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星辰。
陳平隐隐捕捉到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後，便謹慎的止步觀察。
可下一刻，仙宮主事人朝元卻先一步迎出。
定睛望去，與他并行者，居然是片散發驚人靈壓的十丈黑洞。
不規則的表面如潺潺流動的黑液。
當中，仿佛有一隻無形巨手，在不停地撥轉着泉水。
讓水面急速旋轉，形成一股深不見底的深邃漩渦。
僅瞥了下後，陳平身上蓦地一涼。
有一種通體都被漩渦内的存在看透的感覺。
這分明是對方神通遠比自己強勢才能出現的結果！
“八蛻吞噬道果，以及至少五蛻的混沌規則……不愧是淵星海當世第一的人族。”
陳平心中波濤起伏。
不過，此人顯然毫無惡意。
瞬息間，異象潰散消失。
從崩碎的黑水珠中，緩緩走出一名儒雅随和，面帶微笑的中年修士。
“墨……前輩。”
陳平不敢怠慢，待此人一腳剛踏出，就畢恭畢敬的拱手緻敬。
“哈哈，這家夥終于不到處亂喊八階爲道友了！”
見陳平誠惶誠恐，朝元大聖心間一樂，揶揄不已。
“陳道友僅憑一柄五劫至仙劍，就能逼退五衰塗刹，這大禮墨某承受的不安。還是平輩論交即可。”
說着，儒雅修士輕輕拂袖，将躬着身子的陳平托扶而起。
“前輩的認可，令晚輩心潮澎湃。”
陳平保持恭敬，一擡頭，腦中轟然炸開。
想當年，在淵星海第一次見墨師英，自己剛剛能匹敵普通道變。
此人的威壓卻令他一朝回到童年時期，宛若初見學堂中的老夫子。
一晃幾千年過去，五衰第一境的塗寇都被斬落馬下，可面對墨師英，感覺依舊一如當年。
“他怎麽會在朱雀星辰？”
狐疑之下，陳平沖朝元遞去詢問的眼神。
“兩位請入宮小坐。”
朝元笑而不答，飛入前方客客氣氣的引路。
……
高雅的竹殿，價值不菲的檀香滿屋缭繞。
居中環水涼亭，三名修士盤腿交談。
三者身份全都驚世駭俗。
靈泉仙宮掌權人，涅槃境朝元。
淵星海第一人族，三衰境的墨師英。
光陰星辰煉虛強者陳平！
這三修組隊，屠戮排名前十五之後的星辰輕而易舉。
“恭喜墨前輩插旗昆星海，此杯酒晚輩幹了！”
站直身形，陳平豪邁的飲掉杯中酒。
見他始終不改稱呼，墨師英、朝元亦不再相勸，各論各的。
重新坐下，陳平在墨師英身上一掃。
幾百年前來朱雀星問朝元索要八階傀儡時，就聽此人的寵妾講過。
淵星海墨師英率領的陣營去了丹星挑戰。
沒料到果真成功。
從此之後，但凡墨師英陣營裏的淵星海大聖，都能無所顧忌的進入昆星海尋寶，探索秘境，瓜分利益。
“真人皇！”
陳平暗暗感慨。
并非丹星不強，而是墨師英太強了。
據朝元閑談透露，此人一手攔住丹星防守陣營的兩名同階，起了定鼎的作用。
八蛻的吞噬道果神通，加上混沌至寶護體！
陳平懷疑墨師英還沒有施展全力。
生靈步入五衰後，受天地反饋，破涅槃的某種主規則通常都能水到渠成的七蛻。
無非是因天賦強弱，領悟的時間或長或短罷了。
但九蛻之前，有三個門檻。
三蛻、五蛻道種、八蛻道果！
道果神通與七蛻區别極大，具備碾壓的優勢。
不過，規則八蛻可不是境界提升，天道反饋能促成的。
絕頂天賦，逆天機緣缺一不可！
爲數不少的五衰第四境強者，都沒有蛻變道果。
可想而知，墨師英在第三境就掌吞噬道果，神通會是多麽的可怖！
