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趕路接觸，陳平得知餘萱已一萬六千餘歲。
而且從魂魄沾染的歲月氣息分析，此女的确沒有胡謅。
單從修煉年齡上，就和大千界的琵琶女淩之遙對不上号。
因爲餘萱在閻羅坊市活躍了萬餘年。
這些經曆很好追查。
不過，即使排除餘萱和琵琶女并非一人，可相同的長相還能用巧合解釋。
那同樣懷着身孕卻太詭異了。
大千界的琵琶女淩之遙曾和一頭海族生下了貫倪兒。
自己金丹後期那會，在元燕群島碰到此女，她依舊還是挺着大肚。
淩之遙四處找異族生血脈，陳平一度認爲她是在修煉什麽特殊的邪門神通。
但後來兩人再未有交集。
此女的記憶便逐漸在他心裏淡化了。
“兩人都喜歡找異族生種，一定有所聯系……”
陳平不動聲色的一皺眉。
如今，他的見識早遠超當年。
若是強大的七階生靈，幻出一個分身投影大千界并不困難。
“并且，還要是擁有自我意識和主魂的分身，才能解釋魂魄氣息的與衆不同。”
“或者和本座一樣，煉化了一件類似遮仙幻罩的至寶。”
陳平一念間，考慮到諸多的可能性。
他在遮仙幻罩的功效下化身李九幽，連魂魄也變得與外表一模一樣。
這種寶物雖珍奇萬分，卻并不是絕迹。
煉虛中期的餘萱會不會也是更強者的分身？
陳平陡然一驚。
關鍵茫茫星海中，再度碰上這怪事令他充滿困惑和警惕。
下一刻，他不禁自嘲的笑了。
掌控金珠以後，他似乎從重修開始就疑神疑鬼，覺得全世界的大能都在圍着他下棋，算計一樣。
事實證明，絕大部分的離奇事是巧合。
畢竟修煉到化神、煉虛境界的生靈，誰沒有幾件匪夷所思的經曆。
“本座太瞧得起自己了。”
陳平甩掉雜念，聚起瞳術打量下方。
……
閻羅黑市所在的屍骨隕石群，範圍兩、三千裏左右。
算上邊緣的虛無地帶，也不超過萬餘裏。
但就這一層空間内，卻依稀分布着五股強橫的氣息。
“一頭屍族，一隻蟲族，三位人族！”
通過魂絲的反饋，陳平精準的判斷道。
他不便太過靠近那些生靈的洞府。
以免被誤認爲是挑釁，平白生出事端。
“不愧是七階雲集的虛無之海。”
陳平暗自感慨了一句。
光陰星辰超級勢力的邊陲仙城裏坐鎮的七階，也不過這數量了。
何況閻羅坊市目前處于休市期間。
常駐的七階不足往常的半數。
眯眼觀察了一番，陳平選擇一個偏僻之地，遊水似的穿入屍骨隕石群。
……
閻羅黑市裏遍布各種禁制。
但全是爲了固定隕石。
飛躍其内，不久之後，陳平在一顆百丈方圓的黑灰隕石上停下。
此石外表看起來和一具人族體修骨架似的。
像是人爲修調而成。
包括黑市半個主人餘萱在内，隕石群原來的三名人族煉虛彼此居住的很近。
仿佛刻意如此。
“相對虛無之海别的地方而言，各大黑市有一些秩序和條框，但也僅此而已。”
陳平眼睛微微一眯。
人族煉虛抱團定居，分明是害怕那頭七階後期的屍皇暴起發難。
爲不顯得自己太特立獨行，他也挑中一塊附近的隕石。
和餘萱、以及另兩位煉虛人族互成犄角之勢。
……
陳平神識一掃，口中發出一聲輕咦。
這顆隕石下，居然有一座開辟成型的洞府。
四面石壁鑲嵌的夜明珠都未摘除。
顯然是上一位七階生靈所留。
