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少主的态度,他有些看不透。
眼前溫和的少年,讓龍三也從未看看透過。
楚朔瀾突然收回手,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龍三。
他随意開口問:“外祖父他們可還在錦州?”
話題的突然轉變,并沒有讓龍三有絲毫慌亂。
他面色恭敬道:“是,顔太師與顔都督早些年就返回家鄉錦州,這麽多年一直安然無事。”
燕北國誰人不知顔太師的名諱。
他是北燕皇的老師,女兒是已逝的文賢皇後,當年的顔家在京城是何等的風光。
可惜,後來文賢皇後逝後,葛家一家勢大,葛貴妃一朝得勢。
爲了避諱葛家勢力,北燕皇以顔太師身體不好爲由,下旨令其回鄉養病,顔家舉家遷移搬離京城返鄉。
這麽多年來,顔家一直在錦州蝸居,顔太師的官職這麽多年來倒是從未革去。
至于顔都督,是文賢皇後的兄長,曾經意氣風發的顔公子,如今成爲錦州城的都督,也算是有所爲。
隻是可惜,若是文賢皇後不曾逝去,若是在京城,他的成就絕非都督之位。
楚朔瀾的手緊緊地握成拳,他密長的睫毛也在微微發顫。
龍三的話已經證實這一切,他的生父是北燕皇,他的母親是已故的文賢皇後。
就像是桌上的折扇面上所題的四個字,天潢貴胄。
皇室中人才配得上這四個字,真正的龍子龍孫,生而尊貴,
楚朔瀾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意思,眼底的光芒再無半絲溫和,他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這十六年他也才想過自身身世之謎,奈何想到了很多,卻唯獨沒有想過會與皇室有牽扯。
爲何這十六年來他會被養在李家,爲何這十六年來無人尋找。
還有他的身體中,從母體所帶出的毒,又是誰人下的手。
楚朔瀾明白這其中定是皇室秘聞,甚至還摻雜了皇室中的鬥争,而他卻成了一個犧牲品。
這個認知讓楚朔瀾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以往哪怕遇到何事,都能保持冷靜的容顔,此刻陰沉的讓人心驚。
尤其是龍三,龍四,龍五,龍六幾人見此,紛紛跪趴在地上。
過了也不知有多久,楚朔瀾的臉色依然沒有好轉。
他掃了一眼屋内的幾人,聲音冰冷:“你們退下吧。”
龍三等人不敢出聲,紛紛快速隐身于暗處。
楚朔瀾不看桌上的扇子一眼,站起身緩緩走到角落,望着眼前的輪椅,他走上前緩緩坐下。
這把輪椅是出自大師之手,看似簡單的輪椅,其實處處掩藏着小機關。
這十六年來,他換了幾把輪椅。
十六年的時間,隻要是清醒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輪椅上度過。
他從未享受過長時間的站立,從未享受過長時間沐浴在陽光之下。
他足不出戶,卧病在榻,身體病弱不堪,失去了同輩中人該有的那一份意氣風發,
這麽多年來他的内心一直是平靜的,平靜坦然的承受這一切。
可如今在身世坦白的那一刻,不可忽略他心底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