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柏急忙扭頭一看,瞬時間臉上變得面無血色。
比它神通還強一籌的塗狄竟施展空間術逃之夭夭了。
倉促間,連自己的半具肉身都未召回!
和大部分種族不一樣,塗刹肉身中生長祖竅。
是除了性命之外,最關鍵的本源跟腳。
這證明塗狄剛剛遭遇的是隕落危機。
否則絕不會不顧肉身瘋狂逃竄!
“劫劍!”
陳平遁光穿梭,右手掌中一縷灰色“火苗”微微上浮。
他的視野裏隻有塗柏。
目中的冷芒,好似要把此獠盯看的飛灰湮滅。
“就是這種劍魄神通斬掉的塗狄!”
塗柏表情難看,心裏浮起一絲懼色。
神識與那先天劍魄一對撞,它竟感應到一股深海狂浪般的偉力!
這種壓制,它曾在第一、第二部落大長老的身上見識過。
接近四蛻的規則力量。
或者說,本身不是四蛻規則,而是拔高至四蛻地步的大神通。
要知道,規則的威力一步一重天。
雖然劍道獨特一點,可也沒有強到翻幾倍的程度。
那麽,隻有可能是術法的增幅!
“此人族的劍魄神通難道是傳說中的虛級瑰寶術?”
塗柏眼睛一縮,神識一掃後,剛升起的退縮之意蕩然無存。
它發現此子的肉身已遍布風刃切開般的金色傷口!
并還冒着塗刹族的氣息。
塗狄最後的反擊顯然也重傷了這煉虛劍修。
塗刹族,仍處于優勢!
它塗柏鎮壓一個大部落萬餘載,什麽場面沒見過?
若被一名虛張聲勢的人族直接吓跑,還不如抹頸自裁!
當下,肩負翻盤使命的塗柏鎮定下來,大口一噴。
無數金戟朝鍾天工轟砸而去。
把這位強弩之末般的同階人族先廢掉,再來試探那小子的虛實。
塗柏面泛冷笑,渾厚的力量統統灌注而去。
“至仙劍宗曆代弟子,何時怕過死亡?”
鍾天工從容一笑,随後竟把雷劍硬生生插入胸膛。
下一刻,紫色雷火在身上洶洶燃燒。
紫焰電光飛天而起。
洶湧的劍氣化爲驚天巨浪,不甘示弱的與金戟撞擊到了一處!
紫火紫電一下與塗刹之力四處飛濺,似乎一時難分高下。
“這群老瘋子!”
塗柏陰沉的一哼。
燃燒劍元精血就罷了。
鍾天工還不惜燃燒壽元,與那柄雷劍合二爲一,短暫的恢複了巅峰實力。
最關鍵的是,它捕捉到飛來的陳平吞了一粒掩于手心的丹藥後,渾身傷勢居然平穩了大半!
兩者距離越來越近。
先天劍魄的威壓也愈發的強悍清晰。
“吼!”
在鍾天工以命換命的神通之下,塗柏試探的心思一朝殆盡。
嘴裏發出一股有規律的狂嘯後,立刻一展肉翅,甩開鍾天工往城外疾馳而去。
“第八部落的大長老撤退了?”
“兩名七階後期的塗刹皇在陳長老手裏一傷一吓退!”
“至仙劍宗,劍修無敵!”
這一幕,讓城内修士心潮澎湃,個個激動不已。
“吼!”
“吼!”
接着,四處響起此起彼伏的塗刹狂吼。
湧入仙琉城的塗刹瘋一般的朝南牆缺口逃散。
包括幾頭和煉虛修士糾纏的七階塗刹,也在撤退信号的命令下,不甘不願的飛回城外。
“小小靈泉,敢劫本族的青冥刹船!”
南牆外,一道驚怒之聲源源不絕。
隻見塗柏手臂掐在巨船邊緣,滿臉殺氣凜然。
而青冥刹船的大部分區域,卻是淹沒在一汪黑幽幽的滔天巨浪中,阻止奪船。
“誰也别想搶本泉的功勞!”
黑水中,一張扭曲的少女面孔森然而決絕!
浩瀚的本源精氣不管不顧的加持在水液裏。
青冥刹船的重量刹那間暴增百倍!
饒是塗柏力大無窮也無可奈何。
“劍宗的靈泉也是個瘋子!”
