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光陰星辰,視野裏大多是不算太刺目的白光。
并夾雜着微弱的暗藍、亮紅、清橙三種顔色。
主體的白光,據說是本源之物擴散的色澤。
光陰星辰如此強大,誕生的正是先天本源之物。
也就是先有本源物後,才慢慢演化出光陰星辰。
而非像月仙辰那般,先化星辰再有聖墟祖樹!
先天本源之物超脫于九階之外。
馬梵羽的修爲不過是化神後期,自然不清楚具體的消息。
“反正光陰星辰上的本源之物不在至仙劍宗的掌握下。”
“甚至億億萬載來,那件本源之物都沒有承認過任何一位生靈。”
“我等本土修士平日打趣的最高境界,就是吹噓自己有朝一日能獲得本源之物的認可。”
見陳平也是一副向往的樣子,馬梵羽深感理解的道。
幾位大聖都與先天本源之物無緣,他們這些小輩屬實隻是圖嘴快活。
畢竟得不到的東西,最勾人魂魄。
“先天本源之物和開界至寶孰強孰弱?”
飛升台區域内,陳平一邊走着,一邊好奇的問道。
“這……”
聽後,馬梵羽一愣,隔了半天才回複道:“第一步、第二步的開界至寶肯定是比不上先天本源之物的。”
“勞煩馬道友詳細說說。”
陳平趕緊做出聆聽狀。
在下界,他可從未聽說過開界至寶裏還劃分了層次。
“第一步、第二步是我等小輩的稱呼,就像合道生靈一樣,區分他們的強弱也是用第一步、第二步。”
“實際上,無論開界至寶還是八階生靈,都有準确的境界分類。”
馬梵羽不假思索的道。
簡而言之,他地位夠不上那等級别的秘辛。
“陳道兄看那裏。”
馬梵羽指向一邊。
視線的終點,正是宏偉異常的飛升台。
不過,他手指的精确點,卻是台中央懸浮的一物。
一柄綠色“木棍”,三丈大小,周體平平無奇,古樸到了極緻!
“就是它敲了我一記悶棍。”
陳平心裏泛起一絲波瀾。
當日,他按部就班的飛升月仙辰,中途,通道被一柄綠棍堵住。
然後醒來便到了一百五十仙河遠的昆星海。
“宗門聖器,第二步開界至寶,至天仙劍的一道力量投影!”
馬梵羽恭恭敬敬的說着,右手靠在頭頂,做了一個劍指手勢。
此乃劍宗的最高禮儀。
代表虔誠和臣服。
“完了,這攔截之仇不知何年才能報!”
暗地裏一叫苦,陳平也有樣學樣的行禮。
忽然,他心中猛地劃過一個想法!
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
這至仙天劍既能把他從淺星海撈來,反之應該也行得通。
“陳道兄莫奢望了,宗門聖器将你從淺星海帶過來,牽扯到上層的規則運用,反過來是不成立的。”
這馬梵羽竟一眼看破陳平的念頭。
值守飛升台數百年,他早摸透了這些大千界土著們的心思。
無非是打至仙天劍的主意。
可惜,即使能原路返回,宗門聖器也不會理睬一位化神弟子。
“待馬某帶他逛一圈天涯城,此子就巴不得留在光陰星辰了。”
馬梵羽信心十足的想着。
……
“這就是天涯城。”
被馬梵羽帶到一座萬丈高台,陳平眺望下方,臉色變得極爲驚歎。
望不到邊的城牆,建築密密麻麻,人山人海。
飛升台區域已經非常遼闊。
但在天涯城中隻占據了萬分之一的區域。
與其說是一座仙城,不如形容爲一方小修煉界更合适!
“天涯城隻是本宗東境邊陲的第一大城池。”
“劍宗領土内,另有十六、七座比之更大數倍的仙城。”
馬梵羽淡淡的解說道,一點自豪的語氣都無。
顯然,這番話不知對多少名飛升修士描述過一遍了。
“不愧是光陰仙辰的超級勢力之一。”
陳平略帶駭然的贊道。
腳下的天涯城彩雲缭繞,通體用一種五彩石頭修建。
如他判斷不差,應當是六階的靈霄彩石。
這種礦石體型龐大,且具備一個特性。
禁制融入其中,威力會倍增。
而用靈霄彩石堆砌成眼前的城牆,所耗費的資源之龐大無法想象。
至少一、兩座大千界是遠遠供不出來的。
更别提劍宗麾下還有很多規模不輸天涯城的仙城!
