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三十萬,立地成仙。
這雖然是一句嘲諷食軟飯者的笑談,但陳平未飛升星辰界前,是深有體會的。
舒穆妃見識淵博,在月仙辰的人脈不淺。
曾給予了他極大的幫助。
但昆星海到月仙辰,以煉虛修士的神通,沒有幾千年的長途跋涉,休想趕赴目的。
哪怕掌握虛級瑰寶空間術的陳平,也要耗費一千多年的時間。
這還不算法力的補充以及沿途的兇險。
所以,陳平從沒想過八階前能見到淺星海的道侶。
可靈泉仙宮使者的一封密信卻讓他欣喜不已,立刻出山迎接。
“穆妃。”
下一刻,陳平和沒有實體的鬼魂一樣,一飄而下,降臨接客大殿。
話音略有顫抖,似乎在強壓着激動。
“陳道友?”
背對的一男一女,首先回頭的是一名五官硬朗的中年男修。
袖口雕着一條七彩色澤的靈泉。
這正是靈泉仙宮使者才能穿着的特殊道袍。
當蒙泰甯與那張面孔對上後,渾身止不住的一顫。
饒是他提前被宮中強者告知過陳平最新的情報,也不禁深感震撼!
同爲煉虛中期修士,但對方已近在十丈之内,他居然都未有一絲一毫的感應!
這要是心懷不軌的敵人,他恐怕照面即死。
不,是沒見到人就隕落了!
單單是神魂上的壓制,都令蒙泰甯如臨大恐怖般的深淵絕地。
他蓦然産生了一種面見七階巅峰生靈的錯覺。
“區區兩千多年,從化神巅峰修至這等地步,不愧是蒙某當年看好的劍宗修士!”
蒙泰甯心裏一陣動容。
初見陳平時,此人還隻是剛飛升不久的下界化神蝼蟻。
但很快領悟了三大劍魄,初露鋒芒。
可和現在一比,三大劍魄傳承都是正常的了!
這哪裏是一名下界修士的底蘊?
“蒙道友别來無恙。”
陳平大抵猜出了蒙泰甯在震驚什麽,淡淡的一揮袖,一身威壓收斂殆盡。
……
這時,白衣女子也應聲回看。
眉如翠羽,肌若白雪。
兩人似乎從未分别兩千多年一樣,默契之極的淺笑互看。
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穆妃,你更俊了。”
走近幾步,陳平大手一撈,不顧旁人的把女子拖入懷裏。
四蛻的火道稍微釋放一絲威力,就把舒穆妃冰冷的身子捂的溫熱。
“平郎,你也是。”
舒穆妃檀口輕啓,俏皮的打趣。
“咳咳……”
看這一人一泉旁若無人的說着膩歪情話,蒙泰甯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尴尬中卻帶着一絲羨慕。
“蒙道友,你靈泉仙宮究竟何意!”
忽然,陳平眉毛一挑,臉上陰雲密布的盯看過去。
以他的魂道手段,和道侶一接觸,便知眼前的舒穆妃竟隻是一道分魂罷了!
“陳道友息怒,蒙某隻是負責通報的使者。”
蒙泰甯笑容可掬的拱拱手。
“平郎,我的真身在靈泉仙宮恢複本源,至多幾千年,就能沖擊七階瓶頸。”
舒穆妃握了握男子的手,輕輕搖搖頭。
“靈泉仙宮如此好心?”
道侶的安慰,讓陳平狐疑頓生。
大千界時,舒穆妃欲舍身與天地意識同化,阻止陽仙辰聖女滅世,導緻本源重創。
按他當年的見識,幾乎不可能恢複了。
哪怕至今,自己的神通已能匹敵煉虛巅峰,解決起來也非常困難!
起碼需要十數種罕見的水屬性星辰重寶配合使用,才有丁點的希望。
不過,靈泉仙宮是星辰界的巨頭勢力之一。
比至仙劍宗強了幾個檔次。
有能力助舒穆妃恢複本源也正常之極。
“平郎已是這片星辰上小有名氣的強者,連帶着我都沾了光,在楚姐姐那受了重視。”
舒穆妃立馬傳音補充。
她如何不清楚自家夫君的秉性。
生性謹慎,夕惕朝乾,再不解釋,極容易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伱口中的楚道友是何方人物?”