盯着那狀若瘋狂的泉靈,塗柏浮起一絲深深的寒意。
本源精氣消耗太多的話,此泉以後突破的幾率将變得渺茫之極。
“塗柏,留下!”
這時,鍾天工和陳平已雙雙朝城外追來。
兩人身上的戰意沖破蒼穹!
“撤!”
塗柏一咬巨牙,當即放棄搶回青冥刹船,率領身邊的一衆塗刹往遠方遁去。
“各位道友,合力誅殺了它!”
同時,陳平沖着一個方向一指。
不遠處,元一傀儡正不懼損傷的拖着那頭七階初期的塗刹。
“是!”
一聽吩咐,常紹元、韓沛凝、戎陽修、景雲英四者毫不猶豫地圍攻上去。
僅僅幾個呼吸,在數位煉虛修士的群轟中,塗刹王氣息斷絕。
“劍修陳平,你準備迎接本族的最高待遇!”
又一頭部落長老的隕落,令塗柏目眦盡裂。
陰冷的威脅聲破空傳遞,陳平面無表情的譏笑回應:“想殺本座的多了,何須怕你塗刹一族!”
劍宗每代的五十名真傳全部都在塗刹族的必殺名單之内。
也沒見幾個中途遭遇不測。
“吼!”
塗柏火冒三丈,遠遠一狂嘯,氣息漸漸沉寂下去。
“師弟,追不追?”
景雲英眉間煞意一閃,詢問道。
“兩頭後期塗刹都未死,風險太大!”
果斷一搖頭,陳平飛身一卷,腳底踩中魔婆泉幻化的浪頭,低聲笑道:“但凡本座在的地方,爾等異族有敗無勝。”
這話既是說給聖女以洩當年的心頭之恨,同時,也向全城修士宣布了這一場攻防戰的結果。
仙琉城守下來了!
兩大塗刹部落傾巢而出,僅是摧毀了南牆。
九名塗刹,重傷兩位,隕落兩位!
其中,第七部落大長老丢了祖竅肉身,再無可能恢複巅峰的實力。
而這等不可思議的結局,締造在一位劍宗新晉煉虛的手中!
“陳前輩是不是數百年前,那位領悟三大劍魄的劍宗真傳?”
“廢話,這還用懷疑!”
“陳前輩失蹤數百年,難道是被劍宗高層保護起來,秘密提升神通渡劫去了?”
“陳前輩先前在本商會相中一塊八階礦石,與另一名煉虛長老兩人湊了半天,方才勉強拿下。”
“劍宗巨擘是這樣子的,兩袖清風,身無浮财,不像魔道修士,殺人放火到處掠奪。”
塗刹的敗逃,意味着籠罩衆修的死亡陰雲一散而空。
紛紛竊竊私語,激動談論起來。
話題皆繞不開一個人。
煉虛初期擊敗後期塗刹皇,這就是能載入宗門史冊的傳奇事例!
陳前輩年紀輕輕,前程遠大。
隻要他不死,至仙劍宗不是沒有可能迎來雙聖同輝的那一天!
而相比低階修士的單純敬仰,常紹元、韓沛凝、戎陽修、景雲英、甚至仙宮使者翟成化考慮的更加複雜且深透。
陳平剛破入煉虛幾百年,主修的幾種規則還未步入三蛻之境。
此子的底蘊,還有明确的提升方向!
至仙大聖一入煉虛,即掌握三蛻劍道。
并擊敗了七階後期的對手。
與之一比,陳平今日的戰績不遑多讓。
一個依仗九階體質,一個憑借聞所未聞的先天劍魄神通!
這才是真真正正,令人信服的合道種子。
“此人的潛力竟遠超宮内的絕密評價!”
翟成化雙眼一眯,心底浮起一絲悔意。
當然,仙宮的規矩大于天。
若爲幾百枚仙晶被宮内巨頭懲處而邊緣化,那是腦袋進水了。
“下次的昆星海人族鬥法會,此子精修後排進煉虛初期組别的前十不難。”
“可惜這一代的仙心星辰太強太強,那秉持五行規則而生的五胞胎個個恐怖之極,穩定占據前十的一半名額。否則陳平有闖入前五的機會!”
