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正午時分,黑色的海浪起伏。
一道尺許長的遁光以一個神乎其神的速度飛射而來。
盤旋幾圈後遁入深海。
繼而,晏長生面無表情的開辟了一個洞府。
望着手裏燒成灰燼的符箓殘渣,他震驚的同時一陣心疼。
這種帶一次替死之術的飛行符箓簡直是保命重器!
而且,穿梭的速度之快,完全超越了化神的範疇。
上一息他還在岸上。
一個瞬間就入了深海。
“此符的遁形能力相當于煉虛初期修士,那小子追不上你。”
儲物戒裏,泥像的意識悠悠響起。
接着,一縷黯淡的青煙從中溢出,幻成一名修士的身影。
“師尊。”
晏長生恭敬的拜下。
儲物戒裏本不能容納活物。
但師尊卻能長存。
此種手段讓人不寒而栗。
“那小子居然用劍道将你重傷。”
仔細打量晏長生的狀态,天縱忽然放聲大笑。
“徒兒确實不是他的對手。”
晏長生坦誠的歎道。
他剛晉級化神大圓滿不久。
拿得出手的魂道,陣法又被對方克制。
引以爲傲的傀儡陣同樣也受到牽扯。
如非七級符箓做底牌,他甚至跑都跑不掉。
“本座想起了一個人。”
天縱一捋短須,緩緩地道:“當年爲師參加過一次萬界鬥法會,差點闖入化神組的前四十。”
“而擊敗爲師的高手,正是一名同境界的大劍修,他後來過關斬将,進了前十。”
“劍心化劍丸,這可不是普通劍修能做到的。”
字裏行間,天縱流露着一絲推崇。
聽罷,晏長生忍不住問道:“師尊,劍道當真如此的強勁?”
他對陣過的劍修不知凡幾。
自認爲劍道雖厲害,可遠遠沒有達到鶴立雞群的地步。
不過,陳平的幾式劍招讓他的想法松動起來。
“特殊靈根中,劍靈根排在首位可見一斑。”
“但大多數的劍靈根都是僞靈根,你很難感受深刻罷了。”
天縱虛影淡淡的道。
數千年前争奪仙火之匙。
一名煉虛後期的第六步劍修險些将他打得魂飛魄散。
要知道,那人的劍道規則堪堪才突破了二蛻!
越接近修道終點,一些特殊的規則越是強的不可理喻。
劍規則正是其一。
“可陳平并非是劍靈根!”
晏長生遲疑着,不吐不快似的講出了心裏的可怕想法:“他進步飛速,會不會掌握了時空規則?”
話畢,他自己都不信的苦笑一聲。
“世間不存在時間規則。”
天縱語氣笃定,道:“這是一位合道期的大能所言,千真萬确。”
他壓根沒有往這個方向懷疑。
即使那位合道期前輩眼界有誤,在更強的境界确實有時空規則。
可也不是一個小化神能掌握的。
“他身上有一件悟法的至寶,起碼是八階。”
晏長生小心翼翼地道。
時至今日,師父對陳平态度的幾次反複,使得他隐隐猜出了一些痕迹。
而他希望師父能盡快動手。
否則那姓陳的一旦取得喘息之機,變數将會無限放大。
“伱先閉關療傷,爲師再傳授你一些秘法,那小子便殺不了你。”
天縱含糊其辭的道。
“師父,徒兒想學符箓之術!”
晏長生雙膝跪下,沉聲道。
“大千界的材料無法制作七級符箓,你選擇此道毫無意義。”
盯了他一眼,天縱冷厲的嗤道。
見狀,晏長生一個激靈,誠惶誠恐的退下。
……
一間密室内。
晏長生專心緻志的打坐恢複傷勢。
但他心裏卻是輾轉反側,不安之極。
天縱平日待他不錯,可從來沒有打算傳他符箓之術。
“晏某的退路在哪?”
晏長生念頭一閃,迷茫不已。
……
日光潺潺,折射入深海。
天縱的虛影忽明忽暗。
仿佛宣洩着他内心裏的動蕩。
煉虛壽三萬!
若是擅長生之規則,還可再延續數千、上萬年。
但即使是如此漫長的壽元又如何!
總有一天還是會走到苟且求生的那一步。
他天縱爲沖擊合道,不惜用秘法舍棄大半的神通,換回一次孤注一擲的布局。
曾經,他考慮過轉世。
可轉世者無法超越前世的境界。
難不成若幹年後還要再經曆一回直面坐化的痛苦?
所以,天縱毅然選擇了沒有退路的演道肉胎。
“劍道一蛻就能嘗試打開仙劍道場的禁制!”
天縱心裏閃過一絲火熱。
在星辰界某處發現的一座仙劍道場,是他平生最大的秘密和遺憾之一。
仙劍道場裏有劍修的大機緣。
偏偏他自己的劍道不堪入目,比煉丹、煉器天賦還差了幾籌。
若是那陳平能修成一蛻的劍規則,他奪回演道肉胎後,合道境的手段便有了着落。
不過,弟子晏長生的擔憂之處也不是無的放矢。
他總覺得占據肉胎的人掌握了某個依仗。
“弄不好本座的布局到頭來會成爲别人的嫁衣。”
天縱笑着自語一句。
他早把一切的結局都考慮一盡。
成,道途通天。
敗,他一個本該坐化的人也無遺恨。
當然,他目前看不出對方有什麽抵擋的伎倆。
“本座在南儀的布局就夠你吃一壺!”
識海裏浮現陳平鬥法時使用的各種神通,天縱冷冷的一哼。
因畏懼天地規則,他雖不能親自出手。
可籌備的諸多手段,一般的煉虛修士都得認栽!
……
不隕樹靈園外界的山脈中。
大獲全勝的通天衆修默契的收繳了戰利品。
莊浩、朱馨、潘祺福三人被劍氣化爲碎屍,連帶神魂一同隕滅。
倒是留了七枚儲物仙戒。
耗費一些時間,陳平當着閣友們的面解開禁制。
“雙修寶玉!”
陳平眼睛一亮,勾了勾手指。
從幾個儲物戒内飛出一排排散發濃郁玄黃氣氣息的雙修寶玉。
太上閣能大量煉制玄黃氣。
他早有所耳聞。
雖然這些寶玉,其質量比不上金珠裏兌換的那種,可架不住量多!
“汲取之内的玄黃氣,靈根神通太初劍域再進一步不成問題!”
陳平見錢眼開,終于從被人設局的陰郁中脫離了幾分。
“陰陽屬性的通天靈寶。”
“七階陰陽彼岸花。”
想着當初冷安研這太上閣修士給他看的交易信息,陳平滿懷希望的繼續翻找。
但遺憾的是,幾名化神中期的儲物裏,并沒有除了雙修寶玉外,第二種蘊含玄黃氣的寶物了。
接着,他挑走兩塊七階礦石以及一些火、土屬性的極品靈石後,便把其餘财物分配給了衆修。
……
“平哥,你斬了造羽靈尊,太上閣這下又要換新閣主了!”
天穹藤笑嘻嘻的道。
“嗯?”
聞言,陳平神情一陰。
這一幕,立刻讓天穹藤閉上嘴巴。
它忽然想起來,造羽靈尊的魂魄和财物都在閣主那裏。
且并沒有分配的意思。
自己這話似乎涉及故意提點。
但好在陳平未去深究。
天穹藤之前救援的舉動,多多少少讓他承了一點情。
生擒造羽靈尊,對他意義重大。
包括玄黃氣的來源和利用,以及一些秘辛,都得從此人口裏撬開。
不過眼下不是炮制其的時機。
……
衆人折返山坡,盯着靈園入口的綠霧,不由眉頭大皺。
經曆了一場化神大戰,此處的禁制仍然紋絲不動。
“唰!”
陳平五指一張,吸回沒入綠霧中的十五張符箓。
這是晏長生祭出的符陣,轉星之陣。
此老本意是雙方合力用此陣破解入口的禁制。
奈何他突然翻臉,導緻晏長生都未來得及收回符陣。
“本座最多隻能驅動六張,剩下的符箓……”
陳平一掃己方的生靈,犯難的一擠瞳孔。
“二十餘頭六階傀儡自爆,大概率能轟碎這層阻礙。”
玄虻冷不丁的道。
晏長生那批傀儡的質量有目共睹。
加上陳平自己的那些,同時自爆的威力化神巅峰的體修都無法承受。
“說點實際的辦法!”
陳平毫不客氣的拒絕。
他來找不隕樹,就是爲了靈園的利益。
若一口氣損失身上的高階傀儡,還不如直接打道回府。
“閣主,讓我試試,至少得弄清靈園裏目前的情況。”
天穹藤進言道。
不隕樹的神通并沒有能力阻擋一位巅峰生靈。
靈園裏必定有所變化。
陳平點點頭,示意天穹藤立馬嘗試。
……
接着,海族肉身癱倒下去。
一根翠綠的茂密藤芽張牙舞爪的盤旋而出。
“這才是本藤高貴的真身!”
天穹藤惬意的舒展軀體。
“呱!”
玄虻所化的少女不由一嗤。
天穹藤此種生靈在六階後也僅僅是特殊罷了。
跟腳遠比不上一流的始祖血脈。
“嘿嘿。”
藤兒朝着閣友們搖了搖枝葉,繼而渾身靈光大作,化爲一株百丈長的巨藤。
密密麻麻的藤枝朝土裏一鑽,沒入不見。
……
入口的另一端。
木屬性靈氣濃密的驚人。
一股股化龍、化鳳的生機之力不住盤旋。
在地下和半空來回交織。
一座由靈草和竹子搭建的屋子位列中央。
四周則是一塊塊被溝槽劃分出來的區域,排列的整整齊齊。
每塊地内都郁郁蔥蔥。
栽滿了外界難得一見的珍貴靈植。
如此環境,即使化神修士深吸口氣,也會覺得舒暢萬分。
此時,茂盛的靈草間,一名苗條紅影正走走停停,或蹲或立。
專注的模樣好像在打理這些靈植。
過了許久,她淡然的返回木屋。
連續穿過數層若有如無的禁制,幾個拐彎,她飛進了一間側廳。
中央的地上。
竟還有一名面目秀美的女子閉目盤坐。
她膚色瑩綠如翡翠,年約二十餘歲,身上隐隐散發着溫暖之氣。
當打理藥園的女子一進入,兩者碰面。
二人的長相竟一模一樣!
隻是肌膚色澤有所區别。
……
“樹靈前輩,紫炎木的年份已成長到極緻,可以采摘了。”
後來的紅衣女子禀告道。
聲音悅耳,除此之外倒無特别的情緒。
随即,另一位女子緩緩睜眼,目不轉睛的盯看對方數下,笑道:
“芙遙丫頭,戈道友與你都是皓玉海修煉界的人族,你二人郎才女貌,攜手攀登道途理所應當。”
聽了此話,陳芙遙身子一顫,緊咬着嘴唇。
“不隕靈園這次大難臨頭,連守護本樹靈的石像族都遭不測。”
“若非戈道友捏碎一枚七道紋地元丹化作禁制堵死秘境入口,你我現如今已淪爲階下囚!”
樹靈目光灼灼,透着一絲憤怒之色。
它藏匿的位置居然讓一群太上閣修士給找了出來。
一定是前些年逃走的那株天穹藤所做的好事!
可惜它的本體紮根在靈園汲取力量,妄圖規則一蛻。
一旦大範圍移動就會前功盡棄。
否則它早遷移藏身之所。
“樹靈前輩,我願意在靈園與你作伴,戈道友那邊恕芙遙不能答應。”
陳芙遙堅定的搖頭,轉身退下。
……
在她離去後,一名身穿白色道袍,丹香陣陣的男修從側面密室走出。
“戈道友聽見了,這丫頭犟得很。”
樹靈沖男子淡笑道。
“強扭的瓜不甜也無妨。”
頓了頓,白衣男子冷冷的道:“她的師父曾虐殺了戈某的侍妾,戈某隻是想報複回來。”
“那戈道友直接殺了她就是。”
樹靈不解的道。
不說陳芙遙已被它種了禁制。
這戈安瀾自身的神通也不可小觑,擒拿一位化神初期輕而易舉。
“慢慢折磨才有趣。”
戈安瀾眉宇間獰色一劃,道:“待守護樹靈道友一蛻成功,戈某便要回皓玉海找那些舊人清一清賬!”
說話間,一縷冰冷之極的死氣籠罩四周。
饒是樹靈這般龐大的生命之軀也不由顫粟。
如果陳平和許無咎在場,更會大吃一驚!
這戈安瀾釋放的死氣竟與丹仙圖殘片中的同宗同源,并且居然突破了一蛻!
“我會鼎力相助,來回報丹靈前輩昔日的恩情。”
樹靈許諾道。
“你一蛻後,助我掌握生之規則即可。”
“那姓許的,和姓陳的有至寶輔助,不缺高道紋丹藥,修爲飛漲是情理之中。”
“但隻要沒有步入巅峰之境,戈某拿捏他們與踩死蝼蟻無異。”
戈安瀾古井不波的道。
他已數百年未入修煉界了。
不過,他對自己修煉的神通頗爲自信。
一般後期化神遇上他,逃命的機會都渺茫之極。
“可靈園外面還有一位太上閣的化神巅峰。”
樹靈試探的道。
生之規則一蛻持續數十載。
它才進行了一大半。
萬一敵人有手段進入,前面的功夫就白費了。
“戈某的七道紋地元禁制丹還剩數粒,足夠封死秘境入口長達十載之久。”
戈安瀾的一句話打消了樹靈的顧慮。
……
一晃半個月流逝。
秘境外,陳平與白素等人負手而站。
等待天穹藤的消息。
“還未聯絡上?”
終于,又是一夜過去,陳平略顯不耐的走近,摘下一枚藤葉含在嘴裏。
“閣主,芙遙她必須得靠近我十丈之内,小藤才能保證傳遞信息不被發現。”
又少一片本源樹葉,使得天穹藤欲哭無淚。
說着,它的本體劇烈一晃。
綠光湧現。
在半空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畫面。
“嘶!”
當靈園裏的景緻傳達出來,陳平兩眼一瞪,立刻泛起了紅意。
滿目奇形怪狀的高階靈草!
五階、六階比比皆是。
七階也偶爾摻雜其間。
更主要的是看體型,基本都達到了萬年份!
這得煉制多少爐極品丹藥?
陳平口幹舌燥的咽了咽喉嚨。
“心動的話,就用傀儡自爆開路。”
玄虻怪聲怪氣的道。
她真服了陳平。
既要一手抓住利益,又不願付出代價。
此人神通無敵大千界後,似乎變得更加貪婪了。
當然,她不知陳平辛苦斂财的目的。
隻是爲了讓自己以後在星辰界過得不那麽窘迫而已!
……
無視玄虻的冷嘲熱諷,陳平繼續觀看傳回的畫面。
靈園内似乎不分白日黑夜。
不久,一名窈窕的紅裙女子走入石道。
她身子輕盈,舉手投足間盡顯雅緻之感。
“乖丫頭!”
“芙遙。”
大灰和陳平同時一呼。
而畫面中的女子自然毫無感應。
不停揮手灑落一片片竹葉狀的靈光,浸入兩旁的藥園。
随着法力的劇烈流逝,陳芙遙的汗如雨下,面色變得黯淡無光。
“不隕樹這老不死的怪東西,主人,你一定得好好整治它!”
大灰火冒三丈。
憋出的蟲氣臭味熏天。
陳芙遙跟着它,何時遭過這樣的罪!
“陳某活躍的區域太過遙遠,樹靈不知我的名望,倒是給它自己埋下了禍根!”
陳平眼睛一縮的道。
他是陳芙遙的師父,可以錘煉鞭策此女。
但不隕樹憑什麽?
修來的法力全用來灌溉草藥,想必芙遙的修爲化神後将沒有一點長進。
“呼!”
畫面中的女子法力耗空,虛弱的往一邊倒下。
她随手摘了一朵盛開的靈花含在嘴中。
“……”
這下,天穹藤和其他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陳平。
這師徒二人一個德性!
“呵呵,我徒弟我教的。”
陳平絲毫不覺羞愧。
順手占點便宜太正常了。
“她在說什麽?”
傘靈好奇的道。
隻見陳芙遙躺在靈花叢中,桃紅的嘴唇上下微動。
“師父,想你了。”
白素淡漠的翻譯,并把眼神落向身旁的男子。
聽罷,陳平默不作聲,眸中的煞氣一閃即逝。
人都是有感情的。
他也不例外。
之前,他将對陳芙遙的一縷思念封鎖在心底。
可如今見此女凄涼且無助,自是有所觸動。
……
接着,藥園裏發生的一幕吸引了大夥的注意。
一株成熟的紫炎木莫名枯萎。
龐大的生機之力朝一處山谷流動而去。
“不隕樹在嘗試蛻變生之規則,這些數萬年份的高階靈草就是最佳的養料!”
白素淡淡的道。
生之規則的蛻變異于尋常規則。
吞噬大量的生機之物,也是一種慣見的方式。
“天穹藤,你躲在哪裏?”
陳平心中一沉,質問道。
“在那。”
天穹藤不敢耽誤,幻出另一副畫面。
竟是一個土壟延伸的角落。
長着一朵半寸大小的藍色小花。
“太不起眼,你讓芙遙如何察覺端倪主動靠近!”
陳平一瞪它,吩咐道:“你再長高一尺。”
“可樹靈……”
天穹藤擔憂的道。
“沒有可是,發現了就強攻進去。”
陳平鎮定的道。
于是,天穹藤依言照做。
偌大的藥園裏,很快出現了一朵格格不入的野花。
……
陳芙遙休憩一陣,回到屋子打坐恢複法力。
二十餘日後,她又進入了藥園,照常灌溉着靈草。
隻是無意間,開始往一個角落移去。
不久,她踩住了一朵藍色小花。
其實上次她就發現了不對。
但不敢打草驚蛇引起樹靈的注意。
“芙遙,我和你師父來救你了。”
天穹藤當即發出一道微弱的意識。
而陳芙遙卻無甚反應,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這丫頭一百個心眼。”
大灰得意洋洋的蟲角互撓。
“你問她,靈園裏有沒有六階巅峰的生靈!”
陳平吩咐道。
天穹藤可以用靈植傳音。
但陳芙遙不能回答。
否則意識一波動,将會立馬露餡。
接着,衆人就見陳芙遙很奇怪的起身,仿佛要離去的樣子。
“你告訴她,本座的神通已至一界之頂!即便有強大的敵人,也不必擔心連累到本座!”
心思稍微一轉,陳平便明白了徒弟的顧忌。
“是!”
天穹藤一字不漏的傳音去。
果然,知徒莫過師。
陳芙遙的步子一停,美目中終于閃過一絲神采。
她沖藍色小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意思是秘境裏,有神通逼近大圓滿的存在!”
陳平了然,露齒一笑。
這樣的話還有何問題!
破掉綠霧禁制,靈園中的一切寶物都該姓陳了。
正當他尋思怎麽與陳芙遙裏應外合,破掉入口禁制時,畫面中,一股黑氣湧了下來。
那黑氣罩住陳芙遙,仿佛腐蝕的酸水般從皮膚劃過。
當即留下了一層堅硬的皺皮。
而陳芙遙好似在經受無邊的痛苦。
口中、鼻中、耳裏的黑水不斷冒出。
“死之規則!”
白素眼神一變的脫口而出。
“秘境内有一位掌握死之規則的家夥麽。”
陳平瞳孔狠狠一縮。
大灰則已經急痛攻心,不停嘶鳴。
“嘭!”
畫面破碎,戛然而止。
“閣主,我的眼線也被死氣侵蝕無了!”
天穹藤急忙禀告。
“敢動本座的徒弟,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陳平動作毫不遲疑,袖袍一抖,十頭六階傀儡飛射出。
并列一排的站在秘境入口前。
靈園裏的那位神秘生靈,估計是打算折磨并殺了陳芙遙。
他等不及慢慢想辦法了!
“衆位聽令!”
陳平漠然一喝:“全力攻擊入口禁制。”
下一刻,他不假思索的召出劍陣。
十四個劍影分身點着劍丸一幻而起。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飛劍所化的劍芒依仗鋒利,硬生生的将那綠霧劈進了十餘丈之深。
但最終還是停滞下來。
馬上,破開的通道綠光大放,又要重新愈合的樣子。
如此強大的防護,令陳平面色一變。
不敢耽誤的把十頭六階傀儡塞入其中。
“轟隆!”
緊接着,傀儡們紛紛自爆。
那層綠霧總算又被壓縮到更深的地步。
旋即,玄虻的千丈長蟲本體也一墜而下。
白素、天穹藤、傘靈紛紛施法,強行把通道深度再次擴展了幾分。
此刻,已經依稀可見秘境口子上的傳送旋渦。
隻是這光幕的彌合速度太過驚人。
瞬間就要恢複如初。
“舍不得孩子套不中狼!”
安慰着自己,陳平一咬牙,又放出了三頭六階後期的傀儡。
與剛剛那十頭初期、中期的不同。
這三頭大傀儡可是組成傀儡陣的必需品。
“轟隆!”
價值奇高的三大傀儡自爆開。
陳平心下大痛,暗暗發誓要把損失十倍、百倍的補償回來!
與此同時,綠霧的承受也到了極限。
一個空無一物的通道赫然呈現,直通秘境。
“進去殺!”
陳平高吼一聲,當先往入口撲去。
然而,就在這刹那間,一粒灰不溜秋的丹藥從中射出。
渾身光華一放,竟是直接融化。
一股強悍巅峰的禁制之力陡然生成,朝着四周彌漫而去。
明顯是要重新組成禁制。
“七道紋丹藥!”
陳平單手持劍,目中冰冷。
随後太一璇玑劍盤旋而出,與他的身影融爲一體。
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
絕不能讓此處的禁制再一次的覆蓋。
“滋滋!”
陳平調動大量法力,一道暴戾無匹的劍柱直接噴在了禁制即将愈合之處。
結果劍氣所過,本就存一絲裂縫的地方,猶如春陽融雪。
綠霧頓時如肉眼可見速度融化消失。
轉眼間一個半尺寬的大洞出現。
他二話不說的化爲一道劍虹,直接射進入口旋渦。
但後面的白素、天穹藤等人因遁速差了一籌,卻是被新的禁制阻擋于外。
“閣主神通廣大,不會有事的。”
傘靈斷定的道。
“等。”
白素點點頭。
于是,幾人迅速把秘境入口圍了起來。
……
劍虹一斂,陳平顯出身形,他轉首回看。
隻見這瞬息的功夫,身後的通道再次布滿了綠霧。
難怪青劫仙雷不起效,原來這特殊的禁制是由丹藥所化。
“七道紋丹藥,究竟是誰的手筆!”
陳平神魂無保留的鋪開。
下一息,他看到了一名令人意外的身影。
“戈宗主!”
陳平眉毛一挑,一座珊瑚法相朝着那道氣息砸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