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痛快的一吐氣。
一旁,月瞳仙子俏臉一抽,有些心悸的看向胸前。
閣主太狠了。
二話不說抓廢了一頭六階傀儡。
“師父,這就是那頭欲殺你的體修傀儡?”
盯着地下一動不動的殘破女修,陳芙遙露出一副活該的表情。
師父恩怨分明。
斷不會無緣無故一見面就痛下殺手。
“不錯,她當年欺我修爲低微,試圖抓潰爲師的肉身,如今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陳平點點頭,十分解氣的道。
上次,剛入元嬰的他隻不過出于好奇,想研究一下化神傀儡的材料。
沒曾想,卻被此傀肉身反震。
整個右臂的骨頭都全部崩碎。
但他從殿中抓來傀儡紅绫并不單純爲了報複。
而是想印證一個小猜測!
下一刻,陳平面露慎重,視線移向雷宮殿前的濃眉大漢雕像。
待他擺出防禦之勢整整十息後,周遭的靈壓也未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化。
擄掠了大殿的守護傀儡,此雕像竟沒有一點制裁他的迹象。
陳平登時眼睛一眯,明白了幾分。
紅绫原來是雷宮殿防護體系的一部分。
但因爲機緣巧合生出傀靈,産生了自主意識,強行對他這個“雷宮聖子”下死手。
這才導緻被雷宮殿排斥出去。
那麽,懲罰紅绫的究竟是誰呢?
反正不可能是雷宮裏面的陣法或是禁制。
因爲即便是七級陣法,也無法做出如此充滿靈智的判别!
“紅绫道友,裝死可躲不過陳某的辣手摧花。”
接着,陳平一踩腳下,把女修傀儡的凸起直接踏平。
“短短一千多年,你竟已成長至此!”
傀儡猛一睜眼,紅瞳死死盯看上方。
魂魄、肉身皆被輕而易舉的鎮壓。
這意味着甚麽不言而喻。
曾經任她宰割的小元嬰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反手拿捏她的存在!
“呵呵,果然如此。”
陳平雙眼一縮。
傀靈的壽元相當漫長。
紅绫自然隕落的概率極低,除非是被抹殺。
“成王敗寇,悉聽尊便。”
女傀中的意識一閃而出。
竟是一副看開生死的做派。
“告訴本座星宿參天盤的下落。”
陳平不加掩飾的威脅道。
“泉靈已快吞噬了寶域,你以爲參天盤會在誰手裏?”
紅绫譏笑一聲的道。
滿身的鮮紅倒是令她看起來凄涼詭異之極。
“雷宮殿中,是否有元一長老的布置!”
見狀,陳平立刻語氣一轉。
紅绫在雷宮殿的權限很低,相當于一個侍女罷了。
根本不知核心的秘密。
不然,上次他就已經魂歸輪回。
他這般一問隻是還存一些幻想。
豈料紅绫卻緊閉嘴巴,面泛冷笑,仿佛把不怕死寫在了臉上。
“你曾意圖殺本座,這仇化解起來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就看道友的配合了。”
陳平幽幽說着,給了紅绫一絲希望。
“得志小兒!”
紅绫聲音一下變得尖銳起來:“當年分明是你羞辱我在先。”
“大膽。”
月瞳仙子清冷一哼。
閣主在她心裏已是大千界的巅峰人物。
這頭傀儡竟敢出言污蔑。
“不怕死是麽!”
望着紅绫半晌,陳平忽的手一張,聚起一團猶如烈陽般的元焰。
輕輕一彈,傀儡周體綻放火光。
蘊含恐怖高溫的靈焰一下吞噬紅绫。
下一刻,紅绫身上仿佛滴蠟似的開始融化。
此傀的材料雖比較特殊,但完全抵禦不了元焰之威。
“你這個修煉太一衍神法的假聖子,不久就将踏上本傀靈的後塵!”
紅绫凄厲的喊叫中帶着一絲解脫。
冷冷旁觀,陳平心中波瀾起伏。
他修煉了死之規則。
從傀靈的意識波動中,他感應到了一股滔天的死志。
被關在一具傀儡裏長達二十多萬年。
紅绫所求竟是一死爾。
“呼哧”
元焰吞沒了傀儡。
很快,紅绫肉身連帶意識一起融爲虛無。
隻剩的一絲灰燼才能證明她曾經存在。
陳平雙手背負。
面龐無一絲的異色。
陳芙遙、月瞳仙子紛紛一凜。
還真像閣主所言,他進寶域就是來殺人的!
接着,陳平把目光重新轉向雷宮大殿。
……
“申道友,你可認識那位?”
少頃,陳平一指屹立殿前,宛如死物的大漢雕像。
而他問話的對象,正是一旁的瘦小老兒。
此人名申鹄,故土在大千界的一個邊緣修煉界。
距離皓玉海足足百億餘裏。
兩方區域差不多分屬兩極!
“禀陳道友,這雕像所刻之人,乃是靈心雷宮的某一任宮主!”
申鹄不假思索的道。
他不敢有所隐瞞。
之前,此人融燒傀靈的狠辣曆曆在目。
自己又殺了親近通天閣的一位化神。
現在唯有配合行事方能保住一線生機。
“是麽。”
陳平淡定的笑笑。
其實一千數百年前,他就知道了雕像的身份。
此人正是金紋法葉中,傳他破陣仙雷法的土靈根大漢。
泉靈也曾透露過。
不生雷靈根的修士想修煉雷宮雷術,必須得到宮主的親自灌法。
所以,他才一度被視爲雷宮聖子!
“這位宮主前輩以往是何等境界?”
