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去梵滄海域坐鎮的許無咎,面現郁悶之色正要跟着下降。
但突然,從山中浮起一個三色波紋湧動的護盾,擋住了他的身形。
“月瞳道友何意,老夫可是玄級閣員!”
許無咎一擺破爛的衣衫,劃過一絲怒意。
通天島的禁制一直是月瞳仙子掌控。
如今,此女竟以下犯上,把他困在山外。
全然沒有尊卑的概念。
“許道友任務在身,按規定,沒有閣主的允許,不得回通天島!”
月瞳仙子清冷的聲音悠悠飄來。
其實,此女也有些七上八下。
守門的職責說起簡單,但很容易得罪人。
不過,總比觸怒閣主好得多。
“臭小子,派頭越來越大了!”
見陳平笑吟吟的站在山内盯看過來,許無咎胸中氣急。
他再一次回憶起了當年,初次見面那會。
要不是安魚兒阻撓,此子焉有今日的風光。
“月瞳,許道友歸來事出有因,打開陣法。”
陳平淡淡的道。
許無咎散漫慣了,正好借此機會告誡一番。
……
“狐假虎威的臭婆娘,你别落在老子手裏!”
剛入陣法,許無咎暗中就破口大罵。
同時,被勢力束縛的感覺令他越發的難受。
當他瞥到山中栽種的不隕樹後,内心很快又被驚駭填滿。
“生之規則接近一蛻的至寶!”
許無咎眼中光華大盛,不由自主的驅腿上前。
但樹前十裏處的一塊丈許高玉牌無比顯眼。
“擅自靠近者,罰三千極品靈石。”
默默的一讀,許無咎硬生生的止住腳步。
見狀,陳平悠悠的道:“許道友的壽元似乎還很長。”
“誰嫌自己的命久!”
許無咎翻了個白眼。
他雖服用了高道紋壽元丹,可因煉制丹藥分身,差不多全抵消了。
而且,若掌握生之規則,遠不止延長壽元這區區一點好處!
比如增加法力的靈性,就足以讓化神修士趨之若鹜。
……
“對了,極晝寶域有沒有出世的迹象?”
岔開話題,陳平面色慎重的道。
疑似雷宮傳人的化神雷修出現,令他生出一股警惕。
此人八成也在謀劃極晝寶域。
否則貧瘠的梵滄海,會有什麽值得他觊觎?
“具體征兆未曾顯現。”
許無咎尋思半晌,開口道:“但近年來,東域附近,水屬性的天然靈氣憑空增加了數成。”
“靈泉要出世了麽。”
聽罷,陳平頓時一凜。
靈泉圖謀煉化整個寶域,這是他一千多年前就知道的秘密。
至于此泉的實力能成長到什麽地步還不好說。
“靈泉互相吞噬進階,陽仙辰的聖女絕對會來橫插一腳。”
許無咎目光一閃的道。
一海域的水靈氣異常變化。
鵬天殿豈能猜不出緣由。
“聖女若現在出山,剛好趁機滅了!”
陳平胸有成竹的道。
“你當真要阻攔大千界融合?”
聞言,許無咎眉頭一緊。
他所認識的陳平,可不是濟世積德的大聖人。
“魔頭在人間,我輩中人義不容辭。”
陳平一字一頓,一束亮盈盈的劍芒圍繞身軀,爆綻旋轉。
劍心所指,蒼生之劍。
居然讓許無咎産生了一股義薄雲天的荒唐之感!
望着老許驚疑不定的模樣,陳平暗中一低笑。
他的打算無人能摸清。
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後的選擇。
但不管結果如何,聖女一定得死!