但洞府裏并無值錢的寶物。
估計已被前一任主人抛棄。
陳平大搖大擺的走入，随手合上石門。
“下一次的黑市之期在十六年後。”
“等待這點時間不算什麽。”
他端坐在隕石洞府的大廳，心裏盤算了一番。
億裏範圍内，據說有十數個黑市。
基本都比閻羅坊市繁華。
奈何越是中心之處，碰上七階巅峰生靈的幾率越大。
這裏反而是非常的安全。
空間二蛻後，加上德善仙袍的血遁術，能給他造成緻命威脅的七階已是不多了。
“太無聊了！”
伸了個懶腰，陳平目中精光一閃，自言自語的道：“不如順手煉制一些七品的丹藥備着吧，省得技藝生疏了。”
此話一出，徘徊于洞府上方的幾道神識紛紛隐晦一震。
“轟隆！”
陳平手指往地上一點，隻聽一聲巨鳴，一具數尺高的赤紅丹爐懸浮而出。
六耳八蓋，一股厚重之力彌漫開來。
這具丹爐一出現，洞府裏立刻擴散一片片濃郁的藥香。
仿佛一尊沉澱萬載的藥爐！
“購買此物花了本座一百多塊仙晶。”
暗中一歎，陳平目露一絲迷戀之色，輕輕撫摸丹爐，随後笑道：“老夥計，又要辛苦你了。”
“哐當”一下，他掀開爐蓋。
整個人鑽進，輕車熟路的清理上一次煉丹時未刮掉的丹藥殘渣。
準備就緒後，陳平雙手往泉液中浸泡一陣，神情當即肅穆起來。
“分火術！”
他一張嘴，吐出一粒巴掌大的火球。
接着，一道道筷子粗細的白色火苗飛舞而出。
頓時，炙熱燃燒于洞府。
一個瞬間，火鼎已經開始散發驚人的溫度。
見狀，陳平風輕雲淡的一擡眼皮，右手一翻，十幾個白玉瓶閃爍飛出。
瓶子一蕩，十餘種各色的靈藥粉末注入火鼎。
“以李某的煉丹水平，三萬年份的靈草足以成事。”
毫無表情波動的一說，陳平往半空一彈。
五株生機勃勃的靈草懸浮出來。
最顯眼的當屬中間一棵。
結着拳頭般大的紫色液态果實，凝而不散！
“星辰重寶真元極果，這道友居然打算煉制能增加神魂純淨度的十八曲壯魂丹！”
“梅某雖不熟丹道，可也知曉那十八曲壯魂丹卻是七品丹藥中較爲難煉的之一了。即使是高手煉制，成功率也不足一半，而且大多是一、二道紋的普通品質。”
“新來的道友對自己的手藝極其自信呐！”
閻羅黑市的三名人族煉虛意識彙聚，互相交流着。
……
“融。”
洞府内，陳平古井無波，往真元極果上一拍。
幾株靈草皆是滴溜溜一震，迅速融爲了一汩汩濃稠黏液，與火鼎中的藥粉混在一起。
一切都信手拈來。
陳平仿佛煉出過無數回的樣子。
“窺視丹師煉丹，幾位道友的行爲越界了！”
一擡頭，陳平淡淡揮袖一掃。
強大的魂力飛旋而去，立刻把洞府裏的場景完全隔絕。
“煉虛初期竟步入了魂道三蛻？”
“難怪這道友擅長煉丹，控溫、分藥性等步驟都離不開神魂的幫助。”
人族煉虛震驚之餘，不敢再繼續窺探。
三蛻的規則神通可不是開玩笑的。
同時，幾人也恍然大悟。
陳平敢在黑市裏開爐煉丹，本身底氣定然不小。
“餘仙子，這被你稱之爲李九幽的道友究竟是何來曆？”
“妾身也是在意外情況下與其偶遇，本身和他不熟的。”
餘萱意識一動，笑吟吟的道：“李道友的空間術也頗爲強悍，煉丹師果然不缺資源。”
聽罷，另兩人贊同不已。
在各種蛻變寶物層出不窮的昆星海，擁有強大賺取資源能力的煉丹師如魚得水。
神通比尋常同階都要強勁！
