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芙遙待遇如何?
此女一個仙竹靈根,都被陳平特殊栽培。
而他一位相當于化神戰力的太一靈根劍修居然不受重視?
也許這不是劍閣的問題。
可能中央海域的主宰者們都帶着理所應當的優越感。
不過解靈尊态度的兩極反轉,倒是說明他的實力已得到了此人的認可。
“元始劍閣占據一座六階靈山,乃是天下劍修推崇備至的聖地,守山長老的俸祿等同第一真傳,已是本閣給予半途加入修士的最高職位。”
“何況一旦你突破化神,就可順理成章的晉升太上長老。”
“守山是個清淨的閑職,也方便道友化凡蛻心,早日沖擊瓶頸。”
解靈尊語重心長的道。
似乎所訴的每一個字都在爲陳平考慮。
“劍閣的條件聽上去不錯。”
陳平心中一動。
如果守山長老真是外來修士的最好位置,解靈尊的邀請倒不能講毫無誠意。
“陳平逼退了單莞晨。”
一邊,胥道青還在消化着剛剛結束的比鬥,卻見解靈尊大模大樣的挖牆角,張張嘴想說什麽,但仍是忍住了。
無相陣宗在元始劍閣面前,根本沒有一點競争力可言。
單單頂級修士的對比上,後者就呈現碾壓之勢。
再者陳平又不是陣宗元嬰,作何決定輪不到他安排。
“陳道友考慮清楚了?”
解靈尊自信無比的道。
曆史上,拒絕劍閣邀請的修士屈指可數。
更強大,能使修爲更進一步的靠山,對任何人都足以産生緻命的吸引。
“稍等。”
陳平拱拱手,身形一閃來到了胥道青跟前。
“還需商量?”
解靈尊本以爲師兄弟二人會談一下時,就見陳平伸手一撈,先收走了那根七階雷竹。
接着,他又朝涅槃靈心抓去。
胥道青無意的一掃解靈尊,見他微微颔首後,松開了手掌。
“不枉我暴露這麽多底牌與劍靈根一戰。”
将涅槃靈心塞進儲物戒,陳平大感劃算。
姓解的遵守承諾,也令他對劍閣的看法改變了一些。
“陳前輩赢了賭戰!”
“廢話,你沒看到元始劍閣的女劍修灰溜溜的遁走了?”
“連中央海域超級勢力培養的大修士都不是陳前輩對手……”
一時間,随着陳平拿下對賭寶物,無相山上的衆修議論紛紛,氣氛沸騰起來。
尤其是元燕盟的老人們。
激動的恨不得串桌宣揚老祖的神威。
……
“劍閣真傳落敗”等詞語入耳,解靈尊的眉頭不禁一蹙。
并非元始劍閣輸不起。
而是劍寶印記之恐怖,小地方的人壓根就不了解。
當初,單莞晨與六階海族鏖戰,到最後也沒施展印記。
若是借助了至強劍寶的力量,眼前的小子仍舊勝算極小!
不過,以他的尊貴身份,自然不屑去和小輩們解釋。
“以涅槃靈心爲基礎誕生的器靈,本閣能提供一份獨門契約,讓道友像駕馭靈獸一般控制無憂。”
頓了頓,解靈尊又加碼道:“劍閣中收藏的化神經驗五花八門,攢齊足夠的貢獻點并得到閣主的同意後,道友可随意兌換。”
如此條件,實是誘人之極。
人族修士摸索修煉路億萬載。
化神的方式不止流傳最廣的化凡一種。
劍閣曆屆太上長老的化神經驗,無疑是令元嬰巅峰修士搶破腦袋的重寶。
“胥某記得外來修士化神後,要與劍閣簽訂長達三千載的效力協議。”
這時,胥道青冷不丁的道。
“現在已經改成兩千八百年。”
解靈尊面無表情的道:“對化神修士而言,這段時間雖是漫長,可遠不是禁锢一生的代價。”
“當然,胥師弟用燃燒根基的秘法突破,壽元不過千的話,卻是不必再簽協議了。”
他的話毫不留情面。
畢竟,閣主在意的是風天語,前途黯淡的胥道青可有可無。
“胥某還要感謝貴閣爲我等沒有劍道天賦的弟子,所準備的捷徑化神秘法。”
胥道青說的風輕雲淡,可聽着卻是夾雜了一絲絲的不忿。
“他會怎麽選擇?”
風天語、沈绾绾、柯羿等陣宗元嬰的心中同時一顫。
“接近三千載的賣身契約?”