……
竹殿，三人談及正事。
“承蒙墨前輩擡愛，但晚輩才煉虛巅峰，如何敢觊觎高位。”
陳平不動聲色的道。
令他沾沾自喜的是，墨師英居然是爲邀請他，才特意在朱雀星逗留了幾年。
起因則是朝元和墨師英談攏一筆買賣結束。
後者無意間表明，想找一位昆星海本土的人族當副手。
朝元便想起還未加入任何陣營的陳平。
“陳道友謙遜了，墨某在煉虛巅峰時，神通可遠不如你。”
“猶記得那會，被一名涅槃境屍族追殺了數月險些身隕，換做陳道友，應當早就簡單反殺。”
墨師英淡笑着道。
他很看好眼前這位即将渡輪回劫的煉虛修士。
更關鍵的在于，此子與靈泉仙宮牽扯極深。
能給新入昆星海的陣營，帶來一些便利。
“陳道友的輪回劫若有墨道友守護在外，定将十拿九穩！”
一旁，朝元笑眯眯的道。
誠然，輪回界中渡劫的陳平無人可以幹擾。
但外面加持輪回生靈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卻需要強者相助。
一聽此言，陳平心裏暗暗警惕。
朝元這厮，是欲把他當成靈泉仙宮、墨師英中間的橋梁？
也不知雙方究竟做了什麽交易。
況且，他的護道之人已定。
相比不熟悉的墨師英，陳平顯然更相信師姐時靈若。
人設，名聲都是能假做出來的。
譬如他自己，在大千界、光陰星辰也被敬稱爲“人皇”，可他當真是嗎？
……
“讓墨前輩失望了，成聖之前，晚輩沒有加入任何陣營的想法。”
斟酌少頃，陳平模棱兩可的道。
他倒未明确回絕或答應，爲自己保留了坦闊的退路。
墨師英的陣營剛至昆星海。
必然有看其不滿的勢力。
他着實不願一腔熱血的卷入其中。
“無妨。”
墨師英毫不介懷的點點頭，道：
“墨某向靈泉仙宮購買了玄涯星辰十萬年的經營權。”
“陳道友哪天改變主意，可随時來玄涯星辰續談。”
“墨某已在朱雀星耽擱太久，先行返程了，兩位告辭！”
此人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話一落，身形就往殿外輕盈飄去。
“墨道友慢走。”
陳平、朝元同時起身，抱拳相送。
“滋滋。”
下一刻，已入高空的墨師英手指微彈，竟朝陳平射去一枚深青色，靈光四溢的事物。
待懸停面前後，陳平定神一看。
居然是一枚扁形的桃狀符箓，擴散出駭人的清涼之息。
“菩提靜魂印，可削弱外魔神通，墨某數千年才能制作出一張，便送與陳道友了。”
“預祝道友破輪回，戰天威！”
伴随此音的降下，墨師英頓時從朱雀星消失的無影無蹤。
……
虛無之海。
“他竟就是本修當年在淵星海偶遇的那位煉虛小友。”
墨師英面無異色的虛空挪步。
彼時，陳平隐藏的相貌，當然瞞不過他的瞳術。
不過墨師英也未深究。
輕提袖袍，他的神情驟然溫和起來。
“莘雨，爲夫已入昆星海，把我們那年的玩笑話實現成真。”
墨師英的神識傳入，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思念。
視線落定的袖口内獨具乾坤。
盡頭，竟漂浮着一具寒氣逼人的深藍冰棺。
“雖離那一日不遠了，但你我都不能心急，若造太多的殺孽……”
墨師英臉上浮起既痛苦又冰冷的神色。
深吸口氣，他仰天一長歎後，飛往星海深處。
……
朱雀星辰。
陳平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墨師英賞賜的符箓。
