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妃娘娘,您當初種下這棵桃樹,就是爲了肆塵,若是現在因爲它要了一條人命,實在是與您的初心相悖。”
“清兒她願意潛心爲肆塵祈福百日,請您饒她一命!”
樂妃看着桃樹,靜默良久,最後像是累極了,擺了擺手,“人你帶走吧。”
“謝娘娘!”
李未清被秋元執攔腰抱起,她将腦袋埋在秋元執懷中,像是終于找到了依附一般。
“娘娘您怎麽那般輕易就放過了那個賤人,她不光做出這等事,還曾對公主不敬呢。”女官憤憤不平的道。
樂妃撫摸着桃花樹幹,“阿缇,有一句話他說的不錯呀。”
阿缇低頭不語,肆塵殿下就是娘娘心中最痛的傷,隻要是有關肆塵殿下的事情,都能輕易牽動娘娘的心緒。
“阿缇,本宮乏了,回去吧。”
“是,娘娘。”
回到秋元執的宮殿後,李未清終于放聲哭了起來,她哽咽着道,“不就是一棵樹嗎?有什麽稀奇的,憑什麽要讓我償命!”
秋元執坐在榻上,輕輕的将手搭在她的背上。
“怪我沒有給你講清楚這宮中的禁忌。”
“那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麽是碰不得的,我一定遠遠的避開!”李未清剛剛死裏逃生,情緒還很不穩定,就算是面對秋元執,說話也有些沖。
“好,你聽好了。”秋元執真的認真跟她說起來。
“對于父皇來說,樂妃娘娘碰不得,對于樂妃娘娘來說,尚嘉和那棵桃樹碰不得。”
“那爲什麽那棵桃樹碰不得,又不是什麽神樹!”她還是氣。
“那桃樹是樂妃娘娘親手種下的。”秋元執擡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樂妃娘娘除了尚嘉,原本還有個兒子的,但在十歲的時候就死了,死在了宮外。”
“樂妃娘娘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就到處尋找得道高僧和修爲深厚的道士來算秋肆塵吉兇,算他如今身在何處。”
“而那桃樹就是一個高僧讓樂妃娘娘種下的,樂妃娘娘将那桃樹當成自己的希望,誰都碰不得。”
“可是,當時秋肆塵的屍身都已經在那裏了,怎麽可能有假,可樂妃娘娘就是不承認那是她的兒子,堅持說秋肆塵還活着。”
“父皇寵愛她,也真的随她去折騰了,沒有讓秋肆塵入皇陵,對外隻說這個兒子在寺廟修行。”
提到秋肆塵的時候,秋元執的目光很是複雜,李未清甚至看到了嫉妒。
不過就是一個死了的人,到底有什麽好嫉妒的。
秋元執突然笑了,他低頭看着李未清,輕歎一聲道,“你不知道,肆塵還沒死的時候,被人稱作是神童,所有人都說秋肆塵之才,可保西秋百年昌盛。”
秋元執看上去是在講給李未清聽,但是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父皇當初甚至動過立他爲太子的心思呢。”
李未清身體僵硬,不敢随意動彈,直覺告訴她,此時抱着自己的男人的心情不太好。
後來,秋元執走了,今天是去皇子妃那裏的日子。
李未清躺在床上,有一點她想不通,爲什麽尚嘉跟秋元執的關系這麽好,簡直比親兄妹還要親。
難道是看秋元執有望當上下一個皇帝,所以提前巴結嗎?
西秋皇室的事情她實在是看不透。
“谷主,神醫谷那邊傳信來說,小姐出谷去了!”
“什麽?”蘇然執筆的手一頓,紙上的字毀了。
“谷主您别擔心,小姐她應該是去尋宸王殿下了。”藥童道。
蘇然放下筆,站起身就往外走,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師弟那邊可有回信?”
“谷主放心,再過兩天應該就有了。”
蘇然口中的師弟自然指的就是君墨宸了。
“吩咐下去,多派些人去找玉兒,找到了就在暗中護着,暫時不用将她帶回神醫谷。”
他的妹妹他自然了解,越是不讓她做什麽,她就越要去做。
這一次将她帶回去,下一次她還會找機會,還不如讓她自己回去。
隻要多吃些苦頭,她自然就會想着回家了。
蘇然看了眼時辰,對着藥童道,“我出去一趟,記得煎藥。”
蘇然又到了跟任芸芸約定的那片竹林之中,她果然在那裏等着了。
“小子,你可差點就要失約了哦。”任芸芸皮笑肉不笑的道。
“姑娘,在下這不是沒有失約嗎?”蘇然笑着回應道。
任芸芸冷哼一聲,“走吧!”
“去何處?”蘇然問道。
任芸芸回頭,“你怕了?”
“自然不怕,隻是在下總要知道接下來要去什麽地方才是。”蘇然搖頭道。
“放心!不遠,你隻要跟着我就是了。”任芸芸說完,率先擡步向前方走去。
雖然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他們到了一片湖邊,湖邊有一艘船。
原來那湖中心還有一座恢宏的亭台樓閣。
隐隐有慘叫聲傳來,蘇然皺眉,看着任芸芸。
任芸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開始帶路。
到了裏面,就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着許多人,都在痛苦的翻滾,慘叫。
還有好些人被關在籠中,神情異常麻木,隻有在看到任芸芸的時候,眼中才會出現深深的恐懼。
任芸芸展開雙臂,得意的道,“這都是我的藥人,怎麽樣?夠用的吧!”
蘇然剛進來就蹲在一個藥人身邊,先是看了看他的模樣,接着把脈,嘴角一貫溫和的笑意都沉了下去。
接着他起身,“姑娘,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殘害這些無辜的人嗎?”
任芸芸的臉也冷了下來,她本來以爲他會開心,“我隻答應你不傷害那些百姓,這些藥人生來的使命就是爲我試藥,不用他們難道用你嗎?”
蘇然握拳,一字一頓的道,“将他們放了,就用我來試藥。”
任芸芸愣了愣,最後嗤笑一聲,“你可想清楚了,若是用他們試藥,你醫術不精,于你無礙,若是你自己當藥人,解不了毒,可是會沒命的。”
“将他們放了。”蘇然又重複了一遍。
任芸芸是真的沒話說了,她向前幾步想要去摸他的臉,卻被他躲了過去。
她也不生氣,隻拍了拍手,好幾道身影就從四面八方出現,将那些藥人帶了出去。