豪橫強勢。
陳平識海裏陡然蹦出一詞。
他辛辛苦苦搜刮一界,在人家眼裏,怕是與芝麻粒都沒什麽區别。
“天涯城城主是一位煉虛中期的前輩,名喚蠱玉道尊。”
“蠱玉前輩統領着一個七階勢力,是本宗的鐵杆附屬之一。”
“你日後見到他老人家,萬萬不可仗着劍宗弟子的身份沒大沒小,否則龐師、孔長老會狠狠地懲處下來。”
“除非道兄哪一日晉升真傳,才能和其平起平坐。”
馬梵羽一臉嚴肅的提醒道。
很多年前,就有一位飛升修士得罪了蠱玉前輩的子嗣。
最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天涯城。
雖然宗門口頭責備了蠱玉道尊一番,但根本無關痛癢。
弱肉強食一直是修煉界永恒不變的定律。
哪怕劍宗相對的作風剛正,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是真傳弟子!”
陳平心中一動。
僅僅兩次見面,馬梵羽已在他面前有意無意提及了很多回真傳弟子的威風。
好似在刻意引導他去争奪一樣。
據他所知,至仙劍宗的結構與下界大同小異。
最低一層是千萬數的外山弟子,遍布勢力各處。
如果有不俗的劍道或者術法天賦,就可通過選拔,晉升内山弟子。
内山弟子再往上,是兩、三百位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屬于預備真傳一級,地位等同于馬梵羽這樣的外山執事。
而每代的五十位真傳才是宗門鼎力培養的天之驕子。
漸漸地,一副金字塔形的宗門框架湧現于腦中。
外山弟子墊底,其次内山弟子。
核心弟子與馬梵羽這樣領了具體職務的外山執事地位相當。
真傳弟子、内山執事、外山長老屬于同一層,三者的待遇相差無幾。
而内山長老則是至仙劍宗的真正高層!
非七階後期生靈不可擔任。
按這對比,陳平的确隻要爬到真傳位置,就算是劍宗有數的大人物之一了。
……
“陳道兄是下界飛升者,按規矩一開始隻能授封内山弟子封号。”
“但内山弟子已能夠越過核心弟子,擁有一次挑戰真傳的機會。”
“注意,僅是一次!”
“若是失敗,你就得參加百年後的核心弟子選拔賽,突圍後再繼續挑戰真傳了。”
馬梵羽十分耐心的吐露道。
不過,他對陳平的神通胸有成竹!
劍道一蛻已是當代真傳的标準水平。
如果此人的其他神通再強橫一點,未嘗不能取得更好的名次。
“道兄放心,龐師與孔長老一定會在五十位真傳中挑出合适的一名,指點伱去挑戰。”
見陳平不語,馬梵羽警惕的四望一圈,才出聲解釋道:“孔長老雖然現在失了勢,但她的劍道規則逼近二蛻,未來……”
“孔知畫劍心已失,未來會在天涯城養老直至坐化!”
正當其低聲說話時,一道清冷的女子聲音驟然打斷,言語間更是毫不客氣。
萬丈高台旁,劇烈的空間波動一閃。
繼而,從月弧狀的裂縫中緩緩走出一名婀娜多姿的白裙倩影。
“羅長老!”
馬梵羽面龐驚色一劃,立馬畢恭畢敬的抱拳。
“羅前輩。”
陳平不敢擡頭,禮數周全的一躬身。
他内心的警惕一下提滿。
此女穿梭無息,直到身前自己才有所感應,其修爲必定是在煉虛初期之上。
而天涯城内的最強者是三位煉虛中期。
城主蠱玉道尊,劍宗的孔道尊以及羅道尊。
來者是何人不需多猜了!
之前,他掐斷跑路的心思,正是因爲顧忌鎮壓飛升台的羅道尊!