顯然，幾人把陳平誤認爲是舍得往自身投入資源的丹師了。
……
與此同時，備受矚目的陳平正經曆着一場煎熬。
短短半日。
火鼎裏的動靜戛然而止。
焦糊之味飄散四溢。
甚至連鼎蓋都掀飛極遠，砸中丹師的後腦勺。
爆爐導緻的狼藉，狠狠撕扯着陳平脆弱的内心。
其他藥粉和輔材便罷了，但星辰重寶真元極果也煉無了……
“沒關系，投資百顆仙晶演一場戲而已，随便賣一批丹藥就能賺回頭。”
陳平一遍遍的安撫情緒。
爲了捏造大丹師的身份，他用心良苦。
特意專心學了幾年時間的高端煉丹手法。
施展出來，還是非常唬人的。
但假的終究不能成真。
七品丹藥哪裏是他能嘗試的？
所以，毫無意外的爆爐了。
而且，他還要聚精會神的隔絕洞府，防止他人的意識侵入觀摩煉丹。
……
數個月後。
洞府裏飄滿沁人心脾的藥香。
一直枯坐的陳平忽然一睜眼，對準爐蓋虛空一拂，三枚和淨果般的丹藥懸浮而出。
周體氤氲寶氣閃爍，煞是瑰麗。
“讓各位道友久等了。”
陳平吐出一口濁氣後，撤掉禁制。
“梅哲清拜訪李道友！”
洞口的禁制一消，立馬飛入一名紅袍男子。
相貌普通，兩眼微小，貌不驚人。
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氣勢。
此修的境界是煉虛中期。
在虛無之海屬于大衆水平。
他入府後，先朝陳平含笑抱拳。
接着，一掃丹爐，雙目迸射一縷隐晦之極的震驚。
“火候控制的稍有瑕疵，五丹雛形的十八曲壯魂丹，最終隻成了三粒。”
陳平先是不太滿意的搖搖頭，繼而才沖梅哲清勉強一笑，道：“李某初來乍到，以後望梅道友多多關照。”
“李丹聖過謙了，道友這種出神入化的丹道技藝，無論在哪座黑市，都是座上賓的地位，梅某的人脈萬不可比！”
梅哲清擺擺手，連忙道。
“三粒四道紋的十八曲壯魂丹！”
這時，又從洞外急閃來一名黑衣身影。
來者模樣俊俏，棱角分明，衣袍上刻着一柄打開的血扇。
此人一身流轉極強的血道氣息。
修爲和梅哲清相當，也是煉虛中期。
“妾身就說自己沒看走眼！李道友的丹術令人折服。”
最後走入的是黑市之主的道侶餘萱。
她美目轉動，盯着陳平上下端量。
至此，屍骨隕石群定居的四名人族煉虛彙聚一堂。
除了陳平外，另三者都是中期境界。
這和虛無之海殘酷的大環境息息相關。
一般的煉虛初期進來就是送寶送命。
但不包括掌握三蛻規則手段的初期生靈。
在幾人眼裏，魂道三蛻的陳平已有資格和他們平起平坐。
……
主賓落座。
陳平略帶熱情的招待三位同族。
隕石群的屍族、蟲族道友卻沒有關注這裏。
人族的丹藥一般隻對仙裔、半仙等少數種族起效。
在大部分種族中并不流行。
“此乃李某煉制丹藥時收集的多餘丹汁，不比七階靈酒差了。”
他一甩袖，斟滿三杯五光十色的靈液。
醇厚的丹香四處飄溢。
梅哲清，餘萱，以及另一位名喚“秋宿道尊”的俊美年輕人連聲感謝，仿佛在參加一場盛大的宴會。
“李道友的丹藝如此出類拔萃，想必在本土星辰也是不缺資源的大人物，爲何會選擇來虛無之海闖蕩？”
秋宿道尊直言不諱的問道。
他手中端着的玉杯血光湧動。
毫不掩蓋自己對陳平遞來的丹汁，所保持的警惕。