深吸了口氣,陳平心底冷聲一嗤。
“道友掌握了和單師妹一模一樣的先天劍心,證明劍道天賦卓爾不群。”
“倘使你的資質得到至強劍寶的認可,排在劍閣前十的話,百年後就能轉爲嫡系。”
一指眉心中的印記,解靈尊耐心的道。
“那更完犢子了。”
陳平不動聲色的暗歎一聲。
化神經驗固然充滿了誘惑力,可他身上的秘密着實太多。
那神乎其神的劍閣劍寶還是不見爲妙。
否則器靈發現他的劍法天賦還不如一個外門弟子,卻在這個年紀領悟了劍道規則,後果将相當的可怕。
不過,回絕的理由要冠冕堂皇一些。
……
“冥魂天雀禍亂梵滄多年,在下作爲土生土長的生靈,深感憤慨和無力!”
“這些年輾轉反側,時常夢中驚醒,隻恨自己沒有斬六階妖獸之神通。”
沖無相山上的衆生靈環視一掃,陳平臉色黯淡的道。
頓時,皇庭、巨靈、人族等等,一個個感同身受的浮起悲涼。
自從結盟抗衡冥魂山以來,死在妖獸口中的各族英傑數不勝數!
恨透妖族,恨透天雀!
而且,這種仇恨至少将延續上千年。
“解道友!”
“陳某加入劍閣隻提一個要求,助我和胥師兄徹底鏟除冥魂山!”
“如此一來,陳某便對得起這片生養我的海域,散了牽挂,随道友回宗鎮守山門!”
陳平目光悲壯且堅定,朝着解靈尊鞠躬一敬。
風聲怒号,雨聲哭泣。
無相山上萬物寂靜。
所有人都沒想過,于梵滄海名聲不顯的元燕真君,會在能直接加入頂級勢力的情況下,爲海域安定,爲各族生靈,向解靈尊提了這樣的要求。
“主人心中有大愛。”
大灰蟲目婆娑,硬生生的擠出幾滴淚珠。
“伱不就是妖族?”
陳芙遙暗中翻了個白眼。
她才不信師父會大善到這等地步。
“魔修、邪修的判定不要死闆”,“搶異族需雁過拔毛”,“捅刀子捅徹底”……
這些可全是師父傳授她的原話。
胥道青、風天語、舒穆妃等異常熟悉陳平的修士,一個個皆面露古怪之色。
當然,絕大部分的人,因爲陳平高不可攀的身份,以及整體氣氛的感染,都不禁信以爲真。
特别是陳向文、梁英卓等一些随陳平征戰過陰靈的老人。
心中的欽佩無以複加,激蕩的無法平息。
……
陳平一鞠而下,等待解靈尊的回答。
“鏟除冥魂山?”
解靈尊眉毛一挑,斟酌再三的道:“冥魂天雀倒不棘手,隻是……”
四周瞟了一眼,随後,他聚起一個隔音護盾,将陳平與胥道青二人單獨包裹。
“中央海域的形勢比兩位想象的複雜。”
解靈尊有點無奈的道:“約莫五、六百載前,一頭始祖血脈的妖皇突破到了六階後期,如今妖族勢大,就算海族都不會輕易與其爲敵。”
“而梵滄海域的冥魂天雀,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那頭妖皇的意志。”
“中央海的人族、妖族簽署了協定,不方便插手海域的族戰之争。”
待他說完後,陳平、胥道青二人未流露意外。
“中央海域第一位被證實的六階後期。”
陳平暗自牢記。
六階後期的生靈少之又少,但不是全無蹤迹。
另外,元始劍閣這種強大的劍修門派都要忌憚那頭妖皇。
表明此閣目前沒有化神後期修士。
“聽解道友的意思,中央海是打算放棄梵滄,将地盤讓給妖族了!”
胥道青直言不諱的道。
“暫時之舉罷了。”
解靈尊輕飄飄的一笑,悠悠的道:“一家強盛百家衰,都屬于正常變化。”
“那就不讓解道友爲難了,陳某和貴宗緣分未滿。”
随即,陳平果斷的道。
連許老怪那種無牽無挂的散修化神都被迫遵從妖族協議。
元始劍閣更不可能爲了他打破平衡,和妖皇開戰。
自然,如果解靈尊同意幫忙,他在半路就要想辦法溜之大吉了。
總之,沒有化神前,一定不能讓至強劍寶探出他的底細。
“事不過三,陳道友便當老夫從未提過邀請之言!”
解靈尊略帶不悅的道。
海域天才比比皆是。
哪怕劍閣鼎力相助,此子也僅有一、兩成把握晉級化神。
等他失敗再來劍閣求教,可沒那麽好的條件相待了!
這般想着,謝靈尊偏頭問道:“你呢,胥師弟?”