現在一看倒是慶幸不已。
精通空間術的煉虛中期,抓住他簡直易如反掌。
……
“嘭”
隻聽一聲輕響,窈窕人影的靈光一散開來。
一名不施粉黛,舉手投足間卻盡顯熟婦風情的女子顯露出來。
一身到底的白尾碎裙,更襯波瀾壯闊的身材。
對馬梵羽置若罔聞,女子的目光全集中在陳平一人身上。
一息後,羅筠長老素顔一綻,泉水般清澈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小友就是宗門聖器從淺星海劫持的天驕?”
“不敢當,晚輩無名之輩爾。”
陳平謙遜的回道。
因爲大大方方的說出“劫持”二字,他對這前輩的初印象尚可。
“在大千界感悟劍道一蛻難度不小,小友太謙虛了。”
羅筠抿唇一笑,完全不拿捏長老的架子。
“糟糕。”
馬梵羽心中一揪,似乎預感到羅長老的來意。
“禀羅長老,龐師那邊已把陳道友的信息彙報給孔長老,不日就将傳去宗門。”
馬梵羽小心翼翼地道。
“孔知畫一脈沒落至此,她有能力栽培陳小友?”
輕聲一嗤,羅筠淡淡的道:“陳小友,你雖是他人接引,但轉投我的門下輕而易舉。”
“我家夫君也是大千界出生的飛升修士,如今距離内門長老職位近在咫尺。”
“眼下,夫君他剛好在招一名親傳弟子,我看你大有希望!”
羅筠長老顯然是雷厲風行的性格,短短幾句直指目的。
正大光明的挖人!
“晚輩初來光陰星辰,眼前還是一抹黑,望羅長老見諒。”
斟酌片刻,陳平含糊其辭的道。
目前,瞎子都能看出,那位孔知畫與羅筠夫婦,三位劍宗長老間,正在進行一場山頭派系之争。
他還沒有正式加入劍宗,可不能傻乎乎的參與進去。
而且,适當的待價而沽,攫取最大的好處才是他的打算。
“十載之内,我對小友的承諾都有效,本宗天才如過江之鲫,渡煉虛劫的寶貝可不是那麽好争取的!”
說完,那羅筠竟千嬌百媚的朝陳平深看一眼,接着身形泡沫般的潰散了。
……
下了高台,馬梵羽、陳平都有些沉默。
沿着一條碎石小路走到飛升台區域的屏障面前,馬梵羽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一枚石劍模樣的令牌。
往屏障上一靠,堅韌的護盾立刻分出一條供一人穿行的通道。
随後,兩者一前一後穿了過去。
“魂道二蛻,劍道一蛻,這姓陳的小子還藏着什麽驚喜?唔,剛剛我似乎還從他身上感應出一絲讓人欲罷不能的死之規則。”
“淺星海的蛟龍,夫君一定喜歡!”
“孔知畫那邊妄圖将其收入麾下,怕是太想當然了些。”
一抹白影之下,羅筠長老凝視離開飛升台的陳平,一雙狐媚眼兒漸漸眯成了縫。
……
飛升台屏障之外,竟是一條紅光波瀾的環河。
熱氣騰騰,散發濃郁的火靈氣。
“火屬性靈泉?”
陳平舔舔嘴唇,試圖發現泉靈的蹤影。
但捕捉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幻火泉的泉靈已坐化了數千年,宗門高層正在與靈泉仙宮交涉,打算以舊換新,折價再買一條回來。”
馬梵羽在一旁解釋道。
“以舊換新?”
聽着這詞,陳平面露古怪的一挑眉。
高貴的七階靈泉在光陰星辰,竟被當成了一種貨物。
還有,那靈泉仙宮能和至仙劍宗平等對話,分明也是一方八階超級勢力。
“嘿嘿,陳道兄有機會可以試一試泉靈的滋味,那真是銷魂入骨啊!”
馬梵羽擠擠眼,揶揄的道。
“他該不會是老蒲那類的貨色吧?”