陳平不露聲色的問道。
“楚姐姐是人族的煉虛大圓滿,靈泉仙宮朝元大聖的侍妾。”
接着,舒穆妃把近年的經曆一字不漏的傳音告知。
聽完之後,陳平眼睛一眯。
原來,道侶早在很多年前就被靈泉仙宮征調,帶離了月仙辰。
而帶走她的人,是一名精通空間術的七階巅峰女修。
名喚楚妗。
此女本身在仙宮就頗有地位。
前些年,更是被仙宮巨頭之一,朝元大聖看中收入了房中。
在楚妗的庇護下,舒穆妃在靈泉仙宮的日子還算不錯,無人敢欺辱。
“穆妃被楚妗薇接走的時候,本座剛剛煉虛。”
陳平腦中靈光一閃。
那會,他在仙城顯聖,高調擊敗了一頭七階後期的塗刹。
聯想到這裏,靈泉仙宮的籌劃不言自明。
“一定程度的拉攏本座?”
暗忖着,陳平的态度緩和了一些。
利用遍布星辰界的耳目,提前投資一批有潛力的強者,是靈泉仙宮的慣用手段。
不僅是他,包括至仙大聖、天藥大聖在内,多多少少都曾受過仙宮的恩惠。
雖然一些小恩小惠不足以讓大聖們讓步核心利益。
可有了這層關系,各方和仙宮倒是不會輕易産生難以挽回的裂痕。
“陳道友夫妻相聚,蒙某就不多打擾了,先在這裏等候道友幾天。”
蒙泰甯抱抱拳,識趣的告辭。
他受宮内高層所托,還要和陳平單獨交談一番。
至于舒穆妃的分魂,過不了幾天就會消散。
兩位再烈火幹柴,也纏綿不了多久的。
“嗖!”
背在身後的手一夾,陳平抓住了一個小瓶。
“嘿嘿,裏頭是一粒專門對付靈泉的大力地黃丹,陳道友請笑納。”
蒙泰甯走前,傳去一道耐人尋味的聲音。
“本座堂堂七階體修,需要滋補?”
陳平心裏不屑的冷笑着,卻面無表情的收起丹瓶。
這種東西絕不能當着舒穆妃的面服用。
不然終生都是一個笑柄。
……
“兩千年苦修,爲夫可想死你了。”
陳平擠眉弄眼的一笑,将道侶攔腰抱起,飛回至仙山。
“以平郎如今的地位,宗門裏沒有新收的姐妹嗎?”
舒穆妃嬌羞的一低頭,似乎不太相信。
“飛升後,我過的着實凄苦,和女修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容夫君同你慢慢道來。”
撓撓鼻尖,陳平在雲中穿梭不定。
爲更顯逼真,他的手已開始不老實起來。
“至仙大聖前輩當下不在宗門?”
舒穆妃一咬唇,羞澀的道。
“在……”
道侶的提醒,立刻令陳平耳邊如炸驚雷,慌忙收回不安分的大手。
修煉界裏,有不少強者的行爲奇奇怪怪。
堂而皇之的把窺視小輩當做日常生活的調味品一樣,不得不防。
……
至仙劍宗,顔女峰。
某座洞府連續迎來了兩日的暴雨傾盆。
水靈力鋪天蓋地,澆濕了幹枯的泥土。
“他在作甚?”
鄰居孔知畫起先驚愕不已。
偷偷釋放一絲神識觀察到一幕後,立刻雙頰生血,無奈的封閉掉五識。
最後,那雨水甚至浸透了她的洞府。
實在沒辦法,隻好飛出顔女峰避難。
第三日。
一道人影悄摸出山。
鬼鬼祟祟的來到一個角落,一點丹田,飛出四片迷離的藍色星海。
“這粒大力地黃丹究竟頂不頂用?”
反複檢查幾遍,确認沒有問題後,陳平期待的将一顆金黃色澤的大圓丹扔進藍色星海。
二道紋、三道紋……
很快提至五道紋。
“都怪本座自己嘴硬,非要裝蒜顯擺,答應她不施展體修神通!”