“許某倒是覺得飛升陽仙辰并非壞事。”
頓了頓,許無咎意味不明的道。
據他所知,陽仙辰的修煉環境更适合他這類的火屬性修士。
就在這時,隻見陳平反手一拍,空間波動後,一枚熱氣大冒的火環憑空浮現。
正是聖武族的武魂,火道蛻變之物。
不過相比陳平吸收前,武魂的氣息衰竭了七、八成左右。
“這是承諾給許道友的東西。”
抛下一句,陳平影子一閃的隐沒不見。
許無咎怔怔的接住聖武魂,臉上露出複雜之色。
再望着下方鼎盛的通天島,他不禁開懷一笑。
……
“通天之路給你了,算是償還道友昔日的不殺之恩。”
站在洞府前,陳平面無表情的負手而立。
誠然,許無咎是因種種顧忌,才未與他徹底結仇。
可賞賜的丹藥,與傳授鬥法經驗,卻讓他受益匪淺。
有殘餘聖武魂的幫助,許無咎火術一蛻的概率不低。
将成爲他和玄虻之後,第三個多種規則一蛻的通天閣之修。
但許無咎再強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若是畏手畏腳,他早解散通天閣,做回原來的獨行俠了。
掌控一個強大組織的好處令他食髓知味。
獲取靈石、丹藥、法寶方便之極。
省去了東奔西走的漫長時間。
當然,相應的代價就是肩上多了一份不到萬不得,不可卸掉的責任。
“月瞳道友,伱通知天外樓商會派人監察梵滄東域,每隔半月彙報一次具體情況。”
陳平傳音吩咐後,随即關閉洞口的禁制。
接着,他開始審問造羽靈尊的神魂。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此人自知十死無生,竟是硬氣的緊鎖牙關,任憑折磨。
“可惜大千界應當沒有瑰寶級别的搜魂術。”
陳平短暫的收手,歎道。
如果能搜魂,他哪會與一頭殘魂廢話。
幾天之後,已有不耐的陳平意念一動,喚來天穹藤。
“閣主,他的神魂純度太高,強行附身搜索的記憶定有所殘缺!”
天穹藤如實的道。
“無妨,你放手一試。”
将造羽殘魂交給天穹藤,陳平轉身去了另一間密室。
三片藍色星海依次懸浮。
加上許無咎手裏的兩塊,距離完整的丹仙圖還剩最後一份。
五塊合一,能否提純七道紋的六品丹藥?
陳平自覺希望不小。
但密室内充斥的強烈死氣,讓他暫時打消了這想法。
連死之規則的邊緣都沒觸摸到。
強行提煉高道紋丹藥的話,壽元流逝的速度會變得恐怖之極。
如果用金珠祛除,又浪費了上佳的悟法材料!
所以,陳平把修爲進階往後推了一些歲月。
轉修死玄要術才是當務之急。
“真殘片到底該怎麽使用?”
盯着一團星海,陳平目露深思之色。
爲方便區分,他将這塊從戈安瀾手裏獲得的碎片命名爲“真殘片”。
意念一閃,他釋放一縷神魂透入星海。
七階外魔的絕世魔影,令人望而生畏。
沉吟少頃,陳平小心翼翼地分出神識,纏向魔影。
“轟隆!”
下一刻,他的意識便卷入了天旋地轉的巨變之中。
包括本體也劇烈一顫,雙目無光的黯淡下來。
不過,在密室的一角,一個完好無損的強壯神魂冷冷一笑。
面對一頭七階外魔,即使是沉睡中的生靈,他又怎會毫無防備。
剛剛纏去試探的神魂隻是太一衍神法分裂的分魂罷了。
“本座倒要看看丹靈前輩玩的是何把戲!”
主意一定,陳平主體意識與分魂勾連在一起。
……
一座百丈青山的平坦谷地間。
近百名身穿勁裝的麻袍大漢簇擁一團。
圍着一張擺滿酒食的長桌,肆意吃喝。
這些人個個身帶傷疤,面露厲色,血氣甯而不散。
一看便知是群常年刀口舔血的家夥。
“王五,昨夜馬家莊的婆娘可還帶勁?”
酒過三巡,一名獨眼的九指大漢捏着酒壇,沖一名年輕匪徒高聲笑道。
“三當家賞賜的貨色自然非同凡響,小五我就怕時間久了,提不動刀啊!”
年輕匪徒恭敬回應之餘,笑嘻嘻的一咧嘴。
“殺幾頭豬猡保持手感便是!”