輪回劫不能動用外物，但緊随其後沖擊的八階瓶頸卻是可以。
“菩提靜魂印！”
“此寶的價格相當于一品道種，墨道友對你如此上心，陳道友不若再考慮考慮？”
朝元用羨慕的表情道。
“這麽值錢？”
捏着青色符箓，陳平倒吸口涼氣。
姓墨的财大氣粗。
以後必須邀請他參加雙修大典。
“墨道友的混沌至寶名喚菩提天阙。”
“比之太玄六珠差了一點，但對五衰第四劫有極強的輔助功效。”
“此人至多兩千年内，便可順利破劫。”
“屆時，縱然艾老也得以禮相待。”
頓了頓，朝元擠眉弄眼的道：“何況，墨道友陣營有一位女修，是他的妻妹，論天賦、容貌、氣質，令老夫我驚爲天人。”
講着講着，朝元的神情變了。
“陳某早已許身大道。”
陳平臉色一黑的打斷道。
“哈哈，那老夫不勉強道友了，說正事。”
輕咳兩聲，朝元抖抖袖袍，落下一枚太合瓶，道：
“三頭道變夜魔、一頭道變古族，四份材料報廢一份，不負道友所托，打造出三具八階傀儡。”
聞言，陳平拿過太合瓶，神識一掃後，滿意的颔首感謝。
這些傀儡無法用在輪回劫内。
但可交給辛景陽、時靈若等人操控，阻擋天道之力。
接着，朝元虛空一抹，攝出一件形體筆直，猶如宮殿柱子的東西。
“一品劍道承載物，天羅劍根。”
“此物是仙宮寶庫裏品質最好的劍道承載物了，老夫上下疏通，方才換出來。”
随後，他似有深意的看了看陳平。
“又欠道友一個人情。”
陳平識趣的笑道。
“艾老爲伱調動了十數件有助于渡劫的寶物。”
“但你的積分顯然不夠用了。”
“老夫私下建議，陳道友有多少家當，就買多少件，擺在平時，這些東西可非仙晶能兌換的！”
講着，朝元将陳平帶入一間禁制重重的密室。
“天殺的，若這不是靈泉仙宮，直接卷寶跑路才是我輩風采！”
浩瀚的氣息迎面閃爍，陳平的眼珠子直了起來。
一番挑選，他幾乎耗空了積累的仙晶和尋常寶物。
同時，收入囊中的重寶多達七樣。
即使用不上，變賣給其他道友都能大賺一筆橫财。
……
“陳道友連斬兩尊輪回生靈，應當沒有問題。”
交易結束，朝元試探的道。
仙宮對陳平的神通進行了全方位的分析後，給出一個精準的猜測。
把混沌珠等所有外物剔除，此子的實力會衰減數籌。
總不至于妄圖憑借還沒五蛻的劍道再補強多少。
“能殺幾尊是幾尊，全斬都不嫌多。”
陳平開玩笑的道，絲毫不透口風。
“每斬掉一位印記生靈後，第二尊的神通會暴增至少一倍！運氣不好，則是兩倍、甚至三倍！”
“事關生死，陳道友務必拎清！”
朝元卻是嚴肅的皺眉，并幽幽的道：“另外，艾老要求，你需殺一頭聖武族！”
“哦？”
聽罷，陳平雙目一眯。
“老夫不知實情，但艾老說了，若是達不成，後果将非常嚴重。”
朝元面無表情的道。
“難道與女帝宮有關？”
陳平心中凜然。
在天巫秘境時，玄虻也提過相同的要求。
他頓時暗暗的陰沉起來。
艾老開始擺布人了。
……
逗留一日後。
陳平辭别而去。
“兩千餘塊元仙石，勞煩道友轉交太幽玄泉！”
臨行前，他把一枚儲物戒交給朝元。
此物是在道場獲取。
母胎小輪回的生靈無法突破原本的境界。
上個紀元産出的元仙石則能打破天地規則。
此去渡劫雖然有不小的把握，可最終結果誰又能笃定？
“下次見面，老夫與陳大聖不醉不休！”
朝元揮揮手，恭祝道。
輪回界中的變化太多太多。
