可!
……
波光粼粼的水下另有洞天。
一塊遼闊的白沙堆上,聳立着一座白色的木頭宮殿。
看起來毫無奢華之感。
就在陳平二人接近此宮殿時,正巧從内迎面飛出一位黛眉倒豎的貌美女子。
“陳道友,蒲大師。”
女修詫異的停下,招呼道。
“冷道友!”
蒲翰墨笑吟吟的回禮。
“她也在這裏?”
陳平眸光一閃,此女正是擊殺許無咎分身的冷安研。
兩人分開不足一月,竟是在樂心的洞府見面了。
不過,冷安研明顯身懷要事,未與兩人多寒暄,點點頭後徑直朝湖面飛去。
“冷道友,貴徒的太一靈根是何形态?”
相隔千裏,陳平傳音問道。
“太一靈根的形态是修士的根本之魂,每人都不同,閣中的幾位道友盡皆如此。”
冷安研毫不猶豫地回複。
接着,她遁光入空,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幾百年前,自家徒弟開啓太一靈根時,又是惶恐又是欣喜的跑來求見。
結果她也是一盆涼水澆下。
“他該不會一度懷疑自己是太一真仙轉世?”
莞爾的抿抿紅唇,冷安研穿梭空間遠去。
……
“根本之魂?”
得到回複,陳平怔了怔神。
怪不得他的太一靈根呈現前世的模樣。
神魂奪舍肉身,盧宇自然才是根本之魂。
“真仙呐……”
陳平搖搖頭,失落中帶着一縷自嘲。
“他和冷道友認識,看來真是太上閣的高層之一!”
蒲翰墨暗中興奮。
冷安研修煉的魂術是太一衍神法,并在幾千年前就加入了太上閣。
另外,她還是東南八境第一人族勢力鏡月府的老祖。
如果此女鼎力相助,屍天境的威脅立馬弱了三分。
“按太上閣的規矩,閣友之間互不幹涉,沒有救援的義務。”
陳平仿佛蒲翰墨肚子裏的蠱蟲,淡淡的道:
“當然,若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陳某一聲令下,召集五、六位化神閣友不足挂齒。”
一顆定心丸下腹,蒲翰墨信心十足的向宮殿中打入一道通訊符。
……
簡樸的樓閣雅間,三杯熱茶逐漸變冷。
作爲東道主,樂心此時的心情尤爲惡劣。
老友拜訪,原是一件喜事。
但蒲翰墨不知被灌了什麽迷魂藥,一直在拉攏他加入一個勢力。
可笑的是,宗主還是被他坑過的家夥。
“樂心,陳道友神通高強,修爲隻要再進一階就未必輸了定海至尊,眼下外域的邪修禍亂天演,你找個靠山不好嗎?”
蒲翰墨苦口婆心的勸道。
“等陳道友化神中期都已是千年之後,老夫爲何不直接投奔定海宮?”
冷冷一哼,樂心不爲所動的道:“鏡月府也向老夫提出了邀請,冷道友上門正是因爲此事。”
他最近很煩心。
委托拍賣會拍賣的那粒二道紋天霖丹被外域修士搶走。
雖然坐鎮拍賣會的冷安研已給足了補償,但他生怕讓外域修士盯上。
定海宮這般強盛的勢力都護不住兩位丹聖。
他擔心受怕也在情理之中。
“冷安研不是陳某的對手,樂心道友可以先排除鏡月府了。”
轉着精巧的茶杯,陳平毫不謙虛的道。
而樂心自是不信的一笑。
冷安研的空間神通殺伐極重,令一般化神聞風喪膽。
“陳道友絕無誇大。”
蒲翰墨忙不疊的幫腔,接着将銀刹屍皇的隕落細節道出。
“什麽,你們竟招惹了屍天境!”
樂心一下從椅上站起,奇怪的是他未生氣,反而沖蒲翰墨道:
“你這老家夥惜命的很,痛快點說吧,陳道友是如何打動的你?”
……
三日後。
樂心站在靈木宮殿外駐足了整整半個時辰。
接着,他面帶不舍的破水而去。
湖泊上,等待已久的蒲翰墨眼睛一亮迎了上來,喜不自禁的道:
“樂心,我們這兩隻閑雲野鶴終于能在一起共事了!”
