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着頭皮應付着那些，想要打探知府與總兵爲何親自前來送禮的人，雖然他很想破口大罵，可他不能。

今日是楚朔瀾大喜的日子，他不能讓這場婚事有任何的瑕疵。

李鐵柱笑着應付他們，嘴上重複着早已準備好的托詞，将各位不請自來的賓客送走。

王翠琴也發覺了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她讓其休息一會兒，剩下的賓客就由她笑着相送。

這時候李鐵柱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回頭望着偌大府邸，回想到這十多年來的光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不知道接下來即将面臨，所要迎接的是什麽。

可他明白，接下來的日子注定無法平靜。

……

宋意歡沐浴熟悉一番後，穿着與楚朔瀾同款的中衣，從耳房中走出來。

她一邊擦拭着頭發，腳步朝梳妝台走去。

楚朔瀾正站在燭台前挑剛點燃的燈芯，即使屋内龍鳳紅燭在燃燒，屋内也有些發暗。

瞧着宋意歡沐浴後，穿着同款的中衣走出來，楚朔瀾的眼底光芒一下子變得暗沉。

同一時間，白天看到的那本避火圖上的種種畫面，再一次湧入他的腦海中。

書本上的人物，遠沒有眼前的宋意歡好看，無論是五官還是那身段。

楚朔瀾手上的動作停頓下來，目光就這麽不受控制地追随宋意歡的身影而去。

直到對方坐在梳妝台前，楚朔瀾這才回神，他将手上的東西擱置在桌上，轉身擡腳朝宋意歡走去。

宋意歡用絹布擦拭着頭發，從銅鏡中看到了走近的楚朔瀾站在她身後。

“我來吧。”

楚朔瀾低啞暗沉的嗓音響起。

不等宋意歡出聲拒絕，他已經從她手中拿過絹布，動作溫柔地爲她擦拭頭發。

有人服侍，宋意歡也樂得享受。

她沒有跟楚朔瀾客氣，就這麽懶懶地坐在凳子上，享受對方溫柔的服侍。

畢竟是勞累了一天，宋意歡的身體陷入疲憊中。

透過銅鏡看到站在身後的少年，宋意歡的目光變得迷茫。

她跟楚朔瀾成婚了。

這個男人日後的身份何等尊貴，此刻卻溫柔地爲她擦拭頭發，動作生澀夾雜着幾分小心，一看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也是，即使這麽多年漂泊在外，除了身體中的毒發作，除此之外他從未吃過苦頭。

望着少年神色認真的模樣，宋意歡彎起了唇角，神情漸漸的放松下來。

沒成婚前，她對楚朔瀾總是有幾分顧忌，有明顯的疏離。

此刻，望着少年模樣的楚朔瀾，她知道對方還不是那個白切黑，爲了生存而心狠手辣殺戮的男主。

他不過是個少年，還處于剛成長的階段，或者是現在對方才剛剛起步，一切還未發生。

而她，也不用如此忌諱，不用将他當成生殺予奪的強者。

如此想着，宋意歡的神情越加放松。

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靠。

楚朔瀾擦拭頭發的動作一頓。

他垂眸望着靠在他腰間的宋意歡，神情有明顯的怔愣。

隻怪對方的動作太自然，也太過随意，就像是他們之間習慣如此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