嘴角一抽,陳平心有餘悸的吃掉大金丸。
……
洞府裏。
“孔前輩不會發現了什麽吧,怎麽會這個時候喊你過去談事?”
見陳平返回,舒穆妃扭捏的一抿唇。
夫君出門的原因,據他自己所說,是居住在顔女峰上的另一位劍修長老,孔知畫給他傳音了。
“孔師姐問我借了一些貢獻點而已,穆妃不需多想。”
張口編了個理由,陳平深吸口氣,決然關閉洞窟的禁制。
……
又是三日後。
潔白如玉的榻上,舒穆妃帶着一絲動人紅暈,依偎于陳平懷裏。
兩人互相訴說着分别後各自經曆的一切。
舒穆妃的經曆相對簡單。
三言兩語就清楚了。
但陳平飛升後,幾乎是一路殺成如今的境界。
縱使他面無異色的講述,且省略了許多驚險的場面,但還是讓道侶聽得驚心動魄,揪心不已。
“你說許無咎在月仙辰上突破煉虛後就消失了?”
陳平話鋒一轉,道。
從道侶口中,他得知了蒲翰墨、大灰等幾位老一輩閣友的下落。
總體還算可以。
唯獨不省心的許無咎,似乎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是,許道友臨走前還将月仙辰掠奪了一遍,各族都對他怨聲載道。”
“要不是蟬祖和通天閣強勢,定已連累到我們。”
舒穆妃一五一十的道。
“買東西從來不給靈石,看上了就搶,許無咎一直是這樣的。”
沒好氣的擺擺手,陳平譴責道。
他很少有資格去抨擊别人。
可許無咎是個例外。
機會難得,自然要狠狠的站在制高點批評一二。
不過,此人會去哪呢?
當年丹仙圖裏第二任器靈的詭異曆曆在目。
“如果許無咎真受控于丹仙圖,會不會去了丹星?”
陳平眉頭一皺。
但淺星海去丹星路程遙遠。
許無咎區區一名煉虛初期,除非像昊箭道尊一樣,搭上靈泉仙宮那等龐然大物。
否則沒遁出淺星海,也許就因卷入天象隕落了。
……
夜華清幽。
洞府裏,陳平抱着懷中女子,面露一絲陰沉。
短短幾日,舒穆妃的身體已淡如清水,如泡沫般随時會潰散。
他嘗試過諸多神通,但都沒法留住道侶的這縷分魂。
因爲道侶的本體遠在百條仙河距離之外的某座星辰。
那裏是靈泉仙宮的核心本營之一。
相隔如此之遠,還能使得分魂充滿靈性,已經是朝元大聖親自施法的緣故!
以陳平目前的能力,遠遠辦之不到。
“穆妃,你這具分魂潰散後,能否把近日的畫面傳回本體?”
目光一閃,陳平開口道。
聞言,舒穆妃輕點點頭。
“你替我帶話給靈泉仙宮的朝元前輩。”
一吸氣,陳平一字一頓的道:“迄今爲止,陳某仍然感謝前輩對我們的照拂之恩。”
“不管今後如何,晚輩都終将與前輩一見!”
從始至終,陳平的面色平靜之極,并閃爍一絲自信。
“平郎,我等你。”
“我的壽元很長很長,千年不過一瞬間,萬載也隻是一次小别。”
女子玉手一撐,輕吻道侶額頭。
下一刻,她的軀體“嘭”的一聲,化爲一片淅淅瀝瀝的靈雨。
佳人至此無影無蹤。
道侶的音容笑貌在眼中定格良久,陳平的表情由陰森,無奈漸漸變爲淡然不驚。
“不入那一步,受人牽制也無可厚非。”
“何況,對方還是連老祖都說不上話的靈泉仙宮!”
轉着一個茶杯,陳平暗忖道。
舒穆妃言明,靈泉仙宮爲把她招入昆星海耗費了一批珍貴的資源。
償還的方法則是落在陳平頭上。
仙宮将在某個時機,會給他發布一個特殊的任務。
完成之後,就能把道侶接回劍宗。
雖然靈泉仙宮強調那任務是爲了加強雙方的關系,但如此單方面決定的蠻橫作風,仍是讓陳平心生芥蒂。
“爲今之計,隻有與仙宮合作,甚至未來都最好不要招惹。”
陳平眼角一縮,暗暗盤算。
經過天藥大聖的透露,他已對靈泉仙宮了解頗深了。
不算各大星辰沾親帶故,維護其利益的大聖。
仙宮這一代本身,就有十數位八階生靈鎮壓!