陳平繼續開口問道。
“申某不知,傳承中隻是稍微帶了一筆。”
申鹄連忙回道。
聽罷,陳平目光一瞥,掃了他一眼。
據他的盤問,這申鹄原是某個大宗的元嬰嫡系血脈。
自幼檢測出衍雷法體、天品雷靈根的資質,使得他的修行之路暢通無阻。
然而,此子的氣運仿佛才剛剛開始。
四千多年前,剛晉級元嬰的申鹄被一魔宗仇家截殺。
一番較量後,他不敵之下重傷逃竄。
竟是誤打誤撞闖進了一處秘地。
經過層層考驗,在雷道上天賦絕頂的他不出意外,獲得了靈心雷宮的傳承。
六門核心雷法!
以及靈心雷宮的一些介紹。
自此之後,申鹄一飛沖天,神通越發強大,超越了宗門的曆代祖師。
本來,他在故土稱王稱霸。
與相隔百億裏的皓玉海修煉毫無交集。
但三、四百年前,已突破化神後期的申鹄,從一方跨界的超級商會手裏收到了一個情報。
梵滄海極晝寶域,似乎牽扯了星辰界的靈心雷宮!
申鹄早把雷宮當成自己的機緣。
當下按捺不住,耗費二十餘載橫穿大千界,跑到梵滄海域一探究竟。
可彼時,極晝寶域還未出世。
申鹄搜索無果,隻好徘徊在附近守候。
他本自恃神通高明,拳打皓玉海一衆輕而易舉。
萬萬難以預料的是,近百年中,中央海域竟崛起了一個通天閣!
連伏蘇、青牛妖皇兩大巅峰生靈聯手都無功而返。
這下,申鹄緊張起來。
尤其是碰上監控寶域的許無咎後,他心裏愈發不安!
通天閣明擺着也在圖謀極晝寶域。
自覺難以抗衡陳平等人,申鹄心一橫投靠了鵬天殿。
聖女答應将雷宮的機緣交給他。
可世事難料。
聖女調動足以橫掃大千界的陣容,居然被通天閣正面擊潰!
江元州、青牛妖皇直接隕落。
仙裔伏蘇重傷逃亡。
他也落入了這姓陳的魔爪。
申鹄如今已是叫苦不疊,暗暗責怪自己被利益蒙蔽雙眼。
……
打量着遠方的客人,陳平漠視良久。
極晝寶域原隻是一個貧瘠區域的秘境。
上次發生劇變,名聲才流傳出去。
這申鹄從一個超級商會那收到情報,也算正常。
至于靈心雷宮将六門雷法傳承統統留在大千界,倒是值得推敲一二。
“難道是因爲當年雷宮與太一門開戰在即,自知勝算不多,才在下界留下部分道統?”
由于線索的缺失,陳平無法精确的判斷。
要知道,二十多萬年飛升通道暢通無阻。
布置些後手比現在簡單數倍。
而且,靈心雷宮的覆滅還在太一門之前。
甚至連專克制太一的惡娑族沒培養成熟,就遭遇了滅頂之災。
……
“靈心雷宮隻是一個煉虛勢力,宮主再強也算計不到二十餘萬載之後。”
見陳平似有忌憚之意,申鹄心中一動,奉承道:“申某願将功補過,替陳閣主開路。”
“師父,此人不可信!”
陳芙遙不露聲色的傳音進言。
雷宮傳人的身份太讓她顧慮了。
師徒二人僅僅修煉了一門核心雷法。
對方卻是六門俱全。
且誰知道此人有沒有在那處傳承秘境裏獲取更多的秘密?
“大家都是雷宮弟子,恢複宗門的上古榮光義不容辭!”
暫未理會徒弟,陳平笑着朝申鹄說道:“申道友才是真正的嫡系,陳某充其量是一個小小内門。”
“陳道友折煞申某了!”
申鹄心頭一凜,朝這笑面虎擺手苦笑。
“對了。”
轉過身,陳平語氣一冷的道:“除了六種核心雷術外,申道友可獲得了别的東西。”
“比如……真傳,長老的令牌?”
說罷,他眼神如冰山一般掃去。
“并無,申某願用道途發誓。”
申鹄表情老實的道。
“那道友打算如何帶我等平安入殿呢?”
陳平不依不饒。
“申某修煉的遁雷是雷宮殿的第一術法,可以施展出來試上一試。”
申鹄小心翼翼地道。
聞言,陳平不覺皺了皺眉。
魂雷、遁雷、青劫仙雷等六大雷術相輔相成。
如果全套修完,互相影響下,威力會齊齊暴增。
這也是申鹄各大雷術淩駕在他和陳芙遙之上的根本原因。
可此人在雷道上的天賦獨步大千界。
他一個外門漢想學全六大雷術基本是癡人說夢。
别練着練着,壽元不夠就贻笑大方了。
所以,已準備專精劍、魂、死之規則的他,果斷放棄了雷法。
畢竟雷宮隻是小星辰勢力。
幾門瑰寶雷術的等級都未超過化級。
待他突破煉虛,也許能收集到更強的雷術。
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
……
“申某願加入通天閣,唯陳閣主馬首是瞻!”
突然,申鹄單膝跪下,語氣懇切的道。
這副三姓家奴的嘴臉,立馬讓陳芙遙與月瞳仙子黛眉一挑。
“現在就殺了他,芙遙你恐怕要與雷宮的幾門鎮宗之術失之交臂了。”
再次收到徒弟的傳音,陳平意味至深的回複道。
陳芙遙年紀輕輕,雷法的天賦也還算頂級。
六雷合一未嘗不可。
“有師父遮風擋雨,芙遙隻想在通天閣當一名靈植夫。”
陳芙遙決然的道。
這申鹄後患無窮。
萬一算計了師父,她就算拿到雷宮傳承又怎樣。
“哈哈!”
在衆人的注視下,陳平放聲大笑。
不隕樹靈園再一次見面時,徒弟用大灰攫取利益,讓他感到極大的不滿。
近年已刻意疏遠陳芙遙。
但實際上,一手養大的感情基礎還在。
陳芙遙用行動扳回了一些地位。
“申道友,交出雷宮六法,陳某便饒你一命!”
