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國公世子踹翻一旁的凳子,抹掉嘴角的血迹,臉色冰冷的走了。
他走後,東平郡王揉着肩膀,疼的呲牙咧嘴。
“再不過來,菜就要沒了,”李成風笑道。
東平郡王趕緊過去,坐下來,拿起筷子就夾菜。
本來就餓了,又和茂國公世子打了一架,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吃着油焖大蝦,東平郡王不吝啬的誇贊,“沒想到你不僅會廚藝,還這麽好,不比禦膳差。”
這評價不是一般的高了。
季清甯沒有說話,她鼻子酸着呢,她擡手揉了下眼睛,東平郡王剝着蝦殼看她,“我不過就是誇你一句,不用這麽感動吧?”
感動個毛線球啊!
季清甯白了他一眼,“吃你的菜!”
她就是突然想起了閨蜜,她會做菜全是閨蜜教的。
她們在一個大院長大,她們的父親是戰友,她媽靠銀針征服了她爸,閨蜜的媽則用美食将閨蜜的爸的胃栓的牢牢的,她有事沒事就去串門蹭飯。
她耳濡目染對醫術感興趣,閨蜜潛移默化喜歡鑽研美食。
她們不在同一所大學,但兩大學就隔了幾百米,食堂的飯菜雖然還不錯,但和閨蜜做的比差太太太遠了。
閨蜜爲了鑽研美食,她爲了能吃到美食,兩人在離學校最近的小區挨着買了套房子,把牆打通,課業不忙的時候,閨蜜就去做菜,她去試吃。
她們幾閨蜜關系好的,說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一點都不過分。
一場車禍,她來到了這裏,她們是不是和她一樣也不知道,說找她們,也一直沒有開始。
現在她爹季懷山去了西南,身邊隻一個小丫鬟,可以放心找人了。
李成風看着季清甯,不懂她怎麽突然就情緒萎靡了,正想問爲什麽,結果季清甯又振奮了,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這頓飯吃的東平郡王很挫敗。
季清甯比他要小快兩歲,棋藝高超,赢了溫玹。
才華出衆,有題詞爲證。
算術就更好了,趙夫子都聽她上了一堂課。
武功極高,當街英雄救美
還會醫術,連太醫都不會醫治的興國公府小少爺他能治。
……會這麽多就夠叫人震撼了,他居然連菜都會做!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想到這些,再香的飯菜也一下子沒了滋味兒,這人莫不是打出娘胎就在學習了?
鳳鸾宮。
皇後歪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宮女拿着美人錘,輕輕的幫着捶腿。
一宮女快步走上前,見皇後閉着眼睛,沒敢說話,皇後道,“說吧。”
“陳将軍回來了,”宮女小聲道。
“三皇子也被帶回了?”皇後問道。
宮女搖頭。
搖了兩下,才反應過來皇後沒看她,趕緊道,“陳将軍沒有帶回三皇子。”
沒有?
皇後睜開眼睛,眸底不悅中夾帶了幾絲寒意。
三皇子給蕭貴妃的家書用的是四海書院的紙,那紙别處可沒有,雖然不知道蕭貴妃爲何明知道三皇子人就在四海書院,卻不派人逼他回别院或者回宮,但皇後隐隐不安,因爲最近幾天蕭貴妃的神情明顯和以前不同了。
神采飛揚,眉飛色舞,在她面前提到三皇子,也不見了悲痛和頹色。
這不得不叫皇後懷疑三皇子的病有所好轉了。
她不喜揣測,更不喜歡事情不在她掌控之中。
蕭貴妃高興的事,她就不會高興。
隻是去四海書院接三皇子而已,不是什麽難事,隻要抖出三皇子的身份,就算三皇子想留在書院,四海書院也不敢留他,他隻能回宮。
皇後冷了臉道,“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
饒是見慣了皇後發脾氣,皇後臉色一冷,聲音裹着寒霜,宮女還是吓的心頭一哆嗦,忙回道,“陳将軍說他沒有見到三皇子,他借口抓刺客搜查書院時,隻瞧見一個酷似三皇子模樣的學子在打掃庭院,那學子看上去精神抖擻,不像身體孱弱之人,怕消息有誤,就沒敢輕舉妄動……。”
三皇子打娘胎帶出來的病,這麽多年那就是個大藥罐子,身子骨差到多走幾步就氣喘咳嗽,怎麽可能有力氣打掃庭院?
就算書院不知三皇子的身份,三皇子自己也不會打掃庭院啊,這傳出去,皇家顔面何存?
宮女懷疑那封信是蕭貴妃的計謀。
皇後眉頭皺的松不開。
屏風後,潛山公主來找皇後,正巧碰到宮女回話,便沒進去,站在屏風處聽了兩耳朵。
近來不止蕭貴妃心情好,連扶綏公主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昨兒還譏笑三皇子是病秧子,扶綏公主都沒和以前一樣氣紅眼睛,沒搭理她就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懷疑四海書院打掃庭院的就是三皇子!
四海書院……
想到這四個字,潛山公主就來氣兒,她這輩子最厭惡的人就在四海書院。
她一共才溜出宮兩回,就被季清甯掃了兩回好心情,她是把季清甯記恨上了。
本來就想去四海書院找季清甯的麻煩,現在三皇子在四海書院,她就更有理由去四海書院走一趟了。
打定主意,潛山公主轉身離開。
宮女紅豆連忙跟上,不解道,“公主,您怎麽就走了?”
“這麽點小事,我替母後解決便是,”潛山公主道。
“……您怎麽解決啊?”紅豆覺得潛山公主大言不慚,皇後都犯難的事,能是公主辦的到的嗎?
随即反應過來,眼睛睜圓道,“您不會又想溜出宮去吧?”
潛山公主瞥了紅豆一眼,惡狠狠道,“你别想着和母後打小報告,這回我不溜出宮!”
她要正大光明的出宮!
潛山公主去了禦書房,皇上正爲西南的災情憂心,大皇子二皇子要請旨去西南赈災,皇上不同意。
潛山公主上前請安,道,“父皇,兒臣聽母後說西南災情特别嚴重,隻可惜兒臣是女兒身,不能去西南,但兒臣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求父皇準許兒臣去護國寺替西南百姓祈福。”
公主出宮替西南百姓祈福,以示皇恩浩蕩,這是好事。
皇上贊許道,“皇兒也懂事了,去護國寺祈福一事,父皇準了。”
潛山公主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虧得她之前還偷摸溜出去,沒想到正大光明的出去這麽容易,她盤算了一路說服父皇的話根本就沒用上。
潛山公主強忍住喜悅,一臉悲痛道,“多謝父皇恩準,兒臣就不打擾父皇,先行告退了。”
出了宮,潛山公主就壓不住笑容,滿臉燦笑。
那笑容憋都憋不住,從禦書房回鳳陽殿的路上甚至得意的哼起了小調,明晃晃的,閃着了扶綏公主。
還沒見潛山公主這麽高興過,這是有什麽高興事嗎?
“立刻派人去打聽,”扶綏公主道。
潛山公主回了寝殿,走到書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畫,笑容才湮滅。
畫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清甯。
潛山公主對着畫,惡狠狠道,“你給本公主等着,看本公主不剝你兩層皮!”
說完,拿起畫筆,把季清甯的畫像塗的烏漆嘛黑。
遠在四海書院的季清甯,正吃着飯呢,突然後背蹿過一陣寒意,凍了她一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