心中一動,陳平故意走遠幾步,淡淡的道:“相比之下,陳某現在更想了解孔道尊與羅道尊之間的故事。”
羅長老搶人,給了他打聽内情的資本。
果然,超級天才不論在哪都很吃香。
聞言,馬梵羽躊躇一陣,開口道:“本來涉及七階師叔,馬某一個小輩是不好直言的。”
“不過,陳道兄執意了解,馬某就長話短說吧。”
“孔道尊與羅道尊是一個時代的宗門真傳,早年曾因一處秘境的利益私鬥過幾場。”
“直至兩人雙雙晉升外山長老,期間的争鬥持續了數千年之久。”
“後來,羅道尊與同門師兄祝道尊結爲道侶,合并成一脈。”
“幾百年前,鬥劍會上,同是煉虛中期的祝道尊大勝,并擊潰了孔道尊的劍心。”
“從此,孔道尊便失了勢,受刁難遠離了宗門權柄,并被安排到天涯城鎮守飛升台。”
摧毀同門的劍心?
劍宗竟允許斷道的惡舉。
這叫陳平有些驚疑。
“鬥劍會是處理派系恩怨的最佳方式,不論手段以神通分高低,隻要無人隕落即可。”
“上面是默許的!”
馬梵羽謹慎無比的傳音說着,又道:“馬某指的是内山長老會的十幾位師叔。”
至此,陳平大概清楚了至仙劍宗的高層數量。
至少有十幾個煉虛後期及其之上的存在。
“老祖宗也不管嗎?”
陳平心思一轉,試探道。
“劍道激流勇進,越挫越強,絕地翻盤者亦爲勝。”
頓了頓,馬梵羽壓低神識,道:“況且,連内山長老平日都見不到老祖宗一面,你覺得會管這些雞毛蒜皮之事?”
“一千多年前,有一位渡過九九歸一劫的真傳,他至今都還沒被老祖宗召見過!”
“想讓老祖宗的目光投下來,那至少也得是萬年難遇的星辰天才。”
“比如像老祖宗曾經那樣,煉虛初期就已掌握三蛻規則,跨兩小階轟殺敵手。”
聽了此話,陳平臉上閃過駭色。
從九九歸一劫走出的煉虛,都無法引起劍宗大聖的注意?
這一瞬間,他心裏隐藏的傲然蕩之一空。
光陰星辰的底蘊駭人,他遠未到星辰天才那一層次。
“不過,至仙大聖久不出世,對我這種身懷大秘密的人倒是一個好消息。”
陳平微微一松口氣。
小星辰破界至寶,諸多強力功法等等,在劍宗并不稀罕。
但丹仙圖碎片、渡天珊瑚印碎片、玄器靈珠卻是不能暴露。
最重要的是金珠!
八階大聖的手段他一點不知。
萬一能感應出金珠的存在,那自己就難逃一劫了。
劍宗的規矩,在至寶面前,鐵定是不堪一擊。
“金珠全盛時期的一道虛影便能強鬥古族真仙,可它似乎還遠未恢複。”
陳平不動聲色的思量着。
他已牢記一條告誡。
沒有在八階跟前自保的底氣前,絕不可表現的太過鋒芒畢露。
……
一番交談下來,陳平總算理清了鎮守天涯城飛升台的三大煉虛的關系。
拉攏他的羅筠羅長老有其夫君力挺。
借着宗門任務的理由,來此監視孔知畫孔長老的動向。
而童子模樣的龐須林龐長老,則是孔長老一脈的煉虛。
因孔長老失勢,龐長老也跟着倒台,被一同任命到飛升台。
“恕陳某好奇,馬道友與龐長老是什麽關系?”
陳平眼神看去,道。
“龐長老是馬某學劍時期的恩師。”
“他老人家雖未正式收我爲徒,但馬某早已将他視作師父。”
馬梵羽如實的道。
“爾等這是挖了一個巨坑逼着我跳啊!”
聽罷,陳平心中怒極反笑。
劍宗在外鬥不過塗刹族也罷了。
内部還派系林立!
孔長老、龐長老、馬梵羽,就好像落敗的祖孫三人,被打包發配到了天涯城。
他如果接受孔道尊的招攬,豈不成了和馬梵羽一樣的落難皇孫?
“在通天閣敢立派系,是要掉腦袋的蠢事!”