九指大漢醉醺醺的拍拍肚子,大聲吩咐道:“把馬家莊的男丁帶上來。”
一道令下,幾輛破破舊舊的馬車被一些匪徒牽引着,拉進谷地。
車廂内的大木籠中,各自囚禁數十位或胖或瘦,皮膚黝黑的莊稼漢。
“咔嚓!”
九指大漢将手伸入木籠,面泛獰笑,一把擰碎一名半大少年的脖子。
“軍爺饒命!”
“天下大災,我等願意加入骁山……”
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們頓時吓得目瞪口呆,不約而同的屈服道。
“哈哈,爾等的婆娘還沒成寡婦,怎肯心甘情願的跟随大夥!”
九指大漢冷厲的吐了吐唾沫。
引得四周的匪徒一陣哄堂大笑。
“要殺就殺,小爺才不認賊作兄!”
最側邊的一個木籠内,突兀響起一道不适時宜的清脆喝聲。
滿場的匪徒立刻看去。
竟是一名瘦瘦弱弱,模樣十歲左右的黑娃。
“小娃有種!”
九指大漢不以爲意的一嗤,不屑的道:“本大爺都畏懼死亡,你一個乳臭未除的小東西膽敢說自己不怕死!”
“來人,烹了他!”
話音一落,一口大缸被兩名匪徒擡了上來。
不斷添柴加火後,一缸熱水沸騰直冒。
“扔進去。”
九指大漢冷冰冰的一指,命兒郎将黑娃丢入缸内。
“滋滋!”
高溫的熱水瞬間淹沒小小的人影。
黑娃再一浮起,渾身已是皮開肉綻,無一處正常的地方。
短短幾息,黑娃就不再掙紮。
新鮮的肉香飄逸四方。
“小崽子還算硬氣!”
九指大漢目中劃過一絲欣賞,擺擺手道:“把人帶走,這小娃娃能讓你等多活幾日。”
“軍爺,麻煩你把我也扔進去煮一煮。”
令所有人爲之驚愕的事出現了,木籠角落,一名二、三十歲的單薄人影站了起來,雙目無神的道。
“哪裏來的瘋子,滾遠些!”
九指大漢面色難看的罵道。
今日接連出現兩個不要命的狂徒,當真是敗興。
“呸!”
馬車路過時,單薄人影朝大漢吐了口濃痰。
“你個皮頭鬼,來人,給我剮了他!”
九指大漢暴怒不已,親自掏出一把精緻的鐵刀,對着下屬道:“七天之内死了,唯你是問!”
“是!”
年輕匪徒得令,立馬扣押着單薄男子,把他帶上行刑台。
……
後面數日,骁山賊軍的老巢内,多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影挂在木架上。
白骨滲滲發寒,皮肉風幹一地。
如此兇殘的刑罰,即使是殺人不眨眼的匪徒們也不禁膽顫。
“陳哥,你死了嗎?”
年輕匪徒握着鐵刀,苦笑的道。
隔了幾息,那個血人轉動頭顱,沖他一呲牙:“快下暴雨了,記得提醒軍爺們謹防山洪。”
“真漢子!”
年輕匪徒手中鐵刀一滑,既無語又欽佩。
這陳哥不是馬家莊的人,而是逃難來的災民。
受七天七夜的刀剮之刑卻一聲不吭,令他大感震撼。
若陳哥不死,方圓百裏的悍匪都将聞風喪膽。
第十八天。
陳哥還吊着一口氣。
年輕匪徒已經麻木了。
用刀子來回剮着陳哥的牙齒。
因爲此人身上任何一處,都已無肉可剮。
“你爲何落草爲寇?”
突然,骷髅般的男子莫名開口。
“一口飽飯都吃不上,比死還痛苦。”
年輕匪徒不假思索的道。
“活下去的欲望,才讓你不惜做這掉腦袋的勾當,生和死,當真是糾纏不清。”
骷髅男子若有所思,又道:“你說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死不了,他還會不會畏懼死亡?”