縱然此子神通驚人，亦存在失敗、隕落的可能。
“轟隆！”
下一刻，陳平身化虛影，眨眼間再無行迹！
……
隻要避開一些險地，穿梭星海對陳平而言不算困難。
約莫三載後，他降臨了伏元星辰。
遠遠看去。
前方出現了一個一眼無法望到邊緣的巨大“湖泊”。
湖面蔚藍似海，萬裏無雲。
處處風和日麗的迷人畫面。
伏元星辰，聞名星辰界的“水星”！
此星辰上的勢力極其團結。
因爲整片區域全是一個種族的領地。
伏元神族！
别聽名字唬人，其實伏元神族隻是不起眼的小種族。
除了壽元較長外，其他天賦與人族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也導緻伏元神族已快二十萬年，沒有出過五衰強者。
打量着星辰，陳平眼中森然頓閃。
布置輪回之地又非滅絕伏元神族，原本完全能談攏交易。
“取死之道，算是被這支異族玩明白了！”
破空聲大起，陳平所化的青虹一下遁入湖面上空。
并向更深處激射而去。
以他的恐怖遁術，一個時辰後，就發現了某處，存在一片紊亂的靈氣波動。
于是，陳平二話不說的神念悄然放出，瞬間，面色不禁有些怪異了。
隻見一片深黑色的湖面上，遙遙站着四道人影。
當中三個是熟人。
單獨一列的生靈，身高五丈左右，人首蛟身，雙臂舉着一對紫錘。
神奇的是，這紫色“錘子”竟好像其長出的肉身部位，密不可分，充斥着極強的水靈力。
“他們不會已經和異族談妥了吧？”
見幾人雖互相戒備，卻沒有大打出手，陳平心中一驚，趕緊驅光落定。
一道無聲無息的人影降下。
直至完全落定，才将湖面上的四位驚動，并流露駭然之色。
尤其是那位伏元族的八階大能，不遲疑的就要往湖中鑽去。
“客來主跑，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
拍拍手掌，陳平神念一動。
登時，方圓數萬裏的空間壁壘接連一塊，緊緊凝結。
“轟隆！”
那伏元族猶如撞在了強大的開界至寶上，七葷八素的退了回來。
并被九條空間鎖鏈牢牢的釘在原地。
伏元神族大聖再看向陳平，已遠遠不止驚恐那麽簡單了。
“星辰界還有這等孱弱的涅槃生靈！”
連陳平自己都無語發笑。
難怪天昭大聖一人壓服了伏元星辰。
這神族的實力比記載裏的還弱了幾分。
……
“平平！”
電光火石的交手後，一道苗條但玲珑的身影驚喜呼道。
“安含煙。”
如此親切的稱呼，令陳平一時錯愕，毫不猶豫地聚起一個護盾，将撲來的身影擋在外面。
“好啊，你如今神通大成，翻臉不認人了！”
見狀，安含煙抱臂環胸，氣鼓鼓的道，美目中卻閃爍狡黠之色。
“奉勸你再吃一顆定顔颠性丹，本座對那時的你更感興趣。”
陳平硬邦邦的道。
“這可是你說的！”
安含煙黛眉一挑，竟在懷裏摸索起來。
“住手。”
眼睛一縮，陳平趕緊阻止。
“騙你玩呢！”
安含煙展開笑顔，銀鈴聲音串串飛出。
不過，她的笑容即刻停止。
肉身周邊，不知不覺聚起密密麻麻，充滿殺戮之氣的空間碎片。
對方隻要念頭一動，煉虛巅峰的她，這一世的道途就将終結。
“不想死的話，最好收起你的妖女性子！”
陳平冷冰冰的道。
此女接近他的原因昭然若揭。
兩人都領悟了光陰劍魄。
如果雙修，借光陰星辰上的先天本源之力，對雙方渡劫皆有好處。
可如今，他壓根看不上那點提升。
何況，安含煙前世的道侶，乃是天辰聯盟的五衰長老。