陳平眼睛一縮,随即恢複正常。
往事不需再提了。
已經半隻腳卷入這場派系紛争的他,接下去該考慮怎樣在至仙劍宗立足。
一千多年前,渡過九九歸一劫的那位同門,令陳平對劍宗的底蘊充滿了信心!
在光陰星辰,九九歸一劫并非是觸之即死的劫難。
馬梵羽一瞥,陳平的神情變幻落在眼底。
他一個化神後期,可沒有許諾的資本。
想必龐師心急火燎的去找孔長老,正是爲了此事。
“據說孔長老當年渡煉虛劫時從宗門寶庫兌換了一件重寶,但她自己卻未用上。”
“不知舍不舍得拿出來招攬陳道友。”
很快,馬梵羽掐斷所想,道出一個“請”字,帶陳平趕往内城。
……
飛升台區域與内城隔了數千裏。
兩位化神修士一路疾馳。
一炷香時間後終于抵達。
“在光陰星辰飛行,一時半會還真不習慣!”
散去法力,陳平眉頭皺起。
昆星海的空間堅固的可怕。
在大千界,能半步遁出萬裏。
可如今,撕裂空間穿梭都無比困難。
另外,神識極限也受到極大的壓制,足足衰弱了九成多。
他目前隻能覆蓋方圓兩千裏的區域。
一問馬梵羽,此人的神識範圍才一千多裏。
“高階生靈破壞力驚人,這算是天地規則的自我保護,諸位大聖同樣也被壓制,陳道兄不必太介懷。”
馬梵羽笑着指點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
從上至下都一樣的情況,對此,陳平自然沒有心結。
……
遙望天涯内城四周,皆是一望無際的靈田。
各種各樣的低階谷物、農物栽種其間,穿插着無數忙碌的身影。
陳平目光掃去,發現同是一種二階谷物,但在這裏卻能長到大千界的數倍高,挂的果粒也多了不少。
打理農物的人以凡民和練氣修士爲主。
一個個人高馬大,身體壯實。
“凡人在光陰星辰能活一百五十餘歲,幾乎沒有中途病逝夭折者。”
馬梵羽介紹道。
天涯城就是一方修煉界。
繁衍着數之不清的凡人和低階修士。
“無論在哪,凡人群體都是誕生普通修士的主力。”
陳平感慨的道。
光陰星辰的靈氣委實太濃郁了。
即使不知仙法,不會主動吸收。
可被動浸泡在頂尖的環境之下,凡人的日子比下界可好過太多。
而且,天生的靈根者比比皆是。
中品、上品、地靈根、天靈根的比例也遠高于大千界。
“天涯城中有數百個凡人城鎮,每個城鎮生存約莫千萬子民,誕生特殊靈根的概率都不低。”
馬梵羽進一步介紹着。
“一個城鎮千萬凡人!”
“怪不得他金丹時期練劍入魔,血洗某個城鎮後,被宗門罰了百年禁閉。”
陳平頓時恍然。
照真符探測下,馬梵羽的血煞孽障比他還多!
要知道,死于他手的凡人遠低于這數。
至于殺的低階修士,哪有千萬之多呢?
“劍宗在千萬生靈和一位化神苗子之間,選擇保住後者,這就說明秉持正義是相對而言。”
陳平有底了,并産生了一絲久違的興奮。
……
“對了,陳道兄是什麽靈根?”
馬梵羽仿佛閑談似的問起。
“太一。”
陳平淡定的道。
據他所知,劍宗高層近乎三成是特殊靈根修士,沒什麽值得隐瞞的。
“那太可惜了,淺星海的大千界中理應沒有血光真魄。”
馬梵羽遺憾的道。
如果用雷陽凰花開啓太一靈根,将是一大拖累。
“陳某機緣巧合,倒是奪了一枚血光真魄。”
陳平簡單的回道。
“那還好!”
點點頭,馬梵羽道:“不過,渡天珊瑚印已碎,太一衍神法的威力就很難再提升上去。”
“日後陳道兄若湊足貢獻點,大可以在宗門另選一門魂術重新修煉。”
“宗門傳法閣裏有幾門魂法,能讓你修成獨特的劍魂,威能可是比衍神法強大的多!”