“李某得罪了一個大勢力罷了，迫不得已背井離鄉。”
陳平淡淡的道。
他早準備好了說辭。
混迹虛無之海的生靈，多多少少都有不爲人知的往事。
英雄不問出處，是這裏的共識！
果不其然，秋宿道尊、梅哲清、餘萱三人未繼續旁敲側擊。
恭維幾句後，梅哲清率先開口：“梅某還未服用過高道紋的十八曲壯魂丹，敢問李道友是否能割愛賣我一粒？”
“妾身也購買一顆。”
餘萱随即插話道。
“壯魂丹本就是李某打算在開市後販賣的物品。”
不遲疑的點點頭，陳平語氣淡然的道：“八十枚仙晶一粒，已是李某最大的誠意了，希望各位莫要還價！”
壯魂丹是特殊丹藥，比尋常的修煉丹藥昂貴多了。
四道紋的品質一般售價百塊仙晶左右，陳平的确沒有坑對方。
“道友好魄力，這人情梅某記下了！”
梅哲清痛快遞上一個儲物戒。
接着，餘萱點齊靈晶數目，拍在桌上。
而秋宿道尊似乎見陳平售賣的丹藥價格合适，也起了意動之心。
幹脆把最後一粒收入囊中。
“我等告辭，期望李道友在開市之日給我們更多的驚喜！”
交談一陣後，三人識趣的離去。
……
“算上那株真元極果和原丹的成本，我竟一次性賺了百塊仙晶！”
洞府裏，剛封閉禁制，陳平就迫不及待的抖出剛剛交易來的仙晶。
整整二百四十塊，差點晃瞎他的雙目。
“來錢未免太容易了……”
陳平激動的語無倫次。
幾個月時間，他都在專研傀儡術、劍術。
隻在最後的關頭，替換了三粒丹仙圖丹藥罷了。
什麽劫道守節點，統統沒有販賣丹藥來的便捷。
而且，煉丹師的地位非同一般。
能飛快建立自己的人脈。
不像傀儡師身份，所有人見着都和遇了兇鬼似的。
“以後售賣的丹藥隻能用我自己的精血提純。”
陳平暗忖着。
四塊丹仙圖合并後，精血的氣息能完美融入丹藥。
外人感應出來，就不會懷疑丹藥的來路。
誠然，由于自身是冒牌丹聖，細節上暴露也大有可能。
但陳平從未打算在閻羅黑市久留。
暴露了，無非是換一個地方，換一個身份，重複老套路即可。
開市之日收割一筆資源就跑路。
陳平悠哉悠哉的抿了口茶，眼睛笑成了一條細縫。
……
屍骨隕石群。
秋宿道尊、梅哲清、餘萱三位購買丹藥的修士懸空交談。
“虛無之海的丹師太稀少了。”
梅哲清感歎的道：“餘仙子，貴夫婦要盡量籠絡住李道友啊，有他在，黑市的交易會更加繁榮。”
“兩位放心，待夫君回歸黑市，妾身自會與他說明李道友的價值。”
一攏額前青絲，餘萱點頭應道。
半仙族也能服用人族丹藥。
夫君定會看重李道友。
……
虛無之海無日夜之分。
一天，紫光東來景象消失後。
距離閻羅黑市三十萬裏的一處星海虛空。
一名白袍人先行閃現而出。
過了不久，一位五官俊美的年輕男修也後腳跟上。
“少主！”
年輕男修身形一停，朝白袍人恭敬拱手。
“梅家少主的身份早随風而去，秋宿你謹記，在虛無之海，我倆隻是關系比較近的好友！”
白袍人轉過身來，小眼中精芒一閃即逝。
他竟是鬼市裏的梅哲清！
另一名畢恭畢敬的，更是令人不可思議。
居然是與此人同一個境界的秋宿道尊！
兩者私下交流，卻好像隔着一層主仆關系。
“少主，家族的仇不能忘卻！”
秋宿道尊面龐浮起一絲絞痛的獰色。
“藍家大聖新成，我倆若不是在星辰外遊曆躲過一劫的話，也早和家族一樣飛灰湮滅了。”
