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毅根本都沒站起來,擡着頭看着對方,輕蔑的說道:“這位兄弟,你這話怎講?我爲什麽不能和鐵匠走卒爲伍?”
對方冷冷道:“我們世家子弟都是國家之棟梁,當然不能和地位卑微之人相提并論,你看看他們,穿着粗鄙,毫無風雅之情,同他們坐在一起,對我們都是羞辱,還請你讓他們離開。”
“我呸!”
劉雲毅差點一口吐沫噴在對方臉上,然後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國家棟梁?你可真是厚顔無恥,這兩位是鐵匠,東吳城内如果沒有他們,你家地怎麽種?用手挖呀?府軍的武器怎麽造?你會嗎?還在這裏跟我大言不慚,一泡狗屎還能肥田,你能幹什麽?連狗屎都不如!”
論罵人的本事,這個時代誰比劉雲毅強?加起來的詞彙都沒他一個人多。
“啊!”
對方氣的臉色通紅,指着劉雲毅想要反駁,可是張着嘴一字也說不出來。
這個人啞口無言,和他同桌的一人噌的站了起來,他指着劉雲毅大喝道:“口吐肮髒之語,真是侮辱我們世家的斯文。”
“我艹,來個幫腔的!”
劉雲毅豈能勢弱,看向對方冷冷一笑道:“斯文?你們有什麽斯文?一天天隻會吃喝玩樂,在我眼裏,你們就是大夏的蛀蟲,毫無價值可言,你們要是吃飯就老老實實在那給我吃,要是不想吃就趕緊滾,幾個人渣真是礙眼。”
“哈,人渣,明白了!”
劉霸剛學到一個詞彙,轉眼間就用上了。
“你........你.......你.......!”
蛀蟲、礙眼,劉雲毅這套詞彙下來把對方徹底罵傻。
“真是匹夫,汝乃匹夫也!”
好吧,對方罵人的本事基本是戰五渣,翻來翻去不過什麽“匹夫”“有辱斯文”之類的話,劉雲毅繡口一吐那就是降維打擊。
就在此時,對方又一同伴站了起來,此人年紀稍大,看上去二十五六歲,手持繡扇一副文人模樣,臉色鐵青看向這邊道:“這位公子,我們可是文宗書院的生員,聖人門下爲君子,何爲君子?聖人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論語﹒子路》樊遲請學稼,聖人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爲圃。樊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聖人曰:“小人哉,樊須也!
這是聖人對粗鄙之人的态度,我們自當牢記,我看你身着世家衣衫,卻行粗鄙之事,想來沒讀過聖人之書,不過徒有虛表罷了。”
劉雲毅瞥了此人一眼心道:艹,還跟我聊孔老二的學問,小智,怼他!
劉雲毅對聖人文章不了解,但小智了解呀,人類八千多年文明曆史,所有著作都在小智數據庫中,随用随拿,毫不延遲。
“刷刷刷!”
劉雲毅腦海中出現了文字。
“來了!”
劉雲毅鄙視的看着對方,仿佛看着一隻弱雞。
“”孔子曾曰過,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可見其對詩經的推崇,詩經中曰:十畝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洩洩兮。行與子逝兮。
這首詩就是一首采桑人的歌,聖人推崇。
詩經又曰:采采茉莒,薄言采之。采采苯莒,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禧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這是采野菜的詩,聖人推崇,由此可見聖人并不是不喜歡勞動。”
剛才你說自己是君子,我看你們不了解什麽是君子,因爲你們沒有做到聖人口中的樣子。
何爲君子?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君子和而不同;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不就是背書嘛,劉雲毅能把儒家經典逐字逐句的倒背下來,就是孔子也做不到吧。
劉雲毅嘴巴倒豆一般傾瀉而出,把對方沖得體無完膚,管你明不明白,先對你進行語言暴力,你能反抗嗎?不好意思,先做到跟我一樣再說吧。
劉雲毅說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直到店小二戰戰兢兢的把菜端了上來才停下。
對方徹底被劉雲毅給說崩潰了,三個人站在那裏面如死灰,張着嘴一句話說不出來。
怎麽說?罵人罵不過對方,聊聖人教法也不是對手,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你......你......你.....巧言令色!”
