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的那麽清楚,她知道他是來給溫玹打洗腳水的。
她也知道洗腳盆在窗戶邊。
怕錢大少爺過來,季清甯要開口阻攔,結果溫玹先她一步道,“我今晚也泡澡。”
錢大少爺看着屏風道,“那季大少爺你洗快點兒。”
季清甯想死。
剛剛屋子裏還隻有溫玹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
溫玹眸光從書上瞥到屏風映照的身影上,不明白季清甯是怎麽在浴桶裏待這麽久的,皮都該泡皺巴了吧,他道,“你是打算霸占着浴桶不準備讓我泡澡了是嗎?”
錢大少爺一聽,就幫溫玹催道,“季大少爺,你快點兒,時辰太晚了,我還趕着回去睡覺呢。”
這時辰确實不早了,她都困極了,她白天連個盹都沒打,要不是溫玹突然回來,她這會兒都和周公下棋了。
錢大少爺催了兩遍,季清甯忍不住道,“你先回去吧,今兒我幫他打洗澡水。”
錢大少爺以爲自己幻聽了,居然還有爲了多泡會兒澡,不惜攬下幫溫玹打洗澡水的活。
怕季清甯反悔,錢大少爺忙道,“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走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在門外,并把門捎帶上了。
對溫玹而言,誰給他洗澡水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溫合适就成了。
他看着屏風後的季清甯,滿臉都是疑惑,畢竟季清甯不是一個随便能使喚的動的人,之前讓她倒杯茶,季清甯糊弄了過去,讓她幫着剝個荔枝,就幫他把荔枝吃了的人。
要是剛進浴桶,還沒洗完,這麽應承無可厚非,可他都洗多久了。
溫玹把書放下,道,“你是泡的腿軟了起不來嗎?”
他朝屏風走過來,季清甯聽到他腳步聲忙道,“你别過來。”
溫玹道,“你到底要洗多久?”
季清甯咬着牙道,“我在泡藥浴,泡不夠時間就白泡了,你,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溫玹聽笑了,幾天沒來書院,是誰給他的錯覺,覺得他會幫他的忙了?
心裏這樣想,嘴已經開口了,“幫你什麽忙?”
溫玹,“……。”
季清甯,“……。”
居然還真願意幫她?
是她耳朵出問題了嗎?
溫玹不想承認這話是他說的。
季清甯道,“我想吃荔枝,你幫我剝幾個。”
原諒她吧,一時間找不好合适的理由把溫玹支開,隻要背對着她就成了。
溫玹嘴角抽了下,還是爲要幫他什麽忙,竟然是這個,“幫你剝完,再幫你吃掉的那種?”
季清甯,“……。”
這厮要不要這麽記仇啊?
不過吃荔枝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别對着屏風。
季清甯道,“那你吃一半,給我留一半。”
語氣可憐的不行。
溫玹很難想象屏風後季清甯泡在還要吃荔枝是什麽模樣,荔枝有那麽好吃嗎?
他坐下來幫他剝荔枝,等把荔枝拿到手裏,他懊惱的皺緊了眉頭。
他沒能使喚他,還幫他剝荔枝?
他是瘋了嗎?!
忍。
誰讓他還有求于他。
溫玹認命的幫着剝荔枝殼。
聽到有聲音傳來,季清甯趕緊從浴桶裏出來,可憐一身白淨皮膚都被她泡出褶子來了,擦的用力些,都能擦掉皮。
手忙腳亂,身上的水沒有完全擦幹淨,衣服都穿不利索,好在最後把亵衣傳好了,把學子服穿上走出來。
她随手拿了一顆剝好的荔枝肉塞嘴裏,道,“一顆就夠了。”
溫玹看着盤子裏七八顆荔枝,看着季清甯,“你在耍我是嗎?”
“……沒有,我全吃完它們,”季清甯道。
泡了這麽久,晚飯都消化差不多了,多吃幾顆荔枝也不會多長肉。
她一口氣把盤子裏的荔枝全吃完,然後把浴桶裏的水倒掉,然後拎水來清洗浴桶。
一趟趟的跑,把她累的夠嗆,脖子處出了一層細密汗珠,比白天出的汗還要多,澡白洗了。
溫玹去屏風後沐浴,季清甯累的倒在小榻上,隻打算歇一會兒的她,歇着歇着就睡着了。
等溫玹洗完從屏風後出來,季清甯睡像差到找不到詞來形容,她腳都架到小榻上碰到牆了。
要隻是這樣就算了,大概這樣的姿勢也不舒服,她一個翻身,就從小榻上翻了下來。
噗通一聲。
溫玹都不忍心看。
就沒見過睡相差成這樣的。
……也許是他見識淺薄了,畢竟他也沒和幾個人睡過一間屋子。
季清甯揉着摔疼的肩膀坐起來,她還記得給溫玹潑洗澡水的事,抱着被子道,“洗澡水,我明天再倒了。”
說着,把被子鋪好,又從小榻上把枕頭拉下來,就睡了過去。
溫玹搖了搖頭,就上床睡覺了。
後背上的傷已經結痂了,但平躺着睡還有點疼,他趴着睡的。
窗外,夜色流逝,晨曦的光芒透過窗柩照射進屋,又是嶄新的一天。
上午的課,季清甯沒去上,和東平郡王去了興國公府。
見到東平郡王,見他滿臉笑容,興國公府世子夫人就道,“東平王府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東平郡王心抖了下,隐約能猜到幾分,故作不知道,“出什麽事了?”
興國公世子夫人擔憂道,“皇上賞賜給你父王的匕首,供在祖宗牌位前,被人給偷了。”
某個罪魁禍首眼底閃過一抹心虛後,就開始飚演技了,還是影帝級别的,“怎麽會被人偷呢?那可是禦賜之物,是要掉腦袋的。”
興國公世子夫人替東平王和東平王妃着急。
東平郡王奇怪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丢了,父王母妃不瞞着,私下派人去找,怎麽還鬧的人盡皆知了?”
他覺得怎麽也能瞞十天半個月,結果一天不到就傳到興國公府來了。
興國公世子夫人道,“這麽大的事,哪裏瞞得住,何況那匕首是貢品,太後之前允諾幫大皇子向皇上讨要,結果太後還未開口,皇上就賞給了你父王,大皇子知道後,心情低落,太後就想着來年進貢的再給他。”
“大皇子提出想看一看那匕首,太後就傳召你父王進宮,這事就瞞不住了。”
不過太後很不高興,覺得東平王是舍不得那把匕首,故意撒謊,畢竟要是大皇子愛不釋手,他東平王也不好意思不忍痛割愛。
聽到興國公世子夫人說這話,東平郡王眉頭就打了個死結。
本來他就覺得貢品匕首削個梨就壞了,像是假的,現在太後和大皇子又來了一出要看匕首,匕首反常,太後也反常,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他們給他父王挖的坑——
到他父王手裏的匕首要麽是假的要麽是壞的,他們要往他父王腦門上摁一個對禦賜之物大不敬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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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