目光一閃,陳平不容置疑的道。
“如果陳閣主不能保證申某的小命,申某甯可一死。”
申鹄一言回絕,夾雜着一股視死如歸的味道。
他心知肚明。
陳平還留着他,無非是貪圖六大核心雷術的法門。
若是一口氣交出,他下一刻就會魂飛魄散。
而修煉了魂雷之後,除非是煉虛修士,否則連聖女分身都無法對他搜魂!
這才使得他還具備一定的價值。
“陳某怎會同門相殘!”
嗤笑一聲,陳平悠悠的道:“不過,爲體現道友的誠意,至少得先交上一門雷法的口訣!”
“這個自然。”
申鹄松了口氣。
“魂雷術。”
陳平簡言意駭的選擇道。
而申鹄也不猶豫,幻化出的雷電手臂在眉心一按,飛快刻錄了一份玉簡。
神識沉入一掃,陳平把修煉口訣拓印一遍,扔給陳芙遙。
一旁的月瞳仙子又羨又慕。
衍、化、道、虛四級瑰寶術。
流傳在大千界的九成是衍級。
化級雷術的價值着實讓人心生嫉妒。
“申道友确實誠意十足,這樣吧,你先恢複一下肉身的傷勢,再爲我通天閣開路。”
陳平抱抱拳,和善的道。
申鹄四肢被斬,經脈、丹田也遭許無咎打殘,一身實力驟降。
“閣主,時間緊迫啊,泉靈借助深海之力,随時都能煉掉雷宮殿!”
申鹄不明所以,反駁安排。
肢體殘軀并不影響化神修士的行動。
等他養好傷勢,都是數月之後的事情了。
“賞你的東西。”
袖袍一抖,陳平朝申鹄打出一枚丹瓶。
“五道紋療傷丹藥?”
申鹄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給你三日時間,盡量恢複。”
說罷,陳平雙手十指飛轉,布了些禁制将申鹄隔絕起來。
……
月瞳仙子大感莫名。
隻有陳芙遙似乎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心裏冷笑不絕。
“閣主,何不給他種下攝魂印?”
月瞳仙子斟酌半晌,悄悄傳音道。
閣中修士都知道攝魂術的另一作用。
異族天穹藤之所以老老實實,還不是因爲攝魂印記的存在!
聞言,陳平面無表情的一掃,頓時讓月瞳仙子噤若寒蟬的退避開來。
自家人知曉自家事。
攝魂印一共隻有兩枚。
一枚施加在掌握不隕樹的天穹藤魂魄中,絕不可更換。
第二枚從海皇那裏撤掉後,他已經另做安排。
“月瞳,你過來。”
陳平一招手,隐晦的傳音道。
被閣主吩咐,月瞳仙子趕緊湊近聽令。
“申鹄的神識被我禁锢,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你……”
陳平細細的交待幾句。
“是!”
月瞳仙子心底一驚,應下的同時召出一套藍色陣旗,悄無聲息的布在申鹄附近。
……
雷宮殿前。
通天閣三人和申鹄已經靜坐了數日。
外界,波濤萬頃。
肉眼所見的一切區域全部化爲了紫藍泉液。
雷宮殿仿佛就是深洋中的孤島。
時時刻刻被海浪侵襲。
但奇怪的是,泛濫肆虐的泉水刻意避開了雷宮大殿的所在位置。
分明在忌憚着什麽的樣子!
“吞噬之力恐怖如斯。”
眼見重疊空間無數的極晝寶域已成一片汪洋,陳平不禁感慨萬千。
高階靈泉這種生靈也算是得天獨厚了。
一個水規則,一個吞噬規則。
幾乎是條上了品質的靈泉都能輕易掌握。
“穆妃,我隻保證盡力而爲。”
緊揣手中的一枚幽黑玉瓶,陳平暗地裏尋思道。
禁锢、扼殺一條靈泉,最合适的人選是土法蓋世的大能。
可通天閣成立至今,也無人掌握一蛻的土之規則。
他雖調動一閣資源,全力支持月瞳仙子打造了一座威能接近七級的土屬性陣法。
但對實力暴漲的靈泉究竟有多少效果,還不好斷言。
“聖女和泉靈合作,定存一個共同的利益。”
雙眸幽光一閃即逝,陳平試圖從漫天無際的泉液中找出兩者的行蹤。
……
與此同時,極晝寶域泉水淹沒的深處。
兩名身材窈窕,皮膚散發水波的女子并排而立。
一人黑芒湧動。
另一人則籠罩在紫藍光暈之中。
“陳平意圖搜刮雷宮,我們靜觀其變。”
“若他引出雷宮的後手,再調用深海之力鎮壓不遲。”
陽仙辰聖女淡淡的道。
泉液覆蓋的區域,等若都是她的眼線。
通天閣一衆的一舉一動,逃不過她的探查。
“不愧是宮主灌法培養的雷宮聖子,化神中期逆斬六階巅峰,在月仙辰也是萬載難得一見。”
右側的少女目泛波瀾,語氣複雜的道。
她正是太幽玄泉的部分本體。
聽罷,聖女黛眉一挑的道:“這種強度的人族,于你月仙辰罕見,但在偌大的星辰界卻遠稱不上傳奇。”
“何況,下界的土著能有多少秘術和法寶?”
“他要斬了合道生靈的親傳弟子,本聖女倒是會另眼相看!”
漫長的存活期,讓這位聖女聽聞過太多的後起之秀。
“聖子生在大千界,走到此步已是極不容易!”
泉靈不滿的一瞥聖女。
一言一語間,竟是充滿了對陳平的維護。
“一位将珊瑚法相修至圓滿境界的太一靈根修士,到你嘴裏卻成了隔代的雷宮聖子,簡直荒唐可笑!”
