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揣着銀票去打洗澡水,一桶接一桶,準備打完了請男子出去,結果才把浴桶裝了個半滿,男子就出去了。
季清甯看着他,“你去哪兒?”
男子轉身看着他,這還用問嗎,“你不是想我留下來看你洗澡吧?”
季清甯,“……。”
真的。
一口老血沒差點噴出來。
早知道他會出去,她用得着做這麽久的思想鬥争嗎?
都怪溫玹,她下意識的以爲所有人都和他一樣。
男子邁步出去,沒來由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他就那麽走出去,等人出去了,季清甯才反應過來,可是爲時已晚,男子不僅出去了,還被柳管事看見了。
柳管事都懵了,要不是親眼看見男子從季清甯房間走出來的,他都要喊抓賊了。
柳管事一臉茫然,眸光從男子身上移向季清甯,季清甯忙介紹道,“這是我朋友。”
“他來的時候你不在大門處,我原想和柳叔您說一聲,結果一忙就給忘了。”
柳管事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季大少爺的朋友啊,快要吃晚飯了,是留下來吃飯嗎,我多燒幾個菜。”
季清甯要說他不在這裏吃,男子先道,“我在這裏吃。”
竟是一點也不客氣。
柳管事道,“那我去忙了。”
他隻是小院管事的,東家對季老爺一家極好,特意送了五千兩銀子來,還讓他把他們當小院主人看待,東家的話,他哪敢不聽啊,别說隻招待一個客人,就是十個也沒問題啊。
雖然不知這男子是誰,但身上的衣服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綢緞,身份必定不俗。
柳管事走後,季清甯瞪男子,她和小丫鬟是借助的小院,本來就覺得麻煩人家了,他要留宿不夠,他還要蹭飯?!
小丫鬟把洗澡水準備好,季清甯就去沐浴了,不放心,一邊寬衣一邊對小丫鬟道,“你去看着他,他要敢給我惹事,給我一掌拍暈他。”
小丫鬟看着季清甯道,“我打不過他。”
“你确定?”季清甯道。
小丫鬟看着季清甯,“我爹看好的人,我肯定打不過啊。”
也是,鐵叔一向不苟言笑,能入他眼的人,必定有過人之處。
隻是這人雖然叫李玄鑒,但他真的是鐵叔口中的天問山莊莊主李玄鑒嗎?
泡進浴桶裏,季清甯舒服的想哼哼,每天入睡前能美美的泡個澡,不要太舒服了。
隻是和溫玹同住,泡澡都成了奢望。
泡了一刻多鍾,季清甯就起來了,她還是對男子不放心,穿好衣服後就去找人,把小院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人影也沒見到。
小丫鬟東張西望道,“不會是走了吧?”
走了才好呢。
不過之前怎麽也不肯走,難道是逗她的?
這倒是有可能。
季清甯邁步回屋,上台階就聽到屋子裏有動靜,進屋,先聞到一股子飯菜香。
桌子上擺了六菜一湯,男子在給自己倒酒。
小丫鬟嗅着鼻子道,“是鴻興樓的飯菜。”
季清甯看着男子道,“你讓柳叔做菜,又不吃,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男子道,“我已經和他說過,不用做菜了,你留我住一晚,我請你吃頓飯也應當。”
季清甯不放心,讓小丫鬟去廚房看看,她則坐下來吃飯。
人家都不和她客氣了,她跟人家客氣什麽?
再說小丫鬟去前院,沒到廚房就碰到了柳管事,柳管事笑容滿面道,“那李少爺太客氣了,我見廚房菜少了,怕季大少爺招待朋友不周,打算去鴻興樓買幾個菜,李少爺見我出去就不讓我燒菜了,還說他難得碰上季大少爺,今晚要和季大少爺秉燭夜談,給了我一百兩的賞錢,不要還不行。”
秉燭夜談?
小丫鬟第一次知道留宿可以說的這麽清新脫俗。
隻是一出手就是一萬兩,一百兩的,這得是多有錢啊?
屋内,季清甯和男子面對面吃飯,兩人你眼裏隻有菜,我眼裏也隻有菜,完全做到了當對方不存在。
吃完飯,季清甯在院子裏溜達一圈,回屋時,男子坐在小榻上看書,見她進來,問道,“這小院是誰的?”
季清甯看着他,“我不知道。”
男子擰眉,“你不知道?”
季清甯聳肩,“我爹的朋友,我不知道不很正常?”
男子看着手裏的兵書道,“這本兵書是孤本,尋常人家可不會收藏這樣的兵書,這小院主人十有八九是位将軍。”
季懷山以前隻是小小太平縣縣官,竟然和朝廷某位将軍是至交,怎麽沒助他平步青雲?
還有他爹,一而再的向皇上舉薦,讓季懷山去西南查案,甚至還要他大哥來從中說和,請季清甯去煜國公府住。
想到這裏,男子面具下的眉頭打了個死結。
讓季清甯搬去煜國公府住,他不同意,最後死氣白賴的賴在人家屋子裏不走,得虧沒人知道,不然這臉是真不用要了。
還有季清甯,不僅才學過人,有膽有識,他居然還會醫術,江湖盛傳的他這個天問公子和人家一比,也沒什麽過人之處了。
奇怪之處如此之多,男子越發對季懷山和這小院的主人好奇了。
不止男子好奇,季清甯也好奇呢,不過她倒是不知道這些兵書是孤本,她習慣了半天要睡一小覺,今天沒睡,這會兒困急了,打着哈欠就睡下了。
小丫鬟很自覺的打起了地鋪,反正最後還是要睡地上,還不如一開始就睡呢,好歹能睡個安穩覺。
兩人睡的一個比一個香。
男子把手裏的兵書看完,就在小榻上睡下了。
一夜好眠。
翌日,季清甯醒來,屋子裏已經不見男子人影了。
小丫鬟看着空蕩蕩的小榻,奇怪道,“他爲什麽一定要在小院過夜呢?”
“誰知道呢,有病吧,”季清甯随口來了一句,然後掀開被子下床。
隔壁。
男子翻牆回去,陳杳迎上來,道,“爺昨晚睡的可好?”
男子沒說話,陳杳就默認睡的不錯了。
男子道,“幫我想想要怎麽與人交好。”
陳杳,“……。”
這不太爲難他了嗎?
皇上把他給三少爺之前,他是暗衛。
對暗衛而言,隻與黑暗是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