……
“渡天珊瑚印可是開界至寶,究竟是被何方大能擊碎的?”
陳平故作驚異的道。
“馬某從一位長老那聽說,好像和蟲祖有關。”
“哪位蟲祖?”
“蜚蛭龍蟲。”
當陳平從馬梵羽口中知曉這秘辛後,心底立刻掀起巨浪。
逗留在大千界的玄虻,到底是誰的布置?
結合天縱的猜測,他登時遍體生寒。
幸虧此刻已在昆星海。
沒有意外,和玄虻是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
之後,城外的馬梵羽朝着一面令牌施咒。
短短十幾息,從内城飛出一輛由五階巨猿拉着的馬車。
兩人坐進車廂,不需經受檢查,順順利利的入城。
“本宗在城内享受絕對的特權,隻要不招惹蠱玉城主庇護的生靈,打殺其他修士不算大事。”
馬梵羽頗有深意的傳音道。
“陳某習慣了與人爲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主動招惹事端。”
陳平表情不變的道:“陳某自封勝邪道号,馬道友應該明白了吧?”
“勝邪?”
聽罷,馬梵羽呼吸一頓,有些怪異的瞟了一眼。
“怎麽。”
陳平心中一動的問道。
“光陰星辰上,與本宗并駕齊驅的另一大超級勢力名喚天魔道宗,那位八階的魔修大聖,他的道号是誅邪。”
說着,馬梵羽的眼神更詭異了。
“堂堂一尊魔門大聖,自号誅邪?”
陳平面色難堪的轉過臉去。
這豈非和他的道号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巨擘魔宗的消息卻是令他眼睛一亮。
以後若在劍宗混不下去,投靠魔宗也是一條委身的路子!
……
天涯内城。
巨猿馬車徐徐從半空掠過。
四周的修士一見,紛紛主動避開。
此車是至仙劍宗的專屬标志,誰敢擋了道路?
拉開一條車窗縫隙,陳平仔細打量街道兩旁。
此地不愧是超級勢力的重城之一。
附近的建築密如過江之鲫。
或高如千丈山體的宮殿,或是四四方方的竹樓,或形似一顆蒼天巨樹,碧綠閃光……
風格各異。
一眼望去,就沒有一般模樣的店鋪。
來來往往的生靈不僅是修士,還有他熟悉的妖族、巨靈族等等。
“這些都是行走的傀儡胚子啊!”
親眼見到一頭頭的六階巨靈和妖獸從旁邊經過,陳平心生激動。
光陰星辰上,塗刹族勢大。
反倒讓其他種族被迫合作起來。
這一點和大千界截然不同!
……
一路暢通無阻,猿車終于在一條繁華異常的街道末尾停下。
一座猶如高懸明月般的建築印入眼簾。
主體散發淡淡青光,幽香撲鼻。
迎客者是數十位元丹侍女,身穿薄紗,模樣妩媚。
而她們拉客的對象不單單是人族修士,甚至還有少數化形的妖獸!
“青月宮。”
仰視建築的牌匾,陳平嘴角一抽。
萬萬沒想到,他在光陰星辰進的第一家店鋪,居然是一座高雅的通幽之所。
“陳道兄應當是苦修士了,你莫誤會,馬某說的仙晶渠道就在這裏。”
見陳平表情錯愕,馬梵羽笑眯眯的解釋道。
“陳某倒非隻知修煉的榆木。”
陳平馬上反駁。
“哈哈,那敢情妙!我劍宗的化神在青月宮消費,最低都是六折!”
馬梵羽先是一怔,随後痛快的鼓掌大笑。
看着眼前的劍修道長,陳平不覺把他與蒲翰墨的身形重疊起來。
……
果然,馬梵羽是青月宮的大主顧。
他一入内,一名化神初期的美豔女修就從最高層迎接下來,并将兩人帶至一座封閉的廂房外。
“青月宮是蠱玉道尊開設的産業,目前打理之人是他唯一的子嗣鳳遠星鳳道友。”
上樓梯時,馬梵羽傳音提醒道:
“鳳道友喜怒無常,脾氣孤傲,但我倆背靠劍宗,隻要不故意招惹,一般都能和和氣氣的談下來。”
……
“原來是上宗執事馬道友!”