聖女一譏的道。
太一門與靈心雷宮之間的恩怨,至今還在星辰界流傳。
這陳平不過掌握了一門核心雷法,就被泉靈視作雷宮聖子。
着實令她無法苟同。
“你若不忍攻擊他,不如趁早向本體服軟。”
“嘿嘿,你本體饑不擇食,竟找了一名化神人族當道侶,與本體合一後,你指不定也能感受一下魚水之歡!”
見泉靈沉默,聖女出言挖苦。
高階靈泉的伴侶應該是同類靈泉。
再不濟也是一種特殊生靈。
舒穆妃委身下嫁,是對靈泉一族的玷污!
“魔婆泉!”
泉靈美目一縮,不掩火氣的道:“你的肉身不也是聖子的道侶之一,幹脆假戲真做從了他吧!”
“以聖子的成長速度,總有一天能叫你心悅誠服。”
“不過,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這次若有可能,本泉靈将親手送他入輪回!”
話畢,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彌漫四周。
一瞅言行混亂的泉靈,聖女心中一聲冷哼。
這泉靈被寶域囚禁侵蝕悠久歲月,八成是快瘋了。
“在皓玉海,任他神通廣大也殺不掉我的不死之身。”
泉靈斬釘截鐵的道。
吞噬完寶域,她的神通就将逼近六階巅峰。
因背靠深海,哪怕煉虛初期修士親自出手,她逃掉的概率也無限接近十成。
“憑他目前的手段,你我聯合斬殺都确實難如登天。”
聖女的話中夾雜着一絲認同。
“等我脫困後就會履行諾言,以皓玉海爲中心,開始淹沒附近的各大修煉界。”
“有自然之力的加持,聖子對抗我等無異于蜉蝣撼樹!”
泉靈嘴角自信的一彎。
這位陽仙辰的靈泉居心叵測,打得如意算盤她心知肚明。
可她放聖女入寶域,行聯手之事自也有一番底氣。
屆時,就看誰的道行更勝一籌。
魔修一道本是布滿荊棘。
她反吞本體逆天而行,承擔一些風險無可厚非。
“你意識中另有一股氣息!”
這一瞬間,聖女瞳孔一縮,仿佛捕捉到了什麽,面色冷冽的求證道。
“一頭元嬰期的人族小蝼蟻罷了。”
“他試圖暗算本泉靈,卻是不自量力。”
泉靈坦然自若的道。
不過,此人的記憶對她有些作用,方才吸納了部分意識。
“人族狡詐無比,你擔心反被其噬。”
聖女沉聲告誡。
她對太幽玄泉的分身興趣不大。
一條完整的七階靈泉才是謀劃所在。
她可不想中途出現無法挽回的差錯。
“多管閑事者,必不安好心。”
靈泉意有所指的一嗤,随即身形潰散,化爲了滴滴清澈的泉液。
……
雷宮大殿。
滿耳的泉水流動之音,令人深感可怖。
“多謝閣主厚賜,申某的傷勢已恢複了七七八八。”
禁制中,申鹄起身恭敬的抱拳。
他第一次體驗五道紋療傷丹藥的奇效。
不僅重生了四肢,連丹田、經脈的創傷都愈合大半。
“太神奇了,這姓陳的一身全是秘密。”
申鹄暗忖着,念頭百轉不定。
翻盤的機會隻剩下最後一個。
能不能逃脫甚至火中取栗,就得祈禱自己在秘境裏的發現是否屬實了。
“申道友,你且去帶路。”
陳平大袖一揮,太一璇玑劍橫空一刺,落在申鹄丹田三寸的位置。
“閣主,申某絕無異心啊!”
申鹄面色一沉的辯解。
不過,在看見陳平一副冰冷的模樣後,他一咬牙,提着一口氣朝大殿廣場緩緩走去。
一會功夫後。
申鹄距離宮主雕像僅剩下百丈。
“靈心雷宮弟子,請在三息内出示宗門令牌!”
雕像嘴皮一動,刺耳聲中不帶一絲感情。
在陳平的授意下,申鹄身上浮現六股顔色氣息不一的雷電。
接着,慢慢凝聚成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
“靈心雷宮隔代傳人申鹄,參見老祖宗!”
申鹄深吸口氣,屈指一彈。
将彙聚多種雷力的令牌打入雕像右手旁的一方印章輪廓中。
這一刻,陳平、月瞳仙子、陳芙遙盡皆期待的看了過去。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申鹄目露果決之色的一飛,徑直撲向雕塑。
遁雷之快,連陳平都沒反應過來。
“本座倒要看看你還有哪些花招!”
可陳平仿佛早有預料,隻是不緊不慢地催動璇玑劍,一臉愠怒的劈斬下去。
身後劍光來勢洶洶,申鹄自知九死一生,猛地嘴巴上下一磕,竟是吐出一粒染血的牙齒!
随後,隻聽“嘭”的一聲,這顆牙齒立刻四分五裂。
從中射出一枚三色的令牌。
“藏物秘術!”
見狀,陳平恍然的道。
怪不得他搜遍申鹄的儲物戒以及肉身,都沒有發現蹊跷之物。
原來申鹄是把令牌煉在了自成一方隐秘空間的牙齒中!
“老祖宗,有人冒充雷宮弟子,你一定要爲晚輩主持公道!”
申鹄面色兇狠,顧不上迎面斬來的劍氣,硬生生的把三色令牌按入了雕塑右手的烙印中。
他從未進入過極晝寶域。
但依照經驗來看,這塊從秘境裏發現的令牌絕對能控制此地的龐大力量!
如今,他隻能孤注一擲。
因爲事後通天閣閣主卸磨殺驢幾乎是必然。
“老祖宗,晚輩命懸一線,請現身相助!”
申鹄雙膝跪下,對着雕塑猛磕響頭。
“滋滋!”
同一瞬間,雕塑裏的存在仿佛活了過來。
狂暴的氣息沖刷四周,席卷一片空間。
“賭對了!”