翟成化暗中思索。
光陰星辰往屆在鬥法會上的最佳成績,也是由至仙劍宗的某位先祖締造。
換做其他時期,陳平的神通或能觊觎前五。
但奈何仙心星辰的某位大聖消耗一件至高秘寶,生出了本不該存在于世的五胞胎。
按修煉進度,那五胞胎應該也會參加煉虛初期級别的鬥法。
“七階初期掌握四蛻的五行規則,這娘的是在作弊啊!”
翟成化心裏既羨慕又不忿。
不過,五胞胎的背景已是昆星海之頂,絲毫不遜色靈泉仙宮。
他連巴結的資格都沒有!
一掃踩着魔婆泉的紫衣劍修,翟成化眼珠滴溜溜的一轉,仿佛下定了一個決心。
對他們生意人而言,前倨後恭太正常不過。
……
“天縱?”
一道瑟瑟顫抖的傳音,打斷了沉浸在萬修膜拜中的陳平。
“老夫居然被你識破了?”
見聖女恐懼不已,陳平忽起玩弄之心,咧嘴一笑。
“糟糕,天縱不是這種性格……”
聖女一怔後,心驚肉跳。
擅長人前顯聖,分明是陳平的特點。
“陳師弟,宗門愧對于伱!”
這時,幽歎傳出,弟子殿首席長老鍾天工拖着重傷之身,遠遠飛來。
一柄雷劍橫穿胸口,丹田血孔死氣彌漫!
兩處緻命傷,使得此人身形搖搖欲墜,行将就木。
陳平本想冷嘲熱諷的回應,可一見鍾天工的殘軀,不禁硬生生的憋回嘴裏,神情灑脫的笑道:
“愧對一詞從何說起?我又不是渡劫失敗了。”
聞言,鍾天工欣慰的點點頭。
身爲内山長老,他是少數的知情者之一。
器靈師叔利用宗門真傳算計塗刹族聖器無常橋,事後,在長老會引發了極大的不滿。
但祖圖器靈也爲此消耗本源陷入沉睡。
念在大局的份上,長老會才沒有過多爲難。
隻是對陳平的愧疚,始終萦繞在每位長老的心中。
萬幸的是,陳師弟吉人天相,神通強勁,竟是獨自破開了九九歸一劫。
“塗狄敗于你手,師弟的威風不久就将傳遍人、妖、塗刹三族!”
鍾天工高聲大笑,扼腕抵掌後,拍了拍陳平的肩膀。
“師兄……”
感觸到手掌的變化,陳平偏頭一看,眼底浮起一絲悲涼。
“嘭”
一聲輕響,鍾天工按在他肩膀上的右掌如同沙盤一樣的飛灰湮滅。
接着,此人健壯的身子像是松散沙丘,蓦然倒塌。
頭顱、脖頸、上身、下身,眨眼間被死氣蠶食,化爲白骨黃沙。
肉身散去,鍾天工的殘魂屹立在本命雷劍上,笑吟吟的道:“宗門北境第一部落的那頭十一竅塗刹皇已踏入七階巅峰。”
“被它打入祖竅衍生的死之規則神通,大聖之下無人能活。”
“它的命,以後就交給師弟你去取了!”
“下次師弟在墓碑前見我,隻需帶上兩物。”
鍾天工貪婪的呼了口氣,仰頭長笑道:“一杯酒,一杯塗刹血足矣!”
話畢,風中殘魂四分五裂。
一縷魂煙在靈泉中升起,輕如鴻毛。
“鍾師兄!”
“鍾長老!”
“鍾前輩!”
景雲英、戎陽修等人滿目凄涼,再也掩蓋不住面龐的悲哀。
爲宗門戰死。
爲守城隕落。
鍾天工這位上任僅僅數百年的弟子殿首席長老,竟就此魂歸星辰之外。
“滋滋!”
下一刻,鍾天工肉身碎片中陡然浮現一縷縷,彌漫恐怖能量的黑色死氣。
竟是迅速組成一個猙獰鬼臉,朝着魂煙吞噬而去。
塗刹族的祖竅神通歹毒至此!
連魂煙也難逃一劫。
“你敢!”
常紹元、韓沛凝、戎陽修、景雲英四修同時出手。
拼命施展神通,試圖打散那團死氣鬼臉。
可鬼臉由四蛻的死之規則演化,衆修的攻擊還沒靠近,便紛紛化爲虛無。
“鍾師兄!”