其中的強者,天藥談及都一臉懼色。
“徒兒,你聽說過一人即一個種族的九嬰嗎?”
“九嬰禀天地而生,一代隻出一個,一個即壓一界。”
“靈泉仙宮的超級巨頭之一,正包括九嬰!”
“爲師我天不怕地不怕,但卻不敢惹怒三大超然勢力,你小子以後可别連累到我。”
“真落難了,爲師屆時是不會承認和你有任何關系的!”
天藥當時,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告誡道。
自那會開始,陳平知道自己以前了解的,隻是靈泉仙宮的冰山一角。
合道後打劫仙宮,供養金珠的妄想直接泡湯。
靈泉仙宮,已自成一個陣營!
還是極強的那一類。
因此,他尋求深度合作在所難免。
“先接觸接觸蒙泰甯。”
接着,陳平徑直遁光朝山外飛去。
……
至仙山外圍,接客大殿。
一座黑色石亭懸浮在庭院的虛空。
桌椅茶水齊全。
甚至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靈花靈果,擺放于石桌之上。
“陳道友,那粒大力地黃丹的功效可還行?此丹可是外星辰的寶物,在光陰星辰難得一見。”
蒙泰甯端起一個瓜果,揶揄的道。
“本座又未使用,要不還給蒙道友吧!”
陳平淡定的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作勢遞上。
“送出去的東西豈能收回!”
擺擺手,蒙泰甯對陳平佩服起來。
靈泉的持久聞名星辰界。
這位劍宗修士居然還更加的強悍。
實在厲害!
“那多謝了。”
面不改色的把空瓶塞入袖口,陳平轉言道:“不知蒙道友有何指教之處?”
“先給陳道友看一份情報。”
蒙泰甯謹記叮囑,雙手遞去一枚玉簡。
意識一延伸,陳平登時雙眉一蹙,半晌後,語氣怪異的道:
“貴宮是不是高估了在下,這一比三的賠率也不知是怎麽得來的!”
他心裏着實一驚。
蒙泰甯讓他觀看的情報,居然是他自己在丹星法鬥會上的賠率。
還是即時發布的信息。
“光陰星辰至仙劍宗長老陳平,入煉虛中期組前十賠率,一比三!”
這簡直是太古怪了。
要知道,徐胤玄僅僅才是一比一千四。
意味着靈泉仙宮很看好他闖進前十。
“昊箭道友上報了本座的消息?”
陳平目光一變,道。
天蝕星辰上,他殺了月玄仙宗的煉虛巅峰長老。
那一戰,可是被昊箭道尊看在眼裏。
畢竟此人的神通就是神箭術。
稍一結合,陳平認定了當日躲在極遠處窺視的正是昊箭。
“不對。”
“月玄仙宗的煉虛巅峰不算多強悍,我即便殺了他也不可能在仙宮獲得如此高的評價。”
馬上,陳平想到關鍵之處,直接否定。
“天藥前輩鼎力支持道友,一切還有什麽不可能?他老人家可是聞名星辰界的草藥商!”
下一息,蒙泰甯不再賣關子,直言不諱的笑道。
聽罷,陳平一怔,旋即,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由心而生。
“同是一個大千界出身,天藥前輩又在這時候莅臨光陰星辰,大概率是爲了陳道友。”
蒙泰甯繼續說道:“加之陳道友本身的強悍實力,前十之位不說囊中之物,但應當沒有太大的波折!”
“所以,宮裏給出的賠率真實可靠,不是嗎?”
……
就這樣,陳平再一次見識了靈泉仙宮那可怕的情報收集系統。
他又想到之前舒穆妃被帶來光陰星辰的時間點。
他分明才回到宗門沒幾日。
靈泉仙宮的耳目簡直已經無孔不入了!