陳平則微微颔首,開懷道:“樂心道友,你的選擇不會錯,隻要我等抗住屍天境,一飛沖天的時機就不遠矣。”
他說服樂心隻不過脫了件衣服,露了露肉身的古樹印記。
不過,樂心此人比蒲翰墨顧慮的多。
足足考慮了三天三夜方才答應加入。
“陳道友,當年是老夫不對,這件通天靈寶奉還與你。”
樂心慚愧的說着,遞上了虛靈鼎。
“陳某又不懂煉丹,此鼎跟着我隻是一件單純的防禦法寶罷了。”
陳平一正言辭的回絕,一語雙關的道:“何況樂心道友歸入宗門,虛靈鼎在誰手上都一樣,總不至于缺了陳某的一份丹藥!”
俗話說千金買馬骨。
樂心關系着他的修爲提升速度,當然不可斤斤計較,以免落個睚眦必報的壞印象。
見陳平不肯拿回通天靈寶,樂心松了口氣,心中的忐忑散掉了一些。
“哎,我若是不應下,恐怕難逃一劫。”
天性警惕的樂心無奈之極。
飛升通道固然令他心動,可對方的雷霆手段也不得不考慮進去。
自己知道了聖墟祖樹的下落,拒絕的後果難以估計!
……
三大化神回到了靈山洞府。
不到千鈞一發的關頭,這條此界罕見的地火靈脈陳平不舍得抛棄。
聯手恢複地貌後,三人各自開辟了一座洞府。
組織的規矩未定下前,陳平、樂心、蒲翰墨暫且平起平坐,以道友互稱。
幾人也沒時間完善規矩。
畢竟屍天境的壓力近在咫尺,誰也不确定屍皇尊者何時降臨。
“這次僅隕落了一名六階初期的屍皇,屍天境絕不至于傾巢而出。”
陳平眼神幽幽的思索道。
如果屍天境隻派了一位六階中期屍皇調查前因後果,他就有了以戰養戰的資本。
但凡事還得做最壞的打算。
煉傀、造通天靈劍同步進行變得緊迫無比。
……
氣派的煉器大殿煥然一新。
絲毫看不出此殿曾被神通波及過。
“陳道友,恕老夫直言,這把劍修複不了。”
蒲團上,蒲翰墨撫摸着一柄烏黑的六尺長劍,皺眉道。
陳平讓他修補一把通天靈寶。
起先他還不覺困難,但待看到實物後,才覺得棘手萬分。
這柄歸元劍傷了根本,靈性、結構幾乎損失殆盡,還不如重新煉一把。
聞言,陳平意料之中的點點頭。
紫薇贈送歸元劍前已講明白了。
幾千年前,此劍曾被一頭六階中期的妖皇攻擊了數十招,接近報廢的邊緣。
紫薇星宗拜訪了南域的幾位煉器大宗師,可惜都無功而返。
“蒲大師的技藝冠絕天演大陸,豈是那些雜牌可比。”
陳平一陣拍馬吹噓。
“呵呵。”
蒲翰墨不禁苦笑一聲,忽然一抹儲物戒,“哐當”一下掉落一頭屍氣濃郁的黑鳥妖獸。
“這是咱倆幾百年前殺的那頭六階初期屍族,老夫請的化神期煉傀大宗師出手,依舊打造失敗了。”
“若陳道友自笃此傀尚有挽救的可能,那這把歸元劍自然也可以修複。”
蒲翰墨意在打消陳平不切實際的念頭。
畢竟好幾位煉傀大師都言明,這具傀儡已經報廢,妙手難以回春。
“哦?”
陳平一挑眉尖,釋放神識掃了掃黑鳥傀儡,接着,手一卷就将此傀收入袖中。
“歸元劍交給蒲大師了。”
紫影一閃,陳平憑空消失。
“化神傀儡師的水平就這?”
“但凡掉落一個品階都算本座的恥辱!”
聽到他的嘀咕,蒲翰墨呆了半晌。
(打算稍微寫點發展組織的日常,成天鬥法容易人物臉譜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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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