幾人面龐露出絕望。
他們竟連師兄輪回的魂煙都保不住?
“師弟應你之請,将來必在墓前橫灑塗刹血!”
與此同時,無動于衷的紫袍道人淡淡開口。
繼而身形往那團死氣鬼臉中穿梭一沖。
先天劍魄演化無窮無盡的劍道神通。
“轟隆!”
“轟隆!”
恐怖死氣轟然破碎,消弭于無形。
而陳平的身子從另一片天際穿出時,皮膚已是褶皺不堪,猶如耄耋老者。
“三百年壽元送師兄入輪回,師弟多謝師兄的賜劍之恩!”
朝着高空若隐若現的魂煙一拜,陳平接住了掉落的疾雷仙劍。
以及鍾天工的儲物法寶太合瓶。
不錯,此人意識消散前,曾給附近的煉虛傳音匆匆交代了後事。
本命之寶,雷、火屬性的疾雷仙劍傳給陳平。
太合瓶裏的财物則上交宗門,由長老會處置。
鍾天工一生無兒無女,無徒無侶。
但他卻已用另一種形式留下了傳承。
“戎師弟!”
陳平轉身回眸,冷冽的道:“收集塗刹屍體的生靈之氣,祭我仙手魔功!”
“這種事交給我?”
戎陽修一愣,随後聳着腦袋領命飛下。
仙城攻防戰,隕落了數百頭五、六階的塗刹。
但取生靈之氣修煉,在劍宗尚還是首次。
戎陽修隐隐興奮起來。
陳平越是葷素不忌,他往後在劍宗越是如魚得水。
……
“陳道友,景道友,兩位節哀順變。”
翟成化歎着安慰一聲,話鋒一轉沖陳平鄭重的道:“陳道友,如今你必須立刻離開仙琉城。”
他的話一出口,即點醒了衆修。
仙琉城隻是一座防禦普通的邊陲小城。
陳平這盞明燈在這久留,反而會招惹第一、第二、第三塗刹部落的轟殺,拖累城中生靈。
返回宗門,或者去腹心的天命城,才是陳平接下來的路線。
“感謝翟道友提醒。”
陳平抱抱拳,似乎遺忘了兩人先前的不快。
翟成化的态度轉變在他的意料之内。
剛好,他也打算和強大的靈泉仙宮結交一二。
煉虛修士的壽元太長了!
絕不能爲了一點小矛盾,冒然豎立一個潛在的敵人。
“客氣。”
翟成化笑眯眯的點點頭。
陳平這位天驕的識趣,給了他台階。
“大約百年後,翟某會在貴宗的天命城牽頭組織一場煉虛修士的交易會。”
“期間,将有十數件光陰星辰難尋的重寶拍賣。”
“陳道友若是感興趣,翟某願意提前透露一點消息。”
翟成化捋着短須,抛出了一些好處。
“一朵排名第七十五位的仙火?”
眉梢一動,陳平對翟成化流露一個感激的笑容。
“道友至少要準備六、七千以上的仙晶才穩妥。”
翟成化不動聲色的傳音道。
任何一名修火的生靈,都不會對仙火榜上的靈火視若無睹。
……
匆匆告别常紹元、韓沛凝城主夫婦,戎陽修、景雲英、陳平三人踏入了至仙谷的傳送陣。
按慣例,族戰收獲的戰利品,一半留給本土城池供于恢複,另一半要交由宗門分配。
尤其是青冥刹船此等族戰利器,景雲英必須馬不停蹄地帶回至仙山。
像陳平這種立了大功勞者,需請示長老會另當别論。
不過,宗門會發放什麽獎勵,陳平并不放在心上。
兩頭七階初期塗刹、半具七階後期塗刹的肉身已被他鲸吞。
出力者即是獲利者。
在通天閣,陳平一向如此分配。
想來自己展現了能和七階後期一搏的實力後,宗門不至于讨要他的私藏。
“塗狄的祖竅竟那般值錢?”