他想想就不對勁。
“和我雙修功法，你的陰陽規則在萬載内突破五蛻、六蛻都不是癡人說夢。”
“光陰星辰的本源之物我不觊觎，我隻圖積累足夠的底蘊，戰天威成聖！”
見陳平不吃她的那一套，安含煙正經起來，一字一頓的道。
“當真？”
陳平心中一動。
自己的陰陽天賦是什麽水平不太好描述。
沒有外力推動，太一真仙相的威能該怎麽修煉上去？
“待我成聖後再談。”
堵住安含煙的嘴，陳平淡淡的道。
“陳道友！”
這時，天昭大聖遁劍飛近，朝陳平抱拳施禮。
鬥法會上名聲不顯的小劍修，幾千年後獨自宰了一頭涅槃境的塗刹。
他言語間無一絲的怠慢。
“天昭道兄。”
沖其輕輕點頭，陳平再把目光投至另一邊，笑道：“蒼長老！”
這玩世不恭般的俊美仙裔，正是至仙劍宗唯一的異族長老。
并且，此人一身全是秘密。
九大輪回之地的布置，也出自他手！
“光陰星辰的塗刹解決了？”
蒼郁反問道。
“塗寇逃出生天，其餘者死傷殆盡。”
陳平不假思索的告知。
他注意到，蒼郁的雙手中，束縛着上千根透明的陣旗，嗡嗡震動，靈性十足。
“蒼某果然沒有看錯人！”
渾濁的眼珠一下提起精神，蒼郁遙指百萬裏水域，開口道：“這裏，便是第九座輪回之地。”
随即，他示意陳平封鎖周圍，屏蔽天昭和安含煙，讓兩人密談。
……
一柱香時間後。
陳平的雙目裏陰雲密布，仿佛知曉了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本座的魂術已抵至五蛻，這都抵擋不了輪回劫裏的外魔？”
他聲音沙啞的求證道。
“數千年前就強調過，你前世一縷魂魄被攝，便代表曾是天魔宮選中的九十九位生靈之一！”
“輪回劫這種絕佳機會，域外的天魔宮不會輕易放過你。”
蒼郁淡淡的道。
“多謝蒼道友提點。”
轉眼間，陳平若無其事了。
一路修來，外魔對他的“關照”确實比常人多些。
這當中的緣由，或許在輪回劫中會有答案。
“九座輪回之地蒼某也能再利用，希望再見時，你我都已入八階。”
蒼郁意味深長的道。
聞言，陳平默不作聲。
蒼郁牽扯的秘辛非同小可。
他縱然入聖，也不一定能幫上忙。
但此老的條件和他将來殺入天魔宮的計劃不沖突。
便算是默認下來。
……
伏元神族讓出渡劫之地的原因很簡單。
鬥不過天昭，僅此而已。
陳平隻能感歎伏元神族的運氣太好。
若他先來，此星辰早已血流成河。
蒼郁的輪回之地一旦布下，就會隐于世間，維持近千年的歲月，不需擔心被外力破壞。
幾年後，陳平跟随蒼郁布置完畢，也摸清了此陣的作用。
這九處特殊的地方，是輪回界與外界的縫隙。
如果被外魔入侵，意識快泯滅之際，找到縫隙就能恢複一絲清明。
“總有外魔想謀害本座是麽！”
站在虛無之海，陳平漠然低笑。
接着，他與天昭、安含煙、蒼郁三人辭别，劍光一射獨自遁走。
……
“芈煙，你難得在男修身上吃癟啊。”
天昭大聖盯着陳平背影，打趣道：“待他破劫，神通暴漲，更加看不上你了。”
安含煙冷冷一哼，口吻确定的道：“爲了道途，他不會拒絕我的。”
“天昭，都準備好了嗎？”
忽然，蒼郁打斷二人的閑談。
“蒼道友放心，布置已齊全。”
天昭對蒼郁的态度非常奇怪，隐隐帶着恭敬。
“陳小子這回最少能殺兩、三頭印記生靈。”
“據蒼某術法推算周期，重新補充進的輪回生靈将會是最弱的種族。”
“隻要跟在他後面撿漏，蒼某亦能開啓連殺之路！”
