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管家臉色不好,可也沒發作,不過錢豐此時不幹了。
“雲毅,我們可是一起爲紅鸾姑娘寫了首歌,你難道忘了嗎?”
劉雲毅白了對方一眼,那意思是:你的臉皮還真厚!
紅鸾看了看錢豐笑道:“錢公子,您說爲奴家寫了首歌?什麽歌?”
錢豐臉漲的通紅看向劉雲毅,示意對方趕緊把話題接過去。
劉雲毅哈哈笑道:“姐姐,我和老錢的确寫了一首歌曲,整個東吳城也隻有姐姐能展現此曲的風采,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聽聽姐姐演唱那首赤伶。”
紅鸾一笑。“弟弟,錢公子,二位随我來。”
幾個人走進了中間那間屋子,此房間很寬敞,足有兩百多平方米,是紅鸾表演的地方,她做爲聞風閣頭牌,甚至是東吳城第一号的伶人,無數世家子弟都以能聽她一曲爲榮,顯然紅鸾也知道“饑餓銷售”的策略,你們聽可以,但必須聽我安排,不是誰想聽就聽,必須我有時間方能表演,當然,如果是李家或者郡守這些高官想要來,紅鸾也得出面,比如前日到西湖上的。
今天就是休息日,下面熱熱鬧鬧,整個三樓卻空蕩蕩。
此時樂隊已經就位,什麽琵琶、古琴、笛子、編鍾等等,還有幾種樂器劉雲毅不認識,看起來似乎是少數民族的樂器,比如有一種類似馬頭琴。
“弟弟,錢公子請坐,看我爲你們演唱這曲赤伶!”
紅鸾拿起一把紅色的琵琶坐在中間,音樂響起,紅鸾那天籁般的聲音也悠悠傳出。
“戲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扇開合,鑼鼓響又默,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慣将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顔色。台上人唱着,心碎離别歌..........。”
上次演唱這首歌太過倉促,幾天時間後,紅鸾增加了各種配樂,此番演唱比之第一次好出太多,特别是演唱的情緒,讓劉雲毅仿佛回到了一個亂世時代。
“渺渺無蹤、卻又聲聲入魂,這聲音,恍如天籁降臨。”
要說劉雲毅聽到的歌曲太多了,國家隊演唱的都聽過無數,可在紅鸾面前都有差距,倒不是歌聲有差距,而是對歌曲的演繹方面,紅鸾所唱更像是對自己一生的描述。
錢豐搖頭晃腦聽得如癡如醉,他不懂其中涵義,但對優美旋律的體會都是共通的,如此聲音,再加上紅鸾絕美容貌,怕是連牛也會爲之傾倒。
一曲作罷,錢豐立刻叫好,直接将還在回味其中深味的劉雲毅打斷,惹得他暗罵道:這個家夥真是個棒槌。
“姐姐,整個大夏,怕是都找不出如此美妙這音,此曲應是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呀!”
紅鸾聽罷樂的花枝招展。“弟弟,你這随口一吐便是神絕之句,以後得好好教教我,對了,剛才你說又寫了一首歌,那就拿出來吧!”
錢豐剛忙道:“這是我和雲毅一同譜寫,可不能忘了我的功勞。”
這錢豐臉皮還真厚,劉雲毅也沒理會他,提起筆來将一首歌譜寫下。
“半壺紗?”
紅鸾覺得歌名很陌生,不知其意。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十裏桃花待嫁的年華,鳳冠的珍珠,挽進頭發,檀香拂過玉镯弄輕紗,空留一盞芽色的清茶,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怎知那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弟弟,這詞,仿佛是再說一位少女在閨中待嫁,願意陪伴愛人過上平靜的生活,可這句一步一蓮花,怎知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似乎少女心中苦悶無處訴說,隻能寄托于佛法,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姐姐你好聰明,此歌正是此意,而且您提到了佛法,莫非姐姐對此法也有了解?”
“呵呵,當然,我們伶人對儒家不感興趣,但對佛家卻了解很多,此詞蘊含絲絲佛家意味,給我無盡回味,看來弟弟對佛法也極爲精深呀!”
佛家在百年前就已經傳入中原,百年時間早就流傳開來,特别在三國各方大亂時期發展迅速,如今很多人都研習佛家經典。
“來,我演奏一下!”