“此乃祖母母胎轉世前所留的遺言。”
胥道青未直接回複,遞上一枚藍色玉佩。
神識一入,解靈尊鎮定的面色逐漸鐵青,最終蘊含怒意的拂袖道:“今日所見所聽,老夫将一字不漏的禀告給兩位閣主!”
“兩位好自爲之!”
話畢,解靈尊腳下劍氣湧現,頭也不回的倉促遠去。
……
“據說劍閣副閣主取了梵滄做道号,卻又不庇護這片海域,胥道友,你說說他配嗎?”
凝視着劍虹的方向,陳平幽聲道。
“配不配胥某不敢斷言,但元始劍閣已昌盛了十數萬載,尤其是近幾千年,隐隐有超過太易仙宗的架勢。”
胥道青語氣奇怪的道。
“盛極必衰?”
陳平雖不解胥道青的意思,但顯然也無興趣深究下去了,反而對他手裏的祖母遺言起了幾分興趣。
風天語的第一世所留!
“胥某不願回歸劍閣,裏面的内容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喟然一歎後,胥道青把玉佩交給了陳平道。
過了幾息,陳平不顯表情的一夾眼角。
其實,從解靈尊對待胥道青的态度,他就猜出了一些蛛絲馬迹。
“劍道天賦不佳,在劍閣和外人沒什麽區别。”
陳平不好評價元始劍閣的做法。
玉佩裏,風天語的第一世通篇在傾述心中的委屈。
那老妪的一生極爲可惜。
明明是特殊靈根的資質,但遠不如幾位劍修真傳受重視。
最好的進階資源往往輪不到她。
真正令其心寒的另有其事。
修至元嬰大圓滿後,老妪嘗試化神,希望在第一世就突破。
後來,雖是失敗告終,可壽元足夠的她還有一次機會。
但宗門卻命她修煉“煞童返神法”。
也就是胥道青所施展的禁忌秘術。
此法能憑空增加不小的晉級幾率,看似神奇萬分,關鍵後遺症同樣離譜。
修煞童返神法的修士,在晉級成功的瞬間,需燃燒大半的壽元之力彌補功法之禍。
否則将當場身亡。
而且,由于壽元的大量流失,道基也會不可避免的重創。
自古以來,用此法成就化神尊位的修士,十有八九坐化在化神初期。
偶爾有一、兩人破入中期也很快因爲壽元限制而離世。
老妪身懷苦靈根,有三世的機會沖擊化神。
當然不甘心道途止步。
是以,當失望積攢到極限後,她上交了所有的貢獻點,黯然離開了中央海域。
不悔退宗!
這四字是老妪對元始劍閣古老制度的抗議。
“哎,不同于陳道友的劍道天賦鶴立雞群,胥某一旦回劍閣,怕是受人排擠的命,不如趁坐化前,心無旁骛的去完成幾件夙願。”
胥道青微微一笑,先是看了看冥魂山的方向,繼而目光落在風天語臉上。
此時,浏覽完遺言的陳平也知曉了一點内情。
當年的老妪早猜到了今日雙魂,甚至是三魂分立的局面。
所以,她叮囑後人,務必找到一種寶物,讓三世的意識融合。
至于最後是哪一世笑到最後,吞噬其他意識主導肉身,就看各自的手段和造化了。
“你可尋到了那件融魂至寶?”
陳平眸光一閃的問道。
“嗯。”
胥道青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自嘲的道:“爲了得到那物,胥某差點隕落在四元重天。”
“你準備何時給風天語使用。”
陳平立馬問道。
“他沖擊瓶頸之前吧。”
胥道青淡淡的道。
聞言,陳平沉默良久,剛欲開口說些什麽,就聽胥道青不容置疑的道:
“胥某知你和風天語關系不淺,但第一世也是我的至親,陳道友無需多言了,恕我不能再做讓步。”
……
無相海域、海族皇庭的邊界上。
突然,一束劍芒滑落,光華散盡後,露出解靈尊的身影。
整整一炷香時間,他目中的怒色還未褪盡。
“閣主、副閣主眼下正在全力掩蓋天機,助劍寶器靈渡第三劫。”
“隻要器靈三劫一成,妖族的那頭妖皇便不足爲懼。”
“胥道青手底下集中了三名特殊靈根,必不能讓其自立門戶,或給别的勢力捷足先登。”
解靈尊思索着,根本沒打算放棄招攬。
但明擺着,化神初期已無法給陣宗施壓。
看來,隻有等兩位閣主騰出手的那一天了。
“先聯絡師妹回宗複命吧,此去千萬裏海域,她一個人怕是不太安全。”
接着,解靈尊從懷裏掏出了一柄玉質短劍。
并朝内注入一道法力。
然而,足足過了十幾息,短劍一動未動毫無反應。
“師妹不至于這麽任性,連我的傳音都不接收。”
解靈尊旋即生出一絲警惕,龐大的神識朝附近卷去。
無果後,他再化劍芒四處搜索起來。
就在他消失的刹那,原地空間輕微的一波動,一枚鮮豔的紫紅彎鈎快速閃過。
……
元始劍閣修士的離去,陳平、胥道青二人的折返,令無相山上的衆生靈松了口氣。
尤其是各大異族。
現在,這兩人是對付天雀的主力。
萬一真随解靈尊遠赴中央海,妖獸大軍很快就能踏平整個海域。
接着,大典繼續,但衆人明顯已心不在焉。
“胥道友,小徒和貴宗真傳的比試被迫中止,我看也不必再重新鬥一場了。”
陳平笑着建議道。
“師父,芙遙還有神通未用。”
陳芙遙預感了一下,咬着唇道。
“你啊,和那劍閣的單仙子一樣,該吃吃虧了!”