對方用盡全力冒出一個詞來。
劉雲毅腦海中立刻出現這個成語的解釋,然後嘿嘿笑道:“巧言令色?《論語學而》聖人曰:巧言令色,鮮矣仁,《論語公冶長》中聖人又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漢董仲舒《春秋繁露·五行相勝》:“司寇爲亂,足恭小謹,巧言令色。還有明朝......不對.....嗯,你說的是那個巧言令色?”
開玩笑,論詞彙解答,誰能與小智相比?對方完全是自找苦吃。
“啊!噗通!”
青年大叫一聲坐在地上,臉色通紅,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氣。
“心肌梗?”
劉雲毅猜測,這家夥年紀不過二十四五歲,要是得了心肌梗那就麻煩了,可别死在這裏。
“少康兄!你怎麽了?”
兩個同伴急忙扶起對方。
“沒事,沒事,我們.....我們走!”
三人匆匆離開,甚至連劉雲毅都不敢看上一眼。
“不過爾爾,不堪一擊!”
劉雲毅坐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風輕雲淡,似乎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此時一桌子飯菜已經擺了上來,剛才還嚣張跋扈的劉雲毅食指大動,招呼着兩人:來,别光看呀!吃,趕緊吃,劉大叔,我爲你斟上酒。
劉雲毅爲劉棍倒酒,對方急忙站起身,剛才劉雲毅爲他父子出頭,簡直是帥爆了,還有,劉雲毅引經據典那一幕實在是無比震撼,雖然聽不懂,但顯然他對聖人之法了如指掌。
在這個時代,世家子弟擁有很高的身份地位,但要想做官就必須通過察薦,而察薦的前提就是你得是一名學員。
大夏王朝擁有一套教育系統,中央有太學院和國子監,是國家中樞系統承辦,凡是入太學院學習的叫做太學生,地方郡縣有地方學堂,是地方郡縣府衙承辦,入學堂學習者成爲學員,也有在太學院的太學生和學堂的學員才有資格參與察薦,通過察薦便會成爲國家官員的候選者,如果優秀的人,甚至可以直接獲得官職。
當然,能入太學院和地方學院的人也都是世家子弟,家族至少是下下品,比如劉雲毅以前就去學過,不過那時的劉雲毅是個學渣,完全不是學習的料,沒幾天就辍學回家了。
剛才那個扇扇子的年輕人自稱學員,顯然是本地學院的學生,結果這麽一位學員在劉雲毅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直接被罵出心梗,雙方差距肉眼可見,所以由此可以推斷出劉雲毅也是一名學員,而且水平很高,即是世家子弟,又是學員,這身份地位當然就更高了。
面對這樣一個人,劉棍這個身份“卑微”的鐵匠當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裏敢讓對方斟酒。
劉霸不明白其中道理,在他看來剛才實在是太解氣了,看到劉雲毅給父親斟酒也把酒杯拿起等着給自己也來上一杯。
“來,給劉二哥也倒上!”
劉雲毅笑着給劉霸斟滿。
劉霸咧着嘴非常高興:“兄弟,剛才你太厲害了,我還想着如果你挨了欺負我就直接給他一巴掌,哼,看看是他的皮子硬還是人熊的皮子硬,結果不用我動手了,真是差勁。”
“對方是個弱雞,哪裏需要二哥動手?我就直接打發了,對了,二哥你以前跟人熊鬥過?”
“當然,幾年前我在家鄉打獵遇見過一頭人熊,那家夥可真是高,站起來足有兩丈,我和我大哥跟它鬥了半個時辰才殺了這人熊,你看,這兩條疤就是人熊的爪子留下的。”
劉霸拍了拍胸脯,上面的确有兩條疤,之前劉雲毅還以爲是打鐵燙的呢。
“我去,這家夥簡直是武松在世呀!”
劉雲毅又爲劉霸斟滿了酒,對方一飲而盡甚是爽快。
“來,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