“短短幾天之内,把太幽玄泉分魂傳至光陰星辰,其實是動用了一件宮内秘寶。”
“這手段百年才能使用一回,且隻能傳送靈泉之身。”
“可見,朝元大聖還是很看重陳道友的潛力!”
蒙泰甯稍作解釋的道。
當代光陰星辰,隻有這一位被評爲“星辰界二等天才”的存在。
值得他耐心的講解交好。
又是朝元大聖?
陳平流露一絲恭敬之意,心中了然。
靈泉仙宮這座龐然大物之内,也避免不了派系林立。
而光陰星辰一帶區域,正是朝元大聖的管轄之内。
“承蒙朝元大聖厚愛。”
組織一下語言,陳平試探的道:“不知陳某有什麽能效勞的地方?”
“大聖言明,他隻是單純的看好陳道友,畢竟你的情報從一開始就在大聖那裏更新了。”
“這兩千年,他老人家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如果道友實力允許的話,盡量進入鬥法前十即可。”
拱拱手,蒙泰甯笑着道。
“盡力而爲。”
陳平誠懇的道。
他懷疑朝元大聖的目的不簡單。
但眼下自己已有靠山,倒是不像之前那樣畏懼了。
……
返回顔女峰洞府後,陳平暫時抛下雜念,開始考慮接下來的修煉計劃。
“如何避開老祖的窺視,把師尊賜予的那塊九階礦石獻祭給金珠呢?”
他思緒一擰。
提升實力最大的來源,自然是金珠了。
每吸收第一塊不同品階的礦石時,金珠都會産生一次異變。
想必九階礦石也不例外。
可他的肉身裏,還有一道至仙劍的本源印記。
這玩意和定位符似的。
他怎敢在老祖的眼皮底下進入金珠?
“師弟,有空否?”
忽然,洞外傳來孔知畫的聲音。
打開洞府迎接,陳平見到了一名紅唇齒白的童子,立在孔知畫身旁,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龐師弟!”
一閃身,陳平略帶高興的道。
此童子正是當年僅剩一縷神魂,被安排在宗門救治的龐須林。
眼下,他已恢複了肉身。
“改口真快,剛飛升那時,你還喊他一聲龐師叔的!”
孔知畫淺笑的道。
“能親自接引陳師兄,是師弟我銘記一生的榮耀。”
龐須林倒是絲毫不介懷,真摯的說道。
修煉界本是實力爲尊。
他這聲“陳師兄”喊的心甘情願。
何況,陳平當初還用了珍貴的金陽貢獻點,爲他重塑肉身。
此等大恩,龐須林永世不忘。
“陳平,經過大家的一緻同意,你現在是我們這一脈的劍主了!”
孔知畫開門見山的道。
聞言,陳平沉默良久。
今非昔比,他早看不上宗門内部脈系的領頭人之位了。
他以後直接對老祖宗負責。
但在孔知畫一臉的期待中,陳平稍稍松口,淡淡的道:“你把咱這一脈的煉虛長老全叫過來,大家開一個小型的會議。”
“均已到場。”
孔知畫語氣不變的道。
“你成爲内山長老後經營了一千多年,居然還是隻有我們三?”
錘錘額頭,陳平無語之極。
……
接下來,陳平順理成章的被全部成員擁護爲一脈之主。
“孔師姐,當年你助我取得生機仙火,師弟一直感恩于心。”
坐在主位上,陳平開口道:“師弟一向不願欠人情。”
“不必。”
孔知畫毫不遲疑的拒絕。
因助同門取仙火,殺魔宗煉虛,宗門已經發放了一筆金陽貢獻點。
“要的。”
陳平不容置疑的道:“無規矩不成方圓,現在師弟是本脈劍主。”
“那就……”
孔知畫黛眉一皺,猶猶豫豫的伸出一根玉指。
“一萬仙晶?”