聽罷,年輕匪徒不禁一愣。
絞盡腦汁的琢磨半天還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給你陳哥一個痛快。”
骷髅男子一歎的道。
“劃啦!”
接着,年輕匪徒一下砍掉了男子的腦袋。
……
通天閣之巅。
密室中,陳平的神魂猛烈一湧動,瞬間恢複意識。
“經曆生不如死的折磨時,人已經死了。”
“體現在術法一道上,便是死之規則削弱壽元的力量。”
他嘴裏嘀咕着,再看向真殘片裏的七階外魔,眼神不由一變。
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此魔營造的心魔幻象!
身處其中領悟死規則,竟有一種道法通透的感覺。
“難怪以戈安瀾的心性都能掌控死之規則。”
陳平恍然的道。
外魔被封印後,釋放的死之氣比死玄天書的仿制品還要溫和。
極其适合他這樣的初學者感悟。
“九個時辰。”
一瞥時間沙漏,陳平徹底放心。
于是,他給通天閣衆修發了一道喻令後,封鎖洞府再一次闖入心魔幻象。
……
“殺!”
“攻上去!”
鼓聲震天,号角長鳴。
一座城池下,兩國士兵激烈大戰。
“五夫長,秦城守不住了!”
城牆上,一名士兵捂着斷臂傷口,凄涼的道。
“爲國分憂,爲民擋劫,死亦何懼!”
五夫長從容不迫的朝他一笑,扛着一把長戟,沖進敵營。
不久,他萬箭穿心而死。
麾下的士兵們,無一不哀傷難過。
将這一股情緒化爲了滿腔的憤怒,殺向敵軍。
四人小隊越戰越勇,爆發出驚人的實力。
直至砍倒數倍于自身的敵兵後,才瞪着雙目甘心赴死。
“死之意念,越戰越強。”
“這就是死之規則中,傷勢越重,神通越強的本質!”
“不過,此法需一蛻後才能大放異彩,我不過領悟了皮毛罷了。”
小隊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士兵呢喃幾句,便閉目斷掉氣息。
……
大雪紛飛夜。
兩位絕世高手持劍對峙。
一人頭發雪白,不染塵埃。
另一人紫袍加身,貴不可言。
“陳孤帝,今日雪夜一分生死!”
俊朗白頭高手一劍指去,引動一片肅殺的劍氣。
“你明知不是本座的對手,竟還入京送命,可笑可悲!”
紫袍皇者聲音漠然。
“當你屠我滿門時,某就已将性命置之度外!”
白發高手目光冰冷,心中的恨意疊疊湧來。
手裏的寶劍徐徐一飄,化爲一圈方圓丈許的劍氣。
他苦練十載,習得這無上劍氣。
自問世間已無人可擋!
否則,他不至于進京挑戰陳孤帝。
劍氣覆身後,白發高手暢快大笑,期待從這仇家的眼中看到惶恐,不可思議的神色。
然而,他的幻想在下一息就破滅殆盡。
“接本皇一劍。”
紫袍皇者淡淡的一揮袖。
令白發高手死不瞑目的一幕出現了。
陳帝腳下的百裏巨城,居然一寸寸的扭曲起來,并在呼吸間化爲了一柄通天徹地的七彩天劍!
這一刻,天地變色,空間一層層的脫落破碎。
“仙……仙家之術?你究竟是誰!”
白發高手恐懼萬分,帶着難以接受的情緒被劍海淹沒。
陳孤帝傲然屹立,眉目中透着一股道不盡的滄桑。
“此乃純粹的武者世界,這凡人劍客怎會知道仙家之術?”
緊接着,陳帝一縮瞳孔,紫袍一反卷。
七彩天劍直接灌入身體。
今日吉時,合該駕崩。
……
通天山密室。
陳平死死盯着丹仙圖殘片,面色陰沉。
之前的經曆全是他自己心魔構造的幻想。
白發高手理應也是他衍生的一部分。
可他能确定,這隻存在于意識中的“假人”,不可能知曉超過武技之外的信息。
有外力介入了!