申鹄大喜過望,這才捏了幾個雷遁護住周身。
隻要擋住陳平的一劍,保住一條小命的希望将無限放大。
可下一刻,令他爲之愕然的一幕出現了。
雕塑一身的恐怖威壓釋放到了一個節點後,偃旗息鼓般草草結束。
接着,從其口中吐出一段戲谑的聲音:“申道友也是化神修士,給陳某行如此大禮恐怕不合适吧!”
同時,附近的一切場景,包括視作救命稻草的宮主雕像全部猶如鏡花水月似的崩碎。
申鹄惶急的一看,自己立在原地壓根未動一步!
真正的雕像距離他依舊遙遠無比。
“我落入了幻陣!”
此時此刻,申鹄哪裏還不明白,毒辣的眼神一掃,丹田中氣息洶湧的波蕩起來。
“自爆?”
陳平輕聲一笑,一道早蓄勢待發的攝魂術印了下去。
與之配合的還有月瞳仙子。
此女柔嫩的十指飛快連彈。
一架美輪美奂的七弦琴憑空一劃。
“叮咚”
優美的曲譜潺潺而出。
申鹄受兩種控制之術的攻擊,自主意識當即迷失。
陳平縱身一躍,魂道之力毫無保留的傾瀉一卷。
硬是将申鹄的神魂從體内抽出。
接着,浩瀚的壓力狠狠一刺。
此人當場魂飛魄散!
“月瞳的靈根神通配合六級幻陣,就算是本座也會受些影響。”
一瞟女子,陳平對她高看了一眼。
此女比她的道侶強橫多了。
起碼擁有三心之力。
如果給她從容布置陣法的時間,還能再往上加個兩心。
而倒黴的申鹄,便是中了月瞳仙子的幻術。
一開始就落入通天閣幾人的算計内了!
……
“師父,這姓申的果真心懷鬼胎!”
盯着陳平手裏緊握的一塊三色令牌,陳芙遙有些後怕的道。
若非師父心眼多,叫申鹄控制了雷宮,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一具堪稱完美的雷屬性傀儡!”
陳平打量申鹄的肉身,不禁樂開懷。
絕頂的雷靈體,加上各種大圓滿的雷系法術。
隻要融入雷系規則之物,在他的神魂操縱下,傀儡的神通将比生前還要高一大截!
他先前賜下珍貴的五道紋療傷丹藥,單純是爲了讓此人自主修複肉身罷了!
否則直接殺了,後期由他出手彌補傷勢,會降低傀儡的品質。
其實,陳平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任此人同入雷宮的丁點念頭。
畢竟之前古醉薇得到異修神的傳承,險些反手滅了他的教訓記憶猶新!
爲了不留後顧之憂,他甚至放棄禁锢申鹄的神魂,放棄幾門雷術的傳承,也要先殺的他魂飛俱滅。
通天閣行事,更注重一個穩妥。
“惹了閣主,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月瞳仙子目中一顫。
越是了解陳平,她越是欽佩畏懼。
此人殺伐果斷,心狠手辣,一路崛起有迹可循。
……
“元一長老之令。”
翻轉着從申鹄手裏獲取的三色令牌,陳平陷入沉吟。
他在金珠裏取出的宮主令牌是五色,彰顯更高一頭的地位。
聯系的一想,當年雷宮派守極晝寶域的長老必定就是元一。
也許雷宮的覆滅,讓元一猶如驚弓之鳥。
破界将寶域駛入大千界企圖苟活,并留下了一份雷宮傳承。
恰恰給申鹄尋到機緣,成長爲大千界數一數二的雷修。
“閣主,我們現在如何行動?”
月瞳仙子一隐眼中的貪欲。
靈心雷宮可是星辰界的大型勢力!
煉虛修士鎮壓的分殿,重寶絕對不計其數。
以閣主的性子,凡是參與其中的閣友們多多少少都能落得點好處。
聽了月瞳仙子的詢問,陳平思索了一下。
目前有三種方式可以平安入殿。
其一,身懷聖墟祖樹印記,他能用月仙辰貴客的身份進入。
此法千年前已經過驗證。
隻是貴客的待遇非常一般。
最多在一層選擇寶物。
其二,用元一長老的令牌入殿。
此枚令牌連元焰都難以融化。
肯定不是當初泉靈交給他的那枚赝品可比!
其三,直接使用宮主令牌。
這亦是陳平起先的打算。
不過,有了元一長老的令牌後,宮主之令似乎可以當成一件底牌,暫時隐藏。
……
将三色令牌來回研究數遍,陳平并未發現任何的端倪。
這就是一塊死物!
不過,令牌若與雕塑合一,會發生什麽就不知道了。
“芙遙。”
陳平剛欲開口,卻見陳芙遙一把抓住了令牌。
“嘩啦!”
陳芙遙手裏的令牌如一道殘影,泡沫般消失。
“師父,芙遙探路心甘情願。”
她不由說道。
師父耗心耗力的傳她仙雷法,不正是爲了今日?
“你等會。”
陳平眉頭一皺,看向月瞳仙子道:“以本閣主的神通,強闖這裏的禁制應該不難。”
他還有第四個選擇。
強行打破雷宮大殿外覆蓋的禁制之力!
四周張望一圈,月瞳仙子沉默下來,緩緩地道:“這座大殿連接一體,布置成了一個自毀禁制。”
“閣主強闖雖不必擔心隕落,但裏頭的寶物卻定然保之不住了!”
……
一刻鍾後。
陳芙遙一步一步向前。
終于,到了雕塑附近,她面無表情的将三色令牌按入拓印。
“轟隆隆”
登時,不絕于耳的巨響從雕塑傳出。
電光撲朔,閃動不止。
“雷宮長老,請施展任意一種本源雷法。”
一如千年前,雕塑發出同樣的指示。
陳芙遙毫不猶豫,捏了一團青劫仙雷注入令牌。
刹那間,令牌爆綻雷光,在烙印中急速旋轉。
而陳芙遙的身子仿佛被此雷電死死吸住。
與雕像完全貼在了一處。
目睹此景,陳平不禁雙瞳一縮。
這是他之前從未遇過的一幕!