哂然一笑,陳平風輕雲淡的一拍太合瓶。
當他面不改色,把價值上萬仙晶的物品一件件扔出來後,孔知畫和龐須林已是雙目呆滞,一動不動了。
最後,兩人面泛激動的離去。
孔知畫拿了大頭,将近一萬仙晶。
而龐須林隻挑了不足一千仙晶的财物。
“沒見識。”
關上石門,陳平略顯傲然的重重一哼。
天藥師尊給了他一筆龐大的“垃圾”。
而他又從垃圾中選出了更垃圾的東西賞賜下去。
當然,對不壓榨麾下勢力,慣來清貧的師兄弟而言,已是相當驚人的修煉資源。
“本座也算恩怨分明了,哎,如果天藥那厮能活到我合道,本座才是真正的大出血。”
呢喃一句後,陳平面龐變得古井不波。
……
滾滾霧海之上,一座巨大的山峰懸浮而立。
此山唯有一座建築。
那座宮殿金碧輝煌。
無數鬥大符文盤旋飛舞。
這裏是“長老議事殿”,屬于宗門的禁地之一。
踏足者,必是煉虛修士。
此時此刻,議事殿的椅子中,已坐了許多劍宗的外山、内山長老。
自然了,至少一半坐鎮在各大仙城以及虛無之海的煉虛劍修,并沒有趕回來參加。
按着宗門的派系落座,各長老交頭接耳的讨論。
眼下,大家都清楚陳平已經被抓回宗門。
老祖宗召開長老會,估計是爲了他。
“沈師兄,陳師弟的實力當真已能匹敵煉虛巅峰?”
說話者是一名英俊的中年長老。
“徐師弟邀劍一場就知道了。”
身材高瘦的黑臉道士搖搖頭,道。
“徐某才煉虛後期,哪敢和陳師弟鬥劍。”
中年長老苦笑一聲,道。
他是徐飛塵。
正是徐胤玄的親爹!
話畢,他朝身旁一瞅。
“孩兒以前确實得罪過陳師弟,他若心存介意,孩兒将接受鬥劍。”
徐胤玄冷聲道。
這時,敞開的殿門口靈光一模糊,幻化出兩名修士。
一男一女。
分别是孔知畫、龐須林。
“轟隆!”
下一刻,附近空間一個劇烈的撕扯。
随即,一名清新俊逸的紫袍男子負手而現。
“長老殿?”
男子面無波瀾的輕吐三字後,跨步走入其中。
“陳師弟的空間神通難道四蛻了?”
而陳平露的第一手,便令大部分長老吃驚不已。
衆人把目光彙聚向一人。
最接近至仙大聖位置的下首,有數個座位。
那是宗門的幾名煉虛巅峰。
其中,三個位置坐上了修士。
辛景陽、一位四十多歲的成熟女修,以及一位身穿八卦的道袍老者。
衆修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那位手捧一柄銀絲拂塵,全身上下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八卦服師兄。
童修文童師兄!
兩萬多歲的他,是除了老祖宗外,劍宗空間一道的第一人。
數千年前空間規則就突破了四蛻。
“陳師弟的空間造詣仍在三蛻,隻不過運用程度已遠遠超越。”
童修文起身,朝着陳平一甩拂塵,微笑着道:“師兄拙見,不知對否?”
“師兄金睛。”
抱抱拳,陳平點點頭。
其他人他可以不放在眼裏。
但劍宗的幾位煉虛巅峰都非常強勁,不容小觑分毫。
“奇怪,蒼郁蒼師兄不在宗門嗎?”
陳平四下一掃,心生疑惑。
那位仙裔族的蒼師兄來曆神秘莫測,一直是壓在他心底的大石。
“雖說陳平師弟已入宗兩千載,但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師弟。”
副主座上,那位四十多歲的黑衣女子淡笑道。
紀清淑紀師姐,幾大煉虛巅峰中唯一的一名女修。
“不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陳師弟的真容。”
“是啊,李某也一樣。”
“确實如此……”
紀清淑的話,幾乎引發了長老們的共鳴。
“師弟習慣在外修煉,莫怪莫怪!”
被衆人用奇怪的眼神一盯,陳平頭皮發麻,趕緊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
一炷香時間後。
殿門無風自關。
主椅上空間一扭曲,出現了一名身材玲珑的少女虛影。
“師叔!”
“老祖!”
大殿裏的長老們紛紛一凜,朝着少女恭敬拜見。
“劍宗弟子陳平回歸,補全離宗期間的俸祿,因誅殺戚元樓等人,另賞五千金陽點。”
至仙大聖的聲音擴散而出。
這道命令自然無人反對。
“五千?”