蒼郁握緊拳頭，激動的道。
蟄伏至今，他終于等來了最佳時機。
“你别高興的太早，輪回之地又不是你一人能去，小心被人搶先一步做了大冤種。”
安含煙撇撇嘴。
“烏鴉嘴！”
狠狠瞪了一眼安含煙，蒼郁不信有這般湊巧。
奪舍生靈本就少之又少。
修至敢闖輪回劫的地步，更是寥寥無幾。
“撿漏之機，就在眼前！”
雙目迸發神采，蒼郁一招呼，與天昭幾人朝另一方向飛去。
……
星海，一片碧波粼粼的飛沙群中。
“天羅劍根，不錯的一品承載物。”
洞府内，陳平攝出一根筆直的宮殿柱子狀物品。
此乃從靈泉仙宮兌換的劍道承載物。
一品承載物極其珍貴。
他看似唾手可得，實際全賴積分相助。
前後殺了那麽多的八階，戰利品中也沒有此等寶物的蹤迹，就可見一斑了。
爲渡輪回劫，他耗空了積分。
以後再妄圖得到稀世珍寶，隻有搶了。
調整好狀态，陳平神魂一動，進入金珠。
待他再回外界，趁着劍道感悟消失的刹那，一把抓住天羅劍根，開始煉化。
“嗡！”
“嗡！”
一時間，洞府内劍光狂嘯。
分化出數之不盡的劍氣。
……
二十數載後。
陳平緩緩睜開雙眼。
皮膚表面、空間四周的無數劍紋猛一收回，如潮水般隐入體内。
“五蛻劍道種，易如反掌！”
不覺勾起嘴角，陳平淡然吐出幾字。
望着太上龍枝，他不急着祭煉。
反正此寶又不能在輪回劫中使用。
最關鍵的還是源于自身的手段！
比如劍道道種神通。
朝元小觑了他！
普通人劍道剛入五蛻，自然對斬殺輪回生靈意義不大。
但他不一樣。
“紀元之仙天賦，萬年時間，隻爲領悟道種神通。”
“不知能否給本座帶來多大的驚喜！”
頓了頓，陳平低喝一聲：“金珠，助我。”
馬上，他的氣息于星辰界消失。
……
歲月匆匆。
外界三百載歲月一晃即逝。
“唔。”
某日，陳平久久未動的肉身微微一抖，茫然的掃了掃四周後，不由苦笑。
這回，連續閉關的時間太長了。
他需要适應一二。
片刻後，陳平恢複了鎮靜。
輪回劫雖推遲了幾百年，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首先，劍道道種神通自創成功。
加上紀元仙術的增幅，已強到估計會讓時靈若都側目的地步。
另外，由于蒼郁的提點，大部分時間他在精修魂術。
目前的枯坐萬古神通裏，融入了數種改造後的魂法，将對外魔造成巨大的殺傷力。
淺休半日，陳平又馬不停蹄地運轉功法，進行大周天循環。
終于在四十八年後。
一身法力進無可進，抵至極限！
“呱！”
冥思間，被白蟾巫獸的亂叫驚醒，陳平目光頗爲複雜的搖了搖頭。
……
光陰星辰，至仙劍宗。
靈寵閣。
剛返回的陳平，吩咐大灰外出去辦一件絕密之事。
“主人破劫前後還要吟詩應景？”
“那我可得多請教幾個狀元郎了。”
重命在身，大灰不敢耽擱，迅速離開宗門飛向凡俗界。
三載後。
一艘紫玉青瓷雕琢的飛舟沖出光陰，竟向着鴻蒙星海的高度一路狂飛。
陳平孤立船首，淡然自若。
全然不見即将面臨大劫的緊張。
凝視璀璨星海，陳平有感而發：
“何人來去何人歸，輪回界中渡輪回。”
“無根無萍劫難事，粉身碎骨道不休。”
長嘯入天，震碎蒼穹。
誅邪、辛景陽、青君蛤蟆等護道生靈身形一顫，被話中的逐道之心深深震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