“雷宮長老,準入!”
雕像冷漠開口。
陳芙遙随即完好無損的掉落下來。
“你有沒有感覺異常的地方?”
隔着數百丈,陳平不露聲色的道。
陳芙遙仔細檢查渾身,繼而搖了搖頭。
“死!”
突然,陳平一聲暴喝,一掌拍向陳芙遙頭顱。
這突如其來的殺意讓月瞳仙子吓了一跳。
但好在那手掌隻是輕輕點在芙遙眉心,沒有真正落下的架勢。
“走!”
一番試探後陳平松了口氣,當先沖入徐徐敞開的殿門中。
月瞳仙子與陳芙遙相視一眼,也接連跟着飛進。
而那雕像則再一次陷入沉寂。
隻是這一回給人的感覺不僅死氣沉沉,且仿佛被抽空了什麽東西似的,再無之前的半分神韻!
……
雷宮殿第一層。
陳平連入三次,自然輕車熟路。
千畝地的區域豎立着整整一百根紫色雷柱。
每根圓柱上都有一個圓形的光罩倒扣。
但隻剩十幾個雷柱的光罩中寶氣閃爍。
“閣主,這裏擺放的桌椅原也是禁制的一部分,但好像已被提前撤走!”
指着幾處空蕩蕩的地方,月瞳仙子說道。
“我幹的!”
陳平毫不客氣的承認。
當時他才元嬰初期。
雷宮殿的任何一物對他而言都是重寶。
自然要全部薅走。
“閣主精打細算,讓人佩服!”
月瞳仙子略帶尴尬的道。
接着,她一掃雷柱陳列的十餘種寶物,不禁失望的一皺眉。
盡是五、六階之物!
在化神修士眼裏,雖不說視作糞土,但價值也就那樣。
“哎,這些都是曾經讓陳某眼饞之極的東西。”
陳平淡淡的歎道。
修爲高的弊端暴露了。
世間心動之物越發稀少。
“還是統統拿走吧,不然被靈泉吞沒也是浪費。”
陳平一命令,陳芙遙便乖乖的驅使長老令牌,将寶貝一股腦兜空。
随後,他又搜刮了幾個偏殿。
收獲的五階傀儡、以及寶物裝滿整整一個儲物戒。
……
接着,陳平帶領二人進入第二層。
吞噬兩塊極品靈石後,傳送陣白光一綻,人影穩當當的落定。
一個巨大的光罩呈現出來。
當中漂浮着十幾枚玉簡,以及幾件造型怪異的法寶。
陳平自然毫無驚異。
他的第一把通天靈劍就是出自第二層的雷宮大殿。
不過上回權限不足,隻取走了一樣。
“開!”
舉着令牌,陳芙遙不斷施法。
光罩上的禁制立刻全部隐沒。
“靈泉給我的令牌果然不對勁!”
見狀,陳平冷聲道。
每隔五百年取一件第二層寶物,是那塊令牌的權限。
而陳芙遙手裏的三色令牌顯然高級了許多!
琳琅滿目的東西飄落出來。
陳平不客氣的拂袖一掃。
幾件通天靈寶倒是不值一提。
可那十數枚玉簡裏的記載卻讓他目瞪口呆!
“雷宮曆代煉虛修士的渡劫經驗!”
陳平欣喜若狂的身子一抖。
他先前還以爲玉簡裏會是雷宮的核心雷法。
沒料到所記載的内容更珍貴幾分。
誠然,煉虛渡劫經驗對雷宮真傳來說唾手可得。
但他一個毫無背景的修士,這份傳承簡直價值無量!
“閣主……”
月瞳仙子好奇看來。
“回去再說,玉簡裏的東西對爾等可能無用。”
陳平不透口風的道。
以此女的資質,還沒修到化神巅峰就面臨壽元大限。
這渡劫傳承顯然隻适合他自己。
“師父,第二層還有其他的重寶。”
通過長老令牌的感應,陳芙遙說道。
在她的帶領下,陳平接連破開一層空間。
果然,又發現了一個光罩。
“仙晶!”
第二層的不斷驚喜,令陳平腦袋發暈。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整整四十塊仙晶!
居中的數塊乳白和暗黑色澤的仙晶最引人注目。
“蘊含生、死規則的仙晶!”
陳平嘴皮發顫,連忙命令陳芙遙取出。
數十塊仙晶到手後,他對這裏充滿了期待。
……
不久,第二層的光罩一個個的黯淡下去。
陳平已有點手腳發軟。
七階礦石、七階材料等等皆有收獲,大千界絕迹的,賦予傀儡規則的材料都有不少。
這煉虛勢力一個分殿的戰利品,竟比他劫掠半生還要來的豐富!
眼見閣主收取了一樣樣的重寶,月瞳仙子的心跳也跟着一陣加速。
“那是?”
打開最後一個光罩,陳平心神一警惕,腳步停止。
一名留有半尺長白須的老者盤坐在地,面皮上的褶皺一層接一層。
但整個身子仿佛鍍金的一般,釋放的光芒令陳平這位化神修士都眼睛劇痛。
“元一的肉身!”
想起三色令牌背後的人物圖案,陳平蓦然一驚。
“二十萬年肉身不敗,這是一具煉虛體修!”
月瞳仙子聲音顫抖的道。
衆所皆知,即便是煉虛法修,魂魄散掉後至多萬年,肉身也會因爲沒有靈力滋潤而衰竭腐化。
但體修則完全不同。
坐化後肉身保存十數、二十數萬年也并非奇事!
“元一長老竟是體修。”
陳平深吸口氣,勉強鎮定了一些。
面前的肉身隻是一具死物。
不過蘊含極強的生機罷了。
随即,包括月瞳仙子,陳芙遙在内,三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瘋狂!