踏上傳送陣時,陳平向韓沛凝歉意一笑。
精通祖竅煉制的此女,開出了一個高階收購塗狄的半具肉身。
但被他婉拒了。
原因很簡單。
他本身也想修習祖竅煉制術。
這等好材料自然不會讓給外人。
……
天命城坊市中心。
至仙傳送殿内。
一座傳送陣上波光一閃,三名煉虛修士露出身形。
“回宗門。”
因鍾天工的隕落,景雲英毫無心情,簡單的一說後就要走出傳送殿。
“師姐先行一步。”
忽然,陳平開口,不挪腳步。
“你受了重傷!”
觀他面色慘白,氣息暴跌的樣子,景雲英皺眉道:“宗内精通生之規則的師兄不少,回去療傷吧。”
“天命城的防守僅次于至仙山,師弟在傳送殿中打坐不會出什麽意外的。”
搖搖頭,陳平身形一閃,便自顧自地步入一間密室。
“戎師弟,你呢?”
景雲英轉頭問道。
“師弟在這裏守護陳師兄。”
戎陽修語氣毅然。
他早已決定抱緊陳平的粗腰。
“好。”
景雲英未再多說,與傳送殿的弟子們交代一二,即刻飛身出城,踏上複命之路。
……
簡樸的密室中。
一合上周遭禁制,陳平便仿佛散架一般踉跄栽倒。
元始劍死死點地,支撐着他的身軀。
各處金光大作。
近距離看去,竟是一道道細如毛發的金絲撕扯着肉身。
“塗狄逃竄前打出阻礙我追趕的空間禁锢神通,蘊含着三蛻金屬性之力,強行突破導緻我的肉身險些崩潰。”
連續吞服數顆渡劫省下的七道紋療傷丹藥,陳平方才得以動彈。
他緩緩地盤膝坐下,閉上雙目。
一年。
兩年。
三年……
直至十二載後。
恢複巅峰狀态,陳平悠悠睜眼。
仙琉城大戰的一幕幕,仿佛昨日發生,近在咫尺。
和塗狄一戰,當真是兇險萬分。
那頭九祖竅的七階後期塗刹,掌握三蛻的金、力、空間融合規則。
能打能逃。
唯一的缺陷是防禦不足。
所以才被先天劍魄神通出其不意,斬掉了肉身。
“塗刹族的規則大多是祖竅神通施展。”
“九祖竅的神通不會超過人族瑰寶術中的道級。”
“若是十一、十二祖竅的塗刹,死的必然是我!”
陳平心有餘悸的一歎。
三蛻的融合規則太可怕了。
一不留神,保持重傷狀态的他就要徹底死亡。
但想到先天劍魄大發神威的畫面,一絲欣喜替代了臉上的悸色。
“本座自創的劍道神通竟強至此地步了?”
陳平精神抖擻的喃喃自語。
塗狄的融合規則竟都擋不住先天劍魄的切割。
此術的品級怕不是相當于虛級瑰寶術了?
而且,影響劍魄強弱的關鍵是劍道、魂道修爲。
一旦兩種規則同步三蛻,塗狄絕無活路。
唯一的缺陷,先天劍魄太耗費神魂和法力。
一場鬥法,他目前最多隻能施展兩次。
如非護送鍾天工的魂煙入輪回,他也不至于強行再用劍魄,導緻自己傷上加傷。
“先回宗門兌換規則之絲,再來審問魔婆泉。”
捏着太合瓶,陳平目光變爲森然。
在仙琉城灌溉一方的聖女,已被他用内山長老的身份強行借調。
此泉魂魄中有宗門禁制。
壓根無法反抗。
……
打開密室石門,見到眼前的一幕,陳平當即一挑眉尖。
戎陽修正臉帶恭維笑意,與一名邋遢年輕人下着圍棋。
“蒼師兄!”
陳平拱手示意。
這位出現在天命城傳送大殿的年輕修士,正是宗門唯一一個異族内山長老。
七色瓣仙裔蒼郁。
當日,無常橋空間,此仙裔壓着一頭七階巅峰塗刹攻擊的場景曆曆在目。
蒼師兄的實力在劍宗定然穩居前列。
“師弟先告退。”
在蒼郁的一個眼神下,戎陽修非常識趣的走了出去。
“景雲英景師妹回禀仙琉城事宜,談及你身受重傷,宗門便委托我趕赴天命城,看看能否幫上忙。”
“不過,我觀你的氣息還算平穩,就未做打擾了。”
蒼郁淡淡的道。
一聽蒼師兄在外守護了十二載,陳平略帶一絲感動,道:“多謝師兄挂念,師弟的傷勢已盡數複原。”
“好事!你如今可是長老會的重點關照對象。”
“因爲你,天命城又增派了一位内山長老,長期守護在傳送殿内。”
蒼郁泛着笑,圍繞陳平轉了幾圈,竟異常高興的道:
“不錯,渡煉虛劫時服用一粒無量明丹,是你合道前神魂本源歸一的唯一機會!”