梅哲清口中幽幽一歎，無奈的道：“你，還是我，誰能破入八階？”
“少主是生機道體，煉虛壽元比常人多了一萬載，未嘗沒有可能。”
“我們潛伏在這片虛無之海，等待家族記載中的絕密之地現世。”
“一旦奪下那朵傳說神話中的生機仙火，加上少主的生機道體，就有些許幾率在煉虛巅峰突破生之規則五蛻，從而沖擊合道。”
“縱然是最弱的八階，也能把藍家攪的雞犬不甯！”
秋宿道尊語帶一絲振奮的傳音道。
“單一大道成聖，難度亦猶如登天。”
搖搖頭，梅哲清顯得意興闌珊。
接着他中斷話題，轉言道：“那位李道友售賣的丹藥你服用了？”
“禀少主，我施展血道秘術查了數遍，丹藥裏的氣息和李九幽一模一樣，此丹的确是其親自煉制。”
秋宿道尊回複道。
“不至五千歲的煉虛修士，還能煉出七品高道紋丹藥，這天賦着實誇張了，怕是哪個超級勢力出門遊曆的合道種子。”
眉頭一皺，梅哲清嘀咕道。
他天賦異禀，一眼就看破陳平年紀輕輕，生機旺盛。
“爲防保險，我先煉化了那粒丹藥，無恙後少主再服用吧。”
秋宿道尊提議道。
“還有什麽比家族覆滅更令人絕望，更慘痛的事呢！”
“況且，他難道還能借區區丹藥控制我？”
一擺手，梅哲清态度灑脫，尋思道：“若順利奪下生機仙火，八階有望的話，倒是可結交此人，做長久的買賣。”
“少主有這份心氣，成聖近在眼前了。”
秋宿道尊欣慰的道。
“回黑市吧，雍閻羅不在，餘仙子和李道友兩人震懾不住那頭屍皇。”
無了交談的興緻後，梅哲清當先一遁，化爲一朵璀璨的青色靈花消失不見。
……
屍骨隕石群。
閻羅黑市。
陳平第二次開爐煉丹。
這回，他選擇的是五道紋的七品修煉丹藥。
幾個月後。
按正常水平的發揮，他總計出爐了三十二粒。
五道紋的修煉丹藥一粒十二塊仙晶。
照樣被梅哲清、秋宿道尊、餘萱三人瓜分購買。
爲演的更逼真些，陳平未索取仙晶。
而是報了幾種七品丹藥的主材靈草，讓三人來換取。
“他們都煉化了十八曲壯魂丹，短期内也沒出問題嘛！”
原先，陳平心裏其實有些忐忑。
生怕對方短時間裏毒發，打亂他的計劃。
然而，丹仙圖提純的丹藥和正常的一樣，看不出名堂。
尤其是餘萱，此女也不設防的煉掉丹藥。
這讓陳平對她的大來頭猜測産生了懷疑。
……
黑市的日常十分單調。
陳平一邊等待十餘年後的開市之日，一邊提升傀儡術、祖竅術。
手頭上七階屍體不少。
轉化成戰力也是一大提升的。
平靜的渡過了三載。
這一日，意外發生了。
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從外面傳來。
接着，隕石晃動，石壁顫抖不停。
隐隐的，外面還響起大海般的驚濤聲。
并越來越大，仿佛整個黑市都處于暴風驟雨之下。
人影一閃，陳平面色冷然的從密室竄出。
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頭身軀遮天蔽日的銀色巨鳥。
它嘴裏凄厲的啼叫不絕。
雙翅對準隕石群扇動間，冰石滾滾。
空間也因爲劇烈的震蕩，開始出現一道道數丈寬的巨大天縫。
至于最前方的隕石，更是轉眼間泯滅無形。