若将這具肉身帶出去煉成傀儡……
縱使因神魂孱弱,駕馭起來發揮不出三成的威力,可也足以威震大千界的一切生靈!
而在封印元一肉身的光罩附近,還存在着一個巴掌烙印。
看樣子是要把長老令牌塞入,才能撤掉這裏的禁制。
“閣主,雷宮陣法的核心找到了,就是此處!”
托着一塊閃閃發光的陣盤,月瞳仙子指了指烙印。
“原來如此。”
陳平微微颔首。
當年紅绫和泉靈認爲的雷宮第三層的陣法核心,根本是假的東西!
真正的寶物卻是出人意料的隐藏在第二層。
月瞳仙子的陣法造詣乃是一界絕頂。
他自然非常信任。
……
“師父,我這就取它出來!”
不必陳平吩咐,陳芙遙主動的接近光罩。
“嗖!”
然而,某個身影一模糊,擋在了陳芙遙面前。
攔路者居然是陳平。
月瞳仙子見狀不妙,趕緊與閣主彙合,一臉狐疑的盯看陳芙遙。
先前,此女被閣主懷疑後,她就一直抱着警惕。
“師父?”
陳芙遙露出一絲不解神情。
“難道是本座多慮了?”
神魂來回掃探芙遙肉身,陳平卻是未找到絲毫的詭異之處。
不過,他另有一法去試探。
“把元一長老的令牌交還給爲師!”
陳平不動聲色的道。
“是!”
陳芙遙恭敬一抱拳,雙手遞上令牌。
“轟隆!”
就在同時,一股浩大的神魂之力橫掃而出,将陳平整個人包裹其内。
瞬間,陳平識海翻江倒海的劇烈震動。
對周遭的感知陷入無盡黑暗。
女子面龐一白,那股魂力頃刻間虛弱下來。
似乎發出這種攻擊後,她自身也維持不了太久。
所以,月瞳仙子倒是沒有一點影響。
陳芙遙針對的僅僅是陳平。
“滾!”
沖月瞳仙子一喝,陳芙遙身子輕盈的往光罩一落。
正要把手裏的令牌按向烙印。
但在這一瞬間,她的身形就被一層湧來的空間之力定于原位,一時動彈不得。
“噗呲”
與此同時,陳平神魂扭曲的一旋,萬分吃力的從那股震懾中蘇醒。
他來不及多想,袖袍中一甩,飛出一枚沾染青劫仙雷的五色令牌。
“咔嚓”一聲,先陳芙遙半步,卡在了烙印之上。
陳芙遙擺脫空間禁制,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面色鐵青的一寒。
“嗖!”
兩道白茫茫的劍氣從陳平丹田一卷而出。
隻是一閃,就迅雷不及掩耳的迎頭罩向陳芙遙。
“嗷吼!”
陳芙遙識海裏突然沖出一聲雷音咆哮。
兩道劍氣隻是微微一顫。
就生出一股恐怖巨力,将兩束劍光硬生生壓潰。
但陳平已經通過五色令牌的權限,控制住了整個雷宮的禁制。
頃刻間,各種各樣的信息憑空湧來。
雷宮大殿一切的結構清晰不已。
“這座雷宮大殿竟是一件小星辰破界至寶!”
陳平泛起一絲駭色。
而陳芙遙似乎并不甘心。
神魂雷嘯連綿,不斷沖擊着烙印外的禁制。
但五色令牌的存在,使得那處聚起了一個通體白光大放的光罩。
不論是什麽攻擊,隻能讓光罩微微一凹後,全被反彈開來。
……
“你怎麽會有宮主令牌!”
嘗試幾次無果,陳芙遙眉宇間劃過一絲陰霾。
“宮主正是家師,他老人家親自把雷宮殿傳給了我!”
陳平不慌不忙的道。
說話間,周天萬絕劍陣籠罩四方。
他對陳芙遙身上的異常很是忌憚!
剛剛那股魂力,絕對是煉虛初期修士所發。
縱使是他都被震懾成輕傷。
要非他提前捏了幾個重疊空間藏在附近。
這陳芙遙已用長老令牌控制了雷宮殿!
“宮主死了二十萬年,你在胡說八道!”
陳芙遙氣急敗壞的大喝。
她還下意識的摸了摸光潔下巴。
好像那裏長着胡須一般!
“你是元一長老?”
陳平目中精芒一閃。
他算是看出來了。
陳芙遙的魂魄确實極端強大。
但其他神通仍處于化神初期的水平。
這是被人控制住神魂的現象!
“老夫正是元一!”
頓了頓,陳芙遙冷冷的道:“雷宮殿裏的寶物你都可以帶走,唯獨這具肉身,老夫爲了它,能與任何人魚死網破!”
“月瞳,你幫我熟悉雷宮殿裏的禁制。”
給月瞳仙子偷偷傳了一份地圖過去,陳平眉頭一蹙的道:“據晚輩所知,元一前輩是早該坐化的人物。”
“即便重新回歸肉身,也免不了被規則直接抹殺。”
元一用秘法保存一縷魂魄留存世間。
甚至大殿前的雕像,就是那縷魂魄的寄生之所。
這都在他的預料之内。
但如此禁忌的秘術,必遭天地反噬。
時隔二十萬年,元一妄圖奪回肉身,根本是在自尋死路!
“小輩,當年老夫念在你修煉破陣仙雷法,接連顯靈救了你兩次,否則你豈能從靈泉口中脫身,平安離開極晝寶域!”
陳芙遙沒有解釋,沉聲道。
“多謝前輩相救。”
“不過一碼歸一碼,元一前輩想要這具肉身,今日得說服本座才行。”
陳平目光灼灼的道。
元一肉身處在雷宮殿的禁制之内。
他隻需一個念頭,就可将其打入虛無地帶。
讓這元一之魂希望破滅!