廂房雙門無風自開,從裏面傳出一道不帶感情的聲音。
“鳳道友别來無恙,馬某這回可是帶了一位新同門,待會的優惠可不能少!”
馬梵羽敞開笑容徑直走入。
四周掃量了一下,陳平也慢慢挪步跟了進去。
廂房内别有洞天。
最顯眼的是十幾張大小不一的玉床。
大的足足占地百畝。
陳平眼尖,觀察到玉床上掉落了一些紅豔豔的鱗片。
似乎是硬生生扯下的龍鱗!
“光陰星辰的闊少真會玩。”
陳平暗自一冷笑,接着,在一座雕着巨大牡丹的屏風後面,見到了一位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修士。
模樣俊秀,看起來僅僅二十餘歲。
此子的眼神漫不經心,時不時閃出陰鸷之色。
見兩位劍宗修士進來,既不迎接,也不吩咐上茶,仿佛有些傲慢的樣子。
“死氣!”
陳平和陰鸷年輕人的視線一對上,各自皆有感應。
“這二世祖修煉死之規則,是爲了享樂吧?”
念頭一轉,陳平主動收斂了氣息。
對方也是化神巅峰,對他威脅寥寥。
“這位是天涯城少主鳳遠星鳳道友。”
馬梵羽介紹着,繼而又道:“鳳道友,他是龐長老親自引入門的弟子,陳平。”
“鳳少主,以後還請多指教指教小弟。”
陳平先行拱手示意。
“你話裏夾雜的不是本城口音,難道是剛飛升上來的修士?”
鳳遠星一挑眼皮,淡淡的道。
“鳳少主慧眼。”
點點頭,陳平笑容可掬。
“哈哈,陳道友是上宗修士,就别一口一個少主了,鳳某承受不起。”
鳳遠星擠出一絲笑容。
态度倒是比之前客氣了一些。
“他在下界無敵了那麽多年,竟還如此的能屈能伸!”
見陳平跳過他與鳳遠星迅速攀熟,馬梵羽心中意外,且更堅定了依附的心思。
……
半日後。
馬梵羽、陳平二人離開了青月宮。
路上,馬梵羽變得更加殷勤。
“一百三十塊極品靈石兌換一枚五行仙晶,陳道友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他心中大爲欽佩。
極品靈石雖也是硬通貨,但頂級化神,以及煉虛修士都很少使用了。
兌換比例明面上是一比一百二十塊。
可這在光陰星辰的任何一處都不可能。
他和鳳遠星交易多次,基本是一百五十兌一塊的比例。
方才,陳平與鳳遠星單獨談了一陣後,竟然獲得了更大的優惠!
“沒什麽,陳某與鳳老哥約好,聯手多研究幾種死術的妙法而已。”
陳平輕飄飄的道。
“陳道兄與其打交道千萬留心眼,鳳道友可不是善徒……”
馬梵羽立刻明悟,猶豫地告知道。
“陳某慢慢感化他就是。”
露牙一笑,陳平中止了談話。
太合瓶内,數十萬極品靈石幾乎沒動。
鳳遠星告訴他,劍宗修士每隔百年隻能兌換五十塊仙晶!
換的多了,青月宮也會虧損。
所以,他想把極品靈石全部銷走的念頭是癡人說夢。
……
接下來的一個月,馬梵羽帶着陳平逛遍天涯城角落。
包括劍宗直屬的店鋪,也讓這位新門人露了個臉。
而在前幾日,陳平身上的仙晶就差不多耗空了。
“八階礦石在昆星海都這般稀少?”
把玩着手中的一塊綠瑩瑩玉石,陳平的面色隐隐有些陰沉。
金珠的劇烈跳動,讓他非常猶豫。
第一次吸收八階礦石,金珠絕對會發生大變化。
“不可,天涯城七階不少,絕不能冒險進入金珠!”
瞬間,陳平按捺住這個念頭。
與此同時,回飛升台的猿車上,一直閉目養神的馬梵羽忽一睜眼,掏出一塊正微微發熱的玉符,欣喜的道:
“孔長老急召!”
“陳道兄,兩位長老對你很看重啊!”
(再一滴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