紅鸾彈撥起琵琶,悅耳的聲音傳出。
赤伶表達的是亂世之下伶人的無奈和悲憤,立意頗大即深遠,而半壺紗表達的是少女向往安樂而平靜的生活,其中又夾雜着些許感傷,前者意訣,後者心亂,雙首曲子都将各自的心情表達的淋漓盡緻。
一曲奏罷,紅鸾長歎一聲:“弟弟,我真無法想象你怎麽能做出如此曲調,這些年我所寫的曲子,在你這兩首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而且你所作之詞,與其他曲子完全不同,如此風格怕是你所獨創。
古書中有雲:天不降孔聖,萬古如長夜,今日便有,世不出雲毅,詩詞皆無色。”
“哈哈,姐姐,我的曲子不過是心有感觸偶然得之,還需要有姐姐這般美妙歌喉方能盡顯,如果姐姐喜歡,以後我多寫一些便是。”
兩人開啓互吹模式,把錢豐氣的是坐立不安。
“紅鸾姑娘,這可是我和雲毅一同譜寫,你可不能忘了我的功勞,雲毅,你說是不是?”
劉雲毅真是無奈,隻能點了點頭道:“是,姐姐,你還是敬我這兄弟一杯茶,如若不然,他回家怕是要自尋短見了。”
紅鸾一笑站起身來,倒了一杯茶捧給錢豐。
“錢公子,你和雲毅是好兄弟,以後要替我照顧他,奴家先謝謝公子了。”
“紅鸾姑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雲毅。”
錢豐接過茶一飲而盡。
紅鸾對音律的理解極其精深,堪稱樂理大家,不過劉雲毅有小智幫忙,這些知識也是信手拈來,兩人聊的開心,結果錢豐成了“電燈泡”。
直到晚上八點半,馬上就一更天了,在古代,此時大多人已經入睡了,劉雲毅站起身來告辭。
紅鸾也未挽留,将二人送至門口,看着兩人離去。
此時,那位管家對紅鸾冷冷說道:“紅鸾,随我進屋說話!”
紅鸾身體一抖,又微微搖搖頭,對着身旁其他人道:“你們在外面候着。”說罷随着對方走進屋中,房門随即栓住。
屋中,管家坐在正座冷聲道:“紅鸾,今天你怎麽了?是不是看上了那個纨绔子弟?”
紅鸾端起一杯還沒喝完的茶抿了一口道:“叔父,我隻是敬佩雲毅的樂理文采,想必您也不會否認吧!”
聞聽此言,對方臉色稍好一些,但已久冷峻異常。
“紅鸾,你要記住,樂理文采都是漢人的東西,生活安逸才學這些,咱們沒有資格,咱們生下來就要爲活着努力,而我們更要帶領族人活下去,你知道嗎?”
紅鸾聽了露出哀傷之色,眼中不由自主泛着淚光。
“叔父,你不要說了,我記得,我記得一切,我不會忘記我的使命,我永遠記得,到死不忘。”
對方聽了歎了口氣道:“紅鸾,我知道這些對你很不公平,可上天待我族不公又與誰說?
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父親母親,他們不都要承受這些不公嗎?爲了我族興衰,唯有靠自己方能求活…………紅鸾,中原雖繁華,若不是我們的家,中原文采雖華麗,但不是生存之法,這一切于我們都無用,你一定要牢牢謹記呀!”
紅鸾不再吭聲,隻是默默的點頭。
對方語氣舒緩下來接着說道:“下個月北方就要來人取走銀兩了,我們應該還有一千兩沒有湊齊,這一個月你不要休息了,争取在來人之前把錢湊齊。”
紅鸾緩緩道:“明日王家請我入府,爲朝中來的那位宋閣老表演,這一次就能賺上兩千兩,在來人之前湊夠萬兩沒有問題。”
“你是說宋明禮吧,那個老頭除了對弈沒什麽本事,哼,對弈?還自稱天下第一妙手,真是可笑,他懂軍中之法嗎?
他所謂的對弈放到戰場上一文不值,這等人還能封爲公爵,看來漢人王朝也沒什麽厲害人物了。
當然,紅鸾,你明天要好好表演,劉雲毅寫的那首赤伶你要好好演奏,這首歌的确非常好聽,他一高興或許還能打賞咱們銀兩,那個老家夥有錢,别說一千兩,就是一萬兩也不在話下。”
“是,謹遵叔父之令,我一定好好表現。”
紅鸾起身道。
“好了,也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白天再好好練習練習。”
對方說完站起身離開,紅鸾坐在桌子前,上面放着寫有幾句詩句的白綢,她就這麽安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