被一個小輩威脅,元一着實惱火,幽幽的道:“服用過八階星辰重寶悲生仙果,就能施展融魂之術。”
“我這縷殘魂與小女娃的神魂氣息相融後,便可瞞過規則的窺視,用一個新的身份重新操控原來的肉身。”
“你不必顧忌,融魂術并非奪舍,隻是将我的記憶傳輸給這小女娃,一定意義上的活下去罷了!”
“她還是她,不會改變。”
借悲生仙果施展的融魂術?
月瞳仙子陡然一聽,似乎還覺得陳芙遙得到了一個驚天的機緣。
但陳平卻心頭一凜,嘴裏呢喃着“融魂術”三字。
這種詭異的術法,令他不由聯想到天縱老兒!
“恕晚輩直言,元一前輩的魂魄強度隻有煉虛初期,肉身也不會太厲害吧。”
陳平謹慎的道。
“老夫隻是兼修煉體,可即使修爲倒退大半,但一附身原軀,便可縱橫此界,助你滅掉泉靈!”
陳芙遙隐約不耐的道。
殘魂缺失了部分靈智和神通。
元一發覺自己一步步落入對方的算計後,立馬中斷了交流。
“泉靈晚輩自己處理,還是先答謝一下前輩當年的救命之恩吧!”
說着說着,陳平語氣一變,三座珊瑚法相迎其砸去。
與此同時,光罩内的元一肉身模糊的一閃。
被他收進了儲物戒之中。
“你敢!”
陳芙遙暴跳如雷。
他好不容易等來一個持有令牌的雷屬性修士,滿足了融魂的所有前提條件。
偏偏讓一名小輩攪黃。
當下怒不可赦,一股魂念沖宵撲去。
“轟隆!”
珊瑚法相與那魂念一交織,竟無聲的裂了開來。
“啊!”
但下一刻,陳芙遙五官猙獰的抱頭狂飛起來。
“太一魔門的攝魂印!”
一見面前施咒的陳平,元一殘魂的心掉入冰窟。
此子是有備而來。
早把他算計在了其内。
如果繼續與陳芙遙融魂,他必被攝魂印折磨至死!
陳平面無表情,口中施法不停。
爲保萬無一失,他給陳芙遙種下了一枚攝魂印。
當然,徒弟是自願的。
如果渡過這一關,他必會補償一二。
“還不滾出來!”
看着陳芙遙的魂魄氣息越來越弱,陳平心中煩悶狂躁不已。
元一如果選擇和陳芙遙一起隕落。
他當真沒有太好的辦法!
反正這縷殘魂一定不能放出去。
不然,以煉虛修士的手段,就該他整日擔心受怕了。
“死!”
懷着一股愧疚,陳平捏出了攝魂印中的最後一印。
“咔嚓”
陳芙遙的魂魄一下四分五裂,化爲了虛無。
“嗖!”
與此同時,一股墨綠色的龐大神魂從陳芙遙頭顱射出,往大殿外的雕塑撲去。
見此,陳平立刻掐斷攝魂印。
陳芙遙的身軀倒在懷裏,他一檢查暗暗松了口氣。
徒弟的神魂還剩一絲半縷。
隻要舍得用七階的對症靈物溫養,數十載内就可慢慢恢複。
“月瞳,她交給你了!”
陳平将懷裏的人兒一抛,立刻化爲一道模糊光影。
以幾乎撕裂耳膜的刺鳴聲,一閃的就到了雕像近前。
“咦,這座雕像不屬于雷宮大殿的一環!”
連續催動幾次,沒有結果後,陳平幹脆法力一催,背後的元始劍自行一顫。
“嗤嗤”
一道狂暴的千丈劍龍一卷而出。
攪向了殿外的雕像。
“嗡!”
元一的殘魂逃回雕像後,一股生氣蓦然爆發。
四周光幕爲之一漲,化爲一層巨型晶罩。
刹那間,密密麻麻的元始劍氣發出呼嘯聲,暴雨般的擊在晶罩之上。
開始劍影還一閃即逝的沒入不見。
但随着更多攻擊落在上面。
光幕的吸收一下變得遲緩無比。
對後續的大半攻擊隻能依靠自身堅韌去抵擋。
“實力百不存一,倒是讓本座先前吓的一凜!”
目睹元始劍逞威的一幕,陳平底氣迅速凝結。
一張嘴,漫天鋪地的元焰化爲白燦燦的大手,往晶盾上壓蓋而去。
轟鳴聲大作。
整尊雕像表面突然浮起一道道的雷紋。
并從中放出更刺目的光芒。
竟勉強抵禦住了陳平的劍氣和靈焰。
但此刻的陳平根本不怕法力的損耗。
幾十塊極品靈石和一枚丹藥灌入丹田,龐大的法力仿佛浪頭般一波波狂壓,絲毫不停。
如此恐怖的連綿攻擊,那尊雕像縱然玄妙。
卻在幾個呼吸的功夫後,雷光一斂。
“咯嘣”“咯嘣”幾聲,表面浮現無數的裂縫。
全都寸寸碎裂,宛如要崩開的樣子。
就在陳平欲趁熱打鐵,一口氣滅了雕像時,附近的水靈力忽然瘋狂暴漲。
僅僅是一眨眼,一條洶湧不定的紫色靈泉便淹沒了過來。
那具雕像殘片受此洪水一沖。
立刻崩碎成無數塊。
被靈泉卷入當中消失不見。
靈泉幻化的一座海嘯巨山上,濃郁的水靈力往中心一聚,形成了一個朦朦胧胧的苗條水影。
五官顯現,芳華絕代。
竟是與舒穆妃一模一樣。
“将元一殘魂交出來!”
陳平踏劍逼近。
一道道吞吐百丈劍芒的虛影赫然懸浮。
将湧來的靈泉往外擊退百裏!
“一物換一物,不見本體,聖子憑何與我談條件?”
泉靈好整以暇的一攏秀發。
“拿去就是。”
突然,陳平笑容詭異的一摸胸口,将一枚小瓶抛進了泉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