狠狠的一瞪徒弟,陳平話鋒一轉的道:“胥道友,我提議兩人同列第一,獎勵也分發兩份。”
“……”
聽了此言,陣宗元嬰面面相觑,胥道青則微微點頭。
元丹級别的獎勵不過是一粒三道紋的三轉離隕丹以及一件下品通靈道器。
權當多送出一份,無關緊要。
……
接下來,築基、金丹級别的比鬥結果也先後出爐。
奪得前十者,近乎一半是陣宗的修士。
雖然有東道主的優勢,但也側面反應了陣宗的強大。
“甯爲雞頭不做鳳尾。”
陳平思緒萬千的想到。
他還在考慮要不要趁此加入無相陣宗。
胥道青的壽元不多了。
等他坐化,自己屆時縱然沒有化神也能掌控宗門,白撿一個大勢力。
不過,胥道青估計也擔心他反客爲主。
因而沒有明晃晃的提出邀請。
“我如今的神通,正面死扛化神,估計仍有一些小差距。”
與單莞晨的鬥法畫面連串浮現,陳平心底琢磨到。
雖然兩人沒有拼至山窮水盡那一步,但彼此的實力高低已經明朗。
至強劍寶印記激不激發影響不大。
他同樣藏着能大幅度提升神通的月仙辰附身術。
若是兩人私下死鬥,單莞晨更是毫無機會。
隻要肉身進入金珠躲開此女的最強攻擊,死的一定是她!
“家醜不外傳,老解回中央海域後,應該不會把我排進元嬰榜吧。”
陳平有點發愁。
争名奪利的張狂歲月早已過去,他隻想安安心心的化神。
“不過,那紫極天火還真是一大麻煩。”
又想到讓單莞晨免疫魂術攻擊的靈火,陳平目光中迸射一縷冷芒。
此女若無紫極天火道印護身,一開始就會遭受重創。
據胥道青吐露,這種靈火是每一代的劍閣閣主才有資格修煉的神通。
主要目的是保護宗門的六階種子。
幸虧此火面對化神修士施展的魂術攻擊時功效驟減,效果變得和普通的通天靈寶差不多。
否則陳平覺得他有實力後,第一個要滅掉的就是元始劍閣。
……
黃昏時分,各族的大能紛紛起身告辭。
胥道青也未多加挽留,吩咐麾下元嬰送人下山。
待賓客走了七七八八,胥道青朝陳平看了一眼,示意他進殿密談。
但兩人剛挪步的瞬間,同時身子一震,飛速的互掃一下後,胥道青雙手狂點,十幾道命令發出。
陳平則一口氣捏碎數塊極品靈石,将之前鬥法的損耗頃刻補滿!
“轟隆隆!”
一座接一座的五階陣法開啓運轉。
五顔六色的護盾一層接着一層籠罩住無相山。
“胥師弟,陳道友,請救老夫一命!”
下一刻,陣宗山巅的一方裏許空間突然塌陷。
一道銀光璀璨的劍龍搖搖擺擺,直墜而下。
劍光裏頭包裹的人影,赫然是離開不久的解靈尊!
就在他求救的同時,順着空間裂縫的方位,猛地破開一道更深數倍的深淵口子。
一枚呈現紫紅色的魚鈎倒挂出來。
此物仿佛具備着不可思議的空間之力,無視距離的限制,從解靈尊的兩邊鎖骨一穿而過。
“許老怪的盜天金鈎!”
雙眼一震,陳平倒吸了涼氣,很快搖頭否定:
“不對,盜天金鈎并非紫紅色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