一刹那下，陳平、秋宿道尊、梅哲清、餘萱四人同時現身。
并且，一股濃郁屍氣和妖氣也從角落破空而來。
在黑市修煉的幾位生靈都是七階。
幾乎在妖鳥作亂的瞬間，便有所察覺。
“玄脂凰鳥！”
陳平眼角驟然一縮。
這妖鳥的氣息非常浩大，達到了七階後期！
應該是三年前，隕落的那頭雌鳥的伴侶。
他不覺看向餘萱。
“怎麽會，此鳥不是被夫君施法逼走了？爲何獨自殺進閻羅黑市！”
餘萱亦是一臉疑惑。
隻見她一抖袖口，一盞魂燈急速飄下。
供奉于燈芯的魂絲燃燒正旺。
“夫君情況安穩。”
餘萱朝周圍的幾位一通氣，美目中迸射一絲冷意，道：“妖鳥來襲，護黑市者可免一半抽水費用！”
黑市之主和普通客人利益相關。
危機之時也會雇傭修士。
“啁！”
然而，玄脂凰鳥似乎隻是發洩一通。
兇狠無比的眼神在隕石群一掃後，化作一片銀色閃電急速破空而去。
速度之快，竟讓掌握空間二蛻的陳平都爲之一驚。
“算你溜得快！”
與此同時，玄脂凰鳥消失的後方區域，空間一裂，一名渾身裹在紫白火焰中的人影閃爍而出。
升騰的火焰中，是一名道骨仙風的中年道士。
手拿一柄火光灼烈的十丈紅錐。
有意無意間釋放的氣息十分詭異。
三成像人族，三成像仙裔，還夾雜着道不明的力量。
“半仙族，閻羅黑市之主雍瑞！”
陳平稍稍一瞥，暗自戒備起來。
雖然星辰界人族強者輩出。
與人族沾親帶故的後天種族大部分以人族自居。
但跟腳始終是被劃分在異族當中。
“半仙族适合當本命傀儡！”
某個心思一閃，陳平不露聲色的縮回洞府。
……
随着雍閻羅的歸來，黑市裏的秩序變得更穩定了。
此人得知陳平是煉丹大師後，态度和善，親自召見。
對方抛出的橄榄枝，陳平未明确答應。
隻是言語不詳的表示自己時不時會回黑市售賣丹藥。
洞府中，陳平閉目修煉。
緩緩睜眼，他神魂朝身上一籠罩。
法力的運轉迹象清晰顯現。
“整個煉虛期的修煉，主要是将規則壓縮入法力中。”
陳平一聲自語。
在七階，法力的量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
從初期突破自中期，中期自後期，後期到大圓滿。
取決于法力和規則的融合度。
比如陳平，目前隻融合了一成左右。
待推至三成時，便可嘗試打破小境界的瓶頸。
因此，單純的閉關積累法力不是正途。
……
就這樣，十數年白駒過隙。
閻羅黑市的開市之日如期來臨。
二十四名七階生靈先後抵達屍骨隕石群。
而通過道友們的宣傳，陳平的煉丹術在附近已小有名氣。
一半的人族修士都和他做了交易。
這一趟，陳平賺的盆滿缽滿！
刨去成本，至少兩千五百仙晶入袋。
不枉他在閻羅黑市苦苦守候了十六年之久。
持續半載的熱鬧後，黑市進入漫長的休市期。
某日，陳平收拾完畢，就要溜之大吉時，洞外卻已站着兩位客人。
正是雍瑞、餘萱夫婦！
“滋滋！”
與此同時，洞府四周突然冒出可怖的屍氣。
将方圓百裏統統封禁。
“什麽！”
“你們要劫掠至仙劍宗的仙晶礦？”
下一刻，收到雍瑞的傳音，陳平立馬手腳冰涼，嘴唇發烏的顫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