陳平暗中一尋思,心如止水。
收獲天藥的饋贈後,哪怕把全場長老的儲物品都給他,他都沒什麽激動的。
“不對,辛師兄的半件開界至寶還是很強的。”
幻想着,陳平聽到了至仙大聖第二道喻令。
“開啓鬥劍。”
至仙大聖向下一指,道:“陳平,你從煉虛中期、後期、大圓滿中各挑一人對戰。”
“是!”
陳平不假思索的出列。
藏拙?
靈泉仙宮把他殺入前十的賠率都整成一比三了,還藏什麽藏!
……
“嗖!”
與此同時,下方飛來一名面色冷漠的男修。
居然是煉虛中期的徐胤玄主動挑戰。
“徐師弟。”
陳平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其實,他對徐胤玄的印象普普通通。
此人曾經并未太過開罪他。
而且,宗門的處罰已經降下,他也懶得再追究了。
畢竟和一頭随手能捏死的蝼蟻計較什麽勁?
抱着這念頭,陳平雙眸一瞥徐胤玄,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撲殺而去。
……
半息後,宗門的天之驕子,九九歸一劫的合道種子徐胤玄一招敗北。
四蛻的元焰根本不是同階修士能抵禦的神通!
不僅是普通長老,連辛景陽,童修文等巅峰修士都一陣驚歎。
接着,陳平随便指了一名煉虛後期的長老。
再次施展元焰配合空間術一招擊敗。
“陳師弟已同階無敵矣!”
“這就是三劍魄的劍宗長老!”
“我等還未見師弟施展劍術,他的劍魄才是最可怕的神通。”
将滿堂的議論聽在耳中,陳平卻冷不丁的道:“讓各位同門失望了,我的劍道還未三蛻。”
與此同時,他的神魂跳躍而出。
變得猩紅一片。
“心煞三蛻!”
“在心煞規則的拖累下,師弟竟領悟了融合規則,還掌握了火道四蛻。”
“這等天賦,難道已超越了老祖?”
殿中,一聲聲的驚疑和震撼充斥而出。
衆所皆知,低階的心煞之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頓時,陳平的天賦底蘊被劍宗長老們推測到了一個不屬于他的高度。
……
“挑戰一位煉虛巅峰,該選誰呢!”
陳平的神情糾結了一下。
辛景陽、童修文、紀清淑!
目前隻有三人能選。
“辛師兄早就是半步合道了,第一個排除。”
說着,陳平朝辛景陽點了點頭。
三大煉虛巅峰,他和此人還算比較熟悉。
“我是麽?”
辛景陽二話不說的飛離座椅。
刹那間,一個沸騰燒灼的可怖火之結界籠罩而來。
“師兄誤會了,我剛剛與你打招呼呢……”
陳平吓了一跳,趕緊解釋。
“辛師侄,你與陳平一戰,需壓制三成功力,且不準催動開界至寶。”
然而,至仙大聖的一席話,卻是一錘定音!
……
此時此刻。
遠在光陰星辰的另一端。
這裏冰天雪地,刺骨的海風呼嘯肆虐。
銀裝素裹的大地上。
一名邋遢的年輕道人正從一條冰縫中鑽出。
抖了抖渾身的藍冰碎渣,他的五官才逐漸清晰起來。
“奪舍大聖渡劫,煉虛中期開始布局都算晚了。”
“那姓陳的小子什麽也不懂,估計做不了謀劃上萬年的幕後黑手。”
“時靈若倒是看得起蒼某,算了,慢慢帶着他吧,反正陳小子才是種孽之人,最後是死是活,我都能分一杯羹。”
年輕道人毫不顧忌形象的往冰面上一趟,嘴裏嘀咕道。
九大星辰,九個布局,才能增加一成的成功概率。
奪舍生靈的輪回殺劫,縱使是他蒼郁也心驚肉跳。
“我帶着他完成第一個布局,剩下的八個星辰,要靠他自己一步步學着謀劃了。”
“不然,經驗、體悟太少的話,他入輪回劫後,恐怕會瞬間淪爲真正的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