深吸口氣,陳平第一懷疑的對象自然是七階外魔。
“本座警告閣下不要節外生枝,若幹年後,并非不能放你回歸虛空!”
意念震蕩數下,陳平馬不停蹄地開啓下一次的曆練。
……
就這般,随着時間的流逝,陳平在心魔空間中的“輪回”越來越多。
他以一個旁觀者,或是親生經曆者身份面對的死亡足足達到了萬餘次。
每回的掙脫,神色鎮定的同時,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收獲。
終于,外界十五載過去後。
陳平的身上開始溢出一縷精純的黑芒。
凝視着黑芒,宛如注視深淵,令人不寒而栗。
“入門罷了,還差一點火候!”
陳平想着,一指儲物戒,從中飛出一本數寸厚的黑皮書籍。
正是死玄天書的仿制品。
接下來的數載,他一邊凝練身上的死氣參悟此寶,一邊再入心魔輪回。
……
這一日。
塵封二十年的密室大門轟然打開。
一道冒着黑煙的人影徐徐走出。
以他爲中心,所移動之處,便連四周的靈氣都靈性大失,一副潰滅的頹勢。
“死靈淵之主,戈安瀾,這倆家夥必須死一個!”
平靜的外表下,隐藏着陳平跳動的殺意。
經過二十載的高強度感悟,他已經正式掌握了死之規則。
甚至比白素還要精通幾分!
但很快,他發現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從前陣子開始,心魔輪回已不能夠增加一絲一毫的感悟。
天地間,仿佛存在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命脈。
對此異常現象,陳平心知肚明。
大千界的規則并不完善。
同一時期,隻能供一、兩位生靈突破死之一蛻!
眼看死玄要術近在咫尺,他恨不得立馬出關,滅了搶占先機的兩個惡徒。
“翻遍大千界也在所不惜。”
陳平眼神幽幽。
這算是阻道之仇。
死之規則不步入一蛻,攻擊巅峰生靈作用不大。
一場鬥法削掉幾載、十數載壽元,根本無傷大雅。
……
出關後,陳平招來洞府外滞留的一堆傳音玉簡。
大部分是天外樓商會上禀的消息。
極晝寶域依然無影無蹤。
但梵滄東域滋生的水靈氣卻是越來越濃郁。
導緻這些年降世的水靈根嬰兒數量遠超以往。
“咦!”
陳平在一堆玉簡中翻出一枚九錢靈尊個人發來的信息。
開頭第一句話:“尊敬的老朋友。”
接着,就是長篇大論的叙舊和許諾。
最終目的卻隻是爲了不隕樹!
“人之将死,不管不顧。”
捏碎玉簡,陳平感歎道。
九錢靈尊明知自己不能和通天閣嫡系相提并論,還想方設法的謀劃不隕樹。
這是對生的渴望。
看來是時候決定不隕樹的歸屬了。
省得一衆親朋整日不休的算計。
“天穹藤!”
陳平口中一喚。
“裏頭是造羽靈尊的部分記憶。”
過了片刻,一名海族大步靠近,遞上一枚玉簡。
沉入一掃後,陳平眉頭微微一皺。
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堂堂太上閣閣主,竟隻是晏長生扶持的傀儡!
壓根不知玄黃氣的真正來源。
能讓他感興趣的,隻有幾門玄黃術神通。
“平哥,太上閣不足爲懼。”
天穹藤自信的笑道。
聞言,陳平不置可否。
晏長生與天縱關系緊密,不是那麽好鏟除的。
尤其是後者,極有可能在算計他的肉身!
“一具肉身如何奪舍兩次?”
陳平大爲的不解。
“噗通!”
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天穹藤卻直截了當的跪下,哀求道:“不隕樹都移種了數十年,幹放着小藤心痛啊!”
“别粘着本座。”
眼睛一閃厭色,陳平左掌黑霧一劃,狠狠的道:“削你壽元信不信!”
“死……死之規則?”
天穹藤又驚又疑,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珠。
幾十年的閉關,閣主竟又偷偷摸摸的掌握了一種新神通。
還是令人眼紅的死之規則!