“不然你的合道劫至少增加三成難度!”
聞言,陳平心中一動,沒想到蒼郁主動提及此事,當即問道:“請蒼師兄指點,師弟的神魂本源爲何會落在一頭外魔手中?”
“說來非常複雜。”
蒼郁摸摸下巴,目光炯炯的道:“師弟奪舍前,可有什麽大來頭嗎?”
“這……”
眉頭一皺,陳平苦笑道:“師弟就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金丹,哪裏來的大背景?否則怎會出世在月仙辰的大千界,還要再奪舍重修一世呢?”
“那則奇怪了。”
蒼郁不解的道:“一萬年間,域外魔宮選中的九十九名修士都是有所底蘊的人。”
“爾等被标記的人族隕落後,因一縷魂魄被攝的關系,并不會直接進入輪回。”
“而是會傳入域外之地,成爲魔宮大聖的部下。”
聽了此言,陳平表情瞬間一沉。
竟牽扯到了八階外魔!
況且,按蒼郁的意思,如果不是金珠助他奪舍,前世坐化後,會被召入域外之地,成爲一尊爲非作歹的外魔?
“反正你的危機暫時是解除了。”
“不過,域外魔宮背後的操縱者應該還會留意師弟。”
“下次渡劫務必萬分小心,将抗衡心魔的寶物準備齊全!”
頓了頓,蒼郁面龐淡定的說着:
“師兄和域外魔宮那邊有些聯系,可惜這具身體是沒辦法讓外魔大聖放在眼裏的。”
“不然,助你擺脫魔宮的陰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當這些話從蒼郁口中緩緩講出時,陳平的神情已變得錯愕、驚悚之極。
……
與此同時,星辰界淺星海。
月仙辰,某座海島。
陣陣的滔天巨浪和白色飓風,随着嘶鳴聲席卷萬裏。
高空,烏雲密布。
觸目心驚的雷電狂劈不停。
數日後。
屬性雷劫逐漸消散。
原先的海島早已沉入海底,不見蹤影。
“一朝修煉七千年,天不負我我不負天,奪命兩萬載,老夫之名終将響徹星辰!”
突然,從海底傳出一道激烈的狂嘯,夾雜無邊的喜悅和動容。
“恭喜主人渡過五玄劫,立地成尊!”
上空,一枚金色魚鈎徐徐落下。
語氣裏同樣的激動無比。
“泰清的道号可以滾犢子了!”
“從此老夫就是皓玉道尊,以我皓玉海修煉界的跟腳證道長生!”
分開的海水裏,浮出一位灰袍年輕修士的身影。
此人嘴角微翹,意氣風發,雙瞳迸射一縷縷化爲實質的邪魅笑容。
“主人,通天閣那邊該怎麽回複?”
金色魚鈎中,一道意識傳出。
“陳平那小輩嚣張跋扈,欺我千年,他這回失蹤,老夫不趁機報仇就算仁義了,還妄圖綁着老夫守護通天閣?”
邪魅男子一揮袖袍,漫不經心的道:
“安魚兒,你以皓玉道尊的名義發帖,邀請月仙辰各族勢力十載後參加老夫的煉虛慶典!”
“賀禮麽不必太過要求,總之風光不能低于姓蒲的那次!”
“嘿嘿,那家夥爲獲得一粒寶丹煉虛,竟不惜賣身辟空蟬一族,簡直是通天閣的奇恥大辱!”
“不過,我通天閣走出的老一輩個個都是人才,短短幾百年兩人煉虛,實乃我許無咎的氣運所緻!”
然而,當他一口氣吩咐完瑣事之後,卻見自己的器靈正目露驚恐,盯着他的頭頂瑟瑟發抖。
那裏,他的元嬰正在吸收天地之力。
意識一掃,許無咎的臉色猛地難看起來。
“我的元嬰怎會出現丹紋?”
他不可置信的一吸冷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