“說說不隕樹賜你的理由。”
一腳踢開天穹藤,陳平淡淡的道。
“小藤體内有平哥種下的攝魂印,忠心方面無人能比,芙遙那丫頭都拍馬難及!”
天穹藤眼巴巴的道。
“繼續。”
陳平毫無表情的道。
“不隕樹本體都尚未一蛻,其他閣友煉化最多隻能掌握生之規則,而小藤卻可以物盡其用。”
“運氣好的話,将來一蛻不難。”
天穹藤早打了腹稿,條理清晰的道。
“對本閣主有什麽直接好處?”
抿了口茶,陳平一吹熱氣。
“小藤成功一蛻後,可以施展附身術,助閣主更快的掌握生之規則。”
一見有戲,天穹藤急忙許諾道。
陳平眉梢一動,沉默片刻才道:“不隕樹重若星辰,你附身此樹後恐怕難以移動了。”
“小藤願退居幕後,替閣主打理藥園!”
天穹藤信誓旦旦的道。
“你附身不隕樹,各位閣友是否還能汲取生機之氣?”
陳平旋即問道。
“生機之氣一旦分散,小藤一蛻的把握會驟然降低。”
搖搖頭,天穹藤果斷的道。
閣主若打着雨露均沾,循環利用的念頭,這不隕樹不要也罷。
聽了此言,陳平淡淡的道:“你傳我令吩咐下去,明日子時全員商議不隕樹的歸屬!”
……
天穹藤奉命傳遞消息後,引發通天閣上下不小的轟動。
玄虻、白素、許無咎,甚至打造通天火劍無法分心的兩位煉器大聖都派了分魂過來。
陳平自然一概拒之門外。
待到了第二日深夜。
議會殿燈火通明。
除了陳芙遙還在閉關修煉破陣仙雷法,通天閣一衆巨頭悉數到齊!
空氣炙熱難當。
一團火紅的靈焰閃爍在下方椅子上,裏頭隐約坐着個人影。
“大家都知道你的火之規則已然一蛻,許道友爲何還在顯擺?”
上首,陳平不滿的一哼。
一根根細如牛毛的黑色雨絲激射過去。
“死之規則!”
許無咎等人蓦地一驚,羨慕異常的看向閣主。
“本座自踏上仙道以來曆經生死,這回也算是厚積薄發,不必大驚小怪。”
淡定的喝了口茶,陳平幽幽的道:
“既然本座掌握了死之規則,按理而言,不隕樹由本閣主親自煉化最爲适合。”
“不過,通天閣是一個整體。”
“靈園之行幾位也出力不小,獨吞寶樹乃是下乘之舉!”
一番話引來衆修的連連附和,高贊閣主的心胸。
“不隕樹是一件屬性獨特的至寶,若是隻爲增加壽元當真浪費。”
說完,陳平一掃蒲翰墨和許無咎。
“禀閣主,小藤願爲每位閣友發放數片本源之葉,起碼增壽兩百載!”
天穹藤插話道。
輕咳兩聲,陳平不緊不慢的道:“各位覺得如何?”
這樣一來,幾人面面相觑,清楚閣主是在力挺天穹藤了。
“随便。”
白素面無表情的道。
“主人,你不能不争啊!”
傘靈立刻傳音阻止。
她暗暗恨起了閣主。
白素舍命相救,竟沒有在此人心裏留下烙印。
這是一尊利益至上的邪修無疑!
“傳我八岐死術?”
白素黛眉一挑,意外的望了一眼陳平。
繼而,她臉上帶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
“一蛻的空間和火法,都夠老夫修煉千年,老夫不争了。”
“蒲某反正煉虛無望,算了。”
在陳平的壓力下,樂心、蒲翰墨、許無咎、解瀚元、月瞳仙子、司白晴接連放棄。
唯獨玄虻一言不發。
“好鳥兒,賣個薄面。”
陳平威嚴的端坐着,私下偷偷傳音。
打感情牌他最擅長。
而且因爲地位的懸殊,他用這招比陳芙遙好使得多!
果然,玄虻的臉色一下緩和了幾分,起身淡淡的道:
“這回我不反對,但通天閣不是臨時組織,以後攜手獲得的寶物,總得有一個讓人信服的分配依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紛紛贊同。
通天閣已經制霸皓玉海。
未來勢力範圍很可能會繼續擴散。
當中牽扯的利益潑天蓋頂。
松散的制度明顯不再适用。
“言之有理!”
陳平不怒反歡喜的一笑。
以前通天閣朝不保夕,随時滅亡,哪有人會考慮完善門規。
今時今日,這些生靈算是初步認同了自己的勢力。
“解道友,容你三個月時間,參考元始劍閣的規矩,優化通天閣!”
陳平把此任務交給了解瀚元。
其實衆修關心的是如何合理的分贓。
無非是根據出力大小輪排,或者用通天閣的專屬貢獻點争搶。
“是!”
解瀚元領命道。
“不隕樹就歸天穹藤所有了。”
陳平宣布了一句。
“通天閣威武!”
天穹藤興奮萬分,張開藤葉,把本源之物喂給了每一位閣友。
敲着桌子,陳平本想順勢組建情報系統。
可一看部衆的數量,猛地一搖頭。
“還是靜等九錢道兄坐化。”
陳平暗中尋思。
天外樓商會的情報成熟強大。
屆時直接移進通天閣就是。
……
接着,陳平面色凝重的發布了一件絕密任務。
事關每一位閣友。
“秘密收納人族的特殊靈根、特殊靈體小輩,包括擅長修真百藝的低階修士,并轉移至通天海培養。”
這番決定讓樂心、月瞳仙子等人摸不着頭腦。
隻有許無咎、玄虻等少數人暗暗一驚。
閣主難道是在爲大千界的人族保留一批精英火種?
“此是長期任務,大家還是以自身修煉爲主。”
陳平沒有任何解釋。
散會後,天穹藤急匆匆的撲向藥園。
并展露本體附上了不隕樹。
“這頭海族肉身歸我了。”
見狀,陳平收走天穹藤的原附身之軀。
傀儡陣一定要精修!
這是對付掌握死規則大能的大殺器。
而且,若有材料,他得讓蒲翰墨出手,提煉七階蠶絲。
畢竟神魂直接操控傀儡,也會受到死術的攻擊。
……
此後,陳平一直待在山内閉關修煉,提升法力。
過了三年,灌完法的陳芙遙順利出關。
仙竹靈根中本就蘊含雷屬性。
修完第六層的仙雷法後,此女距離雷之規則一蛻還差了一截。
另外,陳家小輩陳卿予被陳平放棄。
此子的劍道資質也極其堪憂。
一套玄級劍法,練了數十年也無太大的進步。
陳平幹脆拔苗助長,賜下大量的精品丹藥,保他一個元嬰。
……
“先帶大灰渡一渡天劫。”
一日收功後,陳平做了個打算。
他吩咐閣友們調來了數種妖族的渡劫之物。
大灰晉級應該有六成的機會。
不過,陳平剛出府之時,一道徘徊在外的紅光瞬間飛至面前。
“極晝寶域現!”
陳平目中一動,雷厲風行的招呼一聲,随後化爲一道白虹飛遁遠走。
在他之後,許無咎帶着陳芙遙,月瞳仙子二人緊追那道身影而去。
另一強者玄虻則被安排守護通天島。
……
陳平、許無咎施展空間之術穿梭通道。
僅用了四天,便從中央海踏足梵滄東域。
“等會!”
路過一片發黑的深海區域時,陳平急停下來。
隻見他左右手幻出連抓數下,從附近半空硬生生的凝了一團八色光球。
“糅合的五行加雷、風、冰三特殊之力。”
手托光球,陳平蓦然一震,嘀咕道:“苦靈根神通,他究竟和誰在此海域鬥過法?”
死之規則是後面一階段的主要神通,會詳細